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微生無燼長劍上還滴著鮮血,一滴一滴,沒入石磚地縫。


    方長史已經嚇得六神無主,磕頭求饒:“殿下,一切都是誤會啊!殿下饒命啊!”


    那群黑衣人,無一生還。


    方長史眼中疑惑,微生無燼一雙桃花眼裏盡是嘲諷的笑意:“你在想,為何孤喝了你下藥的酒,還能有力氣殺了這麽多人是嗎?”


    “方霖,因為孤,沒你這麽蠢。”


    “殿下!下官一時鬼迷心竅,還請殿下饒恕啊!”


    微生無燼拿著劍,在他脖子上比劃:“求孤饒恕?孤有什麽好處?”


    方長史一聽,以為還有轉圜餘地,急忙說道:


    “殿下,殿下難道不想知道是何人貪汙了治水災銀嗎?”


    方長史心存希冀,指望用這個換取一線生機。


    微生無燼薄唇輕啟:“蠢貨!”


    長劍揮舞,就快要削斷他的頭顱時,徐清瀾趕到阻止:“殿下住手!”


    方長史鬆了口氣,癱軟在地上。


    可下一瞬,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為徐清瀾朝著他扔了磕血淋淋的頭顱。


    徑直滾到了他腳邊,一雙充血可怖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盡管麵容被鮮血模糊,但他認出了,是胡氏。


    “啊!你們,你們……”


    他看向徐清瀾的目光再不是覬覦,心中對旖旎消失殆盡,此刻看著她臉上的笑意,像是奪命的女閻羅一樣。


    “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徐清瀾盈盈身姿走到微生無燼麵前,“殿下,留他一條命吧。”


    劍瞬間入鞘。


    她笑,看著方長史的眼神無比冰冷:“殿下,留著他這條命,不是因為我仁慈,隻是覺得就這樣死了不解恨。”


    眼珠轉動,“殿下,不如我們就在漳州堤壩修一個石像,就修……方長史的模樣,告知百姓,人人皆可唾之。”


    方長史徹底放下心來,看來他這條性命真的保住了。


    “殿下,以活人為塑,用沸銅或鐵澆灌在他身上,更好呢。”


    此話一說出口,方長史整個人都像被凝固了一樣。


    “殿下饒命啊!下官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微生無燼讚賞地看了徐清瀾一眼,“瀾兒所說極妙,商九!就按照瀾兒所說的做。”


    商九拖走爛泥一樣的方長史。


    今日之事涉及謀害太子,又涉及貪汙,還有些後續要處理,微生無燼派人將徐清瀾送了回去。


    他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感受到身側傳來的細微聲音,徐清瀾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


    “瀾兒?”


    “殿下,我睡不著了。”


    微生無燼寵溺地按了按她的額頭:“睡不著,就當你專門等夫君回來吧。”


    她身上的馨香,總能讓他安心,抱著她的力度又緊了些。


    她能感覺到,微生無燼心中有心事。


    “瀾兒,因為這件事,恐怕還要再拖一個月才能回新都。”


    微生無燼話裏充滿歉意,緊緊摟著她,將頭靠在她肩膀處。


    “殿下,我回去也是為了替你掃清一些禍害,我總覺得那玉石擺件背後還有其他陰謀。”


    她覺得,似乎是針對微生無燼也說不定。


    “瀾兒,對不起,跟著我總讓你擔憂,讓你受傷。”


    她的手指輕輕觸碰到了他的唇:“殿下,不要這麽說。”


    語氣輕柔,溫軟如玉的佳人此刻就在自己懷裏,微生無燼渾身的邪火都被挑了起來。


    一個翻身,將人按住:“瀾兒……”


    ………


    微生無燼貼心地鑽進馬車看了又看,確保沒有問題。


    “殿下,放心吧,我有準備,定會平安的,更何況,白芷還讓她師兄來接,估計在半途中就會碰頭了。”


    師兄?


    男的?


    “瀾兒,那個白美人她師兄……”


    “葉展。”徐清瀾悄悄在他耳邊說道。


    知道是葉展之後,微生無燼稍稍放下心來,這小子還沒那個膽子。


    徐清瀾已經轉身,他還攥著她的袖子,惹得她輕笑一聲。


    “殿下,我在新都等你回來。”


    直到馬車消失在視線裏 微生無燼才帶著商九去處理各項事宜。


    馬車行駛在官道上,醒黛時不時地掀開簾子看外麵的風景。


    山山水水,總是能叫人心情舒暢。


    “良媛,奴婢真的能去太子府伺候您嗎?”


    徐清瀾閉著眼睛,緩緩回答:“這不是已經將你帶走了嗎?太子府還有另外一個大丫鬟,是從前跟著我從祁國來的,往後你們就一起跟在我身邊吧。”


    醒黛的喜悅都表現在臉上。


    歐陽睿倒是沉穩,一會兒學著徐清瀾閉目養神,一會兒看看隨身帶的書。


    徐清瀾忽然問道:“祁國那邊的徐家如何了?”


    她忽然想知道,用她和親,究竟是給他們換了金山還是銀山。


    歐陽睿無奈,他也不知道:“我也隻是聽過徐清嘉說起,她被薛氏許配給了一個家道中落而從商的故交之子,那個男的對她還挺好的。”


    家道中落而從商?


    徐清瀾一聽就能猜到,徐清嘉必定不會甘心過這樣的日子。


    興許她來大雍,還有其他的目的呢。


    歐陽睿想了好久,才鼓起勇氣,問徐清瀾:“瀾姐姐,我好想母妃,可是我不知道她被關在哪裏,況且我現在力量弱小,不足以扳倒他們。”


    年幼的他也不能理解,為何手足一定要為了皇位而相殘?


    徐清瀾想開口安慰他,卻又好像他說中了自己,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正在幾人聊天之際,馬車忽然急刹,歐陽睿差點被甩出去,好在徐清瀾及時抓住了他的衣服。


    醒黛有些害怕:“良媛,您在這坐著,奴婢去看看。”


    徐清瀾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別出去,先聽聽動靜。”


    說完,她閉上眼睛細細感受著周圍的動靜。


    掀開簾子偷偷一瞥,外麵的人少說也有五十個,徐清瀾不禁皺眉,究竟是什麽人?


    那群黑衣人一動不動地擋在馬車前麵不遠處,也沒有要殺他們的動作。


    若是刺客,必定會一來就下死手,這些人,要麽是衝著她,要麽是衝著歐陽睿。


    沒有徐清瀾的命令,商七也沒有任何動作,反正這些人對他而言,都是小菜一碟。


    但,殿下吩咐,要讓徐良媛玩得盡興。


    黑衣人分成兩隊,緩緩讓出中間的一條道來。


    從中走出來的男人大約四十歲,頭發還未全白,但臉上的褶皺不少,給他平添了不少嚴肅。


    徐清瀾直接問他:“說吧,你的目標是我還是他?”


    她指了指歐陽睿。


    男子一眼都沒看歐陽睿,目光毫不避諱地看著徐清瀾。


    “自然是你了,徐良媛,我家大人可等候你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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