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番話,邁爾斯卻是怒火中燒。


    懲罰?他沒有做過錯事,怎麽可能是懲罰!


    他在房間摸到一把刀,向埃爾頓刺去。


    隨後,悄無聲息地處理了屍體。


    所有人都以為埃爾頓已經離開,沒人懷疑邁爾斯。


    邁爾斯雖然心有餘悸,但仍過著渾渾噩噩的奢靡生活。


    那天,他剛從酒吧出來。


    走進一條巷尾時,忽地被人扼住喉嚨,接著,一把槍抵住了自己的額頭。


    “你就是邁爾斯對吧?就是你十幾年前害死了我的姐姐瑪利亞!”


    邁爾斯這才知道這人是瑪利亞的弟弟,靈機一動,邁爾斯很快冷靜下來。


    “這位朋友,請您冷靜點。仔細瞧瞧我的臉,那時候的我才幾歲,怎麽可能會殺害你的姐姐?”


    男人瞬間愣住,那是張年輕的麵孔,不過二十歲左右。


    瑪利亞死了有十幾年,那人怎麽可能會是姐姐的戀人?


    於是男人放開邁爾斯,轉身走了。


    邁爾斯的心情卻算不上好,他有些鬱鬱寡歡,雖然鏡子中的自己依舊光彩照人……


    後來的他開始變得多愁善感,甚至對獵物動了惻隱之心,要求同伴放過那隻可憐的野兔,但子彈已經射出。


    邁爾斯急忙趕過去,卻發現倒在地上的不是野兔,而是瑪利亞的弟弟。


    之後的日子,邁爾斯更加局促不安,他的畫像也變得更為可怖。


    他和一位姑娘相談甚歡,約定一起私奔。


    但回到家後,邁爾斯又想,如果他真的和她私奔了,會將她拉入怎樣的深淵?


    於是他沒有赴約。


    邁爾斯找到神父,向他訴說這件事,他認為自己知道了善良的感覺。


    “這種感覺好極了。”


    神父卻搖搖頭,“這並不是善良,不過是你名為偽善的新遊戲。”


    邁爾斯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回到家,再次拿出了那幅畫像。


    這次,一定會改變的。


    但畫像中的邁爾斯依舊麵目可憎。


    為了改變,邁爾斯這才修建了那座精神病院校。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於愧疚與害怕,他將畫藏在他住在醫院的房間裏,可沒想到,他的秘密會在有一天被第二人知曉。


    那個人正是歐文·雷歐。


    邁爾斯無法容忍別人知道這件事,再加上他對雷歐的第一印象本就不好。


    他是因為殺了自己的父母才被送進精神病院校的。


    邁爾斯無法想象,這人得有多狠的心,才能對自己的父母下手。


    見雷歐的第一麵,是他剛被送進來那會兒,雷歐的紅發很好辨認。


    問起殺死親生父母這事,雷歐表現得極為平淡,“因為我想,所以就殺了他們。”


    這個回答令邁爾斯非常不滿意,他明麵上沒有說什麽,心底卻對這男孩產生了厭惡。


    啊!多麽可怕的孩子!比起這種大逆不道的行為,他那點又算什麽?


    如果不是因為畫像的問題,他會成為一個真正的好人。


    邁爾斯這樣想著,並堅信自己的畫像一定能恢複美麗。


    自從秘密被雷歐撞破,邁爾斯整日心神不寧,他找上自己的朋友貝拉,唉聲歎氣:“我該怎麽辦呢?”


    貝拉緩緩勾起一抹笑,“殺了他以絕後患,就像之前的埃爾頓。”


    “哦,我的上帝!”邁爾斯語氣不善,“拜托,請不要在我麵前提埃爾頓這個名字!”


    提到這名字,他就會想起埃爾頓的死相。


    明明都過去幾十年了,他那張臉卻像刻在了邁爾斯的腦海,眼睛瞪著,好似不相信邁爾斯會殺了他。


    “好吧。”貝拉攤開手,“但沒有能比死人更保證守口如瓶的了。”


    邁爾斯沉思許久,他漠然看向貝拉,“我的畫像已經夠糟糕了。”


    貝拉挑起眉,不悅起來。


    她始終不明白邁爾斯為什麽這麽執著畫像,貝拉長舒一口氣,“邁爾斯,歐文·雷歐可是罪大惡極的人。”


    邁爾斯好似明白了貝拉的意思。


    貝拉直視著他,“殺了他並不會影響什麽,他殺了自己的親生父母,本來就不可饒恕。他雖有著天使般的外表,卻有一顆惡魔的心,所以上帝不會怪罪你的,甚至會為你殺死他而欣慰。”


    懸著的心在那刻放下,邁爾斯對上貝拉的視線。


    “這件事就交給你辦了,暗中下手,千萬不能引起注意。”


    顯而易見的,貝拉露出興奮的笑容,自從出獄後,她就已經很久沒有殺人了。


    至於歐文·雷歐是怎麽死的,邁爾斯也就無從知曉了。


    隻要他死了。


    邁爾斯現在看著眼前的男孩,他知道,雷歐根本沒有死!


    他多麽希望這是一場荒謬的夢,可現實不然。


    邁爾斯隻感覺心髒一陣抽痛,他拚命地想去做一個好人,可為什麽還是這種結局。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這麽努力地去改變,為什麽他還是有罪!


    除了失望,填充在邁爾斯內心的更多是憤怒。


    “你活著太痛苦了。”


    夢緒抬起胸前掛著的鏈子,伸手撫摸上麵的十字架,麵色帶著悲憫,語氣誠懇。


    “即使你讓人殺了我,我還是真心實意地為你禱告,願主保佑你早日死去。”


    “你——”


    邁爾斯目眥欲裂,他氣得渾身顫抖,麵目猙獰,倒是像極了畫像中的他。


    “雷歐,你還沒資格信奉上帝,成為他的信徒。”


    夢緒卻疑惑地“嗯”了聲。


    明白邁爾斯的意思後,夢緒眼眸微微眯起,忍俊不禁道:“你不會以為我口中的‘主’是上帝吧?”


    邁爾斯霎時愣住,這世上除了上帝,還有誰能賜福保佑人們?


    夢緒像是看出了邁爾斯心中所想,她再次撫摸向十字架,動作柔和到恍若一片羽毛。


    邁爾斯隻聽他喃喃道:“上帝從來沒有垂憐過我,所以我為什麽要信仰他,做他的信徒?”


    邁爾斯整張臉部抽搐,死死盯著夢緒。


    作為上帝最忠實的信徒,這句話無疑是挑釁,和對上帝的大不敬!


    夢緒麵帶微笑,接著道:“親愛的院長,我信奉的是給予我新生的惡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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