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牽著三條狗,無視了兩邊陣營的劍拔弩張,很紳士的打了個招呼:“打擾了美女,認識一下,我叫龔少陽。”


    薑婉凝沒有和他認識的打算:“抱歉,那你先吧,我晚點再來。”


    但顯然對方沒有就此別過的打算:“相逢既是緣。而且我也不是那麽霸道的人,沒道理占這麽大的地方。”


    龔少陽當然看的出,眼前的這個白發少女的姿色不一般。但他更感興趣的是她手裏的三條薩摩耶,現在縮在她倆腳邊的那隻,才是正常的表現。自己的都是鬥犬,是在地下賭場正兒八經廝殺過的。


    就像普通人看見殺人犯會本能的害怕一樣,狗看見鬥犬也會害怕,這是氣場的問題。但前麵這兩條薩摩耶就很不一般,最前麵那個好像時刻想撲過來似的。


    而它身後那隻則是橫在這兩個女孩身前,像是在保護兩人一樣,就很不尋常。


    就像兩個身無寸鐵的人,麵對三個殺人犯。想的不是跑,而是淡定對峙一樣。要麽不是一般人,要麽就是傻的。


    可以的話,他想和這兩個女孩多待會。或者說,和這個白發女孩多待會。


    “可以賞臉,在這邊一起坐坐嗎?”


    龔少陽自覺還算帥氣,出手也大方。還是有很多女孩吃他這套的,痞帥紳士還多金,也不算太小眾的魅力。


    可以的話,薑婉凝也不想浪費時間,再繞一大圈,因為雯雯現在是自己在家。


    幾人在長椅上坐了一會,黎希雅靠著薑婉凝一句話也不敢說。


    “很巧呀,咱們倆是一個發色,你叫什麽名字。”


    薑婉凝給狼毫鬆了鏈子,拍了拍它的腦袋:“不許看那邊,去玩吧。”


    狼毫這才轉過視線,無視那邊的挑釁,到處跑。


    “抱歉,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薑婉凝這才去看龔少陽。


    這還是第一次被這麽冷淡的對待,龔少陽被激起了征服欲和求勝欲。甚至他有種鬆開狗鏈的衝動,他想看看這個女孩,會不會一直這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他想看這個女孩驚慌失措的表情,也想看她梨花帶雨的樣子。


    壓製住自己的惡趣味,龔少陽調整了一下呼吸:“我問了你的名字。”


    “薑婉凝。”


    問什麽答什麽,貌似一點交談的欲望都沒有。龔少陽真的對她很感興趣,但他還想維持表麵的紳士:“where’re you from honey?”


    黎希雅見他和自己說話,嚇得一激靈。躲在薑婉凝身邊剛想說話,薑婉凝就幫她回答了。


    “you scared my friend。(你嚇到我朋友了。)”


    龔少陽很意外,這個薑婉凝的口音很標準,聽起來像是在外國生活過一樣。


    龔少陽換了種語言:“es tut mir leid, aber bitte gib mir eine chance, euch alle kennenzulernen.(我很抱歉,但請給我一個認識你們的機會。)”


    薑婉凝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du kennst meinen namen schon.(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


    龔少陽眉毛一挑,沒想到德語也會:“????????????????????.(但我覺得還不夠。)”


    龔少陽一邊說著,一邊鬆開了手上的狗鏈,三條比特犬瞬間就衝了出去。


    女孩的眼神終於有了變化,轉瞬即逝的驚慌,但還是被龔少陽捕捉到了。龔少陽沒想到會有人可以這麽美,他更想看她梨花帶雨的樣子了。


    但表麵工作還是要做的,他隻是想讓她有個和自己糾纏的理由,但並不想和她交惡:“抱歉!我剛剛看呆了!我不是故意的!”


    黎希雅很急:“狼毫快跑鴨!”她隻是害怕它,但不想它受傷。


    龔少陽沒想到這個外國人,中文說的還不錯。


    龔少陽也不想這個狼毫被咬死,不然就算糾纏上了也是結仇。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手忙腳亂的掏出狗笛吹了起來。


    薑婉凝一把搶過狗笛:“?????????????(吵死了)。”


    龔少陽兩楞,一愣是這麽冷門的語言她都會,還有就是,她居然聽的見狗笛的聲音。


    現在換他慌了,不把狗叫回來,他倆可真要結仇了。趕緊看向那邊,又是一愣。


    三隻比特倒在血泊裏,看起來貌似是還有呼吸的樣子。不過他不關心它們的死活,他更在意這條薩摩耶是怎麽做到的。


    薑婉凝把狗笛扔回給龔少陽:“你自己鬆的手,不怪我家狼毫。”


    薑婉凝隻是晃了晃手,狼毫就一路狂奔的回來了。狼毫滿嘴是血,身上也有。野性被釋放,它現在很滿足。


    乖巧的在兩人腿上蹭了蹭,黎希雅害怕的伸出手摸了摸它:“狼毫你沒事吧?”


    狼毫發出一聲長嘯表示沒事,花魁也跟著叫,順便踢了雪團一腳,雪團這才跟著叫。


    黎希雅想給狼毫擦擦嘴,但又不敢。


    薑婉凝給狼毫套上鏈子,把繩子直接扔到地上,轉頭和黎希雅說:“我去看看它們,小雅你等會我。”


    從頭到尾沒給龔少陽一個眼神,龔少陽看著原地不動的三條薩摩耶,隻覺得神奇。狗幾乎都撒手沒,他不知道這個女孩是怎麽做到的,可以把這幾條狗訓的這麽聽話。


    好奇的想撿起繩子,看看這狗走不走。結果剛伸手要碰,狼毫嘴裏已經開始發出了隱隱的威脅。


    龔少陽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我被她的狗咬了,應該也能賴上她吧?]


    無視對方的威脅,伸手去抓繩子。


    幾乎是對方張嘴的瞬間,前麵的女孩就大喊:“不許咬!”


    龔少陽感覺,自己的手臂,已經可以感受到狗口腔裏的體溫了,但這狗硬是忍住。


    龔少陽拎著繩子晃悠著,這狗雖然不跟自己走,但也不咬自己。那也沒什麽好怕的,甚至懶懶散散的幫女孩給狗擦幹淨了血跡,隻希望留個好印象。


    雖然他知道,要是沒女孩攔著,這狗現在恐怕已經撕爛了自己的臉。但龔少陽天天跟狗打交道,他可不怕被咬。


    遠處,女孩第一次和自己說話:“你不來看看它們嗎?它們再不去醫院可能就要沒命了。”


    龔少陽這才扔下繩子,老神在在的過去看看。見龔少陽終於走了,黎希雅這才放鬆下來。她感覺這個人,比她之前認識的任何一個男生都要可怕。


    龔少陽湊近一看,薑婉凝已經撕了自己的裙角,給三條狗做了緊急措施。


    龔少陽看這個女孩的衣服就不便宜的樣子,趕緊抓住一切機會:“真是麻煩你了,你這裙子多少錢?我賠你。”


    薑婉凝搖搖頭:“不用,這個是我自己做的,不要錢。”


    龔少陽皺眉:[這個女孩好滴水不漏。]


    見她看向自己,龔少陽才想到她剛剛的問題:“啊!剛剛怪我!沒事!沒事!死了就死了吧,我家還有。”


    看著女孩皺起的眉頭,龔少陽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顯然眼前這個女孩是個愛狗人士,自己這話確實不對。


    他是玩賭犬的,狗對他來說是消耗品。人家當寵物養,當然受不了自己這麽說。


    趕緊找補:“放心我會救活它們的!明天這個時間我還來,我會和你匯報它們的情況的!”


    薑婉凝沒搭話,回頭去找黎希雅。


    狼毫和花魁自覺的叼著繩子,遞到了薑婉凝手邊。黎希雅解開了被纏在身上的繩子,低頭跟著薑婉凝走了。


    龔少陽見兩人走遠,大喊:“明天不見不散啊!”


    低頭看了看奄奄一息的三條狗,歎了口氣。自己能不能和薑婉凝認識,就看它們三個活不活了。


    脫下羽絨服給它們抱上車,在車裏忍不住直打哆嗦。


    也不知道剛剛那個女孩怎麽辦到的,羽絨服底下就穿個裙子就算了。剛剛從她撕碎的裙邊往裏看,貌似就是雙腿,棉褲都沒有一個。感覺可能是個愛美的女孩,計劃下次見麵帶點化妝品什麽的。


    看對方的態度,明天肯定是見不到了,估計這個時間也不會再來了。龔少陽隻能靠窮舉法來製造偶遇了,歎了口氣,任重而道遠啊。


    感覺已經走遠了,黎希雅才開口:“婷婷你明天要赴約嗎?他給我的感覺不太好。”


    薑婉凝也這麽覺得:“不是很想來,但他說不見不散,那我還是來吧。不打擾我就行,反正他也不能把我怎麽樣。”


    確實不能把她怎麽樣,凝光和青蛇骨都帶著呢。


    ......


    今天依舊是在苦寒下給老薛當苦力的一天。打水雖然還沒老薛那麽快,但來回跑個四五趟也夠了。把炕燒熱了,我們兩個繼續頂著水碗體能訓練。


    我和牧歆葉現在已經可以在一小時內,完成老薛的體能訓練了。


    和我倆待遇完全不同的姑姑,此時正在擺弄老薛給她做的新玩具。


    姑姑坐在炕頭彈著琴,雪團就趴在她腿上小憩。老薛正在訓練狼毫和花魁,倒不是老薛排擠雪團。是姑姑覺得它小,不想它這麽早吃苦。


    或許是老薛有什麽特殊的手段,又或者是強者的氣息。狼毫可以說除了姑姑以外,就老薛還能使喚的動。


    老薛訓著‘狗’,手上一點防具都沒有,就親自教狼毫和花魁怎麽撲咬。狼毫還掛在他手上,老薛回頭:“婷婷,剛剛那裏,吸氣之後不要等,直接下去。”


    姑姑聽完又把剛剛那段彈了一次,老薛笑眯眯的讓兩隻狼崽子歸位:“對對對~,婷婷真是一點就透。”


    此時姑姑正彈著老薛給她做的一把古箏,姑姑跟他說自己在學吉他後。老薛嗤之以鼻:“那東西還用學?師父教你咱老祖宗的東西。”


    老薛又用蛇骨給姑姑做了把古箏和琵琶,琴弦是用蛇腸做的,姑姑這兩天又開始鑽研樂器了。


    旁邊還擺著一把弓,也是蛇骨做的。因為知道上次因為我倆拖後腿,害的姑姑被咬了一下。雖然一點傷都沒有,但老薛還是狠狠給我倆穿了幾天小鞋。


    然後開始給姑姑研究這種,超遠距離的傷害手段。折子戲已經被姑姑修好了,還做了一點改動。在總長度沒變的情況下,姑姑把九節鞭變成了十二節。


    這樣不管是雙截棍還是三節棍,都不會出現之前四五組合的時候,兩節長度不一樣的情況了。


    從九節變成十二節的好處不是沒有,首先因為節數變多了,所以用法會更多變,而且更加靈活。弊端也是存在的,這樣想組成長棍的話,那就要比從前多三次拚接的動作。


    那將來,在戰鬥中,每一次的拆卸就要更謹慎一些。因為多餘的動作,會因為頻繁的拚拆而變多。而老薛也因為姑姑的這一改動,正在研究更便捷,但不會影響它堅固程度的榫卯結構。


    總的來說,折子戲還在升級。


    再說回姑姑的這把弓,名字叫‘六藝’,造型看起來像雞叉骨。一共三根線在中間交叉,不知道是蛇哪個部位,蛇筋和弓身連接的地方,看起來就像原本就長在上麵似的。


    而且弓整體的角度可以調節,這樣弓弦的磅數也會變。箭也是六十支,有六種不同的箭。一半的數量是給最大磅數用的,所以也更長也更粗,很好分辨。


    據說最大磅數的話,力度和古代的攻城弩差不多。


    最大磅數的時候,我倆摸那根弓弦,感覺像是在摸鋼筋,我倆加起來都拉不動。姑姑最多隻能連續射兩箭就要歇會,要不是看她拉得動,我倆都要以為老薛在開玩笑。


    甲子到癸酉是通用箭、甲戌到癸未是笛箭,射出去會有響聲,而且因為有洞,會讓對方持續失血。總的來說是用來追擊和報信的,因為可以順著血跡一直追蹤。


    甲申到癸巳是穿甲箭,箭頭的尖是平的,還帶著螺旋。這樣的話,對方的質地越硬,這把箭的穿透力越強。對方比較柔軟的話,不會有明顯外傷,但內傷還是有的。


    甲午到癸醜是暗箭,箭頭是個很細的圓錐,箭羽也更短。這樣會大大減少破風聲,偷襲的話,就算是高手也很難發現。


    甲辰到癸醜的箭頭是十字的,但箭羽和其他的不一樣,是常規的兩邊。而六藝的其他箭羽都是三邊。這樣是為了讓箭的彈道弧度可以更大。


    用和其他箭的手法,想讓彈道有弧度的話,這種箭弧度會更大。距離夠遠的話,甚至可以超過一百一十度。


    甲寅到癸亥比起殺傷力,更多的是功能性。首先是有倒鉤,箭身更粗,箭羽也更寬。這樣箭矢的速度自然是要遜色的,但飛行距離會更遠。而且箭頭的設計,會讓它可以和空氣摩擦,發出還算明顯的火光。


    這樣首先可以高射,通知我們兩個姑姑的位置。其次有幾率點燃一些易燃物,可以勉強代替一下火箭。但畢竟沒有燃料,所以箭停下來火就滅了,所以是有幾率。


    而它的箭羽更大的話,自然可以攜帶一些較輕的東西,比如箭頭帶封信。箭尾帶上繩子,配合它的倒鉤,可以用它爬很高的牆。


    感覺之前的武器和武藝,老薛是為了不讓姑姑挨欺負的話。六藝的出現單純是為了讓姑姑在根本上,解決對方欺負姑姑的可能性。


    六藝的最大射程,可以在五十到一千五百米之內自由浮動。要知道,這可是對標的古代床弩的最大射程。但問題在於,古代床弩外號八牛大弩,可是最少要兩個人,利用滑輪拉的。


    現代社會,不依靠熱武器的話,幾乎不可能有這個打擊範圍。姑姑法外狂徒的含金量,還在提升。


    雖然老薛告訴我倆要相信科學,但是我倆覺得,徒手拉床弩,並不是科學可以解釋的。就算是國家運動員,也不可能靠努力,單人拉床弩。


    我倆就是覺得,那天他說什麽引氣入體什麽什麽的,他就是真的。但是還不能問,問煩了就要動手打我倆。問姑姑,姑姑也說不明白。就說什麽吸氣就好了,然後發光,就可以拉弓了。


    姑姑真的很有耐心,但我倆耐心有限。她說她在發光,我倆真是一點都沒看見。


    本以為今天也是當牛做馬之後,收拾東西回家的平凡一天。


    結果不知道老薛怎麽突然良心發現,說要教我倆兩招。


    本以為會是什麽刀法拳法什麽的,我倆滿懷期待。


    老薛說就演示一遍,牧歆葉趕緊拜托姑姑錄像,好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沒想到這麽抽象,老薛演示完,我倆就覺得這輩子可能都學不會了。


    老薛遞給牧歆葉一把菜刀:“來,砍我。”


    牧歆葉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離譜的要求,但老薛的離譜不是一星半點。暫時先把尊老愛幼扔一邊,揮刀向老薛砍去。


    老薛側身一躲:“快點啊!你在這跳舞呢?”


    牧歆葉咬咬牙,全力揮刀砍去。老薛伸出手,後退一步。手上動作像是捏泡沫一樣,衝著牧歆葉砍過來的方向捏了一下。


    牧歆葉睜眼看的時候,老薛毫發無損,手裏捏著斷下來的,一厘米寬的刀刃:“這招叫摘刃,我舍不得菜刀,就給你倆大概演示一下。練好了可以從刀鐔齊根斷,就用拇指捏住,用巧勁懂吧?”


    這個教學有夠抽象,這個技術更加抽象,我倆並不覺得我倆能學會。


    被迫點點頭,先看看下一招是什麽。要是也還這麽抽象,我倆就當今天沒學過。


    老薛掰了根樹枝:“再砍。”


    牧歆葉再砍,老薛也揮手。相比之下,牧歆葉就好像是慢動作一樣,他一次揮砍的動作,老薛動了兩次。


    等牧歆葉砍完,老薛接住了從天而降的一截刀刃:“這招叫‘斷’,分直斷和複斷。對方武器上要是有舊傷就直斷,刀背對著舊傷垂直劈上去。沒有舊傷就複斷,先用刀尖劃一個,然後同上。割玻璃知道吧?一個原理。”


    先不說原理不原理,我倆要是有對方揮一刀,我倆揮兩刀的速度。我覺得我倆會不會這招已經不重要了,斷人家武器之前,我倆都砍人家一刀了。


    老薛還在講解著用法:“這兩招不止對人,對動物的爪牙也一樣的。適用性很廣泛,好好練。”


    講解完,老薛繼續去訓狗。


    我倆木訥的看了看姑姑錄得視頻,人物很清晰,就是老薛的動作看不清,因為已經出殘影了。


    隨便吧,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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