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佳站在學子們必經的路口,等待著那位李氏公子。


    麵對王煙雨的無理要求,她若搬出家族名義,自己也隻能是盡可能的去滿足,誰讓生來就是這個命數。


    看著剛剛被銀針刺破的手指。


    真是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她曾自問。


    自己前世是什麽十惡不赦的罪人嗎?


    需要日複一日忍受這種折磨。


    隻希望她們能把自己當做微小蟲孑忽略掉,也不希望是以這樣的方式來引起注意。


    又想起那個溫柔的懷抱。


    他說他會搭救自己。


    像被魔王劫持後的公主,等待勇者的來臨嗎。


    聽上去很像不切實的傻瓜,卻還是一廂情願的相信著。


    說起來已有好幾日不曾在校門前見他,心中竟然隱隱有些期待下次見麵。


    “王思佳?”


    “站在這裏幹嘛,是在等我?”


    是那天對自己極其粗魯,同樣對王煙雨懷有覬覦之心的趙氏,趙延廷。


    他行為輕浮,耍著紈絝資本,邪笑道:


    “還是說那天並不盡興?”


    尋常良家聽了多少得給他一記耳光,王思佳對此司空見慣。


    “在書院還是不要開這種玩笑,不單會給我惹來麻煩,對你影象也不好。”


    她已經習慣言語上別人給自己帶來的傷害,不理會就是。


    “我的確是在等人,但不是在等你。”


    王思佳表露出的距離感,和語言中的厭惡感,讓這位趙氏公子極為不滿。


    “那你說說,你在等誰?”


    “李公子。”


    “哪個李公子?”


    趙延廷壓低語氣,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人選。


    “李哲。”


    聽到這個名字瞬間,趙延廷隻覺胸口一股無名火起,快從七竅噴射而出。


    一把揪住王思佳衣領,幾顆紐扣被大力扯開!


    “你要跟他上床?”


    盡管聲音壓得很低,也還是讓路過的學子聽見。


    知情者投來看好戲的目光,毫不知情的普通學子則是想要上演一出英雄救美戲碼。


    “滾…”


    但被這一聲帶有殺意的冷嗬斷了英雄美夢。


    王思佳已經習慣他這副麵孔,比起王王煙雨還要差很多。


    “我和誰睡跟你沒關係,放手。”


    “好…跟我沒關係,便宜那小子還不如便宜我!”


    說著,他拽著王思佳就要走。


    王思佳起初沒有抵抗,其實和誰跟誰都無所謂。


    但就是這種自暴自棄的念頭升起刹那,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人影。


    『不要隨便糟踐自己!』


    那人同樣是在對自己咆哮。


    但對他生不出半點厭惡。


    他讓自己多愛惜自己。


    “撒手!”


    不知何來的勇氣!王思佳奮力將對方的手甩開!


    心中莫名湧現出快意。


    像這樣的抵抗,已經潛藏多少年?


    以前總是下意識告訴自己,沒用的,別掙紮了,抵抗隻會激起更劇烈的反噬!


    而這一次行動告訴她,不是所有的掙紮都毫無效果!


    趙延廷還從不見她如此淩厲決絕過。


    但一想起是為誰,就倍感焦躁。


    “我隻是想跟李公子說一聲今天不舒服來例假而已,趙公子請自重,不要造謠生事。”


    “隻是因為這個?”


    “當然,要不你以為是什麽?”


    知道這個答案後的趙延廷肉眼可見的態度好轉。


    原來是自己判斷失誤。


    “不舒服的話就直接回去,至於那個什麽姓李的,我幫你在這兒等著。”


    ……


    沒來由的善意,差點讓自己對他厭惡值降低。


    念頭剛生出就被打消,自己必須知道,這樣是不對的,惡就是惡,哪怕對方隻是施舍一點善意,那也是惡前的征兆。


    惡就是惡。


    所以王思佳拒絕了。


    比起鑽心刺骨的疼痛,這種被欺淩者同情的現狀更令她不適。


    被拒絕後的趙延廷沒有二次發作。


    態度恢複從前,高冷回應兩句就離開了。


    又等了一會兒。


    那位李公子始終沒來。


    倒是等來另外兩位三學年生。


    兩人高高瘦瘦,看上去儒雅隨和,都是戴著眼鏡的斯文敗類。


    “王小姐嗎?”


    “是。”


    “李公子有請。”


    “身體不太舒服,麻煩轉告一下李公子”


    說完就要走。


    她是真不舒服。


    “李公子說,他有事情和王小姐商討。”


    另一人道:


    “似乎關係到王小姐家胞妹。”


    王思佳再次看向兩人。


    有事商討,還是自家小妹?


    她將信將疑。


    小妹可能是自己活在世上唯一那點念想了。


    有關小妹的,應該就是明年入讀雲來一事。


    她其實不太想讓這個對世界抱有幻想的孩子接觸這個肮髒的世界。


    最終還是決定前去一續。


    她並不知道,那副眼鏡下的笑容有多麽虛偽,人心又有多麽醜惡。


    不,可能很早以前就知道,隻是為了那個及笄之年的小妹而已。


    自己以為毀了,但她還是白紙一張。


    忍著生理上的不適,在這階段的女孩兒往往會非常脆弱,就連號稱是鐵打的蘇月影也在這方麵露出窘態。


    花園芬芳馥鬱,靜謐祥和。


    在部分喜歡讀書的學子心裏,這裏就如同是座世外桃源。


    其實往常來講,現在早就過了賞花時節,隻是在雲來書院中,沒有錢搞不定事。


    就連那冰山上的蓮花,也必將在這裏盛開,成為一處絕景。


    不過審美疲勞後就人跡罕至。


    走著走著,王思佳再次感受到那令人不適的目光,心中開始不安。


    看著前方兩人眉眼暗中交流。


    王思佳止步掉頭!


    語氣平靜道:


    “我該回去了。”


    才剛轉身,就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


    “跑什麽跑,剛來就要走是不是也太急了?”


    那人故意暴露出鼻息,在王思家身上嗅聞,惹得一陣作嘔。


    “你們要幹嘛,這裏可是學院!”


    “我們當然知道這裏是學院,也知道你王思佳是什麽人”


    “名頭真響啊,都打到我們三學年耳朵裏了!”


    王思佳抬腿鞋跟猛跺那人腳背。


    “啊啊啊——!!!”


    隻聽身後傳來殺豬般慘叫。


    “臭婊子!”


    “當婊子還立什麽牌坊?”


    “你也不想想,我們為什麽知道你還有個妹妹。”


    話語直接刺痛王思佳神經。


    自己居然是被王煙雨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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