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緒在臨死之際,是惡魔救了他,於是他與惡魔達成了契約。


    起初的夢緒也沒有想到,真正給予他新生的人會是惡魔。


    他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懲戒室,每日都在祈禱,他祈求上帝能帶他逃離這個黑暗之地,卻始終沒能等來救贖。


    哪怕是在臨死時,夢緒也在想著上帝,抱著那微不足道的希望,願上帝能拯救他。


    夢緒意識到以前的自己是多麽可笑,不過也是,上帝本就不是公平的。


    他這種惡人,自然得不到上帝的救贖。


    但對夢緒而言,所謂的上帝,也不過是披著美麗皮囊的醜惡之人。


    夢緒看著眼前的男人,產生了同感,所謂的善良院長,背地裏不也隻是為了一己私欲、殺人如麻的魔鬼。


    為了滿足他那點虛榮心,邁爾斯不惜殺害自己的好友,去做違背道德的事,這或許就是人的本性。


    “看看你這幅畫吧!”夢緒笑道,“何必再自欺欺人呢?”


    “不!不!”


    邁爾斯尖叫起來,他手背青筋暴起,接著,他舉著劍,猛然刺向了那幅畫。


    夢緒微微一愣,這還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畫中的老人被刺穿,邁爾斯虛脫地跪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氣。


    好像這樣就解脫了。


    然而緊接著,邁爾斯猝然瞪大眼,胸口傳來陣陣刺痛。


    隻見本該刺入那幅畫的劍卻赫然紮進了他的胸口。


    他就這樣倒下去,鮮血流淌了一地,表情還帶著震驚與不甘,似乎不相信他就這樣死了。


    夢緒“嘖”了聲,他抬腳走過去。


    隨著距離的增近,邁爾斯的麵孔明晰起來,但這眼前的這張臉卻醜陋不已,和畫像中的人一模一樣。


    再次看向畫像,裏麵的邁爾斯已經恢複了年輕氣盛的俊俏模樣。


    ……


    白泱說:“所有一切都是因為那幅畫像而起。”


    看上去似乎跟艾麗莎說的一樣。


    夢緒點點頭,“沒錯。”


    聽完這些,夏晴已經麻了,這麽大的信息量,一時讓人難以接受過來。


    佟秋和夏晴的反應差不多,似乎也沉浸在這個事實中。


    白泱想起懲戒室裏,艾麗莎說裏麵死過人,現在她明白那人是誰了。


    她迎上那雙墨綠色的眸子。


    “所以,其實這個精神病院校存在於你的現實世界。”


    夢緒一頓,他以為白泱更感興趣的應該是關於邁爾斯和自己的事,他敘述時也並沒有過多陳述他與邁爾斯之間的恩怨。


    白泱接著道:“也就是說,其實你一開始就清楚通關的突破口,隻是一直在暗中,沒有實際行動。”


    “沒想到你能想到這。”


    夢緒輕笑一聲,他本來也不打算瞞著,的確從最開始進入副本,他就知道破局的關鍵。


    隻是這麽簡單就過了,豈不太無趣了。


    畢竟這裏是他生活了幾年的地方,哪怕是副本,也值得他駐足。


    他已經很久沒見邁爾斯了,他一直期待著邁爾斯發現自己還活著時的反應。


    第二個原因是因為白泱,夢緒對她很感興趣,正好借此看看她到底有什麽本事,能吸引那麽多人的關注。


    事實證明,白泱確實有兩把刷子。


    在完全不知道背景的情況下,還能推斷到這一步。


    夢緒幾乎敢肯定,如果自己對這個副本一無所知,要想成功通關的把握幾率也不會多於40%。


    畢竟係統是真的狗到什麽線索也沒提示,全部都要由玩家自己發掘。


    “正如你說的那樣。”刹那間,藤蔓纏住了白泱全身。


    “白泱!”夏晴準備過去,臂彎被佟秋一拉。


    佟秋抿著嘴,搖搖頭。


    她們根本不是夢緒的對手。


    這時,外麵突然響起一片嘈雜聲,伴隨著人慌亂的腳步聲,即便是隔著一扇門,也清晰可聽。


    外麵的動靜瞬間吸引了幾人的注意,夢緒和白泱相視一眼。


    “要不先看看什麽情況?”白泱臉上掛著泰然自若的笑,絲毫不慌亂,“私事以後再說。”


    夢緒沉默片刻,纏繞在白泱身上的藤蔓嗖地收了回來。


    開門後,夢緒剛出門,一個女生便迎麵撞來。


    夢緒後退幾步,肩膀被撞得有些酸痛,但那女生甚至沒看夢緒一眼,便落荒而逃。


    一眼望去,走廊上無數的患者朝外湧動,那些醫生護士根本攔不住。


    白泱隨手拉住一個患者的手,“這是怎麽了?”


    那患者遲緩地轉過頭,看清相貌後夏晴被嚇得一激靈。


    隻見那位患者另一半的臉全是燒傷的疤痕,眼睛向外凸出,看起來十分猙獰。


    她咧開嘴角,一排牙齒裸露在外,這舉止,應該是真的精神病患者。


    “起火了!起火了!”患者嘻嘻笑著。


    白泱鬆開了患者的手,嚴肅道:“哪裏起火了?”


    患者高興地拍著手,如果不是因為那張悚然的臉,簡直就像一個心智未成熟的孩童。


    “教堂起火了。”她眼睛間或一輪,“你們要去教堂嗎?嘻嘻……會被燒死的。”


    夢緒重複道:“你是說教堂起火了。”


    那患者看向夢緒,忽地笑了,“嘿嘿,我記得你。”


    患者指著夢緒說:“你是院長口中的壞孩子,要下地獄的。”


    夏晴和佟秋默默覷了夢緒一眼,不過令她們驚訝的是夢緒沒有接下來的舉動。


    夢緒的確臉色不大好,不過看上去,他並不打算和一個患有精神病的npc計較。


    那位npc也踉踉蹌蹌地走開了,卷入摩肩接踵的人群中。


    這時,地板上有一圈藍色的旋渦明晰。


    緊接著,一扇光門從旋渦中緩緩升起,由紫黑藤蔓編製成的精美門框,裏麵如同充斥著雲霧,白色發光,看不清景象。


    夢緒的腳頓在光門前,白色袍子輕輕揚起。


    他回過頭,墨綠的眸子宛若清澈的湖麵,但平靜之下,似乎又暗藏殺機。


    白泱能感到夢緒意味深長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等白泱回望過去時,夢緒的身影已經沒入光門內。


    “……我們要進去?”夏晴遲疑地問。


    教堂起火了,也不知道那邊的具體狀況如何。


    她們也並非高階玩家,貿然過去萬一有啥危險,開弓沒有回頭箭,可是沒有退路可走。


    白泱卻道:“當然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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