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煙聽他說完,覺得皇後如今還可以跟她麵對麵坐著心平氣和地說話,也算是非常大度包容了。


    恐怕她在皇後心中就是個紅顏禍水的形象。


    不僅讓蕭穆堯放棄其她於他有助益的女子隻要她,還讓他們母子離心,更讓蕭穆堯差點不要這江山。


    可不就是紅顏禍水嘛!


    她竟然在蕭穆堯心裏比江山還要重要,這怎麽能不讓皇後心驚又害怕,不對她心裏有意見呢。


    她能喜歡她才怪呢。


    隻是她終究還是為了兒子妥協了,在她心裏沒有什麽比兒子更重要。


    因此在大婚前的這一年,明明她有無數種方法可以除掉她,可是她卻並沒有動手。


    甚至是來刁難她或者傷害她都沒有。


    因為她怕蕭穆堯會不高興,怕他會發瘋。


    隻能一直不停地忍耐著。


    淩煙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隨後看向他說道:“你母後也挺不容易的,她將你看得太重要了,往後隻要不是太過分的事情,不要再為了我跟她鬧不愉快了,其實她的想法本身也沒有錯,都是為了你好。”


    蕭穆堯苦笑道:“我自然明白,看見母後那樣難過,我心裏也不好受,可是你是我的命,我絕不可以不能沒有你,其他事情我都可以順著她,唯有關於你的事情不可以。”


    當他那時覺得就算不要這個皇位也要得到她時,他才更加清晰地認識到了她在他心裏的重要性。


    他是真的會說到做到的。


    淩煙聽後,點頭道:“我明白,隻是她隻是一個太愛自己兒子的母親而已,為了你可以強迫自己接受我這個不讓她喜歡的兒媳,你以後也多體諒體諒她吧。”


    蕭穆堯回道:“我知道的。”


    接著她又話鋒一轉道:“當然,這些都是建立在她不針對我,不刁難我,不傷害我的基礎上,若是她如此做了,你也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麵了。”


    蕭穆堯將她抱在懷裏,鄭重回道:“理應如此。”


    隨後淩煙又鄭重提醒他道:“告訴母後讓她格外小心榮妃,這個女人一直都在偽裝,恐防對她不利,你一定要告訴她,若是我去說,母後可能還不相信,以為我在挑撥離間呢。”


    蕭穆堯也沒有問她為什麽要小心榮妃,而是嚴肅回道:“我知道了。”


    接著淩煙又疑惑問道:“說起來這麽多年你就沒發現榮妃有問題嗎?”


    蕭穆堯凝眉道:“沒有,一是我畢竟沒有身在後宮,也不常見到她,二是這個女人偽裝得比淑妃還要好,就算見麵也看不出來。”


    淩煙明白了。


    榮妃偽裝的技術確實比淑妃還要厲害,淑妃起碼有人能看出來,但榮妃可能隻有他們自己人以及她看出來了。


    淩煙再次強調道:“這種隱藏在身邊的狼子野心的人最可怕了,明麵上的敵人並不可怕,唯有這種人才是最可怕又最可恨的。”


    她神情無比凝重道:“我覺得她是在等著給你致命一擊,平時這些事情根本不值得她暴露,所以她是在等著最後時刻到來好打個我們措不及防。”


    蕭穆堯聽後也點頭認同道:“你說的對,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看來這件事情要好好給母後說道說道了。


    說完正事,淩煙最後對他囑咐道:“讓賀靖川和陸晏清今晚來王府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們。”


    蕭穆堯大概猜到她要說什麽,於是點頭應下。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五公主昨晚一路匆忙逃離那處廢棄宮殿,便跑回了自己的芳華殿後就立刻躺在床上用被子緊緊裹住身子,仿佛這樣就不害怕了。


    可那不斷顫抖的身軀還是泄露了她此時的情緒。


    她的心跳如同擂鼓般急促,讓她無法平靜下來。


    她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入睡,但心中的恐懼如同潮水般湧來,讓她無法入眠。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五公主才終於抵擋不住身體的疲憊,沉沉地睡去。


    然而,這份短暫的安寧並沒有持續太久。


    沒過多久,五公主被一陣劇烈的疼痛驚醒。


    她猛地睜開眼睛,迅速拉開被子,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她以為自己還在夢中,但身體各處傳來的痛楚卻如此真實,讓她不得不相信這是現實。


    五公主的目光呆滯而恐懼。


    她看著自己身上的痕跡,皮膚到處都是潰爛的傷口,仿佛被什麽惡毒的東西侵蝕過一般。


    疼痛讓她冷汗直冒,但她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生怕引來人被發現。


    更讓她驚恐的是,那些沒有潰爛的皮膚上竟然長出了許多褶皺,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幾十歲。


    這根本不是一個少女應該有的肌膚,而是屬於一個風燭殘年的老者。


    五公主又驚又慌,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她緊緊咬住嘴唇,抑製住即將脫口而出的尖叫。


    她的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恐懼,仿佛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她被嚇得魂飛魄散,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


    她的身體在顫抖,內心的恐懼如同洪水猛獸般吞噬著她。


    這件事情千萬不能被人發現,不能讓人知道。


    不然那個可怕的女人還不知道會怎樣懲罰她。


    如今就已經夠可怕了。


    隻要她聽話,順著她的心意行事,她一定會給她解藥的。


    但是她這副樣子根本出不了門,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殿中不見人吧,這又要如何瞞得住?


    所以應該不會一整天都這樣吧。


    果然在一個時辰後。


    她身上的肌膚開始逐漸恢複了正常,那些可怕的潰爛和褶皺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細膩的肌膚。


    五公主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淚水奪眶而出,她喜極而泣,高興地又哭又笑。


    隻有失去過才知道如今她到底有多珍惜她這副身體。


    於是她緊緊地抱住自己,忍不住大聲地哭了起來。


    她好後悔。


    從未有一刻像現在後悔過不該去招惹那個女人的。


    如今她什麽也不想了,隻想安安分分,平平淡淡地就這樣過一輩子就好。


    淑妃就是在她哭得不能自已時進來的。


    進來看到她如此大哭不計形象的狼狽模樣。


    恨鐵不成鋼地訓斥道:“不就是一個男人嗎?這次沒成功還有下次,你身為公主要有傲骨有尊嚴,至於哭得如此狼狽,沒有任何一點公主的威儀嗎?”


    五公主驚恐地搖頭。


    她再也不敢肖想賀靖川了,再也沒有下次了。


    她還哪敢啊!


    隻是這些她也不能對母妃說,隻能閉口不言。


    淑妃看她沉默,顯然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已經覺得這個女兒無藥可救了。


    又蠢又不清醒,性子急躁執拗,沒有一點擔當,遇到事隻會哭,一點腦子都沒有。


    還聽不進去她的話。


    她聰明一世,可以將一國帝王都哄得團團轉,怎麽會生出這麽不中用的女兒。


    她歎了一口氣。


    沉默著離開了。


    這個女兒顯然已是廢了,陛下也為她找好了夫家,等出嫁之後,以後便都要靠她自己了。


    終究是母女一場,這半年便好好教導她一番,讓她不至於到了夫家還這麽蠢又不中用。


    回到自己宮殿,此時二皇子已經等在此處。


    看到淑妃入座後,便急忙問道:“母妃,五妹如何了?”


    淑妃臉色一沉,語氣煩躁道:“已經廢了,靠她拉攏賀靖川是不行了,隻能想其他辦法了。”


    這些年她知道五公主喜歡賀靖川,一直追著他。


    之所以一直沒阻止,就是因為她覺得此事於皇兒有益,隻要他們成了一家人,那麽他的大軍還不是皇兒的大軍。


    那可是掌管著幾十萬大軍的常勝將軍,哪個皇子不想拉攏,不想將他納入麾下。


    可是沒想到這個女兒如此沒用,追了這麽多年都沒追到手。


    此次宮宴是她的最後一次機會,又何嚐不是她跟皇兒的最後一次機會。


    隻是這次已經徹底將人給得罪狠了,隻能再想其他辦法拉攏了。


    她疑惑問道:“他就沒有什麽弱點可以作為突破口嗎?”


    二皇子神色萎靡,唉聲歎氣道:“沒有,完全是鐵板一塊,他不愛美人,不愛財,更不愛酒,也沒有其他什麽愛好,身邊跟著的人也都是軍中的人。”


    “每天除了去軍營就是待在家裏,連一個朋友也沒有,根本找不到任何機會拉攏,送的禮物也都退回了,不僅是我,其他兄弟也是一樣,他就像是一塊頑石,這麽多年想盡了各種辦法都拉攏不到。”


    好不容易以為五妹可以將他拿下,如今也已經不行了。


    淑妃看他如此沒有信心,顯然被打擊得不輕。


    她語帶嚴肅道:“這麽說你要放棄?”


    二皇子立刻回道:“怎麽可能?幾十萬大軍這麽大的一個龐然大物,我怎麽可能會輕易放棄?”


    淑妃點點頭表示滿意,知道不放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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