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左奕清什麽關係?”


    傅倬衍氣衝衝地拉著明渙進了停車場,將人關在副駕上。


    “他是投資商。”明渙淡淡地說,“他讓我陪他出席宴會,剛好沒事,我就來了。”


    “什麽投資商?我怎麽不知道?”傅倬衍手撐著車窗,將明渙困在一方之地。


    “舒導那部電影的。”


    “我怎麽不知道主演要陪著投資商出席宴會?他給你錢了嗎?”傅倬衍的聲音下意識地拔高。


    但說完他就後悔了。


    他在明渙眼中看到了難以言說的情緒。


    要他收回話是不可能的。


    “抱歉,是我太衝動了。”傅倬衍勸自己冷靜下來,但還是忍不住確定,“你和他清清白白?”


    明渙嘴角泛著苦澀,想要反問,但又想到自己隻是傅倬衍的小情人。


    一個小情人如果連忠誠都做不到,那這些年的服從,是不是都白搭了。


    “清清白白,我和他不熟。”明渙感覺到自己那顆死了的心還在流血。


    傅倬衍坐回了駕駛位,逐漸平靜了下來,明渙的確不是會在外邊隨意勾搭的人。


    “他有沒有和你說什麽奇怪的話?”傅倬衍拿出手機給司機發消息,告訴對方自己先開車回去。


    但他沒敢去看明渙,打字的手一直在出錯,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有些心不在焉。


    明渙卻扭頭看向傅倬衍冷峻的側臉。


    左奕清能說什麽奇怪的話?


    傅倬衍問自己和左奕清是什麽關係,可明渙也想要問。


    你和左奕清呢?


    他的弟弟是你的未婚夫。


    “沒說什麽,我們不熟。”明渙不想要把左奕清牽扯進來。


    並且這件事也不是左奕清告訴他的。


    “他不是什麽好人,離他遠一點。”傅倬衍發動了車子。


    明渙不想和他爭辯,點頭應了一聲。


    他真搞不明白,傅倬衍明明不愛他,也看不上他,為什麽還要瞞著未婚妻的事情呢?


    是覺得他這個樣子很傻很好騙,時時刻刻拿捏在手上很好玩是嗎?


    明渙覺得自己真是可笑。


    “吃晚飯了嗎?”車子裏氣氛有些安靜,傅倬衍以為是自己剛剛說的話傷了明渙的心,開始隨機找話題,企圖緩解尷尬。


    “吃了,你呢?”


    明渙勸自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跟著傅倬衍的話回了一句。


    “吃了。”


    再一次陷入安靜。


    傅倬衍不再開口,他有些心慌,等著明渙開口。


    可坐在副駕上的明渙沒多久便閉上眼睛睡了過去,到奚亭的時候,車子剛一停穩,明渙便睜開了眼睛。


    傅倬衍不知道明渙剛剛在車上是睡著了還是單純不想講話,進屋子的時候兩人之間的氣氛格外沉悶。


    “你生氣了嗎?”洗完澡後傅倬衍環住了明渙的腰,親昵地咬著明渙的耳朵。


    懷裏的人很瘦,被他抱住之後輕輕地顫抖了一下。


    傅倬衍將這一反應當做是明渙太敏感。


    每一次自己在明渙耳邊吐息,都能讓明渙軟下來,像一朵柔柔的雲,在他身下迷離著眼神定定地望著他。


    “沒有。”明渙垂下了眼睛,感受著傅倬衍的反應。


    灼熱的氣息抵在後背上,不用詢問,明渙都知道傅倬衍是什麽意思。


    “現在做嗎?”明渙抬手扶住傅倬衍肌肉勃發的手臂。


    “嗯。”


    濕熱的氣息吐在明渙側臉上,傅倬衍走著將明渙往床上帶,嘴唇像是裝著導航一般,即使他閉著眼睛,也能準確地找到明渙柔軟的嘴唇。


    ……


    午夜,當明渙背對著他躺在懷裏的時候,傅倬衍滿足地在對方的脖頸上落下一個吻。


    “明渙,你乖。”


    宴會上見到左奕清和明渙待在一起的焦躁在這一刻被明渙的體溫和觸感撫平,傅倬衍心安地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可明渙卻睜著眼睛過了一整個夜晚。


    一直到早上傅倬衍有了動靜要起來上班,明渙這才閉上眼睛假裝自己還在熟睡。


    “明渙,小渙。”洗漱完的傅倬衍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俯身在明渙的睫毛上親了親,用氣音喊了兩聲。


    似乎是怕吵醒明渙,他的聲音很小,語氣很低。


    像是在喊給自己聽。


    “哢噠——”


    臥室的門被輕輕帶上,明渙睜開滿是血絲的眼睛。


    眼裏滿是迷茫,喉嚨間像是堵了一塊石頭,讓他呼吸困難。


    從床上坐了起來,聽著樓下汽車發動的聲音,心髒處傳來隱隱的刺痛。


    又是這樣。


    隻要傅倬衍給他一點點甜,明渙就下意識地想要將一切粉飾太平。


    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繼續留在傅倬衍身邊,渴望著那一點點虛無縹緲的愛。


    坐了很久,久到臉上的淚水幹涸,明渙才沉著腦袋下樓。


    擺在餐桌上的早餐已經涼透,傅倬衍給他發了消息,告訴他午飯就在廚房裏,熱一下就能吃。


    ——好。


    沒有任何食欲,胃部像是被冰冷的空氣填滿,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的五髒六腑都撐開。


    ——今天有點事,晚上不在奚亭。


    明渙給傅倬衍發了條消息。


    那頭的傅倬衍回得很快。


    ——去幹什麽?


    ——去鄰省拍雜誌。


    ——好。


    發完消息,明渙回臥室給自己收拾了一套衣服,像平時出差那樣。


    他沒聯係蘇樣,出門戴上口罩和帽子,打車隨便找了個保密性比較好的酒店。


    明天還要去看房,昨晚沒睡好,明渙想要找個地方補個覺。


    不出意外傅倬衍今晚還是要回奚亭的,可他不想回去。


    傅倬衍那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的態度讓他覺得怪異。


    隻要躺在傅倬衍身邊,一閉上眼睛,眼前全是傅倬衍那滿是愛意的眼睛。


    可傅倬衍並不愛他。


    為什麽要那麽看著他呢?


    住在酒店裏,沒人知道他在這裏,不用去偽裝,也不用對誰笑。


    明渙坐在床上,身體很疲憊,眼皮發燙,可大腦卻格外亢奮。


    他的這個房間可以看到夕陽。


    白天的時候他把窗簾都拉了起來,周圍漆黑一片,這樣就好像全世界就隻有他一個人。


    等到傍晚,明明什麽都不看,也不玩手機,就那麽呆呆地看著一個地方,任憑腦子神遊,可還是睡不著。


    甚至想要下去吹吹冷風,看看夕陽。


    想要看夕陽。


    活動了一下僵硬的關節,打開了窗簾,金燦燦的夕陽灑進房間。


    心髒平靜了下來。


    他想要看夕陽,他實現了自己的願望。


    所以今晚明渙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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