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女士,你還沒出示證件!”後麵的工作人員急忙跑了過來,在見到王震山後,臉色頓時一變,拉著季瑤就打算把她往外拽。


    王震山卻擺手,示意他放開。


    那個工作人員這才低下頭,又重新回到自己站崗的位置。


    “白先生,這位是……”


    白立河翕張著嘴,看著那張熟悉的麵孔,滿是震驚,似乎完全沒想到季瑤會追上來。


    “我說你怎麽每晚都不回來。”季瑤看著一臉驚魂未定的白立河,臉色鐵青。


    察覺到不少人異樣的目光,白立河慌忙道:“這件事情我會解釋,你先回去好嗎?”


    季瑤難以置信地開口:?“你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阿瑤,你先冷靜點。”白立河處境窘迫,隻能先安撫季瑤的情緒。


    王震山失笑:“白先生,你們這……”


    “王總,這是個意外。”白立河連忙賠笑,然而下一秒,隻聽“啪”的一聲,他被季瑤冷不丁扇了一巴掌。


    這時,就連正在參與賭局的人也不由朝白立河看去。


    挨了一巴掌的白立河垮著臉,陰沉得十分難看,仿佛被寒霜打了的茄葉一樣,又黑又紫。


    白立河努力控製自己抽搐的表情,回頭看了王震山一眼,就見王震山正雙手交疊,百無聊賴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王總,實在不好意思,失陪了。”


    說罷,他拉著還處於驚愕中的季瑤,忙不迭往外走。


    季瑤本想掙脫,但奈何她的力氣遠不及白立河,她整個人幾乎是被拖拽著離開賭場。


    在目睹兩個人走後,賭場裏開始傳來幾聲細細的討論聲響,有些則繼續下注,重新回歸到“賭”。


    似乎這種場麵對他們而言,已經少見多怪了。


    “可惜了。”王震山說,“我記得白先生可是說過,要把昨天從我這輸的一百萬贏回去。”


    一旁的員工笑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到時王總您再贏個幾十萬也不成問題。”


    王震山歎了口氣,他抬起自己的右手,輕輕一抖,下一秒,一張黑桃a緩緩從他的袖口滑出。


    “老職場的人都懂,我說的‘年輕’可不是指他的年齡。”


    “人就是這樣,給了他一點甜頭,就妄想從裏麵撈到更多好處。”


    ……


    昏昏沉沉的天,細雨漫天,眼前的風景都蒙上了一層簾幕,叫人看得不真切。


    【白泱】踩著凳子,倚在窗戶邊沿,看向籠罩在上空的大片烏雲,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底蔓延。


    距離季瑤出門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


    終於在看了許久無果後,白泱準備轉身,然而正當她轉過身子的途中,兩個熟悉的身影撞入眼簾。


    “哐啷”一聲,【白泱】跳下凳子,雙腳重新回到了堅實的地麵。


    她還沒來得及拉開房門,客廳就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劇烈爭吵,季瑤歇斯底裏的怒吼,白立河語無倫次的爭辯。


    她握著門把手的手一頓,開始想要不要開門。


    在幾番心理的掙紮下,【白泱】給門開了一條細縫,透過那一條縫看著客廳的情形。


    爭吵聲如雷貫耳,【白泱】站在原地,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她現在僅僅才四歲,這種爭吵使她茫然,她不明白原本和睦的兩人怎麽會變成這樣。


    直到一聲碎裂聲,將她拉回現實。


    原本放在桌上的花瓶此時已經躺在地上,四分五裂,伴隨著白立河的怒吼,最後他直接推倒季瑤。


    季瑤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重重地摔在地上,隨即是手心傳來的刺痛。


    右手正好壓在地上花瓶的碎玻璃上。


    所有的爭吵在這時都停止了,整個房子陷入長久的沉寂。


    【白泱】呆滯地望著媽媽,看到鮮紅的液體從她的手心流出,慢慢的,在地板蔓延。


    白立河瞳孔緊縮,推開季瑤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


    最後他沒有去扶季瑤,而是慌忙地跑回自己的房間,將門鎖住。


    剛才的場景對白立河造成了不少驚嚇,仿佛隻要將自己隔離起來,不去想,這事就與他無關。


    季瑤搖搖欲墜地站起身,碎片紮進她的手心,劇痛難耐,就像被白立河拿著刀,狠狠地紮進她的心髒。


    【白泱】知道季瑤受傷了,懷著忐忑的心理走了出來,在看到那觸目驚心的一幕,心頭不由一緊。


    季瑤的兩眼通紅,頭發亂作一團,衣服有被撕扯的痕跡,鮮血順著手心,不斷地朝下滴落。


    現在的樣子可謂是狼狽不堪。


    她失神地站著,就連【白泱】走到她跟前,季瑤也仿佛看不見一樣。


    “媽媽。”


    【白泱】小聲地喚了她一聲。


    季瑤垂下頭,接下來,她竟猛地掐住【白泱】的脖子!


    右手不斷地流血,她的左手則死死扼住【白泱】的咽喉,季瑤的兩隻眼睛充血。


    “連你也要這樣是嗎!你是不是跟你爸一樣!”


    突如其來的窒息感讓【白泱】不停地拍打著季瑤的左手,但季瑤現在已經徹底失控了。


    四歲的【白泱】哭了起來,但因為脖子被掐著,隻能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聲,眼角的淚水不斷滑落。


    成年的白泱默默站在一旁,她麵無表情地注視著,不為所動。


    不過好在最後季瑤鬆了手,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泱】滾燙的淚水滴落在她的手背,讓她換回了點理智。


    她的嘴唇不斷顫抖,【白泱】倒在一旁,不斷地抽泣咳嗽,似乎沒想到自己的媽媽會想要殺了自己。


    看著【白泱】不斷咳嗽的畫麵,白立河對自己的態度在她腦海裏仿佛形成了揮之不去的畫麵。


    季瑤崩潰地抱住頭,右手心傳來無比的刺痛,她這才發現紮進手心的碎片還沒有拔出來。


    她突然止住了哭泣,默不作聲地將碎片拔了出來,血肉撕扯的劇痛席卷她的全身,季瑤卻咬著牙,沒讓自己發出半點悶哼。


    沒有去管地上不斷哭泣的【白泱】,季瑤搖搖晃晃地回了自己的房間,麵無表情,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今天的變故是【白泱】做夢也沒想到的。


    悲傷、恐懼,無數的複雜情感包裹住了這個四歲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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