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鳴嚎叫著躺在地上,雙手捂著右腿腳踝,指縫間不斷冒著黑血的同時,整條右腿正以極快的速度由白轉黑。


    他被咬了,在進入亂石的瞬間,煞童撲了上來,狠狠咬住秦天鳴的腳踝。


    要不是緊跟著穿過了陣法,將煞童隔絕出去,恐怕整條腿都要被煞童撕扯下去。


    看著秦天鳴的傷勢,秦雯來到近側就要放血給他醫治,卻被李太淵傳音阻止:“沒用的,血源功隻能應付肉身損壞,這小子被煞童咬傷,煞毒會迅速貢獻他的身體,即便切下整條腿,體內也會有煞毒殘留。為今之計,隻能寄希望於此處墓葬,看看是否存在能醫治這小子的東西了。”


    李太淵隨即讓秦雯在周圍查看起來。


    此地類似於凡間諸侯的墓葬,隻不過隻有主墓室和中間的一具棺材,沒用多久便轉了一個遍。


    借著秦雯的視野,李太淵確定此地是修士墓葬無疑,每個角落裏還殘留小巧陣旗。隻是令人失望的是,墓室空曠無比,除了那具棺材,連個多餘的石頭子都沒有。


    在此長眠的這位,生前八成是個窮鬼散修,不僅一個陪葬品也無,連棺材也是尋常山石刻成,盡顯粗糙。


    “李太淵!”安靜的環境中,秦天鳴忽然大叫一聲。


    秦雯轉頭看了過去,就聽到了秦天鳴虛弱的說出似是遺言的話語。


    “我可能要死了,我不知道死後會不會回到故鄉,如果以後你成功複活,想我的話,可以去找一個叫做地球的地方,我不知道那裏是不是惡界,但那就是我的家。”


    此話說完,已是出氣多進氣少的秦天鳴沒了動靜,痛苦的神情定格在了臉上。


    “開棺吧。”


    李太淵輕歎一聲。如若秦天鳴身死,身邊又跟著聖獸秦雯,他毫不懷疑,自己的重生大計將徹底落空。


    秦雯同樣很是失落,她先前便隱隱猜到秦天鳴不是這裏的人,以往無論是本地修士,還是飛升上來的修士,見到她隻會將她當做尋寶探靈的工具,更別指望幫她這頭聖獸化形了。


    本來隻要等秦天鳴慢慢成長,日後有了些微實力,那麽化形丹這種對修士來說極為尋常的丹藥,秦天鳴就可以輕鬆搞到手,自己也可擺脫桎梏,攀登大道。


    可現在,隨著秦天鳴的氣息越來越弱,這個願望也逐漸離她越來越遠。


    秦天鳴的生死,關乎著一人一獸的命運。


    秦雯也知道如今隻剩開棺,便來到跟前,頭抵棺蓋將其推開。


    不出意料,棺內果然是一位修士,還是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許是時日長久,本就老朽的麵容已腐朽大半,安靜的躺在這裏。


    棺內的情況一覽無遺,除了老者身側擺放有一把寶劍,就剩下其胸前的雙手護著的一個金玉盒子。


    秦雯目光自熱而然被這金玉盒子吸引,探爪將其取了出來,於心中詢問一番李太淵,得到同意後,這才將之打開。


    一股淡淡藥香傳出,金玉盒子被秦雯打開,裏麵的東西,卻讓秦雯眼底止不住的喜悅。


    竟是三枚丹藥!


    “上仙,你快看看這裏麵有化形丹嗎?”秦雯急切的在心中詢問李太淵。


    李太淵通秦雯的雙眼,稍稍辨認,便認出丹藥根底,回答道:“這是沸靈大藥,看來這位生前並非散修,不知為何會葬於此地。”


    能被稱作大藥的丹藥,那麽其功效,是數十枚甚至上百枚同性質丹藥都無法比擬的,別說散修,就是一般的勢力組織都不一定有製作大藥的藥方。


    然秦雯一聽並不是化形丹,頓時有些泄氣。


    “你也不要喪氣,這雖然不是化形丹,不過這小子的命暫時可以保住了。”李太淵傳音道。


    聞言,秦雯眼底再次綻放光亮,如果秦天鳴有救,那麽化形丹就還有希望,她趕忙問道:“難道是這個丹藥?”


    “不錯,此沸靈大藥,可使修士突破自身極限,自行吸納周圍靈氣補充虧損,使體內靈氣沸騰,陷入狂熱狀態,隻是一段時間後,藥效過去不僅會有一段時間的虛弱,還會損耗不少壽元。


    不過此時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這小子若能因此醒來,日後修為上來,些許壽元自不必擔心。”李太淵解釋完畢,便讓秦雯將沸靈大藥喂給秦天鳴。


    看著秦雯將沸靈大藥喂給秦天鳴,李太淵心中止不住的有些驚訝。


    秦天鳴再一次危在旦夕,而不出所料的,身側再次出現了解決之法。李太淵曾身具通天修為,對氣運命運之說自是了解不少。


    “莫非這小子出現在此界並非偶然,而是某位大能的手筆?”


    越往深處想,李太淵心中竟是生出一絲驚恐,如果自己與秦天鳴的相遇是被人安排好的,那麽此人又該是何等修為?連當初隻差一步便可踏入金仙境界的自己都能左右。


    就在李太淵陷入沉思時,秦雯忽然於心中呼喚起李太淵:“上仙,好像有些不對啊!”


    聽到呼喚,李太淵借著秦雯雙眼一看,也是也是不免一驚。


    服下沸靈大藥的秦天鳴,竟是劇烈抽搐起來,而且整個身體正在已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膨脹,身上潮濕的衣裳也在逐漸發緊。


    而秦天鳴的意識則進入到了一個玄之又玄的境地。


    “我這是……死了嗎?”


    看著周圍不著天不著地的環境,秦天鳴有些奇怪,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後生可畏啊……”寂靜的環境裏突然傳出一聲感歎。


    秦天鳴循著聲音看去,一位健碩的老者,站在距離四五步遠的地方,正對自己撫須而笑,可仔細看,卻又感覺雙方距離極其遙遠。


    秦天鳴並不認識對方,撓了撓太陽穴,問道:“您認識我嗎?”


    老者輕輕搖頭,笑道:“不用懷疑,你我並不相識,不過既然你我能在此地相見,那確是有些緣分。”


    此話讓秦天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這健碩的老者是什麽意思。


    此人名為夏崇元,乃是擎武門最後一任門主,因門中大變,宗門支離破碎,自知深受重傷無力回天,臨終之際,草草留下傳承和這一道神識,留待有緣之人接下傳承,複興擎武門。


    “後生,你既已接下我擎武門傳承,那麽日後當以複興擎武門為己任,你可知曉?”夏崇元笑問道,眉宇間很是慈祥。


    擎武門?傳承?


    秦天鳴莫名其妙,不解道:“老人家,您誤會了吧,我被煞童咬了,還以為已經死了,您說的什麽擎武門我根本不知道。”


    夏崇元聞言笑容依舊,給秦天鳴解釋道:“我曾在在沉眠之地留下兩物,一為擎天劍,二為沸靈藥,前者為殺伐真劍,後者為損壽大藥,隻有服用沸靈藥,才能進入此地與我相見。


    在傳承外所設陣法,乃是一道測心之陣,如若本著探尋寶物之心,那無有可能進入我沉眠之地。


    況且,我在你這後生身上感應不到擎天劍靈的氣息,不僅通過測心之陣,還從未接觸過擎天劍,這等心性,足以接下複興擎武門的重任,哈哈哈哈。”


    老者心情貌似極好,看向秦天鳴的眼神,好像在看自己的子嗣後裔。


    秦天鳴聽得雲裏霧裏,完全搞不明白是什麽情況。這都哪跟哪啊,怎麽就扯上什麽複興擎武門了。


    看著老者殷殷切切的眼神,秦天鳴屬實遭不住,趕緊將怎麽自己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完完整整說了一遍。


    聽秦天鳴說完,老者臉上的笑容終於收斂,漸漸皺起了眉頭,顯然聽完秦天鳴的解釋,老者不禁有些眉目了,且不免憂心起來。


    因為秦天鳴覺得自己怎麽也已經死了,剛剛解釋時,連李太淵的存在也一並吐了出來。


    李太淵既然有神識,夏崇元自是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很可能是與自己生前同等境界的同輩,那麽測心之陣對其來說就等同虛設了,而沸靈大藥,也可能是李太淵為了救活秦天鳴才讓他服下。


    可即便猜到了真相,夏崇元卻並沒有一絲喜色,隻因他這一道神識,本就是為了給接下傳承之人傳授道統用的,出現這一次後就要消散。


    可現在,秦天鳴誤打誤撞進入到了這裏,如若不將擎武門道統傳給他,那麽擎武門別說複興,連重現世間的可能都極其微弱了。


    沉思良久,夏崇元終於開口,和氣問道:“後生,我且問你,如若救下你性命,你可願接下我擎武門道統,複興我擎武門榮光?”


    秦天鳴一聽這話,心裏頓時願意了大半,能活著就有回家的希望,他當然想活下來,可是,複興擎武門,他又沒有做過掌門,完全不確定自己日後有沒有這個能力。


    不過為了活著,秦天鳴稍作思索,還是答應了下來,畢竟活著就有希望,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聽到秦天鳴願意接下道統,夏崇元卻還不放心,語重心長地囑咐道:“我聽你言語之意,那李太淵雖是救你多次,但其並非非你不可,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現在秦天鳴可以說已經算是繼夏崇元之後,又一任擎武門門主,夏崇元著實擔心秦天鳴鬥不過李太淵,擔心他日後會被李太淵害死。


    “您放心就好,我還沒有蠢到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的地步。”秦天鳴滿口保證,隨後問道:“老人家,那您該怎麽救我?”


    此話引得夏崇元哈哈一笑,道:“待你接下擎武門道統,自會知曉如何自救。”


    笑著笑著,夏崇元忽地一頓,問道:“後生,我且問你,你是何等元根?”


    聽到這個問題,秦天鳴覺得也沒什麽,就將自身是風雷木三屬元根說了出來。


    本以為這等在李太淵眼裏上不了台麵的元根資質,會引得夏崇元咋舌歎息,不想夏崇元卻是輕鬆一笑,連說三聲好:“好好好,如此就好啊。”


    秦天鳴不知夏崇元為何發笑,但不等他開口問,就聽到夏崇元帶有決絕的話語:“後生,你要記住,我擎武門,乃擎天祖師創立,是曾立於瀾庭之巔的存在,日後作為擎武門第九十九任掌門,萬不可墮擎武門之威名。”


    此話說完,夏崇元渾身綻放耀眼光華,隨即化作一縷清氣,沒入秦天鳴眉心之中。


    秦天鳴隻覺腦海猛然刺痛,一篇篇文字洶湧而來,仿若直接烙印在了心裏,想忘都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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