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


    不能接受薛楓是她哥哥的上官婉兒忍不住找額娘確認。


    她剛走到屋簷下,就聽見屋內傳來聲響。


    是額娘和另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二十人死了十七人。”


    鳳汐月皺眉,“薛楓也練武?”


    上官婉兒腳步一頓,事情和薛楓有關?


    她悄悄向前幾步,以便聽得更清楚。


    男人低沉的聲音繼續響起,“他完全沒有出手,我們的人還沒來的及近身就自相殘殺而亡。”


    “自相殘殺?!”鳳汐月轉念一想,不知想到了什麽,瞬間頭皮發麻,“他身邊的女鬼這般厲害。”


    她不安的站起來,轉了幾圈後眼底神冰冷,“絕對不能讓他平安回到京城。”


    薛楓身邊的女鬼那麽厲害,一旦他回到京城,婉兒必死無疑。


    “暗一,我命你馬上派人去清月村,不管你是放火還是投毒,我隻要他死。”


    暗一剛想說話,耳尖微動,立馬警惕的轉頭看向窗外。


    “有人。”暗一衝出去。


    上官婉兒聽到額娘居然要謀害薛楓,驚得後退了一步。


    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冰冷的刀鋒就橫在了她的脖子上,嚇得她癱軟在地。


    “大小姐?”暗一把劍收了回來。


    長公主連忙跟出來,發現門外偷聽的是婉兒後,臉上的神情略微僵硬。


    這還是第一次在女兒麵前表現出狠辣的一麵。


    不過既然被聽到了,也沒什麽好隱瞞。


    她轉頭吩咐暗一,“準備一下,出發吧。”


    上官婉兒緩了一會兒反應過來,連忙叫住暗一,“不行,我不許你傷害薛楓。”


    她從地上爬起,抓著額娘的衣袖求饒道,“額娘,我不喜歡薛楓了,求你不要殺他。”


    鳳汐月偏頭,抬起手輕輕擦拭她眼尾的淚水,輕聲哄道,“婉兒乖,額娘以後定會給你找一個比薛楓還要好千百倍的郎君。”


    “娘,不殺薛楓好不好?”


    上官婉兒轉頭,看著離去的暗一,“你別走,回來,別殺薛楓。”


    長公主麵色平靜把想要衝去阻止暗一的女兒拉回屋內。


    “額娘,”上官婉兒試圖掙脫著被拽住的手腕,“薛楓不是你的兒子嗎?為什麽還要殺他?”


    上官婉兒眉頭微皺,手腕像是被麻繩綁住了般動彈不得,越掙紮越痛。


    下一秒,她就被甩在了榻上,頭頂上傳來額娘冰冷的質問。


    “誰告訴你的?”


    上官婉兒仰頭盯著她,“你和父親在涼亭裏的談話我都聽到了,薛洋寫給你的信我也看了。”


    她紅著眼,“額娘,薛楓好可憐啊,能不能不要殺他?”


    現在的上官婉兒全然忘了,她來找額娘隻是想確認薛楓是不是她親哥。


    現在的她一心隻想要阻止額娘傷害薛楓。


    長公主表情微變,“他不是你哥,薛楓太危險,他不得不死。”


    “就因為他身邊有女鬼,你就要殺了他?”


    這理由太荒誕,上官婉兒不信。


    鳳汐月握住婉兒的手,溫聲解釋,“他身邊的鬼太厲害了,額娘怕你有危險啊。”


    “如果那女鬼真會害我,早在我送禮上門時就對我動手。”


    上官婉兒抬頭,眼睛冷冷看著她,說出的話直戳人心。


    “你就是怕,怕薛楓會找上門,怕你這些年在京城裏的美名被他敗壞,怕你以前做的事人盡皆知。”


    “所以你才想殺人滅口。”


    鳳汐月聞言,嗤笑出聲,“我會怕,我堂堂京城長公主,會怕一個新科狀元?”


    望著額娘淡定的喝著茶水,上官婉兒雙手撐在榻上,緩緩坐起身。


    “你不怕,你是愧疚,你甚至不敢見薛洋給你寫的信。”


    上官婉兒想到那幾封包含思念的家書,聲音就微微顫抖,“薛洋說,他給你們的兒子取名為薛楓,是因為你們相遇在一片楓樹林。”


    “他說,他不後悔退親,他說他很想你,他問你楓葉紅時,能不能回清月村看看他。”


    鳳汐月的眼眶陡然變紅,她轉身背對著上官婉兒,努力平複著蕩起波瀾的內心。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什麽薛洋,我不認識。”


    女人的背影依舊清冷高貴,肩膀挺直,好似真不認識那人。


    上官婉兒不知該說些什麽。


    她站起身往外走去,聲音透著幾分失望。


    “你不承認薛楓是你兒子,我認他是我哥,你要害他,那我便想盡辦法去救他。”


    “找父親不行我就找舅舅,大不了我自己一個人單刀匹馬去清月村,”上官婉兒打開門口,語氣無比堅定,“反正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傷害薛楓哥哥的。


    清脆的聲音戛然而止。


    上官婉兒隻覺得後脖頸一痛,眼前一片漆黑。


    鳳汐月攬著女兒,神情無奈又冰冷,“乖,睡一覺醒來,什麽都會過去的。”


    清月村。


    清晨天微亮,一輛馬車緩緩從村裏駛出。


    昨夜一夜未眠,薛楓眼底些許烏黑。


    馬車噠噠噠噠的響,薛楓跟著晃動,他神色恍惚,似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親生母親會殺人。


    林希安坐在旁邊,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直到快到了鎮上,她才輕聲開口,“到了京城,我們就此分開吧。”


    接下來的複仇,她可以自己完成。


    薛楓猛然抬頭,“你什麽意思?”


    男人的聲音極其沙啞,一夜未眠的輾轉反側讓他喉嚨幹澀,眼睛布滿紅血絲。


    林希安抬頭對上他的眼睛,而後又不自然的移開。


    “意思是我們得分開,我不想聽你勸我放過你的母親,也不想你親眼看著你的母親死去。”


    薛楓的母親必定還活著,隻要還在京城,她就可以慢慢找出。


    薛楓有多想找到他母親,她知道。


    所以他們兩個,注定走不到一起。


    薛楓睫毛輕顫,不敢直視她,“你不一定是我母親殺的。”


    不是她母親還能有誰?田大娘親眼看到她母親和張萍兒在湖邊說話。


    雖然沒有聽到她們之間的對話內容,但從張萍兒激動的神色中,她不難看出了兩人之間的談話並不愉快。


    林希安抬頭看向他,看清他眼底的愧疚後輕笑出聲。


    “既然不是你母親殺的,為什麽不敢看我。”


    薛楓身形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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