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梧秋輕輕晃了晃手中的茶杯,不緊不慢:“喝茶,吃點心,順便…看看我親愛的宿主還活著嗎?”


    “茶也喝了,人也見了,還有……”林星火將桌上的糕點往林梧秋麵前一推,“名品居新作的一口酥,你吃了就趕快走。”


    林梧秋也不在乎林星火的態度,他挑挑眉,慢條斯理的打包著糕點,一副真的是來蹭吃蹭喝的樣子。


    “林先生留步。”付景明往門口側了側身,將門堵的嚴嚴實實的,“林先生雲遊四方,怎麽會知道我們在這裏。”


    這小院子知道的人不多,順寧他們在鬱林待了半個多月,才在今天的皇榜下等到人。林梧秋這個樣子,一看就是臨時起意,那他是怎麽準確無誤的找到這裏的。


    林梧秋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破綻,隻是,他不想和付景明解釋,也解釋不清楚。隻好向林星火投去一個求助的眼神,希望宿主可以幫他把這個謊圓上:“這……這是我和星火之間的秘密。”


    “……”


    林星火一點也不想理這個討厭的家夥,但在看到桌上的信後立刻就改了主意,含含糊糊敷衍著:“啊對對。”


    林星火這個態度並沒有說服力,付景明審視的看著林梧秋,總覺得這家夥不懷好意。


    “送信的人有了。”林星火在付景明身邊耳語了一句,然後撣掉白芷身上的枯葉,恢複了正常的音量,“阿明,你先帶順寧和白芷去安置,我與二叔好久沒見了,要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林星火將人推出房間,一回頭就看見林梧秋翹著二郎腿,陰陽怪氣:“呦,孩子大了,知道孝順了,二叔這心裏啊,真是太感動了。”


    “別打岔。”林星火眼皮跳了跳,努力壓下自己的心頭的怒火,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見到九九六,總讓他感覺胸悶氣短,這可能就是打工人的怨念吧。


    但這位佛不能打,得供著


    林星火深吸一口氣,開始了今天的十萬個必須解決的小問題。


    “這個世界的來源是……被封鎖的生命數字化係統?”


    林梧秋玩弄燈火的動作一頓,詫異的看向林星火:“你從哪知道的?”


    沒說不是,那就是猜對了。林星火沒有接話,等著已經上鉤的魚自己遊回來。


    “對。”林梧秋歎了口氣,將手中的燭台放下,“高層做出生命數字化係統,本來是想給往生者的意識一個新家園,沒想到在係統實驗的初期,就發現虛擬世界中的數字生命開始有了自己的意識。出於人道主義,高層便將這個項目永久封閉了。”


    林星火點點頭,這個曇花一現的項目他聽說過,剛開始網上吵得沸沸揚揚的,忽然有一天就銷聲匿跡了。他也從來沒有覺得這個項目能和他有什麽關係。那些能進入新世界的靈魂,都是些高官權貴,像他這種打工人,能關注的點可恐怕就隻有這項項目在遊戲中的運用了。


    隻是沒想到,他996猝死之後,居然還能享受到這樣的待遇。隻不過,既然已經永久封存了,那…


    “那我是怎麽回事,雲旗又是怎麽回事。”


    “雲旗……一個編程的天才,家族鬥爭的棄子。”這是林梧秋第一次談論這個人,反正現在已經是明牌了,那些無用的彩虹屁,阿諛奉承,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拋開那些無用的東西,對於這個人,林梧秋就隻剩下鄙夷了。


    “他就是個樂子人,繼承了天文數字的財產,將各種東西玩了個遍,最後看上了政府封鎖的這個項目,隨手編了一個程序,將自己的意識傳導進來。至於你……”林梧秋打了個響指,輕笑一聲,“天道係統生長出了自我意識,為了防止被銷毀,在第一次失敗後啟動了自我矯正程序,然後黑進殯儀館的係統,精挑細選了一個打工人。”


    ……


    破案了。


    隻需要一張虛構的大餅,打工人就能給你幹三生三世。


    林星火無視林梧秋話中的嘲諷,強行將話題扭開:你和天道是什麽關係?”


    “我嗎?”林梧秋有些猶豫,但想到自己從林星火這坑了一個肉身出來,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我勉強算是天道係統的一部分,隻不過現在的天道係統繼承了能力,而我是所謂的‘雜質’,也就是情感……和一點微薄的能力。”


    林星火的又一個猜測被證實了,他拿刀直接往林梧秋的心窩子上捅:“因為天道找到你便能直接斬殺,所以你才遊移不定,四處飄零?”


    林梧秋拒不承認,林梧秋死鴨子嘴硬:“我隻是喜歡自由。”


    “行吧。”林星火聳聳肩不以為然,直接道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現在有個機會,可以銷毀天道係統,你有興趣嗎?”


    一想到要和主係統對上,林梧秋就毫無興趣,並且準備溜走。


    “雲旗不知道自己失敗過兩次。”林星火悄悄將門堵住,循循善誘,“你是有情感的,知道如果雲旗知道這件事,會怎麽處理天道係統吧。”


    林梧秋和林星火的腦電波瞬間對上,計劃簡單,但是有效,而且成功的概率很高,隻是有件事他還要確認。


    “你怎麽知道雲旗沒有前兩世的記憶。”


    “他親口說的。”林星火向窗外看了看,才發現原來遠離了京都,便連月亮都沒有了。這個世界的人連”千裏共嬋娟”這樣的事都隻是奢望,林星火對天道的怨念就越發大了。


    他煩躁的掀了林梧秋的底牌,並且將自己的底牌也一並亮了出來:“你來找我是因為聽到任務結束的提示,但我是bug,自然可以聽到的更多一些。我聽見雲旗和天道起了爭執,雲旗已經動了銷毀天道係統的念頭,現在隻需要加一把火。”


    這個能力是林梧秋送給林星火的補償之一,他自然不會懷疑林星火話的真實性,既然最後的疑慮也沒有了,那這隻賺不賠的買賣,自然要全心全意的投入。


    隻是這買賣的價格,還要再談一談。


    “好啊,我可以幫你。”林梧秋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眼中帶上了算計,“但我不能見雲旗,否則天道會強行上線將我斬殺。”


    “不用你去,隻要你送一個東西過去。”林星火走到梳妝台前,將一麵銅鏡遞給林梧秋,“你聽說過風月寶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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