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吉對跪拜在麵前的嶽飛、吳玠等武進士道：“眾愛卿免禮平身。”
嶽飛等我叩謝道：“臣等謝主隆恩。”
趙吉走到嶽飛等人的麵前，抬臂伸手，向著擺放了十門火炮處一指，高聲道：
“朕昨日在宴席之上，所談可群攻殺敵之技，並非虛言也，爾等武進士，且看向那裏。”
站在前排的嶽飛、吳玠、吳璘、楊再興、牛皋、王貴、張憲等武進士，順著趙官家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之前令他們好奇不已，卻沒法問的那十門火炮。
站在後排的其他武進士，自然也都踮起腳來，隨前方的眾人，翹首望向火炮。
趙吉高聲道：“那十門可群攻殺敵之武器，名曰‘火炮’！”
“呃？！”
“啊？！”眾武進士疑惑，且驚詫不已：
甚至有些人小聲地呢喃道：“臣隻聽聞過炮！即用拋石法之炮，還未曾聽聞過火炮！”
即便如嶽飛、吳玠等個別博覽群書的武進士，亦未聽聞過“火炮”。
嶽飛除了天生神力，從小到大跟著兩位武術高人師父學武之外，他也是博覽群書的。
而行武出身的吳玠，少年時也是入過私塾，讀過書，識過字的。
何況，吳玠在涇原路通安寨軍當兵起，直到他守邊西北與西夏作戰殺敵，立了大小戰功被提拔成為小校之後，他每每都是在武功操練的閑暇之餘，卷不離手的。
史載：“（吳）玠善騎射，曾讀經史，凡往事可師者，皆錄於座右，牆牖皆格言。”
更何況，因為去年趙官家下詔，今年要在全國各地民間以及軍中，選拔武學人才增開武舉恩科，故此，吳玠從去年到現在，更是加倍苦讀了大量軍事等方麵的書籍。
在這屆武進士中，像嶽飛和吳玠這種不僅武功好，還識文斷字，看過很多書的人並不在少數。
即便是沒有勇氣參加內場策論、兵書戰策考試的那些外場武進士，其實他們之中，也很多人是識文斷字的，也讀過不少書，多有見聞。
這屆武舉恩科裏的所有考生，大字不識一個的隻有牛皋。
在大宋，能夠從小習武者，特別是為了參加武舉而習武者，反而不比‘學文’省錢。
若為參加武舉而習武者，除了要請武師，還要自備兵器和戰馬，那馬就特別費錢。
故此，此屆武進士六百餘人，很多人都是見識廣博者，
然則，他們竟然也不知道趙官家對他們言說的那十門名為“火炮”的武器，到底是什麽東西……
趙吉看到，所有武進士都麵露驚詫不解的表情。
他微微一笑道：“此為火炮，並非石炮。若要見識火炮之厲害，還需要爾等親自觀之。
爾等隨朕，同去火炮後方，觀其發射之殺傷力。
陳主使引路，令炮手做好準備。
眾武進士，隨朕觀之。”
“臣等遵旨。”嶽飛和吳玠等六百餘名武進士遵旨道。
火器製造使陳規也應聲道：“微臣遵旨。”
陳規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畢竟，他看到了自己根據趙官家所繪出的火炮設計圖，製造出來的火炮，即便要在今年新科舉武進士麵前展露威力，他自然高興不已。
陳規可是把這出自火器製造坊的火炮，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大兒子啊！
讓“兒子”當眾秀一下，技壓群雄，那當爹的，能不爽能不高興嗎？
陳規那是親身經曆了生出火炮這個大兒子的不易！
他僅憑趙官家給的一張設計圖，便帶領火器製造坊裏眾多優秀的工匠，接近於十月分娩般費勁，才生出了這‘大兒子’啊！
大兒子即將英雄有用武之地了！！
……
陳規也是一個聰明人，他自然能看得出，趙官家特意讓這屆武進士們都來看火炮發射，
那就意味著軍事戰爭上的一個嶄新的變革即將開始——即從冷兵器變革到了有火器參與的冷熱兵器共存的嶄新時代！
陳規心中甚至想到，等到若幹年後，待到趙官家發明出來的這些火炮、火槍、手榴彈、火藥包等熱武器的生產量激增後，那麽在未來的戰場上，或許就要變成熱武器雄霸天下的局麵了。
到了那時，我大宋就不會再憋憋屈屈地給西夏和遼國，獻歲幣以求其不犯我大宋邊境了。
甚至，燕雲十六州也能收複回來……
陳規躬身，興奮地走在前麵，給趙官家和一眾武進士引路。
他們很快地來到了火器試射場上，那十門火炮的身後。
趙吉對陳規道：“陳主使，為武進士們簡介一下這火炮吧！”
“微臣遵旨。”陳規領旨後，轉身對嶽飛、吳玠等武進士們介紹道：
“此炮，乃是微臣帶領火器製造坊工匠，根據趙官家禦筆親繪的武器設計圖紙，而製造出來的！”
此言一出，嶽飛、吳玠等六百餘武進士皆震驚不已！
他們萬萬沒有想，趙官家還對武器發明這方麵，也如此厲害？！
不過，他們很多人在短暫的震驚過後，便思忖著：
‘莫非是趙官家一時興起，依仗官家冠絕當世的書畫造詣，異想天開畫出所謂的火炮設計圖，還要耗費人力和財力，新成立了大宋火器製造坊，並製造出如此中看不中用的火炮來嗎？’
其實，他們心中的懷疑，也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這種笨重的火炮，在這些武進士看來，好像還沒有拋石器好用呢！
不過，這些武進士皆是受兵皇恩匪淺者，心中雖然有疑惑，但在未看到開炮時，他們也不敢多言。
此時，性格耿直的武狀元嶽飛，緊皺著眉頭，他準備再等一會兒，
等到這火炮發射後，若如自己所料那般，這種新型的火炮隻是趙官家耗費眾多人力和財力的無用“玩物”時，那麽吾嶽飛一定要出列，對聖上直諫……
火器製造使陳規接著高聲介紹道：
“此種火炮，官家賜名為‘紅衣大炮’。
此炮。可填裝二十斤左右彈藥和一個大彈丸。
原本那彈丸，是實心鐵球彈。
經趙官家禦賜改良方案之後，現如今這紅衣大炮不僅可發射實心彈，亦可發射開花彈和爆炸彈……”
嶽飛、吳玠等一眾武進士，能聽懂陳規所言的實心鐵球彈為何物；
可是，他們真的聽不懂開花彈和爆炸彈，是什麽意思。
趙吉看到，站在眾武進士第一橫排的嶽飛、吳玠、吳璘、楊再興、牛皋、王貴、張憲等人，個個聽得一臉懵逼……
他微微一笑道：“陳主使，眾武進士從小到大，皆是習練弓馬騎射、刀槍棍棒等冷兵器，他們並未見識過熱武器之厲害！
陳主使與其多說無益，不如讓其先見識一下火炮威力，其必有向學之心！”
“官家聖明，所言極是！微臣愚鈍。”陳規微笑著拱手道：
“微臣請奏官家，現可否在試射場開炮？”
趙吉點頭道：“準備開炮。”
“微臣遵旨。”陳規領旨後，對著十門紅衣大炮後麵站著的主炮手，下令道：“奉官家口諭，準備開炮。”
“遵令！”主炮手齊聲得令。
此時，嶽飛、吳玠、吳璘、楊再興、牛皋、王貴、張憲等武進士都睜大了雙眼，望向那十門大炮。
雖然，他們心中懷疑這火炮的威力，但是，絕大部分的人對於新鮮事物都是有好奇心的。
趙官家為了讓他們看到發射火炮的全過程，事先這些火炮並沒有填彈。
此時，每門火炮旁的填彈手，正在給火炮填彈……
接下來，每門火炮後麵的主炮手，俯身站在炮尾後，他的下頜貼在炮尾上部的炮管，
他的目光通過火炮的照門和準星，瞄向炮擊的目標——試射場前方五百餘步的用厚實而巨大石頭砌成的‘城牆’。
當然，這‘城牆’隻是借試射炮彈用的，並非是真的城牆。
不過，嶽飛等武進士也能望見，前方遠處那隻是一麵用來試射的‘城牆’很高大。
此時，無論是博覽群書且對很多古今戰爭有所研究的嶽飛，還是行武出身參加過守邊西北與西夏軍戰鬥過的吳玠和吳璘，
他們在看那些炮手對著火炮填充了彈藥和實心鐵球後，在他們的觀念之中，還停留在了拋石頭器……
嶽飛、吳玠等人下意識地認為，這火炮可能就是把那實心鐵球拋射到城牆，類似於拋石器那樣用吧？！
十門紅衣大炮後麵的每位主炮手，通過瞄準後，命令炮手調整炮口所需角度……
分立在火炮左右兩側的兩名炮手，各握住那炮身重心處兩側的圓柱型炮耳，快速而熟練地調整著射角……
“好！”
主炮手一聲高喊的同時，他還用旗語示意。
那兩名負責調整射角的炮手，立即固定好炮身，不再去調整射角了。
嶽飛等人看到，主炮手舉起了紅色小旗。
嶽飛等人有些不解，趙吉卻確了然於胸。
因為開炮前後除了用嘴喊之外，還要配合著旗語，這是他這位穿越者下旨讓火器製造坊的炮手必須那樣做的。
其實，如果在戰場上，無論是敵我雙手的喊殺聲，還在需要眾多火炮發射擊時，一定聲音很大很嘈雜，光靠主炮手用嘴喊，同伴調整射角和點火的炮手可能聽不清。故此，還要配合旗語。
開炮前的一切準備就緒。
陳規請奏道：“官家，火炮就緒，可否開炮？”
趙吉平淡道：“開炮吧！”
“微臣遵旨！”陳規領旨後，傳令下去。
此時，主炮手將手中高高舉起的小紅旗猛地落下，他高喊一聲，道：
“點火開炮！”
負責點火的炮手，早已經準備好了。
他左手握著火把，右手握著木柄長鐵釺，早就放在火把的火焰燒了好一會兒了。
此時，那根鐵釺，前端被火把的火焰，燒得通紅。
負責點火的炮手得到點炮的命令，他立即將燒得通紅的鐵釺，插入紅衣大炮後部的火門裏。
由於大量的火藥裝進了這門紅夷大炮的炮筒內，再塞進實力鐵球炮彈；
負責點火的炮手把燒紅的鐵釺插進了火門那個圓孔後，便可以把大炮的火門給密封住，而燒紅的鐵釺前端又快速地引燃了大筒裏麵的火藥，瞬間就產生的威力巨大的爆炸。
“轟”！
…………
“啊？！”
“啊？！”
“……”
被炮聲震得耳中嗡嗡作響的六百多位武進士，不約而同地發出了驚呼之聲。
“啊？！”
“啊？！”
瞬間，光和濃煙冒出炮口的同時，一枚被炮膛內爆炸高溫燒得紅彤彤的大鐵球，以極快的速度飛射向空中。
大鐵球實心炮彈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砸在了前方五百多步遠的目標‘城牆’上。
“轟隆”！
“轟隆”！
……
十門火炮幾乎是同時發射的炮彈，前方五百遠那高大厚實的石頭‘城牆’，瞬間被轟得亂石橫飛……
煙塵散盡後，映入嶽飛、吳玠等六百餘位武進士眼簾的是，原先前方那般高大的‘城牆’，
眨眼之間，已成了滿地亂石碎砂……
嶽飛、吳玠等六百餘位武進士，呆立在原地，瞠目結舌了好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紛紛叩拜道：
“天子通神，造出神物！”
“火炮神威，大宋之福。吾皇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萬歲！”
“…………”
“微臣雖得中武進士，然則吾平身所學武藝，若在火炮而前，卻不堪一擊！故微臣抖膽奏啟，吾等想發射火炮神技……”
“微臣也想學發射火炮神技……”
“微臣亦是……”
“……”
趙吉微微一笑道：“朕帶爾等武進士來此，不正是讓爾等學會新火藥武器的嗎？”
武進士們恍然大悟。
接下來，趙吉又讓火器製造坊的火器試射官兵，展示了火槍表演、投擲手榴彈、用火藥包定點爆破……
趙官家發明出來的一係列新式武器，令嶽飛等六百多位武進士耳目一新，歎為觀止……
趙吉下旨，把負責火器試射的有經驗數十名官兵，提升為火器教頭。
然後，他又讓宗澤把這屆新科武進士，按照考試的成績排名，分為二十隊。
每隊三十人左右，準備留在火器製造坊外的試射場學習使用火炮、火槍、手榴彈等火藥武器。
嶽飛等武進士領旨謝恩，皆表示要盡快掌握這些殺傷力巨大的新式火藥武器……
他們還表示：要珍惜在這裏學習新式武器的寶貴時間，定不負聖望。
趙吉卻道：“隻參加外場武舉頭甲三人，楊再興、牛皋、張憲，出列。”
“微臣遵旨……”
楊再興、牛皋、張憲這三人，本來站在武進士的隊列中好好的，他們急切地盼望著能學習使用那麽厲害的火炮、火槍等新式武器，他們卻突然被趙官家叫出了隊列。
趙吉又道：“參加本屆武科舉殿試者，三十六人出列。”
“微臣遵旨……”
“微臣遵旨……”
嶽飛、吳玠、吳璘、王貴等三十六名參加過殿試的武進士皆出列，與楊再興、牛皋、張憲三人站在一起。
他們都不知道趙官家為何要讓他們出列。
趙吉對著出列的嶽飛等三十九人道：
“爾等三十九位武進士，不必全天在此學習使用新式火藥武器，爾等隻需下午來學半天即可。”
趙吉此言一出，很多人都不解。
當然，武進士之中也有聰明絕頂之人，比如嶽飛、吳玠、吳璘、王貴等少數幾位，
他們心中雖有疑惑，但他們看到被趙官家叫出列者，皆是在這次武舉中成績排名靠前者。
故此，少數幾位聰明的武進士心中猜想著，或許趙官家另有計劃，怎麽也不至於讓優秀如吾等者，落得還不如第三甲武進士被優待的多吧？
但是，他們這幾位少數的聰明之人，一時之間，也沒有弄懂趙官家讓他們隻學半天使用新式火藥武器，打的是什麽算盤。
世界上，聰明之人畢竟占少數。
而不太聰明的人，還是占了大多數；牛皋便是其中的一個。
性情耿直、還有點小魯莽的牛皋，第一個跪拜在趙官家麵前，他模仿著這些日子裏所見到的官員拜見皇帝的樣子，叩首後，跪在地上，抬起大腦袋，甕聲甕氣道：
“微臣啟奏。”
趙吉看著五大三粗的牛皋，感覺他長得有點像自己沒有穿越前看過的電視劇《三國演義》裏的張飛。
趙吉道：“牛皋，何事啟奏，速速講來。”
“微臣遵旨。”啟奏甕聲甕氣道：
“啟奏官家，俺見識過了槍炮之厲害，俺甚想全天在此，習練開槍放炮！”
“俺雖比不過嶽鵬舉文武全才，
然，俺亦是外場武科舉之頭甲進士；
官家為何讓落後於俺的外場第二甲和第三甲進士，皆能全天在此習練槍炮，卻偏偏不讓俺們在此全天習練呢？”
其實，牛皋之言，也道出了被趙吉叫出列的很多武進士心聲。
隻是，他們因畏懼天子威嚴，沒有牛皋這般真爽罷了。
趙吉麵對牛皋的啟奏，嘴角上揚，微微一笑道：
“牛皋聽清了！之所以如此，”
趙吉邊說，邊用手先指著牛皋，
而後，他又用手在空中環掃了一下被他叫出列的嶽飛、吳玠、吳璘、王貴、楊再興、張憲等三十八人，聲若洪鍾：
“朕要親教爾等，將帥常勝之法！”
…………
嶽飛等我叩謝道：“臣等謝主隆恩。”
趙吉走到嶽飛等人的麵前，抬臂伸手，向著擺放了十門火炮處一指，高聲道：
“朕昨日在宴席之上，所談可群攻殺敵之技，並非虛言也，爾等武進士，且看向那裏。”
站在前排的嶽飛、吳玠、吳璘、楊再興、牛皋、王貴、張憲等武進士，順著趙官家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之前令他們好奇不已，卻沒法問的那十門火炮。
站在後排的其他武進士，自然也都踮起腳來，隨前方的眾人，翹首望向火炮。
趙吉高聲道：“那十門可群攻殺敵之武器，名曰‘火炮’！”
“呃？！”
“啊？！”眾武進士疑惑，且驚詫不已：
甚至有些人小聲地呢喃道：“臣隻聽聞過炮！即用拋石法之炮，還未曾聽聞過火炮！”
即便如嶽飛、吳玠等個別博覽群書的武進士，亦未聽聞過“火炮”。
嶽飛除了天生神力，從小到大跟著兩位武術高人師父學武之外，他也是博覽群書的。
而行武出身的吳玠，少年時也是入過私塾，讀過書，識過字的。
何況，吳玠在涇原路通安寨軍當兵起，直到他守邊西北與西夏作戰殺敵，立了大小戰功被提拔成為小校之後，他每每都是在武功操練的閑暇之餘，卷不離手的。
史載：“（吳）玠善騎射，曾讀經史，凡往事可師者，皆錄於座右，牆牖皆格言。”
更何況，因為去年趙官家下詔，今年要在全國各地民間以及軍中，選拔武學人才增開武舉恩科，故此，吳玠從去年到現在，更是加倍苦讀了大量軍事等方麵的書籍。
在這屆武進士中，像嶽飛和吳玠這種不僅武功好，還識文斷字，看過很多書的人並不在少數。
即便是沒有勇氣參加內場策論、兵書戰策考試的那些外場武進士，其實他們之中，也很多人是識文斷字的，也讀過不少書，多有見聞。
這屆武舉恩科裏的所有考生，大字不識一個的隻有牛皋。
在大宋，能夠從小習武者，特別是為了參加武舉而習武者，反而不比‘學文’省錢。
若為參加武舉而習武者，除了要請武師，還要自備兵器和戰馬，那馬就特別費錢。
故此，此屆武進士六百餘人，很多人都是見識廣博者，
然則，他們竟然也不知道趙官家對他們言說的那十門名為“火炮”的武器，到底是什麽東西……
趙吉看到，所有武進士都麵露驚詫不解的表情。
他微微一笑道：“此為火炮，並非石炮。若要見識火炮之厲害，還需要爾等親自觀之。
爾等隨朕，同去火炮後方，觀其發射之殺傷力。
陳主使引路，令炮手做好準備。
眾武進士，隨朕觀之。”
“臣等遵旨。”嶽飛和吳玠等六百餘名武進士遵旨道。
火器製造使陳規也應聲道：“微臣遵旨。”
陳規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畢竟，他看到了自己根據趙官家所繪出的火炮設計圖，製造出來的火炮，即便要在今年新科舉武進士麵前展露威力，他自然高興不已。
陳規可是把這出自火器製造坊的火炮，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大兒子啊！
讓“兒子”當眾秀一下，技壓群雄，那當爹的，能不爽能不高興嗎？
陳規那是親身經曆了生出火炮這個大兒子的不易！
他僅憑趙官家給的一張設計圖，便帶領火器製造坊裏眾多優秀的工匠，接近於十月分娩般費勁，才生出了這‘大兒子’啊！
大兒子即將英雄有用武之地了！！
……
陳規也是一個聰明人，他自然能看得出，趙官家特意讓這屆武進士們都來看火炮發射，
那就意味著軍事戰爭上的一個嶄新的變革即將開始——即從冷兵器變革到了有火器參與的冷熱兵器共存的嶄新時代！
陳規心中甚至想到，等到若幹年後，待到趙官家發明出來的這些火炮、火槍、手榴彈、火藥包等熱武器的生產量激增後，那麽在未來的戰場上，或許就要變成熱武器雄霸天下的局麵了。
到了那時，我大宋就不會再憋憋屈屈地給西夏和遼國，獻歲幣以求其不犯我大宋邊境了。
甚至，燕雲十六州也能收複回來……
陳規躬身，興奮地走在前麵，給趙官家和一眾武進士引路。
他們很快地來到了火器試射場上，那十門火炮的身後。
趙吉對陳規道：“陳主使，為武進士們簡介一下這火炮吧！”
“微臣遵旨。”陳規領旨後，轉身對嶽飛、吳玠等武進士們介紹道：
“此炮，乃是微臣帶領火器製造坊工匠，根據趙官家禦筆親繪的武器設計圖紙，而製造出來的！”
此言一出，嶽飛、吳玠等六百餘武進士皆震驚不已！
他們萬萬沒有想，趙官家還對武器發明這方麵，也如此厲害？！
不過，他們很多人在短暫的震驚過後，便思忖著：
‘莫非是趙官家一時興起，依仗官家冠絕當世的書畫造詣，異想天開畫出所謂的火炮設計圖，還要耗費人力和財力，新成立了大宋火器製造坊，並製造出如此中看不中用的火炮來嗎？’
其實，他們心中的懷疑，也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這種笨重的火炮，在這些武進士看來，好像還沒有拋石器好用呢！
不過，這些武進士皆是受兵皇恩匪淺者，心中雖然有疑惑，但在未看到開炮時，他們也不敢多言。
此時，性格耿直的武狀元嶽飛，緊皺著眉頭，他準備再等一會兒，
等到這火炮發射後，若如自己所料那般，這種新型的火炮隻是趙官家耗費眾多人力和財力的無用“玩物”時，那麽吾嶽飛一定要出列，對聖上直諫……
火器製造使陳規接著高聲介紹道：
“此種火炮，官家賜名為‘紅衣大炮’。
此炮。可填裝二十斤左右彈藥和一個大彈丸。
原本那彈丸，是實心鐵球彈。
經趙官家禦賜改良方案之後，現如今這紅衣大炮不僅可發射實心彈，亦可發射開花彈和爆炸彈……”
嶽飛、吳玠等一眾武進士，能聽懂陳規所言的實心鐵球彈為何物；
可是，他們真的聽不懂開花彈和爆炸彈，是什麽意思。
趙吉看到，站在眾武進士第一橫排的嶽飛、吳玠、吳璘、楊再興、牛皋、王貴、張憲等人，個個聽得一臉懵逼……
他微微一笑道：“陳主使，眾武進士從小到大，皆是習練弓馬騎射、刀槍棍棒等冷兵器，他們並未見識過熱武器之厲害！
陳主使與其多說無益，不如讓其先見識一下火炮威力，其必有向學之心！”
“官家聖明，所言極是！微臣愚鈍。”陳規微笑著拱手道：
“微臣請奏官家，現可否在試射場開炮？”
趙吉點頭道：“準備開炮。”
“微臣遵旨。”陳規領旨後，對著十門紅衣大炮後麵站著的主炮手，下令道：“奉官家口諭，準備開炮。”
“遵令！”主炮手齊聲得令。
此時，嶽飛、吳玠、吳璘、楊再興、牛皋、王貴、張憲等武進士都睜大了雙眼，望向那十門大炮。
雖然，他們心中懷疑這火炮的威力，但是，絕大部分的人對於新鮮事物都是有好奇心的。
趙官家為了讓他們看到發射火炮的全過程，事先這些火炮並沒有填彈。
此時，每門火炮旁的填彈手，正在給火炮填彈……
接下來，每門火炮後麵的主炮手，俯身站在炮尾後，他的下頜貼在炮尾上部的炮管，
他的目光通過火炮的照門和準星，瞄向炮擊的目標——試射場前方五百餘步的用厚實而巨大石頭砌成的‘城牆’。
當然，這‘城牆’隻是借試射炮彈用的，並非是真的城牆。
不過，嶽飛等武進士也能望見，前方遠處那隻是一麵用來試射的‘城牆’很高大。
此時，無論是博覽群書且對很多古今戰爭有所研究的嶽飛，還是行武出身參加過守邊西北與西夏軍戰鬥過的吳玠和吳璘，
他們在看那些炮手對著火炮填充了彈藥和實心鐵球後，在他們的觀念之中，還停留在了拋石頭器……
嶽飛、吳玠等人下意識地認為，這火炮可能就是把那實心鐵球拋射到城牆，類似於拋石器那樣用吧？！
十門紅衣大炮後麵的每位主炮手，通過瞄準後，命令炮手調整炮口所需角度……
分立在火炮左右兩側的兩名炮手，各握住那炮身重心處兩側的圓柱型炮耳，快速而熟練地調整著射角……
“好！”
主炮手一聲高喊的同時，他還用旗語示意。
那兩名負責調整射角的炮手，立即固定好炮身，不再去調整射角了。
嶽飛等人看到，主炮手舉起了紅色小旗。
嶽飛等人有些不解，趙吉卻確了然於胸。
因為開炮前後除了用嘴喊之外，還要配合著旗語，這是他這位穿越者下旨讓火器製造坊的炮手必須那樣做的。
其實，如果在戰場上，無論是敵我雙手的喊殺聲，還在需要眾多火炮發射擊時，一定聲音很大很嘈雜，光靠主炮手用嘴喊，同伴調整射角和點火的炮手可能聽不清。故此，還要配合旗語。
開炮前的一切準備就緒。
陳規請奏道：“官家，火炮就緒，可否開炮？”
趙吉平淡道：“開炮吧！”
“微臣遵旨！”陳規領旨後，傳令下去。
此時，主炮手將手中高高舉起的小紅旗猛地落下，他高喊一聲，道：
“點火開炮！”
負責點火的炮手，早已經準備好了。
他左手握著火把，右手握著木柄長鐵釺，早就放在火把的火焰燒了好一會兒了。
此時，那根鐵釺，前端被火把的火焰，燒得通紅。
負責點火的炮手得到點炮的命令，他立即將燒得通紅的鐵釺，插入紅衣大炮後部的火門裏。
由於大量的火藥裝進了這門紅夷大炮的炮筒內，再塞進實力鐵球炮彈；
負責點火的炮手把燒紅的鐵釺插進了火門那個圓孔後，便可以把大炮的火門給密封住，而燒紅的鐵釺前端又快速地引燃了大筒裏麵的火藥，瞬間就產生的威力巨大的爆炸。
“轟”！
…………
“啊？！”
“啊？！”
“……”
被炮聲震得耳中嗡嗡作響的六百多位武進士，不約而同地發出了驚呼之聲。
“啊？！”
“啊？！”
瞬間，光和濃煙冒出炮口的同時，一枚被炮膛內爆炸高溫燒得紅彤彤的大鐵球，以極快的速度飛射向空中。
大鐵球實心炮彈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砸在了前方五百多步遠的目標‘城牆’上。
“轟隆”！
“轟隆”！
……
十門火炮幾乎是同時發射的炮彈，前方五百遠那高大厚實的石頭‘城牆’，瞬間被轟得亂石橫飛……
煙塵散盡後，映入嶽飛、吳玠等六百餘位武進士眼簾的是，原先前方那般高大的‘城牆’，
眨眼之間，已成了滿地亂石碎砂……
嶽飛、吳玠等六百餘位武進士，呆立在原地，瞠目結舌了好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紛紛叩拜道：
“天子通神，造出神物！”
“火炮神威，大宋之福。吾皇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萬歲！”
“…………”
“微臣雖得中武進士，然則吾平身所學武藝，若在火炮而前，卻不堪一擊！故微臣抖膽奏啟，吾等想發射火炮神技……”
“微臣也想學發射火炮神技……”
“微臣亦是……”
“……”
趙吉微微一笑道：“朕帶爾等武進士來此，不正是讓爾等學會新火藥武器的嗎？”
武進士們恍然大悟。
接下來，趙吉又讓火器製造坊的火器試射官兵，展示了火槍表演、投擲手榴彈、用火藥包定點爆破……
趙官家發明出來的一係列新式武器，令嶽飛等六百多位武進士耳目一新，歎為觀止……
趙吉下旨，把負責火器試射的有經驗數十名官兵，提升為火器教頭。
然後，他又讓宗澤把這屆新科武進士，按照考試的成績排名，分為二十隊。
每隊三十人左右，準備留在火器製造坊外的試射場學習使用火炮、火槍、手榴彈等火藥武器。
嶽飛等武進士領旨謝恩，皆表示要盡快掌握這些殺傷力巨大的新式火藥武器……
他們還表示：要珍惜在這裏學習新式武器的寶貴時間，定不負聖望。
趙吉卻道：“隻參加外場武舉頭甲三人，楊再興、牛皋、張憲，出列。”
“微臣遵旨……”
楊再興、牛皋、張憲這三人，本來站在武進士的隊列中好好的，他們急切地盼望著能學習使用那麽厲害的火炮、火槍等新式武器，他們卻突然被趙官家叫出了隊列。
趙吉又道：“參加本屆武科舉殿試者，三十六人出列。”
“微臣遵旨……”
“微臣遵旨……”
嶽飛、吳玠、吳璘、王貴等三十六名參加過殿試的武進士皆出列，與楊再興、牛皋、張憲三人站在一起。
他們都不知道趙官家為何要讓他們出列。
趙吉對著出列的嶽飛等三十九人道：
“爾等三十九位武進士，不必全天在此學習使用新式火藥武器，爾等隻需下午來學半天即可。”
趙吉此言一出，很多人都不解。
當然，武進士之中也有聰明絕頂之人，比如嶽飛、吳玠、吳璘、王貴等少數幾位，
他們心中雖有疑惑，但他們看到被趙官家叫出列者，皆是在這次武舉中成績排名靠前者。
故此，少數幾位聰明的武進士心中猜想著，或許趙官家另有計劃，怎麽也不至於讓優秀如吾等者，落得還不如第三甲武進士被優待的多吧？
但是，他們這幾位少數的聰明之人，一時之間，也沒有弄懂趙官家讓他們隻學半天使用新式火藥武器，打的是什麽算盤。
世界上，聰明之人畢竟占少數。
而不太聰明的人，還是占了大多數；牛皋便是其中的一個。
性情耿直、還有點小魯莽的牛皋，第一個跪拜在趙官家麵前，他模仿著這些日子裏所見到的官員拜見皇帝的樣子，叩首後，跪在地上，抬起大腦袋，甕聲甕氣道：
“微臣啟奏。”
趙吉看著五大三粗的牛皋，感覺他長得有點像自己沒有穿越前看過的電視劇《三國演義》裏的張飛。
趙吉道：“牛皋，何事啟奏，速速講來。”
“微臣遵旨。”啟奏甕聲甕氣道：
“啟奏官家，俺見識過了槍炮之厲害，俺甚想全天在此，習練開槍放炮！”
“俺雖比不過嶽鵬舉文武全才，
然，俺亦是外場武科舉之頭甲進士；
官家為何讓落後於俺的外場第二甲和第三甲進士，皆能全天在此習練槍炮，卻偏偏不讓俺們在此全天習練呢？”
其實，牛皋之言，也道出了被趙吉叫出列的很多武進士心聲。
隻是，他們因畏懼天子威嚴，沒有牛皋這般真爽罷了。
趙吉麵對牛皋的啟奏，嘴角上揚，微微一笑道：
“牛皋聽清了！之所以如此，”
趙吉邊說，邊用手先指著牛皋，
而後，他又用手在空中環掃了一下被他叫出列的嶽飛、吳玠、吳璘、王貴、楊再興、張憲等三十八人，聲若洪鍾：
“朕要親教爾等，將帥常勝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