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夜長夢多,裴長遠催著這門婚事,將時間定得極早。這才導致徐禦史和許氏如此著急,去采買嫁妝,準備婚事。


    至於聘禮,趙氏早就為裴長遠準備好了,並沒有手忙腳亂。


    隻是這喜服,準備起來時間有些倉促。


    原本趙氏還有些擔憂,要瞞著徐望月,這新嫁娘的喜服如何量身定製。


    許氏倒是絲毫不曾擔憂,徐望月與徐瑤夜身形極為相似,直接用她當時的喜服便好。


    姐妹兩個穿同一件喜服,又同樣嫁進定遠侯府,如此深厚的情意與緣分,是天公作美,一段佳話。


    許氏很會說話,這一番話徹底打消了趙氏覺得委屈了徐望月的想法,喜笑顏開。


    徐望月可以穿徐瑤夜穿過的舊嫁衣,但裴長遠必須是新做的喜服。


    趙氏找了好些個繡娘,不眠不休,交替趕製,不過兩日的功夫便做成了這一套喜服。


    裴長遠看著此刻穿上身的這身火紅喜服,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


    “母親,這喜服上所繡龍鳳栩栩如生,仿佛隨時便要飛出來一般。”


    趙氏打量著眼前兒子,一身喜服,黑發高束鑲碧鎏金冠,臉上沁著掩飾不住的笑意,眼神像是琥珀熠熠發亮。


    剛把裴長遠接到身邊,他那小小的模樣還仿若在眼前,怎麽眨眼間,已是這氣宇軒昂的模樣,可以成親了。


    她眼角微微泛紅,甩了甩帕子,將眼角淚滴擦去。


    趙氏開口,語氣有些哽咽:“母親為你尋來的這批繡娘大多是從蘇杭來的,這刺繡的功夫是打小練的,自是非同一般。”


    裴長遠轉身,緊緊挽住趙氏:“母親莫哭,兒子娶了媳婦,還是留在這府裏,到時還多了一個月兒妹妹伺候母親,這是好事。”


    趙氏失笑,不輕不重地打了他一下:“你慣會哄人。待你的終身大事塵埃落定,也有可心人照顧你,母親也就放心了。若是闔上了眼睛······”


    “母親莫要胡說,待我和月兒妹妹成了婚,怎麽也要先生上三五個孩兒。到時候還要母親勞心勞力,照顧孫輩呢。”裴長遠緊緊扶著趙氏,神色緊張,一副孝子模樣。


    雲嬤嬤站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聲:“二公子這算盤聲,老奴都聽見了。”


    他們三人笑作一團,趙氏又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花:“好了,馬上就要成親的人,別沒個正形。”


    她斂了斂神色:“再過兩日便是婚期,也不知徐府那裏是否都準備妥帖了?”


    雲嬤嬤扶著趙氏,輕聲說道:“夫人放心,徐禦史和許氏定會將一切都安排妥當的。”


    “老奴按夫人的意思,一家一家去請的賓客。隻邀請他們前來府上赴宴,並未說明我家二公子娶的是哪家千金。”


    趙氏微微頷首,為了瞞著裴長意,這婚事準備本就有許多不合常理之處。


    如此這般宴請,也是無奈之舉。想來受到邀請的名門大戶,此刻亦是猜測紛紛。


    趙氏也顧不上去管他們怎麽想,如今她隻盼當日能順遂。


    與此同時,徐瑤夜扶著許氏踏進前廳,迎麵遇到裴長意與父親走來。


    她一手挽著母親,一手挽住了父親,將他們二人硬拉在了一起。


    徐瑤夜是徐府唯一的嫡女,更是徐禦史和許氏唯一的孩子。自小受了萬千寵愛,與父母相處更是隨性。


    看著她如此親昵地對著父親和母親撒嬌,隻可能是從小驕縱慣了。


    裴長意心口微微一沉,徐禦史實在厚此薄彼。


    兩個女兒卻能教養出如此兩種性格,實屬嫡母不仁,親父無情。


    可憐了他的月兒,從小在這府裏不知過的是什麽日子。


    他定要待她好,更好,將她所受的苦都彌補回來。


    許氏留意到裴長意的目光,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背:“好了,你夫君還站在一旁呢。要當娘的人了,還這麽愛和母親撒嬌。”


    徐瑤夜不以為然,笑著挑眉看向裴長意:“夫君寵著我,女兒便能一直如此呢。”


    許氏聞言,又看了看裴長意,輕輕仰了仰下巴,眼底是掩不住的傲氣。


    她的瑤兒乃是京中貴女中的翹楚,自然應該受這萬千寵愛,根本不是徐望月那種小家子氣的女子可以比的。


    他們四人在前廳落座,寒暄了幾句,裴長意微微挑眉,漫不經心地看向外頭忙忙碌碌的下人。


    注意到他的視線,許氏在一旁笑著說道:“瑤兒懷了身孕,待你們喜獲麟兒,我們作為外祖父母,也該要給孩子多準備一些禮。”


    “這些,都是為瑤兒腹中孩兒準備的。”


    許氏說著這些話,赫然發現,坐在一旁的徐禦史變了臉色。


    裴長意手中端著茶盞,眼底掠過一抹笑意。


    方才他與徐禦史一路走來,見著這些下人手中抱著的東西。


    徐禦史解釋說那些都是同僚,還有徐家族人送來的東西,已是送來許久,他們方才有空整理。


    他們兩人所說的話截然不同,分明都是騙人的鬼話。


    剛才那下人手中所抱盒子雖是麻布包裝,可隱約還是露出裏頭紅色盒子的底色。


    淡淡的香氣若有似無地往鼻尖鑽,裴長意非常肯定,那些是嫁女喜餅。


    除了徐望月,徐府再沒有其他女兒能出嫁了。


    他端著茶盞的指尖微微收緊,徐家想要偷偷把徐望月嫁出去。


    此事他並不意外。


    昨日趙氏對他說,為裴長遠定下的乃是王尚書家的嫡女。


    他已派人去查看此事真相,不過以如今的情況看來,無需再多查了。


    趙氏和裴長遠近來如此怪異,想來他們瞞著自己和徐望月,想要定下的正是他們二人的婚事。


    裴長意想到這兒,指節因為用力森森泛白,鋒利眉骨上染著一絲慍色。


    但他並沒有打算拆穿他們,反倒想要再推一把,促成此事。


    他想要休妻再娶,休掉一個徐家女,再娶上一個徐家女,定會引人非議。


    且不說旁人如何看待,趙氏那一關怕也過不去。


    他答應過徐望月,要光明正大娶她為正妻,就不能讓她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若是不能讓侯府接受徐望月,讓她以正妻名分嫁給自己,他的承諾便毫無意義。


    此番趙氏為了裴長遠,與許氏他們偷偷籌謀。


    這婚事雖然瞞著自己,但以她對裴長遠的寵愛,無論如何也會想辦法將婚事辦得滿城皆知。


    這正是他想要的東風,乘風而起,隻有借他們的力將事情鬧大,他才能堂而皇之地休妻,再給徐望月一場屬於他們二人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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