丫頭捧了各色珍肴,魚貫而入,每樣菜式都格外精巧雅致,更是歐陽暖素日喜歡的清淡。味。馥鬱花香撲鼻而來,一個丫頭棒了玉壺,為她們各自斟上。林元馨含笑道:“這是三十年陳釀的青梅酒,好難得才找到。回去的時候記得帶幾壇走。”


    歐陽暖心下泛起暖意,含笑抬眸,道:“多謝表姐盛情了。”


    時下天氣寒冷,少飲些許青梅酒,隻讓人渾身都舒坦暖和起來。


    林元馨有句話沒說,歐陽暖身體虛寒,青梅酒不但有驅寒之效,還能暖宮。她心裏也一直希望,歐陽暖能早日擁有自己的孩子,也免得地為了失去的孩子而傷心難過。


    “其實今天你真不該出來,我知道燕王府裏的那一位娘娘麵上慈善,手段卻是十分厲害。”林元馨親自為歐陽暖布了葬,才道出了心頭的憂慮。


    “她還要讓馬車送我呢。”歐陽暖抿嘴一笑,壓低聲音道:“我瞧著她不是太樂意,可是不管她高興還是不高興,我又沒做什麽壞事,隻當沒看見好了”


    林元馨“哧”的一笑,怎麽越大反而越厲害了;以前你可是謹小慎微的,從不逾越本分的。”


    “那又怎樣?”歐陽暖冷冷一笑,說道:“反正我不是世子妃,又不用主持中饋,將來就是跟著分府出去過也就罷了。”


    林元馨好笑的看著她,問道:“嗯,所以呢?”


    “所以,我早已想通了,旁人的事情都不用去管,隻管我自己舒舒服服的過日子。”歐陽暖端起酒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在家中,我要做個才華橫溢、小心謹慎的大家千金,嫁了人,還要給自己套上無數賢惠能幹的枷鎖,這又是何必?橫豎他從來沒有要求過我什麽,我又何必那麽累?”


    “你呀,現在是被慣壞了。”林元馨笑得不行,忍了半晌才道:“老太君要是聽見你說話,肯定以為是燕王府的風水不好。竟然把她乖巧懂事的外孫女變得這樣厲害。”


    “什麽厲害?他們千方百計算計我,我自己也得好好排遣,苦中作樂也好,全部丟開也罷,想通就好。”歐陽暖淡淡地道,眸子裏閃過一絲笑意。


    林元馨歎了口氣:“唉。這是各有各的苦。”


    聽了這話,歐陽暖抬起眼睛盯著她“表姐,太子妃的位置一一”


    林元馨一愣,隨即搖了搖頭,歐陽暖的笑容沉寂下來,卻見到林元馨神色如常,淡淡微笑如被風零散吹落的梨花。


    “為什麽?”既然太子妃已死。最有資格繼承正妃之位的不是表姐麽?


    “大臣們幾次上書。都被太子壓下來了。”林元馨語氣清淡,可其中卻有隱隱的鋒芒。叫歐陽暖心驚。


    肖衍?他為什麽要這樣做?歐陽暖凝眸:“哦,那表姐可知道是什麽原因。”


    “鎮國侯府這樣風光。大哥又領著要職,他自然是要壓一壓我的。”林元馨勾起唇角一笑。而且,“蘭妃懷孕了。”


    周芝蘭?歐陽暖皺起眉頭,入府不過寥寥兩個月,就已經懷了身孕,想必是十分得寵了。她慢慢道:“表姐,其實你腹中的孩子康健最要緊,母體開懷些,孩子在腹中也長得好些,其他的事情,也就不必去計較了。”


    林元馨神色一黯。勉強笑著撫摸衣柚上的比翼鳥:“隻怕”,“我肯放過她,她未必肯放過我。”


    “怎麽,周芝蘭很不安分嗎?”歐陽暖揚起眉頭。


    林元馨道:“她平日裏則是謹言慎行,可是背地裏卻十分的厲害。”說著,她歎了口氣,一旁的小竹憤憤然道:“表小姐,您是不知道,那個蘭妃甚至挑唆著前太子妃的女兒來欺負人,明明是她自己掉到了水池裏,偏偏冤枉站的遠遠的小殿下,惹怒了太子,說小殿下太過頑皮,將他的手都打腫了”


    歐陽暖不笑了,任是誰欺負盛兒,她都很不高興。她慢慢地道:“孩子之間玩要,自然有磕磕碰碰的,根本分不清誰是誰非,太子這樣做,不是過分了嗎?”


    林元馨鬧言笑容微暗,輕聲道:“他的為人。如今連我都摸不透,真的是喜怒無常。更何況,那位蘭妃娘娘,也是十分會討好的,剛一懷孕,就在她的屋子裏挑選了兩個漂亮的丫頭服侍太子,所以肖衍一直都是宿在她院子裏的。”


    “哦?她竟然這樣大方?”歐陽暖驚訝,她委實看不出上次那個一身孝服的美人兒是個這樣的女子。


    林元馨笑了笑:“不是大方,是善於逢迎,照我看,她很有可能坐上下一任太子妃的位置。”


    歐陽暖搖了搖頭:“她隻是個庶出的女兒。”


    “可是周家已經別無選擇了。”林元馨道,“你別忘了,周家百年根基暫且不論。還有位頗有戰績的將軍”


    虎賁將軍周寧遠。多年來鎮守西部邊陲,牢牢防著回鷂,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當初周家向恭王上了降書,後來卻沒有受到過分的追究,多半也是看在這位虎賁將軍的麵子上,歐陽暖歎了口氣:“是,可惜鎮國侯府沒有這樣的人物,爵兒的年紀畢竟太輕了,根本無法撐起大局。”鎮國侯府雖然顯赫。但族人故吏多半是文官,武將的確是廖寥無幾,與百年世家的周家相比,還是稍微弱了些。


    林元馨何嚐不知道這一點,她搖了搖頭道:“其實大哥也有過握住兵權的想法,但一一”


    但是當初林文淵虎視眈眈,林之染根本抽不出手去,林文淵也絕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如今,一切都已經晚了。


    歐陽暖看著林元馨。心中有片刻的猶豫:“重華他”


    林元馨止住了她的話,“不必,肖衍已經很防範他了,這個時候,萬不可把他牽扯進來。將來的事情。還要多多倚重他。這句話,你幫我帶到吧。”


    歐陽暖讚許的點了點頭,林元馨能沉住氣,自然是最好的。她想了想,眼睛裏突然流露一絲笑意:“其實,咱們可以想一些其他的法子。”


    林元馨想了想,道:“你是說從別處著手?”


    歐陽暖點點頭,打斷她的話問道:“她送給太子的兩個丫頭,有沒有哪一個比較受寵?”


    “不知道。”林元馨搖了搖頭,“太子對哪個女人都是一樣的,也沒有特別允許”


    歐陽暖想了想,說道:“你可以等一等,觀察一下那兩個丫頭的性情,到時候,你就抬舉最受寵的那個做姨娘。”


    “一個”


    “對,隻抬舉一個。”


    林元馨愣了愣,繼而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明白了。”自己想想又好笑,“你這是要我想法子讓她們窩裏鬥啊。”


    歐陽暖微笑著道:“這可不是窩裏鬥,人都是蘭妃桃選出來的,想必都是出挑的,你隻是給個機會讓她出頭,想必她會感激你的,到時候蘭妃和另外一個丫頭,可就不知道會怎麽想了。”


    三個女人一台戲,原本同等出身,一個上去了另外一個還是低賤的丫頭。這個與蘭妃結成的同盟自然會出硯裂縫,等她們三人鬥起來;蘭妃就沒這個閑工夫來找茬了,至少,不會公然與林元馨為敵。


    就在這時候,突然聽見一聲巨響,屋外雷電交加,閃電不時地照亮天空,雷聲轟隆,眼看一場大雨馬上要下了。


    歐陽暖站了起來,道:“快下雨了,我還是趕快回去吧。”她最厭惡雷雨的天氣,若是在這裏耽擱,不知要耽胸多久了。


    林元馨點點頭,吩咐丫頭去準備雨具,又讓人安排馬車,還要親自去送。歐陽暖推了。林元馨卻還是堅持讓小竹將歐陽暖送上馬車再回來。歐陽暖笑了笑。也不再推辭,讓紅玉收了雨具,便匆匆向外走。


    剛剛出了墨荷齋,天上就下了一陣猛烈的雨水,紅玉撐起傘,卻還是被雨水淋了個濕透,歐陽暖原本想要先走到馬車上再說,可是看到紅玉隻顧為自己撐著傘。雨絲已經徹底打濕了她的頭發,水珠從她的額頭垂落下來,裙擺也被汙泥染髒,十分狼狽的模樣,歐陽暖頓時轉了念頭,腳步一停,快速地避入花園的涼亭,卻不料哪那裏已經有了人。


    “真是無巧不成書,竟然在這裏碰見了郡王妃。”一名盛裝少婦坐在涼亭裏。隻著了件銀白勾勒寶相花紋的裏服,外披一層半透明的的淺摜紅外衣,隻手持著一奈月白的手絹,身旁跟著兩個伺候的丫頭。


    歐陽暖淡淡笑了笑“原來是蘭妃。真是巧了。”


    周芝蘭笑了笑,指著旁邊的一張椅子說:“這場雨這樣大,若是現在就走,回到家也怕是濕透了,多有不便,還是坐坐吧。”


    歐陽暖微微一笑。也不推辭。在椅子上坐下,轉頭看著劈礴的大雨。她一進來見蘭妃在這裏,便知她今天是特意在這裏等自己;看樣子是有什麽話跟她說。隻是她與周芝蘭之間又有什麽好說的?她坐在那裏,靜靜地等待著她揭示譴底。


    旁邊的小竹從看到周芝蘭開始,眉頭便一直皺的死緊。腳步也悄悄向外挪去,然而還沒走到涼亭邊上,就被周芝蘭喝止了:“這不是林妃娘娘身旁的丫頭嗎?這麽大的雨是要千什麽去?難不成我身上有什麽味道熏著你了?要你這樣退避三舍?”


    小竹原本是沒想到周芝蘭會在這裏等著歐陽暖,生怕歐陽暖吃虧,想要借機會去向林元馨報信,誰知卻被她發現了,頓時紅了臉,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歐陽暖的笑容變得更溫和:“小竹。蘭妃說的對,既然雨下的這麽大,你就不必回去了,陪我一起等吧。等什麽時候雨停了。”說著,她看了一眼周芝蘭,慢慢道“咱們再離開。”


    涼亭裏除了周芝蘭和歐陽暖的心腹,便隻有小竹了,她實在有些惶恐不安,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就在這時候,周芝蘭輕輕地說:“昨日,<st1:personnamew:st="on"productid="禹城使">禹城使</st1:personname>夫人來為我講了一個故事,十分的有起,不知道郡王妃聽過沒有。


    “說著。不等歐陽暖回答,便繼續說下去,”故事說的是,前朝有一位出身平凡的官家千金,仗著有幾分姿色和才情,嫁入了王府,成了王妃。可是她心高氣傲,野心勃勃,並不廿心於這個身份。偏偏要勾引當時在位的皇竄,說來也是她的造化,居然能緊緊地抓住機會,利用自己的美貌使皇帝喜歡上了她。她以為她很快就能當上皇後了!”周芝蘭用絲帕捂住嘴輕輕地笑,笑聲中有種鄙夷的味道。


    歐陽暖麵上帶著淡淡的笑,靜靜地聽著,她心裏明白,周芝蘭絕不隻是給她講故事那麽簡單,可是她說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麽?


    “說起來。她的盤算倒也沒有錯,皇帝喜歡地。她當然可以一飛衝天了。後來的確也是如此。皇帝命她以出家清修為名招入宮,經過一番暗渡陳倉後。終於封為貴妃,也算是榮寵後宮了。這位貴妃,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就是前朝最有名的禧貴妃了。”


    歐陽暖心中一震,眼神淡漠地看向周芝蘭,而周芝蘭也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雙目透出冷光。


    周芝蘭收回目光繼續道:“可是朝中的大臣都很不喜歡這位貴妃的存在,也是。誰又能接受皇帝娶一個早已嫁過人的女子為妃?於是,那些大臣們聯名上奏,要求皇帝將她驅逐出宮。


    最後四個字,周芝蘭轉過臉緊緊地盯著歐陽暖,椅意加重了語氣!


    聽到了這裏。歐陽暖已經明白她的故事另有所指,而且還跟自己有著密切的關係。她想起第一次見到周芝蘭的時候,當時,肖衍也在場。周芝蘭看他的目光非常的持別。一副柔情似水的樣子,再結合起如今她所說的這個故事。歐陽暖已經明白。周芝蘭故事中的皇帝指的是肖行!而她說的這個貴妃。隻怕就是指的自已了!她會這麽說,難道是已經知道了那天發生的事情”。


    其實。周芝蘭並不知道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她會這麽說,隻是因為肖衍在一次酒醉後曾經失態地抓著她。卻叫著某個人的名字,這令她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一切。猜到那個奪得肖衍全部青睞的女,就是赫赫有名的京都雙璧之一。如今的明郡王妃!


    歐陽暖笑了,她麵帶微笑地看向周芝蘭:“哦,那麽皇帝後來是怎麽做的呢?”


    周芝蘭歎息了一聲,搖搖頭說:“說起來。這位禧貴妃著實是太愚蠢,她也不想想自已是什麽身份,竟然還想一輩子穩坐釣魚台。不過,我也能理解,她好不容易抓到了這個機會,又怎麽會放棄?可惜的是,她太自不量力,結果不但是害了她自己……更害了別人。“她體了停,雙眼看向歐陽暖;光芒閃爍,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那皇帝的確是很寵愛她。堅持不肯處置她。後來那王爺痛恨愛妻被奪、起兵造反,皇帝倉皇逃離京都。西幸胡城。然而當時護駕的所有將士都認為這場兵禍乃是因為禧貴杞,上萬人的隊伍不肯前行,要求皇帝殺了她以平軍心。皇帝寵愛她又怎麽樣,總不能丟下江山不要。最後,還是命人絞死了她。唉,真是可憐,你說她要是老老實實的做她的王妃。又怎麽會惹來殺身之禍呢?”


    一旁的紅玉也聽明白了,心中一凜,再也保椅不了冷猙,她看向周芝蘭,沉聲道:“蘭妃這是什麽意思?這又關我們郡王妃什麽事?你說這個故事到底想要幹什麽?“


    歐陽暖笑了笑,對紅玉道:“真是不、傻丫頭,蘭妃這是在給你講故事呢,你怎麽也這樣認真?“


    見歐陽暖完全不在意,周芝蘭心中氣惱,眼珠一轉,輕輕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一絲冷酷的意味,“郡王妃如此聰明,又怎麽會想不明白?“說完了這句話,看見歐陽暖的笑容絲毫不改,周芝蘭強迫自己沉住氣,麵上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她知道歐陽暖聰明過人,她就不信她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麽。不錯,她就是要警告她,讓她小心一些!


    歐陽暖笑意十分尋常。道:”蘭妃,看樣子你聽過不少的故事呀,竟然能講的這樣生動。“


    周芝蘭臉上露出一絲意外的表情。“生動麽?“她慢慢地向著歐陽暖打量了一番,先是用一種輕佻的目光將她從上至下掃視一番,然後冷笑一聲說:“要說這個故事帶給人的教習,是,人是應當識相的!要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更應該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郡王妃。你說是不是?”


    歐陽暖心中冷笑,這個周芝蘭,雖然如她姐姐一般狠辣,但是因為年輕未免有些沉不住氣,她現在到她麵前這麽警告一番,又有什麽意思?雖然得到一時的痛快。可是她就不怕激礙她心懷怨恨,私底下與肖衍告她一狀?這對她又有什麽好處?還是她仗著自己懷孕。就無所畏懼了嗎?


    見歐陽暖沉默,周芝蘭以為自己已經將她教訓了一番,心中正覺得痛快,原本想見好就收,可是又一側目,看到歐陽暖那張美麗的臉,瑩白的皮膚,修長纖細的眉,清澈明亮的眼,淡雅溫和的氣質,無一不清麗,無一不引人注意。她想起肖行看著這張臉微笑的表情,一股恨意油然而生,便管不住自已的嘴了!”有些人就是仗著自己有些姿色,就以為那些男人一定會被自己迷住!卻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麽身份,說不定那位皇帝就走看著這種女人主動送上門容易上手,想玩玩而已,還真以為人家就會喜歡她了,做夢吧!不知羞恥的東西!”


    因為憤怒與嫉妒。周芝蘭美麗的臉有些扭曲,緊盯著歐陽暖的雙眼射出陰冷。狠毒的目光。


    歐陽暖倏然抬頭。看著周芝蘭。


    “轟隆隆”天空中像是突然爆發了一顆炸彈,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將大地所有的聲音都掩蓋了過去,讓人膽戰心驚。與此同時,一道閃電陡然劃破夜空。那一瞬間將大地照得亮如白晝,也照亮了歐陽暖那張清麗柔美的臉乳。她美麗的容貌變得冷酷,雙目中有一絲一閃而過的銳芒,這道銳芒,仿佛那聲驚雷一樣,叫周芝蘭嚇了一跳。地心中一驚,不知為什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畏懼。她怎麽會想到,眼前這個說話輕輕柔柔的郡王妃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她又怎麽會知道。自己的嘴巴會給自己闖下多大的禍事!


    閃電過去,歐陽暖美麗的側臉已經恢複剛才的平靜,原先在她臉上一瞬間出現的冷酷無情早已消失不見,就像是從未發生過一般。


    雷聲過後。風狂雨急,整個天地都籠帛在一片密集的雨聲中。就在這片壓例一切的雨聲中,歐陽暖淡漠的聲音很清楚的響起:“蘭妃所說的故事的確是很有趣,隻是故事聽多了。未必是好事。“


    周芝蘭剛被那聲巨雷震得心驚肉跳,心神不穩。突然聽到歐陽暖這句話,便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什麽?”


    歐陽暖的笑容很輕,很美麗,唇畔卻帶著一絲諷刺的弧度:“聽說蘭妃娘娘懷孕了?”


    周芝蘭不想她突然捉起這個,不由微微變色。


    歐陽暖雙眸微睞,輕輕笑道:“故事看多了,人自然就想的多了,譬如這樣的天氣,本該在屋子裏好好歇著的,偏偏蘭妃娘娘跑出來傷春想秋,你說若是肚子裏的孩子要是有什麽損失,你可怎麽向太子交代呢?”


    周芝蘭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好端端的會出什麽事?”


    歐陽暖寧和微笑道:“這也不一定吧,比如被風吹倒了啊,自己滑了一跤啊。不小心摔下湖啊,這種事情都是很常見的。更何況,十月懷胎,一個母親要把孩子平安生下來可是不容易呢,像蘭妃這樣整日裏憂思過度,替古人擔憂替今人操心的,自然是容易發生禍事。”


    一旁周芝蘭的丫頭臉色一變。勃然變色道:“郡王妃,你竟然詛咒我們蘭妃!”


    歐陽暖用手絹拂落身上的雨絲,慢慢笑道:“這叫什麽詛咒呢,我是好心提醒罷了,怎麽就能誤會?”見周芝蘭臉色大變。歐陽暖笑得更輕鬆:“對了。忘了跟蘭妃說。就算平安熬到了十個月,也有那些難產的,產後受風的。多了去了,蘭業雌娘千萬小心才是。”


    周芝蘭的神色陰睛不定,幾番變化,好半天也沒能恢複正常:“你敢這樣無禮!”


    歐陽暖笑了笑:“蘭業雌娘,說到無禮,我不過是向你學習罷了。其實訓才那個故事。我則有不同的看法。身為女子,看好自己的夫君才是最要緊的。要想盡方法讓夫君喜愛她,寵愛她,隻愛她一個人。與其花心思在別的女子身上,不如檢計自身到底有什麽做的不好,更不如好好研究下怎麽才能抓住男人的心。不過。依我看……”“歐陽暖說到這裏,稍微回過頭,溫柔笑道:”這個道理看來淺顯。做起來卻難得很,尤其是那些愚蠢的女人,連聽隻怕都聽不懂。這一輩子想要礙到夫君的心,是白日做夢了!現在還能趁著年輕美貌風光兩年,等一朝紅顏老去,隻有枯坐等到天明的結局了。蘭妃娘娘。你說這走不是世上最痛苦的事?”


    羞辱謾罵算得了什麽?打蛇要釘死三寸,歐陽暖最檀長的,就是往對方心。上釘釘子。這才是最讓對方難受痛苦的事!周芝蘭,我是否說到了你的痛處了呢?


    周芝蘭氣得臉發白,她指著歐陽暖,手指不停地顫抖,“你……你……你胡說!“她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歐陽暖笑著:“蘭妃這是怎麽了,我隻是隨。說了兩句對那故事的感想,您就受不了嗎?唉,剛才我怎麽說的來著,懷孕的時候人容易想太多;你看現在不就驗證了這一點麽。我勸你,還是好好回屋子裏休息去吧,千萬不要這樣到處跑才是。“說完,她看了對方尚算平坦的小腹,麵上浮現一絲冷笑,“畢竟這府裏,妒忌蘭妃的人可真是太多了呢。”


    周芷君被歐陽暖的話氣的渾身發抖,幾乎不能呼吸,她完全忘記了貴女的風範,恨不得破。大罵,但是她及時控製住了自己,卻還是性的幾乎要吐血!


    歐陽暖微微一笑。看著天色道:“雨小了,我也該走了,今日真是多謝蘭妃的故事。告辭。“


    小竹幾乎是目瞪。呆,紅玉的笑容更深,隨著歐陽暖一起離去,岸然不顧臉色已經氣的鐵青的周芝蘭。


    “蘭兒,你怎麽獨自站在這裏?臉色怎麽這麽不好看?”


    周芝蘭聽到聲音。一抬眸,竟發現肖衍走到了自已身邊。


    肖衍走到周芝蘭的身邊,感覺到她神色有異,月芝蘭用最快的速度掩住了臉,像走在抹去什麽,卻被肖衍拉開了手。卻已經是淚水旋漣。


    肖衍皺眉道:“這是怎麽了?”


    周芝蘭近來很是受寵,自從她懷孕後,肖衍對地的態度也比以前更溫和,見他問起,周芝蘭隻是掩住麵孔,下意識地看了旁邊的丫頭一眼;那丫頭便恨恨地說:“還不是郡王妃”


    聽到”郡王妃”三個字,肖衍的眼中陡然一亮,說:”她來了嗎?”


    周芝蘭點點頭,“剛才我在涼亭裏賞雨,後來郡王妃也來避雨,我們說了幾句話罷了!”她一邊說,一邊擦眼睛,仿佛受了多大委屈。卻不言語。


    肖衍心中一緊,問:“你們說了什麽……”他心中一跳,一種恐慌襲上心頭:“你對她說了什麽!”


    周芝蘭麵上一片哀戚之色,旁邊的丫頭義憤填膺地道:“殿下,剛才我們娘娘隻是好心和郡王妃說話,她卻字字句句都含沙射影,明知道蘭妃娘娘懷著身孕,卻還有意說些惡毒的話”


    肖衍聽了周芝蘭說到歐陽暖來過,心中就像有一萬隻螞蟻在啃噬一般,又麻又痛,他頭腦裏有很多紛亂的情緒閃過;終究抵不過心底的渴望。一把抓住周芝蘭的手臂:“她人呢?去了哪裏?已經回去了嗎?”


    周芝蘭手指著歐陽暖離去的方向,“她剛往那邊走了。啊,殿下。你抓的我好疼!”


    肖衍顧不得理睬她。轉身向歐陽暖離去的方向大踏步地追去。身後的隨從驚了一下。快步地跟了上去,想要為他撐傘,然而肖衍卻顧不得身上被雨水淋濕了一片。大踏步地離去。


    歐陽暖這時候已經到了太子府的後門口,即將上馬車,卻聽到後麵有急促的腳步聲。她無意地回頭,卻看到肖衍快步地向自己走過來,不由停住了腳步。肖衍走到門口,低聲吩咐了一聲,隨從立刻吩咐所有的護衛地站得遠遠的。廊下一時隻剩下肖衍和歐陽暖。


    歐陽暖微微蹙眉,肖衍的那一雙秀窄丹鳳眼睛,神光斂含,牢牢盯著她,似有無底之深。


    肖衍的唇畔猶含著似是而非的笑意:“既然過了府,為什麽連招呼都不打?”


    歐陽暖神色如常道:“殿下貴人事忙。我又何必打猶呢?”


    肖衍看著她,目光深處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自然是不會出爾反爾的,你不必畏懼。”這言語,句句都不曾逾越本分,卻又隱含著極之危險的氣息。一絲冷銳的寒氣,隨著他淡漠的聲音鑽進了歐陽暖的脊梁,寸寸盤繞深入,像是要凍結了她的骨髏。


    其實,歐陽暖並不畏懼周芝蘭,那不過是一條狂吠的京巴狗罷了,可是眼前這個男人,才是真正難以對付的人。肖衍狼毒、殘酷、懂得忍耐,又有無數的手段,這樣的男人一旦確定了什麽目標,就是非得到不可的。所以歐陽暖才會作出委身於他的假象,按照他的性格來說,一旦得到,這東西不論多麽珍貴也就放下了。可他這又是為什麽?歐陽暖感到有一絲迷惑。


    肖衍看著她,正要說話,突然眼角寒光一閃。一旁的廊柱後有人驟然動手,身形快如鬼魅,挾一抹刀光從背後撲向歐陽暖。變起倉促之間,肖衍不假思索,合身撲到歐陽暖身上,猛的將她抱住。


    歐陽暖耳邊寒氣掠過,似已觸到刀鋒的銳利,身子卻陡然一輕,被肖衍攬在懷中,仰身急退,隻覺一股淩厲的殺氣”碎骨聲,痛哼聲,金鐵墜地聲,盡在電光火石的劑那發生!


    左右隨從驚呼聲這才響起,“有刺客!來人呐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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