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悶熱攀上蘇橋的背脊,又被堵在緊到令人難以呼吸的領口,她試圖放慢鼻息來緩解自己的手足無措。


    終是沒能忍住好奇的心,她垂下眼瞼,目光落在池玨線條柔美的臉上,那絨密的羽睫下潤眸泛著靈動的光芒,微抿的唇含著輕輕淺淺的笑。


    可池醫生明明是淡漠的人,怎會有如此柔情似水的神色?


    蘇橋不敢注目太久,害怕眼前聰明的女人發覺她賦予歡喜的心思,目光似被燙傷條件反射的彈開。


    她別過頭胡亂瞟著周身的環境,說話磕磕巴巴:“沒...沒事的...歪了...就歪了吧...”


    池玨輕聲婉拒:“不行。”


    怎麽會察覺不到‘小熊’的慌亂?她是故意不肯鬆開手的,宛如婚後多年的賢妻為愛人整理領帶,動作輕巧又嫻熟。


    “好了。”她拍了拍蘇橋堅實的胸膛,側身退開一步細細欣賞自己的傑作,眉眼裏蘊著十足的滿意。


    “謝謝。”蘇橋每每害羞時,便會情不自禁地摸著鼻梁骨,其實這樣並不能掩飾她那笨拙的慌亂。


    這隻青澀的公仔實在容易被情緒引導,但又挨不住池醫生樂此不疲的挑逗,畢竟那執拗裏藏著惡作劇。


    池玨提議:“走,跟我回一趟辦公室。”


    蘇橋疑惑:“有什麽事嗎?”


    “來都來了,咱們不如...幹點正事?”池玨挑著眉梢,幹什麽正事要用如此撩撥的語調勾人心魂?


    “幹...幹正事?”蘇橋實在憋得慌,纖長細指勾著領結口鬆了鬆,領帶又歪了。


    “那...你想我幹點什麽正事呢?”池玨留下一抹讓人難猜的媚笑,先一步走出安全通道。


    那一抹消失在視野裏的窈窕倩影,稍不留神就烙進了蘇橋的神經,使她迷了心智般尾隨其後,“等等...等等我。”


    池玨疾步穿梭在廊道裏,她沒給蘇橋追上自己的機會,可以說是有意為之,她太過於享受身後那隻笨蛋‘小熊’為自己馬不停蹄的樣子。


    蘇橋始終和池醫生保持著一段距離,步伐卻不見消停。


    她翹首眺望一路快步的背影,那俏皮的女人似在跟她玩貓捉老鼠的小遊戲,怎能不樂在其中?


    直到二人一前一後闖入辦公室。


    合上門的那一刻,外麵的喧囂被隔絕,空間裏隻剩彼此急促的呼吸聲,漩生出令人遐想的氛圍。


    池玨突如其來的一個轉身,險些和蘇橋撞個滿懷。


    她順勢拉了‘小熊’的袖擺:“去乖乖坐好。”


    蘇橋哭笑不得,池醫生儼然一副問診的模樣,神色嚴肅了幾分但語氣依舊是輕鬆的。


    “好。”她遵從醫囑坐到椅子上,雙手扶在膝頭乖巧的一動不動,“所以是什麽正事呢?”


    池玨不作回答,跨進一步站在她的麵前,抽走領帶的動作霸道裏摻著隱隱的誘惑。


    等再要開始扒拉外套時,蘇橋早沒了警察正氣凜然的樣子。


    她縮著脖子閃躲,雙手護在胸前活像是被欺負的小媳婦,“你你你...你別亂來啊,使不得!”


    “你當我這裏是盤絲洞,你是唐僧?還使不得。”池玨收不住嗓音裏的顫笑。


    蘇橋依舊保持著捂胸的姿勢,拚命甩著腦袋抗拒:“你都扒拉我衣服了,還不讓我掙紮兩下?”


    這小朋友未免太可愛了點,池玨恨不得使勁薅幾下那笨笨的腦袋。


    她從抽屜裏取出一個小巧的盒子,當著‘小熊’的麵展示:“給你拆線,想什麽呢?”


    “我...你...”蘇橋虎軀一震,瞬間啞然,合著自己被耍得團團轉。


    她又開始憤憤不平:“你就直接說拆線嘛,幹正事聽起來也不太正經!”


    池玨將盒子塞進她的懷裏,又戳著她的腦袋嗔怪:“也不知道是誰想得不正經,把衣服脫了,趕緊的。”


    蘇橋雖然十萬個不情願,但線總得是要拆的,她慢條斯理地解開扣子,半露香肩的模樣竟是委屈巴巴的。


    她嘴裏嘟噥:“我才沒有。”


    池玨倚靠在桌邊,虛眯著眼睛打量那肌肉線條分明的肩口,不得不暗歎蘇警官的身材可以用垂涎欲滴來形容,光是露出這冰山一角,就能讓人遐想布料遮掩之下的好風光。


    那得多誘人呢~


    蘇橋被盯得毛骨悚然,輕咳兩聲:“咳咳...拆吧,需要補掛號費嗎?”


    池玨戴好手套又忙著消毒,盈滿笑意的唇在她耳邊拂過春風:“隻給蘇警官免費。”


    這明目張膽的寵溺,在無聲裏釀足了小挑逗。


    蘇橋緊繃著背脊不敢偏過頭,那漂亮女人半俯著脖頸停留在她的耳畔,平緩的呼吸都成了勾魂的利器。


    其實她也有不正經的小幻想,彼此親近的身姿充斥著曖昧的味道,隻需要抬起胳膊輕輕勾住那盈盈一握的腰,就能把悄悄喜歡的人攬個滿懷。


    “好了,恭喜你,大傷痊愈。”池玨拆線的動作很麻利,她的聲音搗破了蘇橋的白日夢。


    “麻煩你了。”蘇橋慌忙扣好襯衣扣子,打領帶的手法還停留在係紅領巾的方式上。


    “你是小孩子嗎,領帶都不會係。”池玨笑她笨拙,拍開她的手認真教學:“右邊短左邊長,稍稍拉緊再這樣穿過去,繞一圈又收回來,這是半溫莎係法,學會了嗎?”


    蘇橋頷首垂眸,注意力全在那靈巧纖白的指尖上,哪兒還有心思學?


    她不好意思地傻笑著:“嗯,學廢了。”


    “笨。”池玨笑她不用功,又琢磨著學不會也無礙。


    人需要對未來所有期盼,或許在那樣的未來裏,她會在每個清晨替‘小熊’係好漂亮的領帶。


    *


    “到了,就是這家。”蘇橋比著手機裏的定位,指了指眼前火鍋店的招牌。


    為了陪池醫生下班,她比大部隊人馬晚了半個鍾才到。


    她信得過紀南星的選品,畢竟那潔癖至上的強迫症晚癌隊長,向來對吃飯的環境還有味道吹毛求疵。


    火鍋店的生意不錯,正是晚餐高峰期,大廳散座區已是人滿為患,鼎沸的喧囂混雜著鍋底的翻騰溢滿了整個空間。


    池玨換回日常的便服,大多數時候都是暗色係的大衣為主,束起的馬尾也被放下,多了幾分愜意的慵懶。


    大概是不想被人群擠散,她下意識地挽住蘇橋的胳膊:“人挺多的,味道肯定不錯。”


    “你喜歡吃火鍋?”蘇橋漸漸習慣池醫生主動的親昵,不知不覺的將自己帶入到某種說不出的角色裏。


    她想伸手環住那纖纖細腰,但還是選擇禮貌得體,護在腰外側的手沒有貼向厚實的大衣。


    注重細節的池玨能感受到她過於禮節的姿態,看破不說破也是一種尊重,至少這份紳士般不越界的行為她是鍾意的。


    “談不上喜歡,但偶爾也會想感受這種熱鬧。”池玨的回答有點官方,倒也可以翻譯成如果蘇警官喜歡她樂意陪伴。


    二人說笑著走進包房,霎時惹來眾人的注目。


    劉家麒就著筷子敲打自己的小碟,不嫌事大的起哄:“遲到了是要罰三杯的!”


    大夥兒是有眼力勁的,早就把二人的位置給空了出來。


    蘇橋替池玨拉開椅子,笑著擺手婉拒:“池醫生要做手術,她不能喝酒。”


    “蘇隊可以喝啊,難得紀隊開恩,允許我們喝一丟丟。”劉13說著,已經起開一瓶啤酒。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不行。”蘇橋落座,轉眼看向紀南星求助。


    “喝豆奶,解辣。”紀南星先一步替二人倒上飲料,輕輕鬆鬆化解,“難得我請客,今天放開了吃,這段時間辦案子大家辛苦了。”


    池玨的注意力落在紀南星的身旁,唇角揚起的笑隱匿了詫異,凝視的目光意味深長。


    顧時念的漂亮和池玨是截然不同的,周身散發的氣場總是裹著一股子邪氣,但同樣讓人猜不透狡黠笑容之下的心思。


    她側身半倚,幽邃的瞳眸迎向目光的主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無邊框眼睛,冷笑裏亦是飽含了難以被人察覺的深意。


    蘇橋以為池玨是因為好奇看到了陌生的麵孔,才一直盯著對方。


    她主動介紹著:“這位是顧總,第三方刑事偵查科技機構的負責人,我們在工作上有密切的來往...顧總,這位是池醫生。”


    顧時念捏著杯口晃悠,小半杯茶水蕩漾,她朝池玨托了托杯子以示敬意:“早有耳聞是池醫生救下了程燦,難得遇上,很高興認識你。”


    這番話惹得池玨挑起眉梢,含著意義不明的笑:“顧總,你好。”


    蘇橋和紀南星麵麵相覷,也不知為什麽,總感覺這兩位製造的氣氛過於怪異。


    劉13迫不及待地夾起一片毛肚,嚷著:“鍋底開了,趕緊吃吧!”


    李默柏賊賊地搶走他的毛肚:“你餓死鬼嗎,隻知道吃!先幹一杯。”


    “對,應該幹一杯。”紀南星端起杯子發言:“歡迎蘇橋歸隊,前段時間忙案子,來不及給你接風洗塵,這次得好好碰一下。”


    “還是咱紀隊格局大,這茬怎麽給忘了呢!”劉13跟著捧場舉起酒杯。


    當所有人端起杯子時,唯有敖羽自顧自地涮著羊肉,直到身旁的溫翎暗地裏踩了他一腳。


    池玨覺出端倪,看來這頓飯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熱鬧自在。


    蘇橋和紀南星碰杯後一飲而盡:“吃吧吃吧,大家都餓了。”她自然不想這微妙的衝突引起池醫生的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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