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轟隆一道巨響,一聲炸雷在秦天鳴腦中炸開,思緒收回的同時,劇烈的疼痛緊隨而來。


    秦天鳴渙散的雙眼重新有了聚焦,終是想起師父曾傳授的招式。


    他強忍劇痛,咬破指尖,以血為墨,在另一隻手掌掌心,憑感覺畫下一道符文,旋即,他猛地直起上身,重重一掌,拍在撕扯自己的巨物之上,大喝一聲:“掌心雷!”


    轟隆!!!


    沉悶的雷聲在黑暗中響起,隨即便是一道照徹黑夜的耀眼白光一閃而過。


    借著白光,秦天鳴看清了襲擊自己的生物,是一頭黑毛狗熊,此時的腦袋已經碎了個稀爛,紅白之物飛濺了一地,顯是死的不能再死。


    解決了狗熊,秦天鳴喘著粗氣,心髒咚咚直跳,緩了好一會兒,雙腿的劇痛才逐漸清晰。


    秦天鳴疼的撕牙咧嘴,大腦完全被疼痛占據,想找個辦法緩解,最後卻隻想到了剛才看過的吐納之法。


    想盤坐是不可能了,秦天鳴索性就這麽躺著,閉上雙眼,吐納起來。


    這個方法的確有效,伴隨著雙腿傳來絲絲酥麻,秦天鳴感覺像極了傷口愈合時出現的癢癢感。


    不過這也隻是杯水車薪,雙腳依舊沒有知覺,甚至可以說感覺不到雙腳的存在


    感受到這一變化,秦天鳴心中一歎:“完了,成殘疾人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成為修士……”


    這本是他於心中自說自話,不想話音剛落,李太淵的聲音便跟著響起,語氣有些無奈:“自是可以,隻不過要舍棄這兩天的修行成果了。”


    李太淵突然出現的話語,令秦天鳴一愣,旋即沒好氣的說道:“李太淵,你在這怎麽不早點叫醒我。”


    “哼,老夫也是剛用神識找到你,還真是不讓人省心,本以為你今日會命喪熊口,老夫已有打算另尋他人,沒想到還有些本事,方才的雷法是怎麽回事?”


    在看到秦天鳴放棄抵抗時,李太淵還在為耗費不少神識找尋這個廢物感到不值,而在看到秦天鳴一記掌心雷擊斃這頭狗熊,成功完成自救,也就放棄了另尋他人的想法,覺得秦天鳴還算可堪造就。


    他曾遨遊萬界,也見過類似與這種以自身精血為引子,咒文符號為媒介,喚來某種力量的法子。


    不過李太淵卻瞧不上,修士肉身乃是載大道之舟筏,道途根本之依憑,以根本換取力量為他所不恥。


    秦天鳴聽到問話,用虛弱的聲音驕傲道:“此乃我雷鳴山寂雷觀,不外傳之秘法,掌心雷是也。”


    看他說的還挺自豪,李太淵當即潑下一盆冷水:“此法糟粕不堪,以損耗身體根本為依仗,日後就不要用出來丟人現眼了。”


    聽到李太淵詆毀掌心雷,秦天鳴當即不樂意,第一次開口罵道:“放屁,我寂雷觀秘法怎麽可能會傷害身體,祖師可是活了三百歲的奇人,師祖他老人家也快一百五十歲了,身體還硬朗的很。”


    “嗬嗬嗬,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那祖師若不用此雷法,或能存活更長時間。”


    “我才不信。”秦天鳴嘴硬道。


    “老夫懶得與你爭辯,憑你先前的天姿,感靈氣後,測出五屬元根的可能性極大,如今身體虧損如此嚴重,莫說五屬元根,四屬三屬都勉強。”李太淵氣道。


    秦天鳴卻是絲毫不以為意,道:“沒了就沒了,能成為修士就行。”


    此話像是刺痛了李太淵,隻聽他的語氣忽然轉厲:“小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日後無論你如何修行又如何努力,你的道路前方,永遠會有那些天資卓絕的五屬元根之人壓你一頭。


    一旦踏入修行,就走上了一條漫長而充斥血腥的道路,一路都是想將你踢出去的人。


    不事事爭先,如何在這條路上站穩腳跟?如何讓他人敬你畏你?”


    李太淵的聲音越來越大,雖隻是在腦海裏,但秦天鳴還是感覺有人在當麵朝他喝問,止不住的縮脖子。


    教育了好一會兒,許是李太淵感覺神識消耗過多,話鋒一轉:“現在聽好了,我傳你一法,此法雖是魔道之法,索幸你如今也不過步入道途不久,使出來也沒什麽大礙。”


    秦天鳴自是用心傾聽,可聽下來卻有些抗拒,不情願道:“隻有這一個辦法嗎?”


    “不想死在這就別廢話。”李太淵說完便收回了神識,不管秦天鳴再怎麽問都沒有半點回應。


    在確定李太淵已經走了,秦天鳴心裏苦澀,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這法子也太惡心了。”


    李太淵傳下的方法乃是一道極為粗淺的利用血液的法門,名為《血源功》。


    之所以傳下這個法門,便是要讓秦天鳴利用這頭被擊碎腦瓜的狗熊,用其一身血液,滋補全身,斷肢重生。


    隻是這法門有個弊端,每使用一次便會在體內鬱結不少血泥汙垢。幸好秦天鳴才剛剛開竅,日後可以在感靈氣時將體內汙垢排出,不然隻這些汙垢,恐怕要將他這已經損耗的資質再次削減不少


    秦天鳴做了會兒心裏建設,一咬牙,拚了,忍痛直起上身。


    在黑暗中摸著黑,秦天鳴強忍不適,將手伸進了這頭狗熊的殘破腦袋裏,憑感覺捧出一手鮮血,旋即眼睛一閉,往嘴裏灌了下去。


    暖流入喉,秦天鳴差點沒忍住直接吐出來,趕忙用黏糊糊的雙手捂住口鼻,眼淚都憋了出來。


    秦天鳴從未想過有一天竟會生喝鮮血,心裏難受到了極點,不過也並未忘記正事,確定已經下咽後,他喘了幾口粗氣,開始進行血源功的吐納吸收之法。


    不愧是魔道之法,隻往複兩次,腳踝就傳來奇癢至極的感覺。


    “真的有效!”秦天鳴心下一喜,心中的陰霾稍稍驅散一些。


    隻是很快他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奇癢的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這說明那一口血液已經用光了。


    雙腿上的疼痛已經可以承受,但雙腳還是沒有感覺,秦天鳴知道恐怕還得再來幾次。


    “我豁出去了!”秦天鳴心一狠,再次捧出血液,一股腦灌了下去。如此往複七次,秦天鳴都有些麻木了,不過還好已經可以感受到雙腳了,隻是覺得有些發脹。


    適應了少許時間,秦天鳴踉踉蹌蹌走到山洞口,扶著山壁,借著月光低頭查看,小腿以下的膚色明顯較其他部位要淺很多。


    “真神奇啊,腳沒了還能再長出來。”秦天鳴感慨道,他能猜出這雙腳是新長出來的,因為此時踩在地麵的感覺,就好像踩在一片片玻璃渣子上一樣。


    隻走出去十幾步,秦天鳴便疼的受不了了,將破爛的衣裳脫下來裹住雙腳,這才稍微得到緩解。


    等回到客棧,天色已經蒙蒙亮,發現靳斯等人還未回來,秦天鳴趕緊拿上錢袋,跑出去置辦了一身幹淨行頭。


    回到房間,也不與李太淵搭話,自顧自上了床榻,盤膝坐下便開始修行。秦天鳴現在是非常希望趕快進入感靈氣這一步,好把喝下去的血泥汙垢排出來。


    看秦天鳴這副模樣,李太淵對他的心思洞若觀火,隻聽他建議道:“小子,你剛經曆生死之間的大變故,心緒不穩,今日就先休息吧。”


    秦天鳴沒有回話,依舊穩穩的盤坐修行。


    李太淵也不再多說,靜默一旁。


    直至天光大亮,自秦天鳴腹部響起一陣咕咕聲響,他才睜開雙眼,輕歎一聲:“我隻想有朝一日,能活著見到我的家人。”


    “那就更應該聽老夫的話。”李太淵的聲音在腦海中回應道。


    秦天鳴點了點頭,出門找吃的去了。


    今天靳斯三人依舊沒有回來,秦天鳴覺得他們這次應該是走的遠了,又或許是認為自己短短兩日不可能成為修士。


    如此也好,秦天鳴不用為了一日就開竅而對誰解釋什麽。


    接下來的幾天,秦天鳴的日子過的幾乎一模一樣,除去修行就是吃喝拉撒,隻是靈氣卻始終感應不到。


    用李太淵的話說,這一步相較於開元竅來說,可謂是最輕鬆不過。


    可因此地靈氣稀薄,修士都要仔細感應才能納取利用,更別說還不是修士的秦天鳴了。都不用去那等靈氣濃鬱之地,隻需處於靈氣適中之所在,這一步也可在朝夕之間達成。


    這般日子,一晃眼就是過去半月,靳斯等人還是沒有回來。


    這一天,一如往常,秦天鳴吃過早飯,在床榻之上安坐吐納。


    如此多天的觀察,李太淵也是發現了些端倪,見此出聲道:“別白費力氣了小子,若是先前那般資質,在這等靈氣稀薄所在,或許還有些希望,如今身體虧損太過,還是否具備修行資質都不好說。”


    這麽多天都沒有絲毫進展,秦天鳴又何嚐沒有預感?隻是不願去相信罷了。


    聽到李太淵的話,秦天鳴長歎一聲:“這怎麽辦?難道我這一輩子都要待在這個世界了嗎?”


    李太淵同樣沉默片刻,這才說道:“離開此地吧,如今除了到靈氣強盛些的地方一試,也別無他法。”


    “不等靳大哥他們了嗎?”秦天鳴有些為難,要做失約這種事,他心裏難免升起愧疚感。


    “那幾個小輩妄想以區區幾人之力搞垮一方勢力,簡直不自量力,不定早已魂歸地下了。”李太淵不客氣道。


    雖然他當初沒聽說過大玉仙朝這個名字,不過既然能讓當地凡民成為修士,那麽至少也是一方修士勢力,幾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子想要勝過,無異於癡人說夢。


    秦天鳴這個時候也清楚了這個世界不像原本的世界,可謂是處處危機,但心中還是不願相信靳斯三人遇害了。


    可不相信也無能為力,自身太弱小了,一頭狗熊都差點要了小命。


    “唉,還是先做到自保吧。”秦天鳴稍微整理心情,並未猶豫太長時間,簡單一番收拾,背上李太淵,抱著女嬰,離開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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