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瑤夜眉目帶笑,側頭看了徐望月一眼,又抬頭看向裴長意:“世子爺,不妨先說說看。”


    看來他是真想為徐望月尋一門親事,徐瑤夜一直懸而未決的心稍稍安了些。


    她忍不住挑眉,頗為挑釁地看向徐望月,希望她此刻便能明白,裴長意縱然對她高看了一眼,那也僅僅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庶妹。


    所謂愛屋及烏罷了。


    徐望月乖巧地坐在一旁,低垂著眸子一臉溫順。


    待一切塵埃落定,徐瑤夜自然會知道自己有多可笑。她不會逞一時之快,而破壞他們的大計。


    如此想著,徐望月微微抬頭,發現裴長意不知何時已將視線轉移到她身上。


    視線交錯,徐望月按耐心口悸動,不動聲色挪開了視線。


    在裴長意開口之前,外頭響起了腳步聲。


    三人抬眸,見徐禦史笑盈盈地走了進來,他身旁的許氏眉目間有些凝重,見到徐瑤夜和裴長意,微微蹙眉,硬擠出了笑臉。


    許氏開口,語氣裏帶了幾分不悅:“瑤兒,你帶著世子爺回府,怎麽不提前和母親說一聲?”


    “我與你父親恰好去拜訪他一位朋友,世子爺到府裏,我們兩個都不在,太失禮了。”


    聽了她這一句,徐望月微微抬了抬眼皮。


    許氏原本沒必要向他們解釋她與父親去了哪裏,這對母女果真是一脈相承。


    徐瑤夜感受到母親心情不好,忙站起身來親昵地挽住她,用撒嬌的語氣說道:“母親,郎君怎麽會和你們生氣呢?”


    裴長意適時開口:“若說起來,我們不請進來,是我們失禮了。”


    徐禦史擺了擺手,忙打起了圓場:“都是一家人,說什麽失禮不失禮的。”


    他低眸看了一眼徐望月,臉上的笑意漸濃:“更何況,月兒不是在家嗎?”


    如今他知道定遠侯府對徐望月的態度,自然對她好了許多。


    聽到他這聲月兒,許氏原本就僵著的臉色越發難看。


    她禁不住無聲冷笑,一旁的徐瑤夜看出母親神色有異,忙抱起肚子:“母親,我有些累了,你陪我去歇歇吧。”


    她此刻顧不上探究裴長意所說的那位合適人選是何人,忙拉著許氏往自己院子走去。


    徐禦史轉頭看向她們母女時,原本笑著的臉色微微一沉。


    大抵是他對許氏太好,讓她不知輕重,脾氣越來越大了。


    怕被裴長意看出端倪,他笑著開口說道:“世子爺,我們去前廳用些茶水?”


    他挑眉,淡淡看了一眼徐望月:“父親看你臉色也不太好,就留在房中休息吧。”


    徐望月乖巧起身,點了點頭,低垂了眸子,不與裴長意對視。


    另一邊,徐瑤夜拉著許氏離開徐望月的院子。


    剛走出幾步遠,她就忍不住頓了腳步看向許氏:“母親這是怎麽了?和父親吵架了嗎?”


    許氏冷笑了一聲,一言不發,拉著徐瑤夜回了自己的院子。


    徐瑤夜一走進去,便被這滿地大大小小的箱子嚇了一跳:“這些是什麽?你們方才出門買這麽多東西?”


    許氏仍是冷笑,挑起眼前一個不大不小,並不起眼的盒子。


    她一打開,徐瑤夜麵色一變,這盒子裏竟然裝著滿滿當當的金器玉佩。


    徐瑤夜從許氏手中接過這盒子,裏麵有一整套頭麵,像是給女子的陪嫁。


    金簪做成鳳凰於飛的模樣,金鐲子沉甸甸的,比她腕上那個還要沉上一倍。


    想到這些東西能把母親氣成這樣,徐瑤夜眸光一暗,冷聲說道:“母親,這些該不會是嫁妝吧?”


    隔牆有耳,她沒直接問是不是給徐望月的嫁妝。


    許氏自然明白她是什麽意思,冷笑著點了點頭。


    “你父親他簡直是瘋了!”許氏控製不住自己,恨恨將腳邊的幾個盒子替翻在地。


    原本以許氏的心思,徐望月的嫁妝隨便找個下人去準備一下便好。


    可徐禦史說是怕下人走漏了風聲,偏要親自去采買。他如此說法,許氏倒也覺得有道理。


    可采買起來,許氏就越發按捺不住心頭火氣。


    徐禦史還真把徐望月當成了女兒?


    件件都要最好的,金銀玉器樣樣不少,這嫁妝比他們當年嫁徐瑤夜時還要更多。


    看出許氏臉色不對,徐禦史解釋道,如今趙氏看重裴長遠,更看重徐望月,他們的嫁妝絕不能寒磣,不然徐望月在定遠侯府會被輕視。


    這些話根本不需要他來說,許氏自己身為女子,難道不知嫁妝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重要?


    那是娘家給的底氣。


    可是徐望月配嗎!


    那個不要臉的狐媚子生的小狐媚子,她憑什麽有這麽豐厚的嫁妝?


    還能有一個疼她的郎君,心疼她的婆母,她憑什麽有這麽好的命?


    更讓許氏受不了的,是徐禦史待徐望月的態度。


    怎麽,他現在是覺得對不起她小娘,所以才要將一切都彌補在徐望月身上?


    許氏冷笑了一聲:“我都不知道她們母女是不是會下蠱,把你父親迷得五迷三道。他還對我說,做這些事不是為了那死丫頭,而是為了定遠侯府。”


    “裴長遠也不過是侯府的庶子,偏要娶一個庶女為正妻,待這件婚事公開,他隻會成為汴京城裏的笑話。”


    “何況你已經嫁給了裴長意,身為定遠侯府的世子妃夫人,將來就是定遠侯府的主母。就算她真嫁進去,再怎麽樣也越不過你頭上去。”


    “你父親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話,都是他想要給徐望月置辦嫁妝的借口!”


    徐瑤夜聽著母親的話,亦是覺得又心寒又憤怒。


    可如今到了這般田地,她無可奈何,隻好輕輕拍著許氏後背,安撫著她的情緒。


    “母親莫要如此生氣了,等她嫁進來,就算裴長遠再寵愛她,她也得叫我一聲嫂嫂。將來我還是侯府主母,她永遠越不過。”


    徐瑤夜十分了解母親,又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些年來父親對母親什麽樣,母親自己難道不清楚嗎?你不要胡思亂想。父親說的這些,不一定是借口。”


    她蹙緊眉頭,將話題轉移:“母親,眼下世子爺在我們府裏,按禮數,我們也該去前廳陪著他們才是。”


    許氏冷靜下來,斂了斂神色開口道:“還是你懂事,走吧,你父親應該把人帶去前廳了。”


    此刻徐禦史的確是將裴長意帶了出來,卻還未走到前廳。


    他們方才在外頭采買了很多物件,現在府裏的下人還在一點一點往院子裏搬。


    一波一波人路過他們身邊,裴長意有些好奇,抬頭看向徐禦史:“嶽丈大人,府裏有喜事嗎?”


    聽著裴長意這麽一問,徐禦史心口一顫。


    他分明都安排好了,將喜餅喜糖的紅色包裝都藏了起來,怎麽還是讓裴長意看出來了?


    不可能。


    徐禦史鎮定下來,有些疑惑地搖了搖頭:“沒有啊,世子爺何出此言?”


    裴長意嘴角微微勾起,神色十分淡然:“我瞧著那一盒一盒的,像是嫁女喜餅。”


    他眸底神色一黯,麵上仍帶著笑意卻讓人看著周身一寒。


    若說之前他有八分猜測,如今已是幾乎十分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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