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d,恭喜你,試題滿分,現在你是054c。”


    “好的,老師。”


    “墨。恭喜你,我也滿分晉升哦,現在是057c哦!”


    “真的!我們又能一起了。”


    身穿白色素衣的稚子身後,是受限於天賦,無法攀登的失敗者。


    殘酷的是,那些稚子不會在意他們。


    失敗者不會得到更多培養,被輸送向底層,被洗腦成沒有思維,任勞任怨的機器。


    054什麽也不會知道。


    他隻知道,每一次測評後,身邊總會少一些人,但他也沒有別的選擇。


    有個人要推著自己繼續向前。


    直到最後。


    不負所有人的期待。


    “054b,恭喜你,試題滿分,現在你叫054a,可以繼續下一輪。”


    “阿親…隻有我一個嗎?”


    冷漠無情的檢察長,一般不會回答稚子的問題。


    “不經報告就開口說話,記得後果嗎。”


    “我知道…我會自己去禁閉室…可是阿親…我想問,057呢,和我一起來的男生呢?”


    “他在這一輪中失敗了,沒辦法和你繼續走下去。”


    “可我們約好的呀!”


    “誰給你灌輸的這些?!”


    這裏不需要獨立思維,隻需要服從。


    “054,如果你無法向前,不能證明天賦這種東西,你就隻能成為廉價品。”


    “知道塑料杯和瓷杯嗎。”


    “塑料杯廉價,多,可回收;瓷杯需要一定火候鍛造,成品更要輕拿輕放。”


    “你的前身會是塑料垃圾,還是高嶺土,取決於你的天賦。”


    “你隻能逼著自己挖掘天賦,然後離開這裏,去到人生的下個階段。”


    054,好像明白了什麽。


    ————


    『…我叫…叫陳默』


    『這個名字沒有由來,隻知道是個不知名的人給的,所以才叫陳默。』


    『帶走的是名字,留下的是編號。』


    『名字會在我離開這裏後成為新的編號,去到外麵的世界,看看不再是日光燈模擬下真正的太陽。』


    他不再是那個稚子。


    一輪又一輪的壓力下還是獲得新生。


    去往的方向則是:


    【國府雲來】


    由聯邦國共同創立的書院。


    整個a國最頂級的學府。


    可望不可即的地方,自己一舉成為新秀,是第一個以庶民身份站在這裏,俯視台下的天才。


    “不…不好意思…我有點害怕…大家多多包涵。”


    看著左側的金發女孩。


    他有些心動。


    她真的好漂亮,不光是她,這裏好多女生都好漂亮,這就是最高學府嗎,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大小姐們。


    “同學,不要緊張,以後也多關照了。”


    “…我…我嗎?”


    “當然是你,不然還會有誰。”


    這是個帥氣陽光的男生。


    好像叫杜雨澤,我們這一屆的學生會副會長。


    真厲害。


    “我沒有那麽多拐彎抹角的話要說。


    隻想安靜過完三年,上到戰場,希望你們誰也別來招惹我。”


    很快又被另一個聲音吸引。


    她身姿挺拔,風采超群,氣魄毫不遜色男兒。


    以後還是不要多接觸的好。


    終於,輪到自己致辭。


    “我…我說話有些…不不是很利索…請大家不要……介意。”


    心理壓力下他有些結巴。


    源於階級差距的不自信,骨子裏的不自信。


    “…賤民!”


    “滾下來!!”


    “你作弊了對不對!?”


    “賤種!”


    “我……”


    自己知道這種名為嫉妒的情緒。


    它能讓你最好的朋友,掐著你的脖子,說一些一輩子也忘不掉,尖酸刻薄的話。


    『被人踩在腳底的為什麽不是你,為什麽是我?』


    ————


    花圃園區。


    麵帶含羞的少女,站在樹下,春風捎來情話。


    不被操控,第一次由自己做出的選擇,全跟著五官走的一見鍾情。


    人生中第一位女朋友。


    她很體貼,生氣時也很可愛。


    總會說上一些鼓勵的話,不介意階位之差,慢慢的被淡化。


    她是龍興的千金,最遙不可及對象。


    現在是自己的戀人。


    直到那晚,她說要將一切都為之托付。。


    哢——


    “這是什麽?”


    脖子上涼冰冰的環,讓自己還沒有察覺危機。


    “嗬嗬嗬~當然是禮物啊。”


    “你現在是我的所有物了,honey。”


    她的臉上蒙著一層看不見的紗。


    “依依,別鬧了,這到底是…”


    能電到骨頭發酥的教訓。


    徹底讓人分清,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她有沒有在開玩笑。


    “這可不行,你不能叫我名字,要不然會被判罰的”


    “嗯…就叫我嗯…我想想,洛大小姐吧,明天我要帶你去炫耀炫耀你有多麽聽話。”


    “炫耀?”


    “噗…你真傻,還沒分清怎麽回事嗎?”


    “你被我給耍了。”


    “你真以為我能看上你這個沒錢,沒品,一直一個勁問好獻殷勤的小土鱉?”


    “這個東西叫子母環,是…”


    在離開育兒園後,就這樣,又一次失去了自由,內心竟出奇平靜。


    “嗯?”


    “你不慌嗎,幹嘛這麽平靜,不應該跪下來求我嗎?”


    “切,無趣。”


    陳默沒說出自己的經曆。


    某種意義上,隻是回到原點。


    那晚被折騰的很慘。


    母環對子環可以控製到什麽程度,就連洛依依也不是很了解。


    剩下的日子,就像她說的那樣,成為所有物,服侍著,自己則是在暗地裏觀察。


    她其實是個很敏感,很愛掙麵子的人,為一時口舌,能做一些不願意的事。


    “王煙雨和其他幾個都不是什麽善茬,她們不是真心想和的交朋友。”


    “我知道啊,我看得出來,用不著你來指教,但我們洛家根基太淺,暴發戶隻有靠著他們才能屹立不倒。”


    在雲來怎麽生存下去。


    要擺清楚位置。


    隻是跟在洛依依身邊,就會有不少長進。


    “去,把葡萄端來。”


    “笨呐笨呐,要剝皮的,不然澀口的。”


    “…你那麽多女仆,我男生不太方便吧。”


    “怎麽?還對本小姐動心思?”


    “……”


    “呦,臉紅啦。”


    “我警告你啊,階級差距是鴻溝,就打消那種不該有的想法。”


    “你是我的所有物,用著順手也放心,我呢,也不會虧待你的,隻要你聽話,等到畢業,我就把你那個歸屬權買過來,還你真正的自由。”


    她說到就會做到。


    在信譽方麵,陳默不會有任何的擔憂。


    但生活哪有那麽多一路風順。


    就像洛依依說的那樣,為了洛家,她需要忍讓一些東西,她們要的也隻會越來越多。


    ————


    “不可能。”


    “借我們玩幾天又沒什麽,那家夥不是每天都被你當狗一樣溜來溜去嗎。”


    “就三天,三天後就還你。”


    “我隻說一遍,不可能。”


    不可能做出的忍讓。


    陳默一聲不吭的看著,自己到底是成為了塑料杯,還是瓷杯?


    “走啦,發什麽呆。”


    她輕踹陳默一腳,一甩秀發離開,“怎麽,你還想真留下來給他們當狗啊,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


    氣憤著離開。


    陳默能感知到。


    這並非是自己在她心裏處在什麽位置,而是自己的財產,不能受到侵犯。


    王煙雨是不會罷休的。


    有不容侵犯的人,就會存在喜歡爭搶別人東西的人。


    什麽手段都行。


    洛依依在疏遠和王煙雨往來後,轉而接受了羅澤的好意。


    沒落的羅澤家。


    隻要洛家輕推一把,那麽就會多上一層關係。


    羅澤不是什麽好人。


    也沒想過他會是那種把藥藏在戒指裏,使用下三濫手段的人。


    自己也做了一個絕對不能做的事。


    當然是摔了他的杯子。


    然後被打個半死。


    就自己這體格,一個人怎麽可能同時防住三個人。


    洛依依到最後沒有感激。


    而是給了陳默一記耳光。


    “你越界了。”


    是的。


    自己不能去幹涉她。


    她什麽都知道,隻是在猶豫,隻是恰巧那時候自己做了答案。


    但起碼陳默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


    家族的使命感,真有必要讓她去做這些?


    之後的日子,相安無事。


    洛依依還是那個洛依依,她可能都快忘了子環的存在。


    二學年。


    自己沒能留在前十。


    失去這層光環後,就像是暴露在紫外線強光下。


    舊傷未愈,新傷又來。


    杜雨澤為此表示擔憂。


    一個聲音傳來。


    “你沒事吧?”


    “…你是?”


    “學長你好,我是一學年新生柯欣蕊。”


    就這樣被小自己一學年的新生救了,認識了一個叫柯欣蕊的人。


    二學年的生活並不好過。


    沒有經濟上的支持,就隻能去射擊館撿彈殼。


    在庶民學子中一樣會遭到排擠。


    就因為自己當初這個新秀的存在,那一年的欺淩鬧得很大。


    他們在向白衣施壓,無處發泄的白衣們又會向自己施壓。


    也就演變為今天的地步。


    連撿彈殼的名額都搶不到。


    “他們為什麽要打你?”


    在一次用餐時間。


    在公辦食堂,連寒門子弟都會少見,唯一多見的是那位叫『蘇月影』的女生。


    今年又多了一個。


    這個名叫柯欣蕊的女孩。


    她正義感很強,在這次一學年新秀致辭上就說要當一名警司,去幫助弱小。


    她現在也的確在做。


    為了保護自己了解自己,就算是吃飯也會跟著,一有空就會來。


    這樣的過度關心沒有讓自己覺得高興。


    反而……


    聽說他家裏隻是做警司的,像這種沒有背景的女生,是怎麽做到招惹仇恨的前提下而不被報複的?


    “他們為什麽總隻欺負你?”


    “因為能在我身上刷新存在感,也能滿足他們的征服欲。”


    “豈有此理!”


    砰——


    怒急捶桌子。


    湯池濺灑到陳默臉上。


    陳默平靜如初。


    比起頭頂莫名吃蓋澆飯會好很多。


    “抱歉抱歉,我太激動了,要不要緊?”


    她取出手帕,正要去擦拭。


    就在這時,襲來一手,狠狠將柯欣蕊的手嵌住。


    “…想對我的東西做什麽?”


    “是你能碰的嗎?”


    洛依依麵色陰沉,她是來看陳默情況的。


    “你的東西…?”


    “拜托啊這位學姐,他是個人欸!”


    “不是你的,或者誰的。”


    “你讓他說,看他承不承認。”


    洛依依看向陳默。


    陳默全無情緒,低頭用餐。


    “現在不是以前了,就別搞奴隸那一套行嗎?”


    洛依依還在看他,沒有理會柯欣蕊。


    “你看吧,沒用的,快給我撒手”柯欣蕊掙脫無果,“我讓你撒手,再不撒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學姐。”


    手果真是撒開了。


    洛依依雙手拽過陳默衣領,“我讓你看著我說話!她和你現在是什麽關係?”


    “朋友。”


    “屁的朋友!”


    “沒有我的許可,你怎麽能和別的女人做朋友,一年前不是說好聽我的嗎?”


    “那些人是你教唆來打我的,對吧。”


    ……


    “你知道?”


    “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樣的人,也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


    洛依依是個缺乏安全感,絕不允許別人來觸碰自己所有物的人。


    “是,沒錯。是我叫的。怎麽了?”


    “你來求我啊,求我我就護著你。”


    “不用你護著,我就會保護她。”


    柯欣蕊到。


    “你保護他?”


    “嗬嗬!”


    “他把你當朋友,你也一樣在騙他!”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真想保護他,你就亮身份啊,你敢嗎?”


    “我我不亮也能…!”


    這話聽上去缺乏後勁。


    柯欣蕊話沒說完,意識到不對。


    “賤人…”


    洛依依在用話術。


    她冷嘲道:“承認就好,你看吧,她是騙你的,你個剛從封閉孤兒院出來一年不到的人,怎麽知道人心險惡。”


    “隻要你肯求我,聽我話,我能讓你留在一班,不會再受任何人欺負,我不會騙你。”


    她伸出救贖的手,想要碰住他的臉頰,但被陳默一把抓住。


    “我答應會聽你的,但你越界了。”


    是她讓自己認識到階級之差,在認識到時,有些能做,有些不能做。


    她要這樣,她的洛家怎麽辦。


    洛依依情緒達到頂點,最終爆發。


    後麵的日子過更加不如意起來。


    去了李廷祥拳擊部當沙袋。


    他的拳頭很重,十拳勉強隻能躲一拳,總會被打的上吐下瀉。


    柯欣蕊已經被洛依依視為假想敵。


    她越是盡心盡力的去幫忙,後續報複隻是來的更猛。


    季考過後,早就無法維持原有成績。


    直接從一班落到二班。


    五姓七望也最終得逞,開啟以欺淩為樂的狂歡。


    輕則辱罵,重則毆打,無時無刻都在挑戰人性。


    自己不能還嘴,不能還口,殺死固執的自己,避開人多的地方。


    ……


    天台儲物間。


    這是不可多得的閑暇。


    睡意朦朧中,有個小個子女生。


    她穿著兜帽風衣。


    偷偷摸摸靠近,往自己旁邊放了一盒紙巾,上麵壓著一瓶鈣奶。


    紙巾多彩,寫著:


    『忍耐』


    這是自己從小到大,最引以為傲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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