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暖定定的看著他。望進他的眼睛裏。


    他不是在開玩笑。她很確信這一點。當愛情變成了憎恨。會引來怎樣的結局呢?


    “不管你是愛還是恨。”她深深吐出一口氣,“我都該走了。”他卻仍然握著她的手不放。


    “你會回來的。”他說。


    她有些意外。她以為他會說再坐一會兒或是幹脆不讓她走。可是。他說。你會回來的。那樣篤定。那樣胸有成竹。


    這令她的心裏莫名起了一陣一陣的不安。仿佛有些什麽事情將要發生了。


    她太了解肖天燁這個人了。他和肖衍是完全不同的人。至少對她的感情不一樣,她能夠輕賤肖衍的占有欲。卻不能小看肖天燁的感情。因為他的感情很真摯。也很認真。正因為如此。她才那樣狠心絕情。不肯給他一點希望。這不光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他好。


    終究甩開他的手,她快步向暗道走去。他又在身後叫住她。


    “暖兒。三日後。我在這裏等你。”


    “你就不怕我告發你?”歐陽暖冷聲道。


    肖天燁卻笑了笑。“歐陽暖。不隻你了解我。我也很了解你。”


    是。她做不出來這種事,若她去告發。恐怕這一輩子她都要虧欠他的,她不願意這樣。


    所以,她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就往外麵走去。


    回到燕王府,肖重華還沒有回來。歐陽暖坐在榻上看書。足足有一個時辰。一頁紙都沒翻過去。紅玉走過來端上茶給她。小心翼翼地問:“小姐。你真的沒事嗎?今天早上……”


    “今天,我不過是去了一趟金鋪,僅此而已。”她望著紅玉,認真地道。


    紅玉一愣,隨即會意,點點頭,說:“是的,小姐還挑選了不少的禮物。”


    歐陽暖合上書頁,肖天樺的確是了解她。可她不會去的。這不僅僅是為了自己。為了肖重華,更是為了肖天燁。彼此之間既然早就說清楚了。就再也沒有見麵的必要。隻是。他為何會這樣篤定。她會回去找他?


    這其中,一定有什麽緣故。可一一究竟是什麽原因呢?


    就在此時,窗外突然爆發出一陣閃亮的煙花。歐陽暖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暗夜被美麗的煙花一點點照亮。


    “真是美麗啊。”她輕聲渭歎。


    紅玉剛要說話。卻看見肖重華從外麵走進來。便躬身退下了。


    肖重華的腳步聲很輕。並沒有驚動正在觀賞煙花的歐陽暖。又是一束煙花升起。綻放的瞬間仿佛點燃了歐陽暖的臉。


    一股悸動從心底閃電般地竄入肖重華的腦海,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拉過她。唇觸上了她。


    歐陽暖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想要向後退。對方卻摟住了她。


    那個吻就像煙花一樣帶著一種絢爛的感覺。


    肖重華的手指托著歐陽暖的後腦。用力將她帶向自己。


    歐陽暖無法維持平衙。終究倒進了他的懷裏。


    這個吻並無往日裏的溫情脈脈在裏麵。難以言喻的熾烈在兩人間彌漫。


    歐陽暖下意識地渴求更多。笨拙地回應起對方,她能感覺到對方在向她表達著什麽。這個吻,讓她有一種錯覺,她好像從肖重華的心中掠過,一瞥的瞬間領略到了他的世界。


    又是煙花崩裂開來。和著巨大的響聲。如同驚雷在腦海中炸開。


    恍然驚悟這樣過於孟浪的歐陽暖輕輕椎開了肖重華。


    肖重華閉著眼睛,似乎還沒有從那個吻裏醒過來。他微垂著眼簾。還沉浸在其中。眉目間流露出靜謐的美感。


    歐陽暖原本想說什麽。但是她將一切哽在喉間。就怕碰碎這一刻。


    緩緩地。肖重華勾起一抹笑。“是不是很喜歡煙花。”


    “恩。”歐陽暖看了一眼窗外。目光在這一瞬間被煙火照亮。


    第二天用了午膳。歐陽暖便回了歐陽家。新府還在修整。歐陽爵此刻還是住在鬆竹院裏頭。出乎意料的。李氏竟然也在。看見歐陽暖來了。便由張媽媽攙著站起來


    歐陽暖看著李氏。笑盈盈地上去行禮。


    李氏雖然也是滿臉笑容,可是麵容卻已經蒼老了許多。歐陽暖知道,從李月娥生下一個女兒開始。李氏便與她有了不少矛盾。李月娥仗著掌了府裏的權力。又得到歐陽治的寵愛。儼然成為第二個林氏。什麽都要把持在手心裏。對李氏也不再唯唯諾諾了。李氏如今年紀大了。多少有些力不從心。手段也比以往緩和了許多。李月娥或許就是看在對方不能把她怎麽樣,索性在府裏更霸道起來。


    這一點。歐陽暖雖然知道。卻不打算采取行動。因為如今自己已經是嫁出去的女兒。歐陽爵也馬上要分府出去單過,這歐陽家鬧得再厲害。跟自己姐弟已經沒有關係了。而且李月娥再過分。也不敢做出什麽太出格的事情,畢竟她出身低微。並不具備林氏當年那麽顯赫的靠山。歐陽治又是一個喜新厭舊的人。把李氏逼急了。兩方真的掐上。說不準會給歐陽治再娶個填房回來。反正林氏也就是一口氣吊著。如今早已成了半死不活的活死人。誰還在意她呢?


    李氏道:“暖兒,你來的正好。我瞧著爵兒身子不太好。你還是趕緊幫著想想辦法。”


    歐陽暖一愣。“前兩天我來的時候他還隻是受了些風寒。今天這是怎麽了?”說著。她自己親自去掀開簾子。卻看到歐陽爵躺在床上昏睡。似乎病情比以前重了三分。


    “這可怎麽好。再過一個月可就是婚期了。”歐陽暖蹙眉。若是真的拖久了。拖成別的毛病,可怎麽辦。可她也在疑惑。爵兒年輕氣盛,身子骨一向很好。怎麽會突然病倒。難道真的水土不服嗎?可他在邊關那麽久。也沒發生過這種事情啊。


    她想了想。回頭對紅玉道:“你拿我的帖子。去請王太醫過來。”


    “恩”


    李氏點點頭。旁邊的李月娥看在眼裏。羨慕的眼睛都要滴血。心道這位大小姐如今可是不同了。太醫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請的動的,要說歐陽家也算是官宦之家了,老太太生病的話想要請太醫都是很難的。可現在大小姐是郡王妃了。隨隨便便就能請太醫過來。真是好有派頭。再看看歐陽暖全身上下雖然還是素淨的裝扮。可那些首飾卻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的寶物。李月娥不禁感歎,嫁得好就是不一樣。


    李氏瞧著李月娥那模樣。就知道她心裏頭在想什麽。不禁冷笑一聲。別過臉去。


    歐陽暖可不管那邊的人心裏麵怎麽明爭暗鬥,如今她回到歐陽家就是貴客。橫豎他們不敢在她麵前多說什麽。就當作沒看見了。


    鬆竹院。太醫剛為歐陽爵診完脈,丫頭放下帳子。太醫道:“歐陽少將軍的病情,應當是一般的風寒。”


    歐陽暖鬆了一口氣。道:“王太醫。再過一個月就是婚禮了。方子可要好生斟酌!”


    太醫道:“是。這個自然的。”


    王太醫出去開藥了。歐陽暖坐在床邊上。看著歐陽爵的睡顏,心中還是有些憂慮。正在這時候。歐陽爵突然醒了。看見歐陽暖在。頓時一愣,掙紮著要坐起來:“姐姐。你是怎麽了?”


    歐陽暖心中一熱,忙按住他道:“傻孩子,不要起來。”


    歐陽爵就笑了。眼睛亮晶晶的。“姐姐。你永遠都把我當成小孩子。我都多大了。”


    歐陽暖為他掩了掩錦被,道:“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個孩子。你看,若沒人照顧。就生病了吧。”


    歐陽爵眨眨眼睛,勉強笑道:“誰沒有個病呀災的,姐姐真是太愛勞心了。”


    歐陽暖道:“不許瞎說,不是病,不是災,隻是有些風寒罷了。三五天就會好的’隻是有一條。吃藥的時候不準叫苦。。。。。。”


    歐陽爵苦苦一笑,在外麵這半年來。他與普通士兵們一起吃。一起住,早已習慣了風餐露宿的艱辛生活。誰知回來以後姐姐還是把他當做怕吃藥的孩子。真是讓他哭笑不得。他仍舊掙紮著要坐起來。旁邊的丫頭連忙上來幫忙。他笑道:“婚期還有一個月是不是。姐姐。”


    歐陽暖微笑打斷道:“是啊。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才是。”


    他道:“我今兒個覺著好多了!再過幾日’就能去新府上看看事情都準備的怎麽樣了,也免得姐姐為我這樣擔心。”


    歐陽暖陪著他說了一會兒話。看到歐陽爵很困倦。便不再多言。起身離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又遣了人來問情況。得到的是高燒沒有退的消息,歐陽暖的心一直懸著,到了晚上。又去問。卻仍舊沒有好轉。到了第三天,李氏竟然遣人來報。說半夜開始咳嗽的很厲害。


    歐陽暖心中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一早剛剛用過早膳便趕到了歐陽府上。李氏顯然也很著急,拉著歐陽暖顫聲道:“昨天夜裏就是咳嗽。喂下去的東西都會吐出來。太醫說飲食減少,頭疼休軟是風寒常見的症狀,可我們隻聽到他說胸腹之中若火灼水燙。熱不可耐。躺在床上隻是呻吟。暖兒。你看這可怎麽辦好?”


    歐陽暖皺眉。對紅玉道:“再去請太醫來。”


    這一回,她請了三位太醫來為歐陽爵會診,可是太醫雖然開了方子。卻都是些無關痛癢的溫和之藥,吃和不吃一樣。歐陽爵的情形明顯比往日裏更嚴重了。


    歐陽暖心中焦痛,卻不知道這病究竟從何而來。掀開簾子。隻看到歐陽爵蒼白的麵色,似乎染上了一層紅暈,人卻還是乖巧地蜷縮著。


    歐陽暖輕輕碰了碰他的額角。方才大驚失色。原來他竟不是睡著了。而是因為發燒。已失去了知覺。


    他的身體冰涼,額角卻是滾燙。


    歐陽暖再也抑製不住心頭的痛苦,情不自禁的落下眼淚來。


    就在這時候。一雙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歐陽暖倉皇回頭。卻是肖重華穿了一身雨過天青色的錦棉長袍。織錦遍地的袍身上滿布錦繡暗紋。腰係暗銀嵌玉厚錦帶。看起來風塵彳卜仆的模樣。不知從何處趕來的。他站在她身旁,默默地看著她。


    他看她的目光有壓抑的憐惜。“他病的這樣重。為何不告訴我?”


    歐陽暖低頭,神情反而平靜。“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原先隻是說普通的風寒。不知怎麽就會如此。。。。。重華,我很怕一一”


    一旁的丫頭小心翼翼的放下帳子,肖重華看向歐陽暖的目光了然中有一些隱忍的疼痛,仿佛晶瑩的琥珀中凝住的一片冰晶。他道:“不要怕。太醫說過。隻是尋常的病症。”


    “我不知道。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對,可是哪裏不對勁,我也說不上來。”歐陽暖低低呢喃。神情中第一次流露出煩躁不安。


    肖重華看著歐陽暖。她一向是個冷靜克製到了極點的人。雖然近些日子她的性情已經放開了許多。但是他知道。冷靜是她的一副麵具,笑容是她的另一副麵具。她和任何人都能夠談笑風生。絕不會讓別人感覺到她的喜好或者厭惡,她對天底下每一個人都那麽客氣溫柔’但這僅僅是她為人處世的方式而已。


    他很了解,隻要是個人,就會有快樂有悲傷有興奮有憤怒。隻在於她能不能很好地控製住自己。不將情緒表露出來。他一直以為。歐陽暖就是個冷靜到了極點的人。可是現在。她的表情和聲音都在顫抖。就像是一個站在懸崖邊上的人。令他覺得心痛,他攬住她的肩,語氣肯定而隨和,“暖兒,不會有事的。”


    歐陽暖的心稍稍定了定。點點頭。


    肖重華拍了拍歐陽暖的肩膀。道:“你在這裏陪著,我去處理一些事。”


    歐陽暖一怔。肖重華已經快步走了出去。她回過頭,看了簾幕重重的帳子一眼。心頭越發沉了下去。


    走出內室後。肖重華低聲對一旁的丫頭道:“召集所有人到院子裏去。我有話要問。”


    明郡王親自到歐陽家來,除了三朝回門之外,這還是頭一回,眾人都麵麵相覷。卻沒一個人敢違背。管事的媽媽將所有下人都集合到了院子裏。全都畢恭畢敬地站著等候問話。


    歐陽暖不知道肖重華都問了些什麽。隻是他回來的時候麵色尋常,並沒有看到什麽異樣。看著歐陽暖臉色還是很不好看。肖重華道:“我已經著人去賀家送信。雨然接到信。一定會立刻趕來。隻是平城距離京都太遠。還需要時日。你不要緊張。”


    賀雨然?歐陽暖一怔。突然驚悟。對。還有他!他既然能從閻王手中搶回表姐和盛兒。當然也能救爵兒一命!她急切地抓住肖重華的袖子:“從平城到這裏,最快要多久?”


    肖重華麵沉如水。“舍棄馬車。最快要五天。”


    五天,五天應該不會發生什麽變故吧。歐陽暖這樣對自已說。爵兒福大命大。一定能撐過五天的!


    “這幾日。你就住在這裏吧。我每天都會來看看。若是情形有不對,隨時告訴我。”肖重華靜靜地道。


    歐陽暖身子一震。嫁出去的女兒除非是被休了。若要回到娘家居住。幾乎是不可能的。肖重華竟然因為歐陽爵的病情而點了頭。讓她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可是看著對方。她又覺得此刻什麽都不必說了。


    肖重華回頭道:“從今天開始。這院子將由我的護衛守著,不準任何人打擾歐陽將軍休養。”


    這是不是做的有些誇張了。歐陽暖一愣。剛想要說什麽。可是看見肖重華凝重的神色。止住了脫。而出的話。他做的沒有錯。婚事在即。若是這時候傳出什麽不好的風聲。一定會引起某些變故。到時候才是雪上加霜!


    這件事,還是暫且不要到處宣揚為好。歐陽暖定了心。道:“我不能搬過來。一旦我搬過來。反倒掩不住了。”


    肖重華看著她,微微一笑道:“婚事在即,你們的母親又不在。長姐如母,有不少事情需要你操心,你幫著料理也是常理。不會有人說什麽的。”


    歐陽暖心裏一鬆,終究舍不下爵兒。從這天開始搬到了鬆竹院。一心一意地照料歐陽爵。可是吃了太醫開的藥。他的病情絲毫都沒有好轉。反而越見沉重了。剛開始還能維持一兩個時辰的清醒。又過了一天。卻是整日陷入昏迷了。歐陽暖心急如焚。唇上都起了水泡。日夜都守在床邊,不肯回去休息。


    下午的時候。紅玉進來稟報道:“小姐。世子妃來了。”


    孫柔寧?歐陽暖麵色一變。她這個時候來這裏做什麽?她緩緩站起身,道:“請她去客廳稍候。我很快就到。”


    孫柔寧坐在客廳裏。丫頭給她上了茶,她卻是一副焦慮的樣子。控製不住地向門口張望。


    不多時。歐陽暖出現在客廳的門口。身上隻穿了一件尋常的蔥綠盤金銀雙色纏技花的衣裙,明顯是家常的打扮。她略帶淺笑地迎上來,道:“大嫂怎麽來了?”


    孫柔寧寒暄了幾句。神色卻很是不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歐陽暖知道孫柔寧實際上是個直性子的人,便道:“大嫂究竟有什麽話。不好對我說嗎?”


    孫柔寧把心一沉,咬了咬牙便一口氣說了:“今天董妃娘娘讓我陪著她一起上山去敬香,本來好好的,誰知遇上了楚王妃。說了幾句話。”


    歐陽暖心裏一跳。麵上卻笑道:“哦。有這麽巧的事情?”


    孫柔寧苦笑了下,搖頭道:“隻是這樣也就罷了!董妃娘娘身邊的一個媽媽嘴快。告訴楚王妃說您搬回了歐陽家來住。”


    “是麽?”歐陽暖微微蹙起眉頭,嘴快?她可不覺得董妃身邊有嘴巴快的媽媽。


    “我總是覺得這件事情有什麽不對。可實際上。我卻也說不出哪裏有問題。總之,你多小心吧。”


    孫柔寧的話還沒說完。外頭正堂就響起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紅玉在外頭傳道:“小姐。老太太有要緊的事情請您去!”


    歐陽暖一怔,對孫柔寧道:“大嫂。你快回去吧,多謝你的告知。”


    孫柔寧點點頭。看著歐陽暖急匆匆地快步離去。心頭不知為什麽。湧上來一陣很不好的預感。


    剛剛走到壽安堂。卻聽到歐陽治似乎低聲說了什麽。然後是李月娥的勸解。接著。李氏勃然大怒。厲聲大罵道:“他們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待會兒楚王妃就到,她來幹什麽!”


    聲音憤怒尖銳。歐陽暖向一旁要進去通報的丫頭揮了揮手。自己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卻聽到歐陽治急急道:“這些日子來。府中上下都不曾露過口風。人前人後也沒人知道爵兒生了病。誰知道楚王突然得到風聲。他今日朝會後也隻是向我提醒。說聽聞爵兒身休不適。楚王妃關懷女婿。想要親自來看望。。。。。。


    “啪”的一聲清脆響聲。一個茶碗遭了秧。李氏的聲音氣的發抖:“什麽親自來看望。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爵兒才剛生病。他們就急吼吼地來探視。到底想要幹什麽!”


    歐陽治滿臉忐忑:“老太太。楚王的意思是。隻是想要來看看一一”


    想要看看?隻怕沒那麽容易吧。歐陽暖淡淡一笑。人心如此,並沒有什麽值得生氣的,她快步走進去。對李氏道:”老太太。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楚王要怎樣都隨他吧。最要緊的是保住爵兒的性命。其他的都不用去管他。”


    李氏一愣,麵色凝重地盯著歐陽暖。卻見到她一臉的平靜。顯然是下定了決心,不由得也跟著點了點頭。沉沉歎息了一句:“這真是飛來橫禍啊!


    下午的時候。楚王妃果然到了。臉上是一派笑盈盈的模樣,跟往日裏並沒有什麽不同。歐陽暖在花廳招待她。李氏也作陪。


    說了幾句婚事的籌備。楚王妃笑道:“聽說少將軍病了。可把嫣然那個傻丫頭急壞了,她鬧著要來探視。可我告訴她,新嫁娘的現矩還是要守的,萬萬沒有婚前一個月還跑到新郎家中去的道理。這可是犯了大忌諱的。可她又實在不放心。我便替這個丫頭跑這一趟了。”


    李氏原本還心存僥幸,聽到楚王妃的話。頓時心狂亂一跳。容色大變,強忍著不滿道:”不過是偶感風寒罷了。”


    楚王妃恍若不覺她臉上的不悅。笑道:“風寒?隻怕不是呢。聽王太醫的家眷說,少將軍病的不輕呀。”


    歐陽暖還未來得及開口。李氏已經白了臉色。嘴唇微微發顫。搶著道:“是誰滿。胡言!”


    楚王妃臉上冷笑一聲道:“世上並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是歐陽少將軍真的隻是風寒。何必遮遮掩掩呢?”


    歐陽暖微蹙了眉頭。神色平靜。心中卻如翻江倒海一般。道:“生病自然是真的’隻是不知道楚王妃今日來除了探望’還有什麽意思要傳達”


    楚王妃淡淡道:“若是真的病入膏育。還是不要耽誤我家嫣然的好。”


    李氏勃然大怒道:“楚王妃。這門婚事可是陛下欽賜的婚姻,難道你還想要反悔不成!”


    楚王妃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停頓片刻。才露出憂愁而無奈的表情:“嫣然畢竟是我的女兒。從小到大是一點委屈也沒有受過的。原想著歐陽少將軍年少有為。是個值得托付的人。我們才想要將女兒嫁給他。誰知道他竟突然得了急病。這叫我們怎麽辦?難不成要讓嫣然做望門妨嗎?”


    望門妨說的是姑娘還沒進門。未婚夫婿就死去的情形。歐陽爵還在病中。這簡直就是詛咒他早死了!


    “王妃。請您慎言!”歐陽暖也忍不住怒氣上湧。她竭力克製道。“娘娘要退婚,便退婚好了。不要在這個時候詛咒我的弟弟!他隻是生了病,不會死的!什麽望門妨。那是你們自己胡亂猜測!”


    楚王妃歎了口氣道:“我隻是實話實說。郡王妃何必動怒呢?”


    歐陽暖冷冷地道:“婚事是彼此你情我願的。雖然還未過門。可嫣然已經是爵兒的未婚妻了!夫妻之間本就是榮辱與共、生死一起的。我從未聽說過因為夫君生病妻子就要求去的!更何況這門婚事並非我們家有意高攀,難道不是楚王和王妃你們首肯的嗎?我們不是不講理的人家。王妃的心情我們也都休諒。心疼女兒我們可以理解,嫣然不嫁過來也沒有什麽。可您何必。。聲聲詛咒爵兒命不久矣!”


    楚王妃臉上越來越難看,顯然她也覺得這事情做的有點不地道。可是不管怎麽說。都不能把嫣然嫁給一個快死的人。原本她還隻是懷疑。可是現在看來。歐陽爵真的是病入膏盲了。否則歐陽家也不會攔著不讓她見人。這門婚事。非退不可!


    歐陽暖並不是怪楚王出爾反爾。楚王夫妻的想法,她都能明白。可是現在這種時刮。他們鬧著上門退婚。實在是很不地道的行為。


    楚王妃躊躇片刻道:“既然你們也同意退婚,還請歐陽少將軍自己上表。。。。。。”她沒有說下去。歐陽暖心中霎時冰涼而雪亮。楚王不但要退婚。還要歐陽爵承擔全部的罪責!這是皇帝賜的婚姻。斷然沒有退婚的道理。正因為如此。他們要爵兒自己上表辭婚。到時候若是皇帝震怒,倒黴的也是歐陽爵!


    “楚王妃,你們這麽做是不是太過分了!”李氏猛地站起來。麵色冰寒如霜。


    楚王妃慢慢道:”我們嫣然畢竟還年輕。若是要我們承擔突然退婚的罪過。將來人人都會覺得我們家嫣然不好。她以後還要嫁的。。。。。。”


    臨陣退婚。還是因為未婚夫婿生病就起意退婚,這說出去是很難聽的,誰都會覺得楚王府仗勢欺人。背信棄義。楚王的意思是。要歐陽爵自己承擔這罪過。不要連累肖嫣然。


    實在是欺人太甚!歐陽暖幾乎切齒。她深深的後悔,為什麽沒有阻止這門婚事。爵兒是心高氣傲的人。若是他病中聽到這件事。不死也要被氣死了!退婚就退婚。爵兒都病成這樣了。什麽榮華富貴嬌妻美眷根本都沒有任何的意義!歐陽暖這幾天已經反複想過,若是爵兒的病情還是沒有好轉。便請燕王向陛下陳情,說明緣由,將婚事取消。這樣一來。也不至於拖累肖嫣然。可是她沒有想到。人家心急退婚也就罷了。楚王妃竟然字字句句都在說歐陽爵早死’這簡直是拿刀子在戳她的心窩!所有的怨毒瞬時湧上心間。隻覺得痛恨異常,良久才吐出一句:“好!我答應你們!”


    “暖兒。你這是瘋了不成!”李氏尖銳地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歐陽暖深深吸了一口氣,神色冰冷:“強扭的瓜不甜。既然楚王妃說了要退婚。我們也不會強求,不日就會向陛下上表。請求他取消這門婚事。”


    楚王妃看了麵色決絕的歐陽暖一眼,眼底有一絲猶豫。終究還是道:“不必了。陳情書我已經帶來,就請少將軍在上麵署名。今日就送上去吧。”


    歐陽暖的目光猛地看向楚王妃:“這是什麽意思?”


    楚王妃有點不敢看她冷冰冰的眼睛。旁邊的媽媽道:“郡王妃。您就別為難我們王妃了。誰知道少將軍能撐多久一一”


    這話一說,歐陽暖是真的氣憤到了極點。然而就在此刻。她突然想到,若是自己當著麵發怒,與楚王家鬧成仇人。隻會讓背後將消息泄露給對方的人高興。哼。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計策真是毒辣!


    “我寫!”就在這時候,突然有一道聲音傳來。


    眾人都是一驚。卻看到歐陽爵隻著中衣站在簾外。歐陽暖快步走上去:“爵兒。你怎麽起來了?”她望向一旁的紅玉’紅玉眼裏含著淚道。”奴婢不好。少爺醒了以後就要找您。奴婢說您正在會客。結果一一”


    歐陽暖沉下臉。對歐陽爵道:“回去!”


    歐陽爵沉重地搖了搖頭,雖然搖搖欲墜的模樣。還是從歐陽暖手中拿過那張陳情書,掙紮著走到桌邊。未曾提筆。胸中冤屈難耐。已經是氣地麵色發白。他半點猶豫也沒有。看都不看就在陳情書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寫完最後一筆,他卻是再也支撐不住。歐陽暖冷聲對旁邊的媽媽道:“還不快把大少爺扶回去!”


    話還沒有說完。卻聽到丫頭尖叫一聲。歐陽暖回頭。就看到歐陽爵竟然吐了一口血出來。頓時驚駭到了極點!


    一一一一一一題外話一一一一一一


    這章寫得非常不錯,喜歡重生之高門嫡女的親們,趕緊收藏,方便下次直接閱讀!玻璃心的同誌們,劇情發展需要,要拿刀子砍我的,一定要保持理智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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