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雲雲瞪著眼睛說到,“你逃不過的,我就是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瞎眼老婆子好像不為所動,淡淡地說,“你不要威脅我,你看見那屋子裏的幾個小鬼沒有,那是他們死後,魂魄卻被我留了下來,我不介意把你的魂魄也封在饕餮凶神的肚子裏,讓你也永世不能轉生。”


    米雲雲不說話了。


    “欠你的,我或許會還你的。”瞎眼老婆像是自言自語。


    然後她對著我伸出了手,“把元離子給我。”瞎眼老婆子說。


    我本想拒絕,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好像是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最後還是將手裏的那個三叉的東西遞給了她。


    瞎眼老婆子抬起那一隻迷離的眼睛說,“幫我救回我的孫女,你的命我也可以救,米雲雲的小命我也可以救,行麽?”


    小諾的命燈不是碎了麽?


    我說,你騙人,小諾的命燈不是碎了麽?


    這時候徐半仙轉過頭來問,“小諾是誰?”


    瞎眼老婆擺了擺手不讓徐半仙說話,她自己衝著我說到,“嗯,碎了,可是我還是能感應到她的存在,就看今天晚上她會不會被命燈召來,要是召不來,她就已經死了。不過我相信這孩子的執念。”


    這徐半仙應該是小諾的父親啊?怎麽他姓徐,而小諾姓薑?他不知道小諾是誰?


    這時候瞎眼老婆子從身後拿出一大塊玉來,好像還是沒被雕刻的原玉,她神色安詳地拿著刻刀在雕琢,一瞬間我覺得她不再是個惡人,而是個善良的老婆婆。


    刻玉?奎子、我、米雲雲、茫然若失地看著她,不知道她要做什麽。


    瞎眼老婆子說,“長安,你最近應該一直跟著我孫女吧,一會將十個指頭都刺破,放點血來,等困住了她,拿血從百會穴倒下去,讓她的魂可以有所依附。”


    十指連心?他們用最靠近心髒的血幹什麽?


    瞎眼老婆子現在端坐在地上刻玉石,那一隻僅存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隨著石屑掉落,我們已經能看出她刻得大致地形狀,好像是一個長方形。


    她刻了一會,似乎是累了,轉頭和豆豆說,“你去檢查下外麵的陣法是不是完好的。”


    豆豆聽到之後轉身就去了,這孩子似乎永遠沒有多餘的話,而我們三個則要看老婆子究竟要做什麽。


    而老婆子麵前的徐半仙,拿菜刀將十指都割破,血一點一滴地滴入了一個小罐之中,不知道滴了多久,那瞎眼老婆子說可以了,他又拿了一塊紅布和紅繩將小罐口蒙上係住,抱在懷裏。然後他慢慢地走過來,對著我看了一會,問道,“不是不讓你去西南方和找黑狗血麽?我女兒現在的結局也和你脫不了關係。你的眼睛又是怎麽回事?”


    我這個時候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徐半仙,因為那幾句偕語誰知道是什麽意思,我也不想讓小諾變成這個樣子啊。但是他是小諾的父親,我又能說些什麽,隻有低下頭,沉默不語。現在他的樣子比之前我見到要年輕了很多,是易容了麽?


    這時候他又說話了,“我知道你們兩個一直追了我好長的時間,可是我沒有辦法和你們相見,我這一輩子因奇門術法之道命犯天煞孤星,凡是在我身邊的親人都沒有好下場,要不然我怎麽會不救自己的女兒……”


    ?原來他就是我們一直追得灰衣人,怪不得小諾一直讓追,原來是看到他施展的術法有著家族相近的傳承。


    本來在刻玉石的老婆子聽到這句話之後就說,“什麽天煞孤星?你就是因為這個這十年都不回家的麽?”


    徐半仙點了點頭說,“娘,您知不知道十年前的那場劫難和我是有關係的,或許都是我引來的,我一直都在反思這件事情。”


    瞎眼老婆子哼了一聲,“你能引來這麽大的天譴,從古到今也沒聽說過,五弊三缺最大的天譴也不會殃及身邊這麽多的親人。”


    徐半仙被母親說了一頓,臉色有點難堪,沒有和她娘再說話,而是繼續對著我說,“後來我發現你們不見了之後,在返回去找你們的時候,你卻不見了,隻見我的女兒,我一直跟著她,直到前幾天才不見了她的蹤跡。”


    原來我和妙小容之前跟蹤的那個灰衣人就是徐半仙,我開口問道,“你不是應該姓薑麽?怎麽姓徐?”


    聽到我這麽問,徐半仙抬起頭來看看天空,長歎了一口氣說到,“我的徐,拆開了剛好是三人示,也就是以三重身份示人,你明白麽,當年的薑長安已經沒有了,現在的我遊走在三個身份之間。”


    瞎眼老婆子聽到徐半仙這麽說,很鄙夷地笑了一聲,“你為了逃命連自己祖宗給的姓名都不要了麽?”


    徐半仙迅速地轉過頭來,語氣堅定地說,“娘,不是我為了自己的活命,而是沒有辦法留在紫雲裏。”


    正說話間,天色暗了下來。


    剛才還是正午,天上的太陽照的很猛烈,我蒙著眼睛都不是太舒服,而米雲雲則是輕微的顫抖著,我知道她雖然是披了一個床單,但是陽光被吸收,而又盡數入體的感覺,讓她很難承受。正想著是不是拉米雲雲到屋簷下的暗影站著,反正這個瞎眼老婆子已經沒有了殺我們的心思。


    天色暗下來之後,迅速的又起風了,很多枯黃的葉盤旋著飛過來,讓這樣的情景看起來更加的悲涼詭異。


    一院子的人現在都是動也不動,瞎眼老婆像是在等待著什麽,開始麵露微笑。而徐半仙好像是出世高人一樣站在風中,風吹動他的白發,更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米雲雲的眼睛還是通紅的,我知道她特別恨這個老婆子,好像隨時都能撲上去拚命一樣,而我則是等待這一切的結果,看看究竟小諾會不會來。最不安的則是奎子,則突然的天色轉陰起風讓他不停的來回張望,好像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豆豆這個時候推開門跑了進來,他跑到老婆子麵前,說到,“奶奶,陣法是正常的。”


    瞎眼老婆子聽了這句話之後,手中的刻刀則是快速的雕琢了起來,比之前的速度要快幾倍還不止,一時間我們能朦朦朧朧地看見,好像是一個人像,我這個時候忽然想起長生的話,替身玉?那不成這就是替身玉?


    誰的替身?是小諾的替身麽?要是小諾的替身的話,那個長生一準會阻止他娘這麽做,而長生知道這是替身玉而沒有阻止,我實在不知道這刻的是誰的替身。


    瞎眼老婆子的手法很快,一會則是出現了個人形,刻完之後,瞎眼老婆子說到,“很多年不刻了,手法已經生疏的不行了,好在趕上了。”


    瞎眼老婆說完這句話之後,仿佛是作為她這句話的注腳,天色又是猛的一暗,轉瞬之間層層黑雲將天空籠罩,看起來一會將是一場暴雨狂風。


    這天暗的特別快,短短數分鍾,已經黑得如深夜一般,一道閃電像是一道劃過母豬肚皮的刀刃,緊接著是一個炸雷響起來。


    狂暴的大雨從天而降。


    瞎眼老婆子站在雨中一動也不動,她說到,終於等來了,看來這天象還是沒有看錯。


    她專門等這場雨麽?還是等閃電和雷。


    這時候我們六個人都站在了屋簷之下,而米雲雲和豆豆最為奇怪,米雲雲好像是被凍得打哆嗦,而豆豆的臉現在又變成了那種通紅的顏色,和之前在村後樹林裏間的一模一樣。現在的天色很暗,我已經取下了眼睛上的布,徐半仙和奎子都看見了我的眼睛很奇怪,可是在這個時候,每個人都看起來很奇怪,已經沒有人想詢問什麽。


    就在此時,瞎眼老婆子屋裏好像有什麽東西響了起來,像是電話的聲音。


    我想這瞎眼老婆子到是很時尚,家裏就她一個人還裝電話。


    可是那瞎眼婆子的一句話我就知道我想錯了,因為她說,“陣法被觸動了,出去看看。”


    說完,瞎眼老婆子拿好元離子,率先走了出去,我也是很焦急,因為我相信這瞎眼老婆子有逆天改命的能力,更是期盼看見這消失了很長時間的小諾,除了米雲雲不能直接站在雨裏,還是在老婆家的屋簷下站著,剩餘的所有人都準備跟著老婆子出去。


    瞎眼老婆子在出去之前對著米雲雲說,“你不要想著逃走,或許我可以救你一命……”


    米雲雲沒有說話,隻是站在屋簷下愣愣的不說話,眼睛有神,但就是一動不動。我本來想帶上米雲雲,可又覺得她的身體吸收陰煞,這樣的雨天已經對她很不利了,轉生後身體更是虛弱,站在雨裏估計一時三刻就沒有命了,瞎眼老婆子回頭對著她看了一下,張張嘴想說話,可是終究是覺得外麵情況緊急,就什麽也沒有說,推開門,冒著風雨出去了。


    我知道瞎眼老婆子是想讓我按著米雲雲一起去,她估計我也不肯,米雲雲在雨裏也不能呆很長時間,所以就沒有說。


    天上的炸雷連環響起,狂風好像妖怪的怒吼,在配上這樣一個詭異恐怖的山村,任誰都會覺得毛骨悚然,所以沒人說話,隻想看看是什麽觸動了瞎眼老婆子的陣法。


    雨水冰涼,很快澆透了全身,冷得我渾身發抖,我用一隻手擋在胸口前麵,盡可能的讓雨水少打到傷口上。猛的一道閃電劃過的時候,我看見各家門口的銅鏡隱隱再發光,好像每家門口的銅鏡都是從不同角度對應的,銅鏡發出得光幕組成了一個陣法,原來這銅鏡不是辟邪用得,而是瞎眼老婆子後來布置上的陣法。在閃電又響起的時候看見走在我前麵的豆豆,雨水打到他的身上很快劃成了一團霧氣,而不是我們的水花,心想這孩子的體質真奇怪。


    淒風冷雨之中,終於來到了村口,這時候風更狂更大,雨水打到臉上像是鞭子抽得一樣,前麵的雨幕之中,卻也顯現出一個影子來。


    這個人影依稀就是小諾,但是我也知道她也可能是妙小容,從銅鏡上反射來的光像是會轉彎的帶子,將村口的她給綁縛了起來,這個景象有點像是十字架上的耶穌,兩隻手臂伸展著,頭下垂著,身子成十字架,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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