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寧也緊緊盯著李誠,就在她想要再次質問李誠,是對她做了什麽的時候,本來正抓著她手的李誠,他的手卻掉了下去,然後李誠也像崩了線的風箏一般,靠回了永安的懷裏。


    而李誠的眼睛還依然睜著,一瞬不瞬地盯著顧長寧,但是眼睛中卻沒有了生氣。


    顧長寧伸手探上李誠的鼻息,發現李誠已經沒有了呼吸,就那麽靜靜地躺在永安的懷裏,玩味地看著她。


    頓時永安抱著李誠嚎啕大哭,那淒厲的哭聲在密室中來回回蕩,悲痛不已。


    顧長寧看向李謙,而李謙則神色複雜的看著死去的李誠。


    在歎息了一聲後,顧長寧蓋上了李誠的眼睛,起身去看她母親。


    她不太信李誠所說的話,因此她跑到母親跟前,蹲下後立即褪掉了她母親左腳上的鞋襪。


    在確定她母親左腳腳底完好無損,沒有任何傷痕後,她才鬆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她為她母親穿好鞋襪的時候,顧長寧想了李誠最後跟她說的話,顧長寧整個人都一頓,不自覺的蜷縮了一下自己的左腳。


    此時的顧長寧是有些忐忑的,她真的不知李誠臨死前所說的話,是真是假。如果李誠給她下蠱了?但是她穿著鞋襪,李誠怎麽可能隔著鞋襪給她下蠱呐?


    可是顧長寧又總覺得哪裏不太對,覺得李誠臨死前的那些話不可能僅僅是說說,嚇唬她。


    直到顧長寧帶著她母親上了回府的馬車,她迅速褪下自己左腳的鞋襪,仔仔細細的檢查過後,發現沒有任何的傷痕或針眼,這時她才準備將提著的心落下。


    然而.......就在顧長寧穿上左腳的鞋襪的時候,她瞥到了自己的右手中指指尖......跟赤城那個乞丐一樣的中蠱位置,有一個針紮大小一般的紅點.....


    頓時顧長寧如墜冰窖,全身的血液都不流動了......她真的中蠱了!?


    回到顧家的顧長寧都有些魂不守舍,顧學武以為是她女兒在擔心自己母親,因此還安慰她莫要擔心。


    “禦醫已經來診治過來,你母親確實是中了蒙汗藥,但身體無其他大礙,等到明日應該就能醒了。”


    顧長寧點了點頭,衝著她父親牽強一笑,“我沒事,我在這裏守著母親。”


    因此在沈惠清醒來之前,顧長寧一直守著她母親。


    而她目前覺得自己的身體也並未出現什麽不適,毫無反應,所以她心中雖對自己是否中蠱一事七上八下,可以說甚至還有些害怕,但卻始終未將此事告訴任何人。


    她不想在還未確定這件事情的時候,引起大家的驚慌以及擔心。如果這是一場烏龍,就這樣靜悄悄的消失不見最好,也不會耗費大家的心神。


    ......


    至於聖上那邊,在知道是李誠謀害了李諾和李謹,並且綁架了沈惠清後,果然雷霆震怒。


    然而在聽到李誠的死訊後,聖上還是震驚到了,坐在龍椅上,久久不能回神。


    聖上因為自己自小受盡了親緣離散之苦,伶仃一人在北境受盡人間冷暖,所以等到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很是注重這份父子親緣。


    事到如今,李誠謀害兩個弟弟,但是聖上也並未想過要自己二兒子的命,想的也是將他貶為庶人,無天家之勢,但仍有父子之情。


    如今,他卻死了,聖上在失神良久,歎息過後,似乎也並未看出有多少的傷心難過。


    可能是他的這個兒子真的錯的太過離譜了吧!謀害手足,還傷害了他最愛的女人.....


    尤其是聖上在聽說是永安動的手殺了李誠後,第一時間問的是永安的情況,並叮囑宮人最近要多多注意公主的情況,稍有異象,立即來稟。


    李謙看著他父皇的反應,這麽一對比......


    李謙在心中也有些無奈地笑了,李誠似乎真的是父皇可有可無的兒子,怨不得他如此偏激......


    等至第二日,沈惠清悠悠轉醒,顧長寧對她母親的擔心,此時也才算稍稍放下一些。


    然而顧家卻始終有些不放心,畢竟李誠綁了沈惠清僅三日,有太多的機會可以給沈惠清下蠱,而且如果沈惠清中了蠱,一般也是診治不出來的。


    而今年已經麻煩薑萍太多次了,讓她一直來來回回長途奔波。她也才前一段時間剛回肅州,不能再讓她來回跑了。


    於是顧學武就決定,等過幾日,這次的風波稍稍平息後,就送沈惠清回肅州,讓薑萍看一看,落實一下到底有沒有中蠱。


    就在沈惠清醒來沒多久,李謙陪著他父皇來到護國公府,探望沈惠清。


    在知道李誠所說的那些事情後,李謙看他父皇,真的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感覺。


    尤其是他父皇關切地望著沈惠清,叫她惠姐的時候,李謙的心中,真的如李誠所說的那般,有些.....惡心.....


    也就是在沈惠清醒來的那天晚上,剛剛入睡的顧長寧便蠱發了。鑽心蝕骨的疼痛讓她從夢中驚醒,更是讓她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她整個人疼的如同放進熱水中的蝦子,蜷縮著身子,痛的低聲呻吟。在寂靜的夜晚,任何微弱的聲音都不再微弱,因此此時顧長寧的低吟在深邃的靜夜中如此明顯。


    慢慢地,她更是痛的渾身汗如雨下,把被褥都浸濕了。直至快要申時,顧長寧才感覺不到疼痛,睡了過去......


    其實顧長寧不知,她不是睡了過去,而是疼得昏了過去......


    翌日,天已經大亮,一反常態的,遲遲都未見顧長寧屋內有動靜,香蓮滿是奇怪地敲響了顧長寧的屋門,卻無人應。


    在香蓮的驚慌之下,推開了屋門,發現她家小姐居然還在睡覺。香蓮既擔憂又奇怪,去搖了顧長寧,這才把她搖醒。


    香蓮摸著潮濕濕的褥子,看著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般的顧長寧,有些驚詫道:“小姐,您是腎虛了嗎?怎麽晚上盜汗如此嚴重,褥子都濕了?”


    說完,香蓮又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小姐,您尿床了?”


    顧長寧白著臉色,無力地嘴角一扯,“你才尿床了!”


    這時香蓮已經看出了顧長寧的狀態不對,“小姐,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還是說您受傷了。”


    說著,香蓮就去解顧長寧的裏衣,確認她是否受傷了。


    顧長寧止住了香蓮的動作,有氣無力道:“我沒有受傷,就是這兩天找我母親累到了。”


    但是香蓮顯然此時並不相信顧長寧的話,她家小姐在她眼裏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勁,什麽時候累到過。


    而現在她的臉色,她的狀態像是大病了一場。


    “等會禦醫要來給夫人複診,等給夫人診完,我請他過來給你看看。”


    顧長寧剛想張嘴拒絕,香蓮直接摁住了她,“您聽我的。”


    顧長寧嗤笑出聲,“嘿!你是主子,還我是主子?”


    香蓮朝外喊道:“芽兒,吩咐廚房送些熱水到耳房,小姐要沐浴。”


    隻聽外麵出現了一道甜甜的小丫頭的聲音,“好的,香蓮姐。”


    香蓮從櫃子裏取出一套幹淨的裏衣,走到床前,準備伺候顧長寧沐浴,“誰對聽誰的。我就怕您一天天的有什麽事情都自己硬扛,也不說。”


    香蓮還是了解自己小姐的,高興的事,可以分享,但是苦,自己一個人吃就夠了。


    顧長寧撇了撇嘴:“我這一天天的,小姐不是小姐,阿姐不是阿姐,一個個都要管著我,沒有一點兒威信!”


    ......


    然而禦醫自是沒有診治出來什麽。


    就在顧長寧懷疑淩晨的疼痛是不是意外,自己是不是真的中蠱的時候,當天晚上,剛剛入睡的顧長寧,再次被痛醒了。


    而這天晚上的痛感更勝昨天,痛的顧長寧直接哭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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