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李宸一聲“你們沒有,可朕有”說出口,堂下頓時變得正襟危坐了起來。


    李宸掃視堂下,道:“以往大朝會,各洲府、州城、郡城,在大朝會上,也都會匯報各自轄下一應事務,今日大朝會,你們可也有話說?”


    此言一出,眾臣目光都是落在了那些地方大員身上,李宸在說完之後,目光也是落在了秦子業身上。


    “稟陛下,郡城、州城,這些年間遇到的事,上報洲府後,洲府都已經妥善解決,這些事,洲府都有上報,也都得到了宮中的回複,所以臣等無事。”


    九名洲府大員齊齊起身,恭敬應道。


    李宸看了九人一眼,朝九人微微壓手,九人再次躬身,又坐了回去。


    李宸目光轉移到那些州、郡官員身上,緩緩道:“各州、郡,可有話說?”


    “臣等沒有。”“臣有奏。”


    眾人起身,卻是傳出一聲不一樣的回複。


    說有奏之人,正是秦子業。


    李宸點了點頭:“何事?奏來。”


    聞言,秦子業再次躬身,對於那些落在他身上各種各樣的目光根本不予理會,隻見他挺了挺胸膛,大聲道:“臣狄火城城主,秦子業,鬥膽請問陛下,您此次閉關期間,可曾下過明旨,要各城將手中控製各城陣法的陣盤上交吏部?或是禮部?又或是六部其餘四部中的哪一部?”


    “放肆,區區一個郡城城主,從三品官員,誰給你的膽子質問陛下?”


    秦子業話音剛落,便有一名州城城主站了出來朝他嗬斥起來。


    “朕看放肆的是你?”李宸瞳孔一凝,沉聲道:“朕在問話,何時又輪到你站出來了?朕知道你,玄武域涼洲下轄州城定江城城主,鄭廣宜對嗎?”


    “陛下,臣知錯。”鄭廣宜跪拜了下去,李宸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秦子業,道:“你離朕有些遠了,上前來,有任何話,放心大膽的說。”說著,他目光又看向跪在地上的鄭廣宜:“至於你,朕不計較你擾亂朝堂之事,但卻要追究你僭越之責,朕一再問你們可有話說,你們都說沒有,好不容易有一個秦城主站出來了,朕還未說話,你就跳了出來,你好大的威勢?朕都沒有剝他說話之權,你就想不讓他說話?”


    “臣知罪,甘願受罰。”就在鄭廣宜認罪之時,秦子業也是來到了最前方,李宸看向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厭惡的看了一眼鄭廣宜,忽然,他轉頭朝法首席看了過去。


    “這鄭廣宜是出身禮部吧。”


    “回陛下。”法首席恭敬道:“其確實是禮部門下,此前在禮部擔任一主事,後因定江城分院教授禮製的導師告辭,其主動請纓前往定江城分院,帝國晉升神朝之後的第一次科舉,再次入仕,由陛下欽定,任命其為定江城城主。”


    “哼!”李宸冷哼了一聲,又看了一眼那鄭廣宜,接著朝法首席揮手道:“出生禮部,卻壞了禮製,他便交由你禮部處置吧,至於你們禮部,朕稍後再好好與你們算賬。”


    說罷,李宸方才朝秦子業看了過去:“你方才所問,朕給你一個肯定的答複,朕不但沒有明旨,也沒有暗示。”


    此言一出,堂下眾臣都是一震,尤其是儒法二人,身軀更是顫了一下。


    而秦子業在得到李宸回複之後,便是再次開口道:“那臣便清楚了。”


    說完,他朝著李宸深深鞠了一躬,李宸眉頭微皺,一時間竟也是沒能猜到他的意思。


    就在李宸疑惑之間,秦子業動了,隻見他站直之後,忽然轉身麵朝六部方向,挺胸昂首道:“幾位大人,幾位麾下手持各位大人手令之人,數次前往狄火城,要下官交出狄火城陣盤,下官沒有照做,非是下官有意為難,要駁幾位麵子,下官原本還想著,此次朝會,若是能夠證實這些事乃是陛下授意,下官自當請罪,甘願受罰,隻是這結果……”


    說到此處,秦子業停了下來,朝儒法等人冷笑了起來,笑過之後,道:“請恕下官無禮,要替我狄火城上下,問幾位大人要一個說法,為何自下官拒絕之後,對於我狄火城的日常供應,戶部總要拖延半月甚至是一月才會發放?以至於,上月的資源供應,如今,下官也還未得到麾下通知?不僅如此,吏部為何調換我狄火城守城軍主將,而不出具調崗文書?兵部對此為何不做任何說明,下官無數次上表刑部,懇請刑部出麵,查一查此事,為何刑部至今也未給個說法?至於禮部,下官也曾親筆寫信,雖然語氣不好,大有質問禮部,幾部行事是否有違禮製,可禮部給下官的回複卻是肯定的,為此,法尚書還親筆給下官做了批示,說各部有違禮製還是小事,真正的大事是,各部這般做法,已然觸犯了我華夏律,既如此,為何這些事,至今未給遠在狄火城的下官一個說法?”


    隨著秦子業的一連串質問,儒法二人、田欣、馬霆浩,以及那刑部侍郎,額頭都是滲出了冷汗,雙眼之中更是露出了恐懼之色,四人都是略帶懇求的看向秦子業,可奈何後者,隻當完全沒有看見。


    “好啊,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沒有補充。”忽然,李宸輕飄飄的聲音傳入堂下眾臣耳中,聞聲,儒法等人,立即便是跪了下去。


    而李宸卻是沒有理會幾人,而是朝秦子業問道:“這些事,你可有給內務府遞上奏報?”


    “回陛下。”秦子業轉過身,恭敬點頭:“有,還不止一次,少說也有十數次,可無一例外,都是石沉大海。”


    “好,好得很。”李宸深吸了一口氣,冷眼看著跪在地上那些人,然後看向秦子業:“你就坐到大元帥身旁吧,今日,朕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陛下,臣今日絕非是要逼迫陛下……”


    秦子業也是朝著李宸跪拜了下去,不過,卻是被一股無形的氣勢給拖住,根本就跪不下去,頓時顯得有些狼狽與滑稽。


    不讓他跪的,自然是李宸,而李宸的出手,重樓自然感應到了,當即起身,拍了拍秦子業的肩膀,朝後者點了點頭,緊接著便是朝後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秦子業再次朝著李宸躬身行了一禮,方才緩緩坐到了重樓一旁。


    “禁軍何在?”


    二人剛一坐下,李宸便是朝著殿外喝了一聲。


    當即便有一名禁軍聞聲而入:“陛下!”


    “告訴穆兵,將內務府上下,即刻給朕押過來。”


    “諾!”那禁軍恭敬領命,退了下去。


    李宸再次深呼吸了一下,看了一眼儒法等人,接著目光一轉,朝易程看了過去:“易程。”


    “臣在。”易程聞聲而動,恭敬立於堂下。


    “十年前,你奉朕秘旨,常駐玄武城,執行朕交予你的秘密任務,朕昨日出關,方才知曉,這十年期間,你於玄武城的住處,一直處於一聖境強者嚴密監視之下,哪怕你已經深陷囹圄,那聖境強者也未放鬆絲毫,你統領的六扇門,究竟是觸碰到了什麽?在我華夏帝國,炎黃大陸之上,竟是有人敢囚禁我六扇門總捕,朝堂一品大員。”


    “稟陛下,臣奉命暫駐玄武城,目的便是為了監視那些外界之人,以保不因他們而擾了我華夏子民的日常,一切本來都很順利,直到三年前,有六扇門捕快無意中探聽到了以姬天淩為首的外界之人的談話,姬天淩說,他們神王界已經決定起兵,起兵的目的並非是要與我華夏帝國開戰,而是要將他們接回去,原因就是因為,他們自入了炎黃大陸,便是再也無法離開,他們的活動範圍,也被牢牢控製在了極西兩城之地,雖說在這兩城之地他們的一切行動都未受阻,可他們真正想去的地方,根本就去不了,比如說玄武峰、玄武森林……”


    “知道這個消息之後,臣當即便決定親自前往探查,首先便是確定這神王界出兵一事之真假,為此,臣還秘密聯係鑒查院一部,確定神王界出兵乃是真事,臣便將此事上報給了大元帥,後大元帥回複臣,外界之事,他會負責,要臣查清楚,姬天淩與神王界之間的聯係是如何恢複的?臣第一反應便是,有內奸,於是,臣便開始清查內奸,曆時半年有餘,終於是有了些許眉目,臣便挑了一百六扇門好手,前往捕捉,豈料那是個陷阱,臣因此也就落在了他們手中,至於那一百捕快,想必是已經遭了毒手,直到昨日……”


    就在易程要說出救他之人是雀翎之時,李宸接口道:“直到昨日,大元帥私軍主力,重樓帝宮的高手,終於是通過之前你留下的那一抹很淡的氣息,找到了你被囚禁的地方。”


    李宸如此一說,易程當即便反應了過來,李宸接口的目的,當即配合道:“陛下聖明。”


    說著,易程又是朝著重樓的方向,躬身一拜:“下官拜謝大元帥相救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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