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中印著白泱精致的麵容。


    她穿著那條素色長裙,小圓領設計,腰間係了一個收腰帶子,在後麵打成一個蝴蝶結。


    她的頭發垂落雙肩,十分樸素的打扮硬是讓她穿成了一種時尚美。


    白泱坐在床邊,正對鏡子,可以照到她的全身。


    鏡子的自己跟著她一起皺起眉,白泱調出麵板,召出了自己的道具【契約書】。


    【契約者:白泱】


    【受契約者:夏晴】


    右下角標注了一排小字——契約關係成立。


    白泱抽出夾著的羽毛筆,在紙上寫下了一串字。


    【你那裏有沒有一麵鏡子?】


    很快,紙上緩緩浮現出一排小字,是夏晴的回複。


    【好像是有一麵。】


    等白泱大致掃完,小字又開始淡化,直至消失。


    【正對床頭嗎?】


    【沒有啊,它放在床櫃角落呢,你不說我差點沒注意。】


    白泱眉頭蹙得更緊了。


    在她沒注意到的地方,鏡中的白泱原本是低著頭的,此時,她緩緩抬起了頭。


    蒼白的臉對著床上的白泱,嘴角上挑,露出詭異的微笑。


    見對方半天沒回複,夏晴又問了句【怎麽了】。


    【沒事,先不說了,你早點休息。】


    夏晴愣了愣,似乎沒想到白泱這麽快就交代完了,她還以為白泱會給說說有關這個副本的禁忌。


    不過目前為止,她們也確實沒發現什麽異常情況。


    夏晴沒啥好說的,明明剛進副本,她卻感到異常困倦,打了個哈欠,用筆寫道【那我睡了】。


    寫完,夏晴真的倒頭就睡。


    盯著那顯現的字跡,從出現再到消失,夏晴也沒有再回複。


    夏晴可能真的睡了,白泱又拿出那片藥,心想可能是藥物的作用。


    她站起身,等再次看向鏡子時,裏麵白泱原本詭異的笑已經消失不見。


    她重複著和白泱相同的動作,好像剛才什麽也沒發生。


    白泱看上去沒有起疑,她徑直走到鏡子前,將那麵令她不適的大鏡子移到了床櫃旁,正對右側的百葉窗。


    關燈後,白泱躺上床,她半闔著眼,毫無睡意。


    思緒在腦海裏遊走,一會兒想起現實世界發生的事,一會兒又想起副本中發生的事,在她腦海裏交織成一幅幅畫麵。


    她還是睡不著,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泱總覺得有某種東西在盯著自己。


    白泱翻了個身,突然想到了無名,那個被她殺死過兩次的神明,明明隻見了兩次,卻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說實話,每次白泱見他在自己麵前消失都會覺得惋惜,那種感覺難以言喻,白泱不是什麽看重相貌之人,無名的容貌的確無與倫比,但這並不是吸引她的緣由。


    白泱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被無名吸引。


    想了想,大抵是他的神秘?


    說不想無名是不現實的,畢竟他太完美了,留給白泱的那段記憶至今讓她印象深刻。


    畢竟曾和泊南相處過的經曆早忘了。


    而他,讓她想起來了。


    慢慢的,白泱竟然真的睡著了。


    不過他們可能沒機會再見了,也就偶爾的時候想想。


    ……


    咚咚咚——


    白泱是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吵醒的,她睜開惺忪的睡眼,瞥了眼窗外,天才蒙蒙亮,像蓋了層灰色的紗布。


    白泱換上鞋子,在路過那麵鏡子的時候頓了頓,盯著那斜放著的鏡子,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但她沒工夫去思考過多,急匆匆開門後,就迎麵被人扇了一巴掌。


    白泱頭被打得偏在了一邊,那一巴掌算是衝散了她的睡意,臉上火辣辣的痛,像一團火在燒。


    打她的是位穿著黑長袍的女人,她的下巴尖瘦,一雙眼睛咕嚕嚕的像個珠子,她披著亞麻色卷發,像一頭耀武揚威的獅子。


    女人瞪著白泱就吼:“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你知不知道你遲到了!”


    “噢,我的上帝,真是令人悲哀!我們好心收留你們,就是想要真心教導你們,如今你們卻連基本的時間觀念都不能遵守。”


    “在我們眼中,眾人平等,哪怕是精神病患者也同等享有受教育的權利。可是你們這些不聽話的孩子總是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地違背規則!啊,收你進來真是我們做過最後悔的事!”


    女人哀歎道:“可是我們太過善良,所以親愛的,我便寬宏大量原諒你這次,希望你下次能遵守時間觀念。”


    白泱眸光暗淡,她剛清醒,就被女人無數些邏輯混亂奇葩的話劈頭蓋臉砸來。


    但白泱並沒有出過多的情緒波動,她態度虔誠地說:“我感到十分抱歉。”


    女人的態度一百八十多轉變,她微笑著摸她的頭,“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


    但那笑在白泱眼中卻有些扭曲,女人喃喃低語。


    “上帝會寬恕你的。”


    她表現得過分溫和,和剛才打了白泱一巴掌、高聲怒吼她的女人簡直判若兩人。


    正是因為這種態度,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白泱依舊麵不改色,她看向女人胸口掛著的標牌,微笑著說:“我下次會注意的,貝拉女士。”


    過道長得仿佛沒有盡頭,兩側的雕像橫豎立著,在燈光照耀下,看上去莊嚴肅穆。


    白泱瞥向牆壁上密密麻麻的畫作,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她剛準備收回視線,忽地瞥見了一幅引人注目的肖像畫。


    畫中的男人長相俊美,亞麻色的卷發垂至雙肩,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正視前方,隻一眼,路人便被畫中的男人深深吸引。


    因為他太美了。


    然而白泱卻麵色平淡,跟在貝拉身後。


    不一會兒,她們來到了院校內,裏麵四處幽暗,牆上掛著的吊鍾哢哢轉動,時間顯示6:05。


    放眼望去,大批的身著素衣的人拿著掃帚掃地,他們埋頭工作,誰也沒說話,大廳裏萬籟俱寂。


    白泱被迎麵丟來一把掃帚,貝拉挺著腰對她說:“今天是大掃除,整個大廳必須清理得一塵不染,期間會有修女監督你們,事後我們會帶人來檢查,要是有一點灰塵你們就都別想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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