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正是徐清茹。


    “茹兒,娘沒有別的意思,娘隻是擔心你被他騙了,畢竟……”


    雪姨娘揪著袖子,接下來的話,她也不好說。


    徐清茹歎了口氣:“娘,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可是我觀察過,趙元他……不是壞人。”


    白芷看到不遠處,趙元正站在鋪子外的柳樹下,似乎在等徐清茹。


    “茹兒妹妹,他一共從你這拿了多少銀子了?”


    徐清茹如實回答:“他拿了一百兩,他妹妹身體不好,常年養在親戚家,也不好白吃白住,所以他妹妹花銷的銀子都是他出。”


    “那他完全可以去找些活幹啊,為什麽找你拿銀子?”白芷不太讚同趙元的做法。


    徐清茹沉默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他隻是個書生,隻能做些抄書寫信的活,不過那一百兩銀子不是白給他的,是他同我借的。”


    白芷默不作聲,隻是餘光偷偷瞧著趙元的動靜,看來是得好好查一查這個人。


    “白姐姐,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可是……這樣吧,若是來日他待我不好,我定會找白姐姐幫忙的。”


    雪姨娘和白芷對視一眼,沉默不再說話。


    漳州。


    醒黛正在收拾行李。


    “瀾兒,我陪你一道回去吧,不然路上我不放心,更何況,你還帶著睿兒。”


    微生無燼擔憂,不願讓她孤身一人返回新都。


    “殿下,新都的事情還需要我回去親自解決,那塊來曆不明的玉石,總要找到它的主子。更何況,徐清嘉不日也要去新都,我得回去給他們準備一份大禮。”


    麵臨離別,徐清瀾心中生出不舍來。


    她隨手收拾著自己的妝奩,從裏麵摸出了一隻玉蘭花簪,她看向微生無燼。


    他神色自然,問道:“前幾日路過首飾鋪子,覺得很襯你,就買了。”


    徐清瀾直接拿著簪上自己的發髻:“殿下眼光很好,我很喜歡,隻是,殿下怎麽沒有親自給我?”


    微生無燼轉過身,“這個,給你個驚喜嘛。”


    徐清瀾沒再問,挑起了另外的話題:“殿下治水還需要多久?”


    “若是快的話,差不多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等那些新的堤壩修建好,應該就能回去了。”


    “殿下,那我在新都等你。”


    微生無燼很想陪她一起回去,可徐清瀾卻堅持要一個人帶著歐陽睿走。


    “殿下不必擔憂,隻是在我回去之前,想找莫神醫要些奇藥,殿下再給我幾個身手好的暗衛。”


    微生無燼心裏有些悶悶的,暗衛身手再好,有他身手好嗎?


    但偏偏,這話他不好意思說出口。


    但他記住了,早晚找機會說。


    “瀾兒,先別急著收拾,方長史說了,今夜邀請你我過府,他備了宴,州牧也會去。”


    “殿下,你覺得方長史這個人如何?”


    微生無燼表情淡淡:“不如何,雖有幾分才幹,但心術不算正。”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麵,對徐清瀾道:“瀾兒,一會兒去了那邊,盡量少吃東西,我吃什麽,你也跟著吃什麽。”


    徐清瀾屏退醒黛,坐到他對麵,問道:“殿下是說,方長史有問題?”


    微生無燼眼眸深沉:“沒錯,我已經派人查到,有人貪汙,貪汙的就是治水銀兩。”


    徐清瀾忽然想到胡氏過府來的那日,提到過那幅名畫。


    那麽他們究竟是想要投靠太子,還是栽贓太子呢?


    微生無燼似乎看穿了她的顧慮,安慰道:“方長史一開始應該是誠心投靠我的,不過後麵,他似乎加入了別的陣營。”


    徐清瀾問道:“是大皇子?”


    “嗯,目前看來,是他,畢竟黎貴妃的祖籍就在漳州。”


    “那殿下,是想怎麽做?”


    “當然是給他們個教訓了。”


    他挑起徐清瀾的一抹發絲:“我跟夫人學了一招,叫以牙還牙。”


    ……


    長史府。


    微生無燼帶著徐清瀾入座主位,陳州牧和方長史端起酒杯敬他。


    “太子殿下治水有方,下官欽佩,這些日子治水辛勞,下官敬太子殿下一杯。”


    方長史一飲而盡。


    陳州牧也敬了他一杯:“殿下愛民,下官替漳州百姓謝過殿下了。”


    微生無燼飲酒之際,徐清瀾則默默地觀察著席間的氣氛。


    方明老實地坐在胡氏旁邊,今日胡氏也規矩了不少,一句話都還未說過。


    她總覺得不對勁。


    宴會設在院子裏,月光被烏雲遮住,周圍黑壓壓的屋簷看得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殿下,我覺得有些不對。”


    微生無燼捏了捏她的手,悄聲說道:“一會兒一切都會解決,安心,若有變,你躲在我身後。”


    推杯換盞之際,方長史臉都有些紅了。


    他在暗處陰惻惻地看著微生無燼,既然投靠他,他不接受,那他就轉投別人,今夜就是微生無燼的死期!


    酒裏他早就下了軟筋散。


    微生無燼有些頭暈起來,似乎渾身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徐清瀾見狀,剛想起身,也頭暈目眩起來。


    這時,那黑壓壓的屋簷上,一群黑衣人將瓦片踩的滋滋作響。


    陳州牧混濁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不可置信,捂著發暈的頭,指著方長史:“你……你在酒裏下了藥?”


    方長史索性也不裝了,撕破臉皮:“沒錯,是我,陳大人,您該告老還鄉了,可誰讓您遲遲不肯呢?把位置騰出來留給更適合的人不好嗎?”


    他又看向伏在案桌上的微生無燼,眼裏閃過恨意:“還有太子殿下,我好意投靠他,他卻不肯,還縱容愛妾欺我妻兒!


    要不是他非要徹查治水銀兩貪汙一事,我也不至於在今日動手!”


    他吩咐胡氏:“不過麽,他旁邊那個愛妾倒是貌美,暫且留著她性命,把那個女人,送到我房裏去!”


    他指向的人,是徐清瀾。


    胡氏雖不悅,卻也沒作聲,起身去扶徐清瀾。


    待他們走後,方長史抬頭看了看被烏雲遮住的月亮,吩咐那群黑衣人:“動手吧!都給我處理幹淨!”


    方長史揚了揚手指,此刻迫不及待地想要回房一覽太子愛妾的風光……


    胡氏將徐清瀾扔到床上,忍不住想毀了她的臉,可她不敢,方長史特意吩咐過。


    “這個賤人!”


    胡氏恨恨地轉身,準備離開,脖子上就被抵上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她能感覺到,那匕首已經輕輕在她脖子上劃了一條痕跡。


    “啊!你,你要做什麽?”胡氏害怕得心撲通直跳。


    徐清瀾邪笑著在她耳邊輕語:“自然是要你生不如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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