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倒吧……”


    說完,上官念雙指並攏,抵在厲卿塵的眉心處,指尖冒出淡淡的金光,嘴裏念著開天眼的法訣:“阿彌陀佛,唵嘛呢叭……”


    厲卿塵聽著法訣,似乎有種力量在拉扯他的眼皮,他合上眼,眉心那冰冰涼涼的觸感,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靜了下來。


    大概過了三分鍾。


    上官念收回手,淡聲道:“睜開眼睛看看。”


    他隨著聲音,掀開眼皮。


    隻見原本黑暗的教室,燈火通明,數不清的身影在裏麵蹦來蹦去的,還有那不正常的黑氣……


    他瞳孔微震:“這……”


    這都是鬼魂?


    “在外頭守著,不然,月亮待會就要藏起來了。”上官念沒有多解釋,說完就推門走了進去。


    她隱去氣息,沒讓厲鬼有所察覺。


    裏麵的場景與外麵的酒吧相差無幾。


    一個個的麵孔都很稚嫩。


    其實很容易看出誰在強顏歡笑……


    她麵帶微笑,跟著音樂,隨意擺動著右手,慢慢走向被困的學生旁邊,若無其事地聽他們在小聲議論。


    男生一:“我們不會死在這吧?”


    女生一抱怨道:“都怪你亂發誓……請筆仙就請筆仙……你還嘴賤說,說什麽,考試比死還難受!”


    男生二:“你別哭啊……笑……黃毛看過來了……你別害我們啊……”


    男生三:“你仨個,一人少說一句,消停點,我們為了找你們,被困在這裏,都沒說什麽喪氣話。”


    另外四個男生不耐煩地點頭。


    幸好是一群人被困,有伴。


    要是隻有自己一個,膽都要給嚇破了。


    女生一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可這晚晚都要在這蹦,我腿都快斷了,還會有人來救我們嗎?”


    男生三認真道:“我相信校長一定不會放棄我們的。”


    上官念往那男生三瞄了一眼,隻見掛在胸前的名牌寫著潘炯——學生會會長。


    還是個學生幹部。


    這些鬼魂之所以不覺疲憊地蹦迪是有原因的。


    今天上午秦校長有跟她說過。


    這棟教學樓荒廢是因為這十六個學生的死。


    十幾年前……


    那一天,這十六個學生中有人生日,他們晚上就偷偷來到教室聚會,沒人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直到第二天早上,被人發現,他們觸電身亡了。


    那時還早,學生還沒起來。


    首先發現他們的導師第一時間聯係了當時在職的校長,後麵怎麽處理的鮮少人知道,估計是被壓了下去,不然突然死這麽多學生,肯定上了新聞頭條……


    秦校長說:當時封鎖教室,緊急安排全校學生春遊,有同係學生問起死者他們,導師就拿請假當借口,糊弄過去……學生離開學校後,警方、法醫、教育局、死者家屬全都來了,經過法醫鑒定,得出的結果是觸電身亡,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死者他們電路短接,從而引起電器損壞、電路熔斷、火災等危險。


    短接就是將線路的零線與火線錯接在一起,重則可導致電擊現象,引起火災或人身觸電傷害。


    法醫經過現場的種種證據,初步判斷,死者他們是想私自接電線連這些音樂器材,而地上的水就是那些玩鬧時倒下的可樂、雪碧,應該還有一盆水,因為旁邊有個盆側倒,邊上搭著毛巾……電線接觸到水,而這些學生,不是拿著電線就是踩著水,搭著肩,一漏電,全中招!


    聽說當時蛋糕都沒拆開……


    當上官念聽到女學生在說夜夜蹦迪時,大概想到是什麽情況了。


    死者他們是在重複死前想做的事。


    聽秦校長說,這棟樓早就想拆了,隻是每次動工,工人就會出事,上頭的人都怕再出人命,擔責任,這事就被喊停了。


    至於死者們的家屬……


    經過多次溝通,都收下這高額的賠償,離開了這片土地。


    ————


    ————


    上官念抬眸,往講台的方向看去,隻見最左邊放著一個沒拆開的蛋糕,跟當年的位置是一樣的。


    站在講台打碟的男生,高舉著左手,頭上戴著生日帽子,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邊唱邊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願醒過來。


    謝柯……


    秦校長提到,這壽星是十六個學生的主心骨。


    那就讓他把這生日給過完整吧。


    “潘炯。”上官念扭頭,望向旁邊呆住的男生,輕聲說:“帶著你的同學跟著我來。”


    潘炯緊張地吞了吞口水,瞳孔微張,小心翼翼道:“我,我們有在跳,沒沒偷懶。”


    其餘幾個學生緊貼在一起,害怕地看著她,誤以為她是鬼,要弄死他們……


    她輕扯嘴角,表情淡淡,意有所指道:“你不是說校長不會放棄你們嗎?”


    潘炯嘴巴微張,眼神激動:“你……”


    她食指往唇上一放,打斷潘炯嘴裏的話:“不想死就閉上嘴,跟我來。”


    潘炯與其他被困的學生用力點頭。


    而唯一的一位女學生望向上官念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絲的妒忌……


    她壓著聲音,邊走邊說:“站在講台打碟的男生叫謝柯,今天是他的生日,我們上去幫他慶祝。”


    潘炯悄咪咪地掃了一眼鬼魂的校服,不解道:“他……他今天生日?這,這不是很久以前的校服嗎?”


    “他在生日那天死的。”


    “……”


    “他不肯離開,那今天就是他生日。”


    “那,那需要我們做什麽?”


    上官念抬眸,往蛋糕的方向掃了一眼:“陪他過生日,他開心,自然就會離開,你們也能離開。”


    “好……”


    “都給我開心點,別哭喪著臉。”


    “……”


    潘炯他們努力露出開心的笑容。


    上官念向謝柯走去,潘炯一行人向蛋糕走去,因為鬼魂都朝他們看來,實在不敢一個人行動。


    剛靠近。


    謝柯十分防備地後退兩步,方才看似紅潤的臉,此時白慘慘的,眼神發狠地盯著上官念看。


    “你是誰?”


    上官念雙手抱在胸前,對謝柯恐怖的樣子視而不見,笑道:“聽說今天是你生日。我們來陪你過生日。”


    這群學生死得多多少少有些可惜。


    她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當年的真相到底是不是如法醫所說,還得他們親口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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