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攙扶著鼻青臉腫的莫裏斯,步履蹣跚地回到了城市。返回的路上,他一直在莫裏斯耳邊絮絮叨叨,反複強調傷害他的不是別人,而是那些窮凶極惡的怪物。每當莫裏斯短暫地恢複意識,老金都會不依不饒地追問是誰打的,而莫裏斯的回答也始終如一:是怪物。


    “效果不錯。”


    親身體驗過這種填鴨式教育(物理)的顯著效果後,老金不禁感慨萬千,甚至想高歌一曲《歌唱祖國》。


    “莫裏斯,能自己走了嗎?”


    “呃……”


    是時候該放他單飛了。此時的莫裏斯,活像個衣衫襤褸的乞丐。這也算是自作自受吧。瞧他那缺了幾顆牙的嘴,晚上還能好好吃飯嗎?真是活該!想到“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句至理名言,老金相信,有了這次教訓,莫裏斯以後一定會改過自新。


    夕陽西下,天空被染成一片橙紅。就在此時,他們終於抵達了城門。要是再晚一步,城門就要關閉了。


    “站住!那人怎麽傷成這樣?”一名百無聊賴的守衛攔住了他們。


    “遭遇了怪物群,他被重點照顧了,需要盡快治療。” 老金麵不改色地解釋道。


    “這樣啊,趕緊進去吧。” 守衛沒有過多盤問,便放行了。


    總算進城了。按照約定,是時候分道揚鑣了。這次的戰利品可以個人分配,不需要額外結算。於是,老金簡單地和同伴們告別。


    “吉布森,回見。莫裏斯,代我向你父母問好。還有,要是再讓我碰見你做壞事,我保證你爸媽都救不了你!聽明白了嗎?克勞迪,也祝你好運。你是外地人,小心別被騙了。”


    老金揮了揮手,轉身離去。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舒舒服服地洗個熱水澡,然後美美地睡上一覺。剩下的委托隻剩下三樣:哥布林的腦袋,死靈菇和利莫裏亞草。大概兩三天就能搞定吧。


    “等等!”


    “嗯?”


    是克勞迪叫住了他。老金疑惑地回頭,難道她還有什麽事情?


    “那個……”


    “有什麽事嗎?”


    同為異鄉人,能幫就幫吧。再說,要不是克勞迪從中斡旋,今天的事也沒那麽容易解決。為了今晚的安穩覺,老金也樂意幫她一把。


    “我……啊,對了!這個皮,你知道哪裏收嗎?我剛來不久,對這裏還不熟悉。” 克勞迪猶豫了一下,問道。


    帶鱗片的狼皮一般不會在鐵匠鋪出售,而是要去皮革店。雖然鐵匠鋪附近就 有,但為了以防萬一,老金還是決定給她指路。


    “這種皮,應該去皮甲店問問,就在那邊。” 老金指向皮革店的方向。


    “是嗎?在那附近啊。你也要去賣東西嗎?正好,一起吧。”


    “我……好吧。”


    雖然他的東西是委托物品,不是用來賣的,但看在克勞迪需要幫助的份上,老金還是決定陪她走一趟。


    “你有住的地方嗎?是住在城裏嗎?” 一路上,克勞迪似乎打開了話匣子,不停地向老金打聽著。


    “哪有閑錢租房子啊,我都是當天賺的錢當天花,在旅館對付一宿。等攢夠了錢,就租個房子,先住個一個星期。你應該也差不多吧?”


    “嗯嗯,我也是。”


    看來克勞迪是太無聊了,才會找他聊天。對於隻身一人來到陌生城市的她來說,像老金這樣的異鄉同伴應該很能讓她感到親切吧。


    “話說回來,你說話真客氣,這也是米爾凱薩的習慣嗎?挺有意思的。感覺你像是在哪受過專門的訓練似的,我很少見到像你這樣說話的人。”


    “我隻是覺得,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再說,這個世界本來就不講道理,我要是心情不好,也不會跟你客套。”


    “哈哈哈,說的也是。不過,總感覺你這樣說話有點太嚴肅了。”


    老金聽出了她話裏的潛台詞:她想和他做朋友。於是,他立刻調整了對她的稱呼和語氣。


    “那……我可以叫你克勞迪嗎?”


    “當然可以啦~”


    “我們到了,就是這裏。”


    兩人走進皮革店。店主正在整理各種工具。


    “老板,還在營業嗎?”


    “最後一點時間,馬上就關門了。” 店主雖然一臉疲憊,但還是熱情地迎上前來。


    “老板,我這裏有兩張新鮮的鱗甲狼皮,您收嗎?今天剛剝下來的。” 克勞迪邊說邊從包裏掏出狼皮。


    “什麽?鱗甲狼皮?快給我看看!”


    “克勞迪,給他吧,我不賣。”


    “嗯?為什麽?”


    “這是委托物品。之前打的那個哥布林和……那個咳咳,都是這次的委托目標。”


    “哦……” 克勞迪將兩張狼皮遞給了老板。


    “不錯,品相很好。這樣吧,我出50銅幣。” 店主仔細檢查了一番,給出了報價。


    “老板,再加5個銅幣吧,我處理得很幹淨的。”


    “都什麽時候了,還跟我討價還價。”


    完蛋,砍價失敗!


    注意到老金臉上微妙的表情,克勞迪又轉向老板,不依不饒地說:“55銅幣,怎麽樣?”


    “這……好吧,55就55。” 老板看了看克勞迪的臉,最終還是妥協了。


    果然,長得漂亮就是可以為所欲為啊。男人啊,總是抵抗不了美女的魅力。再看看我這張臉,唉……一言難盡啊!老金心裏暗暗吐槽。


    走出店鋪時,夜幕已經降臨。


    “路上小心,本來應該要送你回去的,不過,和你比起來,我實在太弱了,就不逞強了。”


    “卡特……”


    她可是會放“星爆棄療斬”的女人啊!像他這種貨色,就算再來一卡車,也不夠人家砍的。


    “我之前說過,我對這裏還不熟,對吧?”


    “嗯,我剛來的時候也一樣。”


    “所以,我還想向你請教一些事情……不如,我們找個地方邊喝邊聊?我請客。” 說著,克勞迪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酒館。


    這是要請他喝酒的意思嗎?


    “喝酒?真的假的?”


    “怎麽,你不喜歡喝酒?”


    “當然喜歡啊!走著!” 老金興奮地回答道。


    還有什麽比免費的酒更香呢?更何況,他已經很久沒有痛痛快快地喝一杯了。


    走進酒館,兩人在角落裏找了個位置坐下。老金其實更喜歡坐在吧台,方便點單,但克勞迪似乎更喜歡角落的位置。


    “老板,來兩大杯啤酒!”


    “真是太感謝了,居然能讓你請我喝酒。”


    “說什麽呢,要不是你,我那張狼皮也多賣不出5個銅幣啊。”


    “那完全是你的功勞……”


    服務員端來了兩大杯啤酒,盛在精致的木質酒杯裏,泡沫幾乎要溢出來。


    “還不是因為你長得漂亮。”


    “怎麽,想用這種話騙我喝酒?”


    “我可是認真的,從不撒謊。”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老金心裏還是有點不好意思。不過,看到克勞迪的笑容,他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幹杯!”


    兩人碰杯後,老金迫不及待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冰涼的酒液順著喉嚨流進胃裏,讓他倍感舒暢。


    “啊!” 半杯酒下肚,老金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歎。好久沒有嚐到如此美味的酒了。


    而克勞迪的酒量似乎和她實力一樣驚人,轉眼間,一大杯啤酒就被她喝了個底朝天。


    “再來一杯?”


    “我還沒喝完呢。”


    “趕緊喝,我再給你點一杯。”


    盛情難卻,老金隻好來者不拒,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難道這是克勞迪家鄉的習俗?隻要酒一上桌,就必須馬上喝完?這姑娘,酒品堪憂啊……老金心裏暗暗想到。


    “不行了,不行了,再喝就該吐了……” 幾杯酒下肚,老金已經感覺有些頭暈了。


    “這就醉了?真是的,男人怎麽能說不行呢?再來再來!”


    “誰說我醉了,我還能喝!” 為了在美女麵前逞強,老金硬著頭皮又喝了幾杯。


    “你臉上怎麽這麽多傷?怎麽弄的?”


    “想當初,我剛升到f級的時候……呃!那時候我實力弱雞,窮困潦倒,經常被人欺負……我在克拉斯海姆待了有兩三年了吧,最開始的那兩年,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發生了什麽事嗎?”


    “還能有什麽事……呃!等一下,我去吐一下。”


    “你還好吧?”


    “沒事,我還撐得住。我接著說,那時候,我窮得叮當響,吃了上頓沒下頓……更慘的是,就因為我是個蠻族人,走到哪都被各種找茬……唉……頭好暈……感覺腦袋要炸了……”


    老金趴在桌子上,痛苦地呻吟著。酒精開始發揮作用,他感覺天旋地轉,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嗯……差不多了。”


    這時,坐在一旁的克勞迪突然起身,扶起了他。


    “現在我有了好裝備,也不再是當初那個窮小子了,一切都好起來了……嗝……” 老金無力地靠在克勞迪身上,斷斷續續地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都熬過來了。我們走吧,你看起來很累,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感受到克勞迪身上的溫度,老金隻覺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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