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的話很受用。他們在公寓裏就這麽相處了幾天,飛鳥和也倒是真的沒怎麽煩他。波本看他每天帶著遊泳圈早出晚歸,臉上洋溢著幸福的氣息。


    終於有一天,波本忍不住問他是去哪裏學遊泳。


    飛鳥和也隨口說是去遊泳池,他沒想到波本會問這個,回答的時候還和對方顯擺了一下他最近已經從蛙泳進化到了仰泳,接下來馬上就要學自由泳了。


    波本:“……”


    原來真是字麵意思上的遊泳啊。


    波本:“是嗎,真厲害。”


    然後飛鳥和也就又哼著歌出門了。


    波本對他口中好心教他有用的警察不感興趣,不過這次的任務確實給了他很好的自由行動的理由。


    比如最近幾天伏特加每次問他有沒有空,波本都能以“可樂酒說我摸魚的話就讓我好看”為理由拒絕。伏特加對此不僅沒有意見,還同情地回了句“知道了”,明裏暗裏地安慰他堅持下去就有希望。


    看來伏特加還不知道可樂酒用他的工資充了一百年某視頻會員的事。


    想到這裏,波本打開另一部手機的收件箱。


    飛鳥和也混進警視廳這件事給了他警示。雖說他和作為蘇格蘭的諸伏景光同為公安,但實際上一個在警察廳,一個在警視廳,既然琴酒已經對警視廳展開行動,那除了飛鳥外說不定安插了別的眼線。


    波本——應該說是降穀零,他將這個情報傳回了公安,意思是提醒警視廳那邊早點把蘇格蘭的檔案調出來,或者增加除密碼外的解鎖條件也行。


    【那邊的意思是很感謝我們的線索,但這件事還要向上麵申報。其中涉及的臥底警員很多,加上審批流程和書麵材料,至少需要半個月才能落實】


    【其他的我們會繼續跟進,黑田警視叮囑您注意安全】


    降穀零刪除了回信。


    日本的警察製度在上個世紀進行過變革,雖說明麵上取消了內務省和神祇院等,但實際上隻是換了個說法而已。


    蘇格蘭也是臥底這件事他並沒有向飛鳥和也透露,就如之前所說,降穀零並沒有完全信任對方。


    暴露自己是在知道飛鳥和也在調查自己的情況下不得已為之,再加上飛鳥似乎從他加入組織起就格外針對他,降穀零怕這樣下去對方會為了迫害他做出什麽不得了的事。


    總之先和那家夥搞好關係。


    降穀零麵無表情地想。


    雖說飛鳥看上去不怎麽可靠的樣子,但情報的涉獵麵確實比他廣一點。


    身為對方明麵上的“兄長”,降穀零就這麽將目光投向了之前一直帶著飛鳥和也出任務的伏特加。


    “一百年!他能活幾年啊就買一百年!他自己買會死嗎!他是打算把會員當傳家寶了是吧!”


    剛收到扣款短信,接起波本電話的伏特加精神崩潰。


    然而此時他還在開車,琴酒把伯/萊塔抵在他的腦袋上,不鹹不淡地回了句“吵死了”。


    伏特加流淚。


    伏特加委屈。


    伏特加心想大哥不愧是大哥,之前銀行卡被扣了兩千萬買別墅都榮辱不驚,不像他被扣了四百萬就想和和也同歸於盡。


    眼見伏特加的情緒平靜下來,琴酒收回槍。


    “波本問了什麽。”


    “他問我和也有什麽愛好。”伏特加手握方向盤,把車往任務地點開,“估計是也快被和也逼瘋了,想著怎麽討好他讓他少迫害自己一點吧。”


    和也能有什麽愛好。他除了氣人就是氣人,伏特加想不出答案,覺得這是個死循環。


    “不過聽基安蒂說,和也最近想談感情了。他讓基安蒂出差的時候統計了一下那邊成員的資料,拿到的時候好像很開心。”


    琴酒眯起眼,這才想起很久以前可樂酒和他申請要調用資料庫的事。


    而誤會了琴酒沉默的用意,伏特加等紅燈的時候偷偷瞄了他幾眼,試圖挽回自己在大哥心中的形象。


    “沒關係的大哥。”伏特加說,“和也隻是一時圖新鮮,我相信他還是最愛大哥您。”


    琴酒的思路被打斷,聽到這句話臉色比吃了蒼蠅還難看。


    他咬著煙,語氣漠然:“你最近的腦子好像越來越差,下次再說這種話就重新去訓練營考核一遍。”


    伏特加不敢說話,覺得大哥果然生氣了。


    和也迫害他就迫害他嘛,最近和波本待在一起後竟然都不給大哥打電話了。波本那個小黑臉有什麽好的,連他的愛好都要和別人打聽,像大哥這種被騙了幾千萬都不追究的好男人出了組織要去哪裏找。


    車輛停穩後,琴酒一個人下了車。伏特加像以前一樣留在車裏接應,他想了想,最後還是給波本發了條極具誤導性的短信。


    他,伏特加,就算被大哥罵也是大哥堅決的擁護者!


    深藏功與名!


    -


    [和也喜歡可愛的東西,他說看了那種東西心情會變好,你要不試試]


    十分鍾前,收到伏特加回信的降穀零陷入沉思。


    他猜到了伏特加誤導自己的可能性,不過兩權相害取其輕,降穀零給自己的部下打了個電話,不到半小時他們的公寓門口就停了一輛裝滿玩偶的卡車。


    降穀零在搬東西的時候碰到了正好下班回來的宮野明美,對方對於他的行為很驚訝,隨即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是送給弟弟的嗎。”


    “……差不多吧。”


    “誒~”宮野明美笑了笑,“真懷念啊。我妹妹小的時候也喜歡這個。提醒一下你哦,小孩子現在正是磨牙的階段,有些東西還是篩選一下為好。”


    你嘴裏那個小孩已經十八歲了,應該不會蠢到把東西往嘴巴裏送。


    降穀零微笑:“謝謝。”


    又簡單地寒暄幾句以後,這場閑聊以宮野明美接到電話結束。


    飛鳥和也學完遊泳回來是傍晚五點,彼時他接受了萩原研二要和“家人”好好相處的教育,所以路過咖喱店的時候難得沒有獨吞,點名給他“家裏辛勤工作的拚哥哥”帶了一份。


    他甚至都想好了讓波本感謝自己的說辭,結果推開公寓門就看到了毛茸茸的海洋。


    飛鳥和也是一個很少沉默的人。但他往後退了一步,看看門牌,又走進來,又走出去,這次足足沉默了半分鍾才憋出一個“哇”字。


    沒想到波本還有這種愛好。


    飛鳥和也喜歡怪異的東西,可能是因為小時候總被當做女孩子的原因,尤其抗拒可愛的物品。這件事他沒怎麽和人提過,畢竟他對毛茸茸也稱不上討厭,像能陪他一起玩的貓狗之類的他還是很願意養的。


    飛鳥和也走進玄關,渾身癢癢的,總覺得哪裏都不自在。


    “波本?”他喊了一句,“你在家嗎?”


    被玩具埋沒的波本看了過來。


    飛鳥和也:“……”


    飛鳥和也:“我是不是應該當做沒看見。”


    他提著購物袋,本想坐到沙發上,可沙發上擺了兩隻□□熊,飛鳥和也頓了頓,看上去像是被琴酒罰站了一樣。


    “……”


    降穀零沉默。


    “是安室透。”他糾正道,“伏特加和我說你喜歡這些。”


    那就不是波本喜歡的意思。


    飛鳥和也鬆了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以後都要這麽住了。”


    降穀零抬手,接住他扔過來的□□熊:“有這麽可怕嗎。”


    “不是可怕。”飛鳥和也隨口說道,“就是這些東西會讓我想到某個讓我穿裙子的變態。”


    還軍醫呢,戰爭結束他就把他舉報了。


    可惜最後特務科也沒把那家夥抓起來,飛鳥和也最後一次聽說對方消息時對方還在黑市裏當醫生,也不知道後來是不是被港口黑手黨抓去給老首領治病,然後被那暴躁的老首領打死了。


    降穀零:“……”


    降穀零:你們那真的是正經地方嗎


    “而且你幹嘛要問伏特加我喜歡什麽。”


    飛鳥和也疑惑,放下手中的購物袋。


    “也沒什麽。”降穀零解釋,“就是想到我們可能還要相處很長的一段時間,下次房東問起來大概會穿幫。”


    飛鳥和也想了想,很簡單地就被說服了。


    畢竟他也不知道波本喜歡什麽,真有人追究肯定也回答得不太合理。


    “好吧。”他說,“我喜歡打遊戲,還有獅身人麵獸,感覺騎起來很威風——當然,我隻是想想而已,我的同事裏有埃及人,這麽說好像會被他罵。”


    “這些東西得多少錢,朗姆會給你報銷嗎?”


    降穀零:“我可以用別的理由。”


    降穀零在這方麵的熟練程度不亞於他偵查的老本行,隻要能順利完成任務,朗姆一般也不會追究。


    飛鳥和也沉思。


    “那我留一個。”他說著,從這些東西裏挑了一個最小的。


    “你呢,波波透?”飛鳥和也問,“你喜歡什麽?”


    ……你這不是記不住,是根本亂記的吧!


    莫名其妙又有了個外號,降穀零笑不出來。他剛剛的理由是亂編的,思考再三後選擇了折中的一個。


    “健身吧。”


    “……嗯。”飛鳥和也安靜幾秒,“你的人生好無趣。”


    降穀零皮笑肉不笑:“把你手上的獨角獸還回來,不要勉強自己。”


    “不要。”


    出乎預料的,飛鳥和也拒絕得很快。


    他金色的長發搭在肩頭,卡其色的風衣模糊了輪廓。降穀零看見他把東西揣進口袋,占據了原本放槍的地方。


    “組織裏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送禮物,波波透,我會好好收藏的。”


    降穀零原本準備的話忽然就說不出口。


    “而且我也會給你回禮。”


    降穀零對此不抱期待,猜測過幾天就能看到一卡車的杠鈴。


    “謝謝。”他敷衍,“要是不叫我波波透就更好了。”


    飛鳥和也拒絕:“一次隻能收一個禮,這個等下次再說。”


    “還有,你知不知道警校裏具體是幹嘛的?我認識的那兩個小夥伴試圖勸說我去警校回爐重造,如果好玩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


    降穀零報複伏特加的步伐停下,他對飛鳥和也在警視廳的人緣持懷疑態度,更不可能讓對方去警校裏迫害一群對匡扶正義充滿向往的學生。


    於是降穀零頓了頓,也跟伏特加一起騙他:“沒什麽好玩的,一點睡三點起,裏麵的教官比琴酒還可怕。”


    “原來如此。”飛鳥和也似懂非懂,“那我和理事官說,讓裏麵的教官來訓琴酒不就好了?”


    降穀零沉默,就這麽看著飛鳥和也朝自己露出個感激的笑容。


    “之前針對你真是不好意思。”他說,“波波透,你真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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