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隊長見狀心裏頭也是一陣酸楚,老爺子雖然不是自己的親爹,但自打他從戰火廢墟中抱出嬰兒的那一刻起,就當親生的兒子一樣,甚至為此而終生未娶


    “爹”他輕輕的叫了一聲,熱淚模糊了雙眼。


    “孩子”閻老爺子難過的說道,“你都四十出頭的人了,對象難找啊,爹如今一把年紀,也不想再拖累你,跟你姑爺爺他們在一起會很開心的。”


    “爹,和您一起生活我已經很知足了。”閻隊長眼含著熱淚。


    “胡說!你想像爹一樣打一輩子光棍嗎?”閻老爺子怒道。


    “小閻啊,此事可從長計議,你們父子倆慢慢溝通,咱們還是先吃飯吧。”邢書記親自為閻隊長斟滿了酒,體現了其作為縣委書記平易近人的一麵。


    既然邢書記等人的事兒已經大致弄清楚了,閻隊長本就是性情豪爽之人,於是便開懷暢飲起來。


    “京城的‘表叔’請了一位名叫‘姬大師’的高手,據說是雲南滇西大理雞足山的修行得道之人,將於今天日落之前趕到沅陵。”酒過三巡,閻隊長麵色微紅的說道。


    “姬大師?”古樹雲平警覺起來,既然是豬婆龍叫來的幫手,肯定功力要更勝一籌。


    秋波老嫗和無燈教授常年自閉於僰王山飛霧洞中,極少涉足江湖,因此都沒聽說過此人,邢書記與可兒更是不甚了了。


    “我在京城時,倒是曾聽師父喬老爺提過‘姬大師’這個人,不過那已經是七八年以前的事兒了”包先生突然說道。


    “此人究竟是何來曆?”古樹雲平問。


    包先生回憶說:“據說此人相貌奇特,身高一米九幾,雙手大如蒲扇,聲音極為洪亮,還是國務院聘用的參事呢,級別不低。”


    眾人麵麵相覷,一般說來,天生異相之人,大都有不尋常之處。譬如劉備手長過膝,是為奸雄,張獻忠麵相如“黃虎”,嗜食人肉,殺人如麻,明末屠川令蜀地十室九空。


    “不知這個‘姬大師’有何異術?”古樹雲平眉頭蹙起接著問道。


    “師父說,這人年近古稀,閱曆甚豐,思維敏捷,精力旺盛,尤其是極好女色,風流成性。”包先生嘿嘿一笑,下意識的瞥了秋波老嫗一眼。


    “真是‘物以類聚’,與表叔同一貨色。”古樹雲平嗤之以鼻。


    “小閻啊,你到趕腳村來,局裏有人知道麽?”邢書記若有所思的問了句。


    “沒人知道,”閻隊長想了想,又說,“但是局裏一天找不到我的話,興許會順藤摸瓜的發現蹤跡,況且屠局長曾提到過北大教授在趕腳村搞甲蟲課題研究的情況。因此,這裏遲早都會被發現的。”他沒有提及村治保主任曾向洞溪鄉反映一事,內外有別,是不能隨便透露的。


    “若是這樣的話,”邢書記思索道,“我們還是應該盡快的離開這裏,以免牽連到羅老爹一家人。”


    羅老爹聞言趕緊說道:“我們不怕牽連,有良是柱子的救命恩人,如今他的朋友來了,若是招待不周,全家人心裏頭會不安的。”


    “羅老爹,我們共產黨人寧可犧牲自己,也絕不會讓人民群眾受到傷害。當年紅軍兩萬五千裏長征,吃草根,啃樹皮,饑寒交迫,但仍然不動老百姓的一針一線”邢書記清清喉嚨,正準備慷慨激昂的來一通長篇大論。


    閻隊長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你們至遲應該明天一早就動身離開趕腳村。”


    第三卷 《柯笛遺音》  第112章 抓捕


    是夜,月明星稀,武陵山朦朧一片,仿佛沉浸在遠古的寂寥之中。


    黎明時分,趕腳村的人們正在酣睡,一隊荷槍實彈的警員悄悄包圍了村莊。


    “姬大師,這就是趕腳村了,我們是否先要摸進治保主任的家裏了解一下情況?”屠局長壓低聲音問道。


    姬大師高大的身軀如同鶴立雞群似的,他將腦袋伸出了灌木叢,鼻子上架著一副美國bell hawell公司的微光夜視眼鏡,將星光放大了五千倍,趕腳村清晰的展現在了眼前,呈淡淡的淺綠色。


    昨天傍晚,縣局的警員順藤摸瓜的來到殯儀館,調閱了那本火化登記簿,查到前一天夜裏火化的羅姓村民為洞溪鄉人,也從保安員那兒打聽到了那輛北京130卡車的事兒。


    “看來閻隊長孤身一人追蹤那輛無牌卡車去了,真不愧為是我省公安係統的‘神探’啊。”屠局長讚歎道。


    姬大師頜首一笑:“不錯,疑犯一定是搭乘此車離開了縣城。”


    “洞溪鄉在武陵山深處,人煙稀少,交通不便,邢書記一夥兒去那兒幹什麽呢?難道是慌不擇路麽?”楊衛東不解的說道。


    “楊副局長,從邢書記一夥易容劫人的作案手法上來看,他們應該是極富謀略的,絕不會毫無目的的亂竄,一定有其道理。”姬大師嘿嘿兩聲。


    “趕腳村!”屠局長驀地一拍桌子,打翻茶杯,流淌了一桌子,“去年我們抓獲的那批江湖人士裏,不就有個自稱北大‘無燈教授’的麽?那個搞甲蟲課題研究的北大教授一定就是他了,邢書記一夥人必是去趕腳村與其會合。”


    “哦,難怪在鳳凰古城飯店裏,邢書記被捕時曾說過‘他早就想要重遊沅陵’呢。”楊衛東此刻也變得聰明起來了。


    姬大師瞅了眼窗外,天色已黑,略微皺了下眉頭,然後開口問道:“趕腳村離縣城有多少路程?”


    “大約兩百公裏左右,但是下了國道以後就崎嶇難行了,如果現在馬上出發,可以在淩晨時分趕到。”屠局長盤算著。


    “不急,夜裏山高林黑容易被他們逃脫,最好是黎明前趕到那裏,天亮後實施抓捕比較穩妥些。”姬大師說。


    “就按姬大師所說的辦吧。”表叔這時開口說話了,語氣不容置疑。


    “也好,”屠局長點點頭,“今晚縣局就在沅陵大飯店設宴,為表叔與姬大師接風,參加今夜行動的警員也都一起來吧。”他大方的嗬嗬笑著,沅陵大飯店正是外甥羅洪毛生前開的,背後的老板正是自己。


    刑警隊的人悉數參加抓捕行動,又從治安隊抽調了十餘名警員,這次務必要全部抓獲邢書記那夥人,一個都不許漏網。


    酒桌上,姬大師的酒量奇大,三兩的杯子都是一下就幹,唯有其凸起的額頭和兩腮通紅,似鮮血一般。


    趕腳村的山坡樹林之中,姬大師默默的觀察了一會兒,然後回身小聲說道:“情況一切正常,隻等天亮後就開始行動。”


    “姬大師,現在進村的時機最好,完全可以在睡夢中將他們一網打盡。”屠局長建議道。


    “這個嘛,”姬大師尷尬的笑了笑,“老夫自幼罹患‘雀蒙眼’,天黑就看不清東西”


    “大師在這兒守著就成,一切行動都由警隊負責實施。”屠局長嘴裏說道,心下則尋思著抓捕疑犯本就是警察的事兒,一個江湖人士倒成了現場指揮,若不是怕得罪“表叔”這個京城官二代,才不鳥他呢。


    “不忙,閻隊長如今在何處?”姬大師岔開了話題。


    “估計是隱藏在村治保主任的家中”屠局長推測道。


    就在這時,姬大師突然鼻子嗅嗅:“什麽味兒”


    空氣中飄來一股臊臭氣息,緊接著又聽見“噗”的一聲屁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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