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聖節之後,已經過去了快一周了。


    這個萬聖節過去之後,我深刻體會到了什麽叫‘人的悲喜並不相通,我隻覺得他們吵鬧’。


    萬聖節之後,白嚴可以說是意氣風發。除了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以外,幾乎都在和樸欣打電話。


    牧歆葉和韓奕謠、洛鳴蕭和嶽瑤這兩對穩定發揮,一直都是熱戀期。


    虞雯和我們見麵的頻率一如往常的低,但是聯係變頻繁了。幾乎每天晚上,虞雯都會和我們通一小時電話。半小時歸我,半小時歸姑姑。


    黎希雅和龍虎一如往常,黎希雅偶爾約龍虎出去,龍虎也開始約黎希雅了。兩人偶爾還會打會視頻,什麽都不說,就是黎希雅織圍脖,龍虎看。


    陽哥有點魂不守舍,每天不知道在想什麽。去酒吧的頻率也變高了,不過不叫上我們,他自己去。


    最要命的是邊牧,不過邊牧現在不叫邊牧了。萬聖節之後,邊牧和張婉這一周貌似都沒怎麽聯係。白嚴就說是他不行,估計趴上麵一抖,就完事了。所以才被張婉嫌棄了,說他速度快,不如改叫泰迪。所以黃源從砍頭哥,到邊牧,再到現在的泰迪。


    我們知道泰迪本名叫黃源的時候很震驚,震驚的不是他的名字多貼切。而是從軍訓到現在,已經快一學期了,我們居然一次沒叫過他的本名。甚至聯係方式都是萬聖節那天我們想叫他去酒吧,結果發現根本就沒有他的聯係方式。


    最後我們選擇了最原始的方式,回到寢室,然後喊了聲‘泰迪’,他果然出現了。知道我們要加他聯係方式的時候,他一臉苦大仇深:“我剛軍訓就把你們都加上了,你們都沒給我備注的嗎?”


    開玩笑,剛開學那段時間,是交友頻率最密集的時候。一天要加那麽多人,誰記得他是誰啊?


    再說起他,從萬聖節那天之後,他就變沉默了。到我們寢室也不說話,不過他不說話的時候,我們現在居然也能觀測到他了,就很神奇。


    而且到了我們寢室,他不是問白嚴:“我到底是不是個男人?”就是問龍虎:“我怎麽樣才能成為和你一樣的男人?”


    我感覺他是想集思廣益的,但是看向我之後,又什麽都不說,就是歎了口氣就走了。說實話,我感覺我有被冒犯到。


    他再去看牧歆葉的床,他的床現在幾乎常年都是空的。隻有午休,或者偶爾虞雯和黎希雅過來住,他才會回寢室睡。


    見我們還是沒有給他滿意的答案,泰迪輕飄飄的就要回寢室。


    白嚴實在看不下去了:“不是?你特麽衝著了啊?別寄吧尋思了,不行就不行唄。反正你都爽過了,怕啥的?走吧!幹會網去!今天不罵你!”


    泰迪搖搖頭:“我就不去了,我在等律師函,你們玩吧。”


    樸欣這兩天總側麵問自己泰迪的事,自己家這小嘎嘣豆,一撅屁股他都知道要拉什麽屎。他用腳後跟尋思都知道,這是張婉要打聽的。本來他想著幫小泰迪維護一下尊嚴,說他沒事。


    但最後還是說了他現在不太好,主要是既然張婉還打聽,倆人就還有回轉的餘地。另一個是,自己這兄弟是真不爭氣。自己和樸欣打電話的時候,樸欣已經不止一次聽見小泰迪過來問,自己是不是男人了。


    這哥們拿頭幫他藏啊!幹脆就直說‘看樣子已經快要想開了,因為他可能馬上就要想不開了。’


    白嚴看著他這樣實在是煩,衝著樸欣隔空喊話:“不是?大婉子?我兄弟就這麽不行啊?還是你倆就能那麽不和諧?一點舊情不講,直接就給我兄弟踹了?那天也怪我,我想成就我兄弟,就給你倆扔一起了。不行你看我麵子,你再陪他玩兩天呢?算哥們我求你了。”


    張婉這兩天瘋狂打入敵軍內部,甚至還會和我們去開黑。所以張婉已經和我們很熟了:“滾啊!根本就不是因為這個。”


    白嚴嗤笑:“怎麽?那你是說他比你前男友強,還是不如你前男友啊?”


    張婉大罵:“你是不是腦子就這點事兒?我都說了不是因為這個!”


    白嚴挨罵了也不生氣:“你倒是說說跟他說什麽了啊?給他傷成這樣?”


    張婉回頭想了想,也知道這事不賴他。那天自己以為已經到寢室了,自己實在是喝的爛醉。衣服脫不下來,所以想讓舍友幫自己脫。結果黃源真就老老實實幫自己脫了衣服,什麽也沒幹。


    他幫自己脫的時候,她摸到他褲子還穿著,讓他也脫。黃源才脫得隻剩一條內褲。後來也知道那酒裏有藥,黃源事後不記得也不怪他。


    張婉剛想讓白嚴找個時間給黃源約出來,就聽見那邊大喊:“怎麽得?不是?寢室哪來的蛇啊?”


    然後白嚴就喊了句:“我先掛了啊!泰迪讓蛇咬了,我去給他送醫院。”


    ......


    黃源回了寢室,就看向自己隔壁鋪一個長相陰柔,留著長發的少年:“花花,你說我到底是不是男人?”


    這個叫花花的男生正擺弄著手裏的蜘蛛,聲音也有點雌雄難辨:“性別上你當然是,但是如果你有性別認知障礙的話,你也可以認為自己是個沃爾瑪購物袋。”


    黃源又看向他桌上隻剩下半瓶的酒:“你說我要是把剩下的這半瓶酒喝了,會不會就能變成男人了?”


    花花也不小氣:“你想喝就喝,大不了我再給你釀。不過這酒隻壯陽,壯不了膽。是不是呀吱吱~”


    少年手裏的蜘蛛像是能聽懂一樣,對著他抬了抬手:“我們吱吱真可愛~”


    隨後他像是被咬了,一縮脖子,從頭發裏爬出來一隻蜈蚣:“哎呀~六六吃醋了呀~六六也可愛~六六不生氣。”


    黃源鼓起勇氣,端起一壺酒,打開蓋子就開猛灌。


    等黃源放下的時候,酒瓶子裏已經空了。


    花花回頭掃了一眼,發現瓶子裏的蛇不見了。回頭一看,那蛇正掛在黃源的脖子上。


    花花的情緒很穩定:“喝這麽多不漲肚子嗎?而且小黃,你被蛇咬了哦~,不拿下來嗎?這個蛇有點毒的。”


    花花身後的人回頭看了一眼,又看向電腦,又緊接著一個猛回頭:“臥槽!兄弟們!我先退了!我舍友讓蛇咬了,我得送他去醫院。花昭君!你快管管你的蛇!”


    這個時候白嚴我們幾個已經到了,畢竟就兩步道的事。


    白嚴進來就開始感歎:“臥槽!你這舍友睡眠質量不錯啊!這麽大動靜還打呼嚕呢?”


    帶耳機的人見我們進來,又把耳機戴了回去:“ok,兄弟們我回來了,我舍友的飼主們來了。”


    我趕緊上去,按住了蛇腮,把蛇拿了下來,裝回酒瓶裏。


    花昭君看著我的動作,臉上帶著意味深長。


    我們抓緊把黃源扛去醫院,黃源並沒有暈過去,但是他就任由我們拖著他,甚至還在輕微掙紮:“幹嘛去?我沒事,我要等律師函。”


    花昭君也套上了件看不出是不是裙子衣服,把頭發隨手一纏,就和我們去了醫院。


    黃源打了血清,又因為醉酒,在醫院輸著液。龍虎和白嚴陪床,我和花昭君去交錢。畢竟是他的蛇,所以他很自覺的支付了所有的費用。


    白嚴知道張婉要來,帶著我們要走。花昭君說別讓他自己躺著,說要在這等到人來了再走。不過不知道為什麽要我陪著,左右我也沒什麽事,就幹脆陪著了。


    龍虎和白嚴剛走,這個花昭君突然挎住我,在我臉上舔了一口。


    我震驚的看著他,就在他不說點什麽,我就要懷疑他的性取向的時候,他一臉‘我什麽都知道’的表情看向我:“你也是個蠱師?你身上有蛇的味道,而且不小。”


    我趕緊否認:“我就是養了一條我爺爺留給我的蛇而已,我不懂蠱的,嗯?也?”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你!你!真會下蠱啊?”


    花昭君也慌了:“不!不!不!要相信科學!哪有什麽蠱啊!都是小說編的!我們現在都不敢隨便下蠱了!上麵要查的!”


    花昭君也知道自己暴露了,有點泄氣:“我真的不會隨便下蠱的,你能不能別告訴別人?不然我就隻能回村裏練蠱了。”


    我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好神奇,可能在我不知道的角落,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修仙存在,武俠也存在,科學也存在,裏世界也存在,現在又多了個蠱術的世界。


    既然已經暴露了,花昭君也懶得藏了。拉著我去了一個沒人的角落,手腕一翻,一個毛茸茸的蜘蛛跳了出來。


    “它叫吱吱,是我新收養的孩子。”


    隨後頭發突然散開,一隻蜈蚣順著他的脖子爬了出來:“它叫六六,平時我的頭發都是它打理。”


    又張開嘴,一條小蛇鑽了出來:“它叫青青,負責保護我的安全。要是我被人襲擊,暈倒什麽的,它就幫我往所有接近我的人身上下毒。”


    見他都知無不言了,我也叫出了阿墨。阿墨在陰影裏探出頭來,還沒等我介紹,兩人就已經開始聊起來了。


    “你叫阿墨呀?好可愛的名字,我是個起名廢,真是個好名字。不過你說話為什麽有點漏風?”


    “這樣啊!我給你想辦法。”


    原來蠱師真的能聽懂它們說話,世界觀f5、f5、f5。花昭君答應免費送我點藥,和阿墨可以吃的保健品。不過再要就要收費了,這東西不怕要錢,就怕沒地方買。


    花昭君和我說話的時候總是搖晃著身體,說說話手就挽了上來。他也自覺這樣不對,怕我誤會,趕緊解釋:“放心,我性取向正常。不過我們村子裏男人少,所以我有點不像男孩子。你看,這是我妻子,我們已經結婚三年了。”


    可能是習俗不一樣吧,他居然十四五,就已經完成了人生大事,震驚。


    不得不說兩人很般配,花昭君是個男人,但是眉宇間帶著溫柔,有點雌雄難辨。而他的妻子看著眉宇間有些英氣,但絕對不是醜的意思,帥的美。


    等了好久,張婉還是不來,我去了趟廁所。


    張婉來的時候,就看見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散著頭發守在黃源床頭。心裏頓時萌生了退意,但那個女孩子似乎已經看見自己了,對著自己招手。


    張婉還在糾結,但見她已經看見自己了,隻能硬著頭皮上了。張婉本以為會是劈頭蓋臉的責罵,或者是尖酸刻薄的譏諷。畢竟,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結果這個女孩子說話也很溫柔:“你就是黃品源心心念念的那個女孩吧?挺漂亮的。”


    張婉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女孩好溫柔。],然後就是:[黃源外號真多。]


    這顯得張婉更愧疚了:“對不起,打擾你們了,我以後不會再打擾他了。”


    女孩一愣,意識到對方誤會了,趕緊解釋:“你理解錯了,我是他舍友,我叫花昭君。”


    像是怕對方不信似的,裝模做樣的紮頭發,六六順著手腕爬上去,把頭發箍緊。


    “現在看出來了嗎?”看對方還是一臉迷茫。想把喉結露出來,摸了摸發現不明顯。


    總不能把家夥事掏出來吧?突然想到今天帶了身份證,


    張婉看著性別男就是一驚:“你這麽漂亮!居然是男孩子?你是苗疆的?那你會下蠱嗎?”


    花昭君扶額:[為什麽大家第一反應都是這個,這個是刻板印象。]:“那都是小說電視劇瞎說的,哪有那東西啊?”


    隨後看了看黃源:“那我就不打擾了,等他醒了你倆好好聊聊吧。”


    花昭君突然回頭,拍了張婉肩膀一下:“等下!”


    等張婉回頭,花昭君衝她臉上吹了一下:“你臉上沾到毛毛了。”


    張婉隻覺得這個男生比女孩子還要女孩子,就連吹出來的風都是香的。


    我站在背後看了半天了,見花昭君衝她吹了口氣。等他過來我趕緊小聲問他:“你給她下蠱了?”


    花昭君想了想:“不算,就是短時間內她會更容易衝動,或者說更遵從內心的想法。”


    那就是下蠱了,說好不能隨便下的。


    但我更好奇別的事情:“那同心蠱真的存在嗎?”


    花昭君見周圍人少,才小聲貼在我耳邊說:“我現在身上就有,不然你以為我倆天天不打電話怎麽聯絡感情?隻要我們想,就能知道對方做了什麽,見了誰。而且接觸異性會渾身不舒服,變心的話腸穿肚爛。”


    世界觀f5、f5、f5。


    張婉守著黃源都,感覺自己都快睡著了。


    結果這個時候黃源醒了,黃源看她眼裏閃過一絲欣喜,又轉瞬即逝。


    張婉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今天的自己很敏銳。黃源一閃而過的情緒居然被自己捕捉到了,自己從來就不是個心細的人。


    剛想開口,黃源先說話了:“對不起,我失約了。等我吊完水就回去等著。”


    張婉看著他的樣子就感覺心裏抽痛:“不用等著了,我不打算告你。”


    黃源自嘲一笑:“那我會和家裏說的,我會想辦法補償你的。”


    張婉不想要他的補償,但也不想告訴他,他們兩個其實什麽都沒做:“那天不怪你,我們都喝多了,我是自願的。”


    黃源一愣,眼神閃過無奈:“那我該怎麽負責?”


    張婉把臉埋在他的手心:“該怎麽負責就怎麽負責。”


    黃源解釋:“可是在你眼裏我不算個...”


    張婉立馬打斷:“你身份證上是什麽性別你就是什麽性別,你確實膽小,但是我不嫌棄。”


    黃源還想可是,張婉惡狠狠的瞪著他:“你再可是一個?什麽意思?不想管了?”


    黃源伸出三根手指,剛想發誓。張婉捏住了他的嘴筒子:“快收收你那套吧!什麽年代了,還發誓。你當我80後呢?你身份證還在我這呢,對我不好我直接就拿去貸款。你放心吧,我自己有腿,你對我不好我會自己跑的。”


    黃源什麽也沒說,嘿嘿傻笑。


    張婉看著他的嘴,捏著就吻了上去。溫存了一會,又像吹氣球一樣把黃源腮幫子吹起來。


    “一股酒味,臭死了。你把我美好的初吻都糟蹋了,這次不算。”


    黃源嘿嘿傻笑附和:“行,這次不算。”


    張婉看了看手機:“往那邊點,困了。”


    黃源也知道這個點兩人回不去了,乖乖騰出半張床。


    早上起來的時候,黃源已經被壓回血了。血液已經倒流到滴鬥裏了,黃源看起來臉色慘白,一幅隨時都會去世的樣子,張婉還壓在他身上呼呼大睡。


    護理拔了針,想了想還是勸告道:“下次別讓你女朋友陪床了,我真怕你沒命。”


    黃源替張婉找補:“她...這兩天太累了,平時她心挺細的。”


    護士覺得,好言勸不了該死的鬼,也懶得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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