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子華麵若寒冰,目光直接無視除陳默以外的所有人,語氣冷然道:


    “進來吧”


    “欄目組的話,就麻煩在外邊等候,這涉及到書院的一些隱私。”


    “好…好的。”


    麗麗姐被對方滔天氣場震懾,那是種與生俱來的位格碾壓。


    仿佛從出生,從血緣開始,他們本就不同。


    麗麗姐望了眼陳默…


    她隱約感覺到,一天下來,被陳默反複利用的既視感。


    很多事情都能透過現象看本質,貌似這個英雄在書院,在不同人群的眼睛中,並不是那麽受待見。


    陳默向欄目組招呼一聲後,挺緊跟上蔡子華。


    隔著幾步之遙,都能察覺到他身上所散發的徹天寒氣。


    “不問你,你最好什麽也別多說,這是學生會內部的事,還輪不上你多嘴。”


    蔡子華帶上手套,避免接觸,是連客氣都再懶得客氣一下。


    自從加布裏被開除,許愛青被遣返,也就沒必要再偽裝下去,這樣他也會覺得累。


    陳默避開他這個話題,“你們關上門討論,到底是在討論什麽啊?”


    “因你而起,你會不知道?”


    提及這個,他更是恨陳默恨的咬牙切齒。


    近日都在圍繞「防暴演練」討論,這節骨眼上,搞這種活動。


    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洛依依綁架一事,陳默肯定也脫不清關係。


    說不定提案就是他呈上去的。


    針對現狀,完全就是逼著自己出山,去搶這個提案。


    主動出擊的把握是很大,但做得多錯的多,與原先的以不變應萬變相背馳。


    “我不知道啊,什麽事能因我而起啊。”


    “哼…希望你能繼續演下去。”


    學生會議事廳


    雕龍刻鳳的牆麵,精致靈動的掛畫,一塵不改的舊貴族風氣,明亮而又壯觀,奢華到不做收斂。


    說這裏是議事廳,不如說是貴族舊天地。


    陳默有心吐槽,該不會貪汙的錢,都用在這兒了吧?


    名貴的地毯延伸至圓形長桌,席上每一位核心部員身後都恭候著一名類似女仆,等候差遣,閑時倒倒咖啡的角色。


    她們既是學生,又是家眷。


    席上靜成一片,因為蔡子華的離席,這場會議不得不暫停。


    陳默看了眼當下,圓桌勢力一分為四,位居上方,是一臉親和,快要退休的學生會會長。


    論樣貌,這幾位會長都各有千秋,爭不出個美醜,但艾菲爾隻給這位會長相貌評以滿分,就一定不會差。


    左翼是艾爾瑞,以及他門下部員,看陳默時個個神情不善。


    下方的是杜雨澤,門下勢力肉眼可見的單薄。


    所有人目光都跟隨著陳默移動,誰也沒有說話,但所有人臉上都表露不屑。


    學習會,他們可從沒有把陳默當做是學生會的一部分。


    “你就坐我旁邊。”


    蔡子華叮囑他。


    「如果陳默不陪在他的身邊,他就會不安心。」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他有嚴重的潔癖,所以多空出個位置。


    會長笑意不改,隻是看陳默一眼,也不追問是誰,“好了,會議繼續,多個人,多條選擇嘛。”


    在蔡子華離開的時間段裏,所有人都在心中打好腹稿。


    艾爾瑞這方有人說道:


    “這場防暴演練反正真實目的都隻是演給聯邦國看,讓聯邦國知道我們態度。


    這不正好?我們社團就很適合宣傳和製造輿論,起碼在耳目上就能做得很好,還能省去一大堆不必要的麻煩。”


    蔡子華這方隨即反駁:


    “那按照你們的意思,我們這邊就沒有製造輿論,大肆宣傳的部團咯?


    要是比影響力,我們這邊可能更具優勢吧,比起號召力,更是甩你們幾條街。”


    三學年比二學年多吃一年幹飯,那就是不一樣,基本功很紮實。


    兩位副會長始終沒說話。


    將對將,王對王,這道理在哪裏都通用。


    兩人當然很想爭這個機會,但又不想表現得太積極被人說成急功近利,所以讓手下人爭最好。


    等最後再故作推辭,含蓄一番。


    再看杜雨澤這方。


    根本沒有話語權。


    “我想聽聽你們三位副會長的看法。”


    會長親自下場幹預。


    艾爾瑞衝蔡子華挑挑眉。


    蔡子華留心陳默,見他來了也等於沒來,這才乘著話開口:


    “你一句,我一句,三方提議無論是怎樣的結果都會被另外兩方駁回。為了駁回而駁回,反而是忘了初衷。”


    微微停頓,沒有異議:


    “這種結果,我不願意看到,幾位會長也不願意看到,可誰又希望造成這種結果?”


    “誰又樂的我們這樣爭下去?自相殘殺?”


    眾人思忖。


    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陳默身上。


    陳默內心毫無波瀾。


    蔡子華對事情看的極其透徹,自己也該做好這種心理準備。


    “蔡副會長,這種結果還不是你們造成的,以前都是你們在主辦,差不多也該輪到我們了吧?”


    有人能聽懂,當然就有人聽不懂,艾爾瑞這邊是答辯方,還秉持著,甭管對方想什麽做什麽,你就反著來,對著幹就是:


    “老是霸占資源,不知道的還以為學生會會長已經是你了。”


    周圍有聲音附和,但附和的聲音不大。


    多數反倒是以同情目光看向艾爾瑞。


    艾爾瑞真心覺得丟人,抬手扶額,“閉嘴。”


    蔡子華這方書記借機諷刺,“艾爾瑞副會長,你們這邊的人才可真不少啊,該不會都是混資曆,走後門當的部長吧。”


    雙方又開始一段沒有營養的口水戰,一個問題能討論這麽久也不會沒有原因。


    位居上方的會長已經習慣。


    你一句我一句,反正都是內部問題,打起來也沒問題。


    一直沒說話的杜雨澤一語告破,語氣欠缺一點來自霸道的力量,“代理權隻有一個,競爭者卻又三人,是有人巴不得看我們整個頭破血流。”


    “是啊,好個一桃殺三士,兩位副會長可不要中了有心人的圈套。”


    艾爾瑞說完,陳默再次成為焦點。


    “來杯茶,謝謝,統一的吧,糠師傅的喝不起”


    “?”


    “你們看我幹嘛,我就是來聽課的。”


    陳默對著女仆說到,並拒絕了眾人投來的目光。


    “陳部長的意見呢,你想讓這三位中的誰來辦這件事?”


    “我?”


    掃向眾人——


    “我的意見重要嗎。”


    “誰來當都無所謂,你們也說了,這隻是演給別人看,走走過場就行。”


    “不妥”


    輕而易舉就被艾爾瑞擋回來:


    “這件事關係不小,不僅關乎我們三位副會長的未來,更重要的是讓聯邦國知道一個態度,讓他們放心把學生交給雲來,最好是別影響明年的招生率。”


    “那就分開辦,看誰辦的好。”


    “也不行”


    蔡子華無縫銜接,兩人跟打接力賽一樣:


    “誰代理就聽誰的,把資源集中,利益最大化,這也更好調配,更好控製。”


    陳默還沒有等來他的茶。


    估計是等不到了。


    蔡子華繼續道:


    “我這裏倒是有一個實施方案,到最後誰去主辦,都可以沿用,保證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


    可以說蔡子華詭詐狡猾,但絕不能說他沒腦子,想的注意說不定真有可取之道。


    “防暴演練要來就來真的,演習永遠演不出真實的恐懼感,誰當暴徒,誰當受害者?”


    他喝咖啡的動作半舉在空中。


    目光夾雜陰冷。


    這是直接跨過分歧最多矛盾最多的代理權問題,來到最終的方案實施問題,所有人的利益都將達成一致。


    陳默靜心聽著。


    蔡子華隻是微微停頓。


    想知道陳默會有什麽反應,很可惜,並沒有預期那樣。


    是沒有聽懂嗎?


    在追求真實的防暴演練中,注定是受害者與加害者的關係。


    受害者誰來當?


    加害者誰來當?


    首先排除貴族階級。


    他們不可能委身去當什麽受害者,當然是幹自己最擅長的一方。


    其次是官僚,商賈,高年級到低年級,推來推去,隻會留給一類人。


    會為本次防暴演練做出犧牲,毫無準備,更毫無背景的白身學子,庶民。


    這樣的提議,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沒有一個人會去反駁。


    “追求真實性的同時,又不能讓大家夥蒙受利益虧損,隻能是犧牲一小部分人,成全一群人。”


    有人說的理所應當。


    “我同意,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他們來最合適,也最穩妥。”


    “正好,也打壓打壓他們的勢頭,看看到底有沒有英雄登場,我想就算有,也是我們捏造出來救場的吧。”


    “已經能夠想象到他們感激涕零,流著鼻涕跪在身下的表情了。”


    周圍逐漸安靜了。


    蔡子華看向陳默,眼含輕蔑的問道:


    “陳部長,你覺得這個提議怎麽樣?”


    陳默閉眼凝神,等到睜眼,他看著場上所有人。


    那些人刻在自己眼中時皆是變了臉孔,變成世間最猙獰,最醜惡的模樣,作嘔的臉上伴著詭異笑容,仿佛能聽見心靈深處“桀桀”驚語。


    他們在問身為庶民的自己,是否願意成為那樣的犧牲品。


    “這個提議很好,就這麽來吧。”


    「ps:群被幾個有心人給搞了,以後也就不開群聊了,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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