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安轉身脫掉上衣,半蹲在沈清秋麵前。


    “來吧!”


    觸手可及的後背,隻要沈清秋稍稍一抬手,就可以把指尖猩紅的香煙摁上去。


    可恨意在這一刻,好像猶豫了。


    他語氣不明,“你是認真的嗎?”


    “……”


    林希安閉著眼,咬著牙,就等著下一秒被燙,這人居然還質疑她?


    衣服都脫了,還不能證明她的決心嗎?


    “當然,你是不是找不到下手的地方,等著。”


    林希安把頭發解開,重新綁了個高高的丸子頭,露出纖細的脖頸。


    “趕緊,趁我還沒有後悔。”


    林希安把一旁衣服卷成一團,緊閉雙眼死死咬住。


    沈清秋望著眼前肌肉繃得發緊的後背,想起了曾經被摁壓在地上不能反抗的自己,原本鬆動的心瞬間狠了下去。


    “嗯啊————”


    林希安咬緊牙關,雙目猩紅,背後仿佛有無數的火焰在燃燒,刺痛沿著脊髓傳至大腦。


    她痛得臉色煞白,額頭上全是大顆汗珠。


    那痛仿佛要深入骨髓,浸透五髒六腑。


    空氣中淡淡的煙味夾雜著肉燒焦的香味。


    懲罰似乎結束,林希安再也堅持不住的跪倒在地,兩隻手死死的摳住床沿。


    沈清低頭看著那背上的紅點,陷入了沉默。


    明明對方那麽的痛苦,為什麽他一點也不開心。


    他隻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為什麽他會不忍。


    林希安把嘴裏的衣服拿出,臉色蒼白,“還要繼續嗎?”


    如果她沒有數錯,對方隻點了七下。


    還有十下,咬咬牙也能挺過去。


    沈清秋眸光閃了閃,扔掉手裏熄滅的香煙,“夠了。”


    “你拿煙頭燙我的事兒到此為止,我們扯平。”


    不等對方應答,沈清秋推著輪椅直接離開。


    門口關上的那一刻,林希安連忙起身,跑進衛生間。


    開花灑,直接對著後背衝冷水。


    微涼的水順著脖頸往下淌,原本疼的火辣辣的傷口瞬間被澆滅。


    十幾分鍾後,林希安圍著浴巾走出衛生間。


    看到床邊去而複返的沈清秋時,林希安愣了一下。


    他不是出去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後悔了?


    還是想給她補上那十下?


    林希安把圍著的浴巾往上提了提,遲疑道,“你不是後悔了想補回來吧?”


    女人剛剛洗完澡,身上帶著朦朧的水氣和沐浴露石榴花的清香。


    頭發濕漉漉披散在肩頭,晶瑩的水珠流在鎖骨窩裏凝成一小水灘,隨著走動蕩漾著。


    白色的浴巾橫裹著,露出飽滿的上圍,每走一步都在搖擺起伏。


    沈清秋不自然垂下眼眸,視線落在那堪堪遮擋住的大腿根。


    他知道,她的腿一直都很美。


    林希安沒有察覺到沈清秋氣息不穩,以為他沉默是默認他想補上那剩餘的十下。


    好聲好氣的低頭商量道,“我後背現在還疼,你能不能等段時間再補?”


    說完還小聲的抱怨了句,“剛剛就應該一次性弄完,楊晴當初可沒有這麽磨嘰。”


    聲音很小,但是沈清秋聽的清。


    他緊了緊拳頭,暗嘲自己居然對她心生憐憫。


    沈清秋,別忘了你現在這副模樣是誰造成的。


    他把手裏的燙傷膏塞進了薄毯下,神情冷漠的看著她,“明天早點起,帶你出去一趟。”


    出去?


    林希安眼睛瞬間亮了,捂著領口直接跑到沈清秋跟前,激動的連續問了好多問題。


    “去哪裏?”


    “你是不是願意放我走了?”


    “你是不是不恨我了?”


    “你——”


    林希安還沒有說完,就看到沈清秋驀然後退,一副離我遠點的冰冷姿態。


    沈清秋目光落在手背上的水珠,那是她彎腰俯身時,兩側的發尾滴落下來。


    水微涼,可手背卻莫名的發燙。


    他縮了縮手,眸色微沉,“去了你就知道,別想著逃跑。”


    “你敢跑,我就打斷你的腿。”


    “天天威脅人,不就是腿嗎?遲早還你!”


    係統商城裏讓人斷骨重生的丹藥大把,遲早讓他能走能跑能跳。


    沈清秋冷笑一聲,“不急,我遲早斷了你的腿。”


    林希安:“……”


    林希安嘴巴張張合合,在看到他的腿時,罵人的話堵在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


    她不和殘疾人一般見識。


    …………


    第二天,林希安坐上了離開別墅的車。


    她低頭看了看腳上的鎖鏈,又看了看旁邊閉目養神的沈清秋。


    沉默了好一會兒終究是忍不住開口,“我們到底去哪裏?需要給我套上腳鏈嗎?”


    沈清秋沒有睜眼,語氣平靜,“你不是你喜歡嗎?”


    林希安語塞。


    她拳頭微緊,“我指的是在床上。”


    沈清秋眼皮輕抬,轉頭看著她,“不都一樣嗎?都是被綁著。”


    林希安被氣笑了,“那能一樣嗎?你就是怕我跑了,所以才給我套的腳鏈。”


    沈清秋挑眉,“知道還問。”


    林希安:“……”


    靠!


    林希安越過沈清秋,望向窗外的風景,眉頭緊皺,“我們到底要去哪裏?你不會想殺人滅口吧?”


    車子一直在爬坡,像是在繞著一座大山,路邊全是灌木叢,途中甚至她都看不到有隨行的車輛。


    沈清秋先是一愣,隨即喉嚨裏蕩出一聲低笑,“找個沒人的地方,把你埋了。”


    沈清秋以為女人會害怕,會求他饒命。


    沒曾想那人竟轉頭靠近,希翼的看著他,“我死了,你能原諒我嗎?”


    女人的眼底盛著細碎的星光,好似如果沈清秋能原諒她,她就能毫不猶豫的去死。


    死亡對於她來說,並不可怕。


    但以前的楊晴明明怕痛,怕死。


    這一刻,沈清秋深刻的理解了心理醫生說過的那句話。


    ——她們是兩個完全不相同的個體。


    林希安盯著沈清秋的側臉,等著他的回答。


    等待中,突然有一束陽光灑在他的臉上。


    那一刻,林希安覺得沈清秋低頭輕顫的睫毛,像是會跳舞的小精靈,生動而又脆弱。


    兩人之間沉默了許久。


    就在林希安以為對方不想和她說話時,耳邊傳來了沈清秋低沉清冷的嗓音。


    “如果你是我,你會原諒楊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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