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挽笙與陸庭煜夫妻恩愛,感情甚篤,沒過多久就懷上了陸晏。


    先帝看不得靖安王府一點點恢複以往生機,曾數次暗中對陌挽笙下手,好在,這一次,陸庭煜有所防備,陌挽笙安然無恙。


    可這些危機也讓陸庭煜愈發意料到了事情的緊迫性,為了陌挽笙能夠安然生產,陸庭煜從潭姬那裏取來了落回。


    落回之毒雖然凶殘,卻也有一個好處,前期並不會對陌挽笙和腹中孩子造成太大傷害。


    卻不想,陌挽笙竟然同他想到了一起。


    兩毒相衝,陌挽笙體內毒素提前爆發,卻意外中和掉了半數毒性,最後在陌挽笙體內形成一個平衡。


    得知陌挽笙體內的毒素會危及胎兒的時候,先帝那邊安分了,陌挽笙則是讓荊嬤嬤開始暗中聯絡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容珩。


    她不會讓自己的孩子有任何的閃失。


    這樣安靜的日子持續到了陌挽笙生產。


    見不得陸庭煜移情別戀的薑令儀將楚淩修的身份告訴了她,同時又將從雲乘那裏拿來的子時盡偷偷下到了陌挽笙的參湯裏。


    後來,陌挽笙難產,九死一生才生下了陸晏,可母子二人卻均被毒藥折磨著。


    而陸庭煜消失的那幾年,也並未像陸晏所想的那般偷偷培植勢力,他是真的在找解毒之法。


    隻不過,卻是始終都沒能找到。


    陌挽笙知道皇室對陸庭煜和陸晏的殺意,甘願在痛楚中離世。


    因為整個盛京都知道她和陸庭煜夫妻情深,所以她死了陸庭煜就可以以此為由徹底淡出皇帝的視線,至於陸晏,一個身體孱弱的世子,也不會被皇室忌憚。


    陌挽笙想的沒錯,先帝就是見不得靖安王府好過。


    陌挽笙死後,陸庭煜陷入悲痛,陸晏失了母親,先帝則是再未對靖安王府下過一次手。


    再後來,沒過多久,先帝也病重離世了。


    臨死之前,先帝告訴楚南宸,他之所以針對靖安王府,是因為知道陸庭煜的父親早有反叛之心,而靖安王府,也有反叛的資本。


    至於薑令儀……他也知道薑令儀同陸庭煜感情深厚,可他不能容忍靖安王府同薑國公府結親,那樣對於皇室來說的威脅就更大了。


    薑令儀,隻能也必須嫁入皇室。


    皇帝說完,屋中一片寂靜。


    皇帝抬頭看向陸晏,“阿晏,皇室同靖安王府的多年恩怨,就從你這一代結束,可好?”


    陸晏沉默許久,終是點頭應了一聲“好”,不過目光卻是落在皇帝和一旁雙目無神的皇後身上。


    皇帝當即會意,悲涼笑道:“放心吧,你母妃的死,相關之人都會付出代價,朕和皇後也不例外。”


    皇帝時日無多,皇後罪孽深重,理當殉葬。


    陸晏起身,牽著沈傾離開。


    永和宮外,屍骨堆疊。


    陸晏讓離澤帶人將陸庭煜和朱砂婁夜的屍身抱起,而後一同朝著宮門口走去。


    一切都結束了,他和沈傾該回家了。


    直到殿內隻剩下自己和皇後,皇帝才對著她輕歎一聲:“皇後,你真的以為,今日陸庭煜勝了,楚淩修就可以坐上皇位,你同他就能再續前情嗎?”


    皇後眼皮動了動,嘴角揚起一抹嘲諷。


    以前,皇後確實是這麽以為的。


    所以她以楚淩修的身份逼迫陸庭煜每半年同自己到承露寺私會一次,為的就是讓陸庭煜一直記著她,至於陌挽笙,一個死人,她不屑爭,也沒興趣爭。


    而後,她又將雲乘送到了陸庭煜身邊為他效力,隻為讓他的權勢更大些,也能早一日殺入皇宮,幫她解脫。


    直到現在,皇後才知,陸庭煜這些年的妥協,都隻是假像,他在用自己的手,一步步鏟除異己,一步步削弱楚南宸的勢力;同時,也借皇帝的手,一步步清除自己的勢力。


    在陸庭煜眼中,她薑令儀,同棋子無異。


    想到這,皇後心中痛意蔓延。


    嗬!算計多年,籌謀多年,最後竟是一場笑話。


    皇後不由得去想,如果當年她認命安分當了楚南宸的太子妃、皇後,那麽她的兒子就會成為未來的帝王,她也會一生無憂。


    可偏偏,她貪心。


    既想大權在握,又想心上人在旁。


    於是最後,滿盤皆輸。


    ……


    沈傾和陸晏回到靖安王府的時候,天邊剛好泛起魚肚白。


    落雪不知何時已經停止,天空的陰暗也盡數散去。


    陸晏緊緊牽著沈傾的手,一同走入府內。


    一夜未睡,沈傾的眉眼間已經升起淡淡疲倦,陸晏為她脫去滿是寒氣的外衫,本想讓她小睡一會,卻見沈傾搖了搖頭。


    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沈傾根本不可能睡得著,就算睡著,也是哄騙陸晏的。


    這樣的事情,沈傾最近已經做了好幾次了。


    見狀,陸晏也不強求,讓沈傾注意些身子,而後去準備陸庭煜的後事了。


    沈傾將蟬衣喚來,讓她現在就跟離澤出府,準備三副棺材,尤其是陸庭煜的,一定要最好的。


    陸庭煜雖然滿心苦衷,但起兵造反是不爭的事實,所以陸晏不能大張旗鼓為他發喪,但沈傾還是盡可能的想要將這樁喪事辦的得體些,再得體些。


    交代好最重要的事情,沈傾才看向海棠和木槿,詢問武烈侯父女和戚屹川那邊的情況,得知都無性命之憂時,便沒有再管。


    至於譚氏,臨出宮之時,沈傾還是選擇了告訴戚烈譚氏屍身所在之處。


    本來,沈傾是打算讓譚氏死了也不好過的,可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後,這個念頭便消了下去。


    處理好一切找過去的時候,陸晏已經命人搭建好了靈堂。


    此時陸晏正站在角落處,雙眼盯著靈堂前的白色綢花愣神。


    沈傾為他披上一件鬥篷,擋去晨間依舊刺骨的寒風。


    “皎皎,十年前,母妃下葬的那日,也是這般,大雪稍歇,滿目素白。”


    陸晏的聲音裏沒有一絲情感色彩,可沈傾卻是從中聽出了濃濃的悲涼。


    十八歲那年,陸庭煜孑然一身。


    二十年之後,陸晏十八歲,再次痛失雙親。


    皇室與靖安王府的爭鬥雖然在陸晏這一代停止,但是已經發生了的事情卻是怎麽也挽回不了的。


    陸庭煜一生的悲劇,陌挽笙無辜的慘死,都已成定局,再不能更改。


    沈傾攥住陸晏冰涼的指尖,用自己手心的溫度為他驅散寒意,“分別十年,父王終於可以再次見到母妃,想必他也是開心的吧。”


    陸晏垂眸,幾乎被冰霜覆蓋著的眸子徐徐融化。


    輕輕一拉,便將沈傾拉入懷中。


    沈傾雙手環住他的腰,倏覺一滴溫熱的液體順著脖頸滑入心口,然後狠狠砸在了她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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