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特雷西斯和特蕾西婭的身影不斷閃爍,每一次相撞,大地都會激起不小的震動。


    周圍的地麵布滿了各種法術的痕跡,黃沙不斷被揚起,擋住了兩人的身影,隻有法術發出的光芒和武器相互碰撞發出的火花。


    叮!


    又是一次武器相撞的聲音,一道身影帶著黃沙倒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掙紮站了起來。


    特雷西斯看了一眼被妹妹用足以擊碎山嶽力量毀壞的武器,握劍的手還在止不住的顫抖。


    即使自己的法術可以讓自己的傷口快速愈合,但是武器相撞時,手臂傳來的劇痛。直麵魔王時,黑色冠冕帶來的威壓,都是那麽的真實。


    自己就像一塊砧台上燒紅的鐵,被妹妹不斷捶打。


    遠處的狂風吹散了黃沙,天空布滿了烏雲,天氣的變化引起了交戰雙方的注意。


    天災信使進行簡單的測量,發現這並不是天災,但也不像是簡單的氣象現象。


    特雷西斯身上的盔甲已經變得千瘡百孔,血液從其中不斷流出。雙手的的虎口已經開裂,手中的武器隻剩下半截,劍身上也布滿了裂痕。


    特蕾西婭的作戰服也被劃破了幾道口子,齊腰的粉色長發隨著狂風飛揚,頭上的黑冠在不斷起伏。


    看著遠處單手握劍,緩緩向自己走來的特蕾西婭,特雷西斯深深吸了一口氣,大喊道。


    “特蕾西婭,你還是不願意跟我回去嗎?你所選擇的道路,終會有一天將你送進地獄的。”


    “哥哥,我在選擇這條路時就已經知道,路上一定是滿布荊棘。即使最後遍體鱗傷也絕不後悔。”


    兩人再次麵對麵站立在戰場上,仿佛回到了當時的卡茲戴爾。


    各國聯軍殺死了魔王,毀滅了卡茲戴爾城。雖然他們最終還是戰敗了,但那場戰爭將薩卡茲的驕傲碾碎,複仇的火焰在每一位薩卡茲心中燃起。


    在魔王以勒什死去的土地上,特雷西斯親手將王冠戴上妹妹的頭頂,自己則立誓做魔王最鋒利的劍。


    但現在特蕾西婭自己就是最鋒利的劍,她的法術由紡織變為了切割。


    整片戰場布滿了無形的線,特雷西斯在戰鬥中不可避免的被鋒利的線切開身上的防禦,但每次都是僅僅劃破皮膚,法術構成的線就消失無蹤。


    明明她揮出的每一劍都帶著山嶽般的巨力,每一擊好像要把自己碾碎一般。


    即使自己有先祖祝福的加持,也會被一劍拍飛。明明可以在瞬間獲勝,但還是處處留手。


    即使刀劍相向,你還在手下留情嗎?


    (其實是特蕾西婭是想打到哥哥主動認輸。)


    “原諒我,特蕾西婭。這是最後一次了。”,特雷西斯背在身後的手,向躲在後方的赦罪師做了一個行動的手勢。


    於此同時,他本人身上再次燃起紅色的血焰,舉起幾近破碎的大劍,微微彎曲膝蓋。雙腿一蹬,身體像一支利箭向特蕾西婭衝去。


    身後的巨大虛影也舉起百米的劍,向著特蕾西婭刺來。


    腳下揚起的大量沙土,擋住了赦罪師發動法術的光芒。


    “小心了,這是我最後的一劍。”


    看著向自己衝來的哥哥,特蕾西婭的注意卻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將目光投向沙塵後的赦罪師。


    她的法術絲線遍布整片戰場,在與特雷西斯戰鬥的同時,觀察著戰場上的風吹草動。


    自然注意到躲在後方的赦罪師,他們本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殊不知已經落入魔王精心編織的蛛網中。


    特蕾西婭輕歎一聲,手一揮,隱藏在虛空中的絲線瞬間將特雷西斯和赦罪師們捆紮起來。


    當然兩者的待遇完全不同,捆住特雷西斯的線,越是掙紮收的越緊,捆住赦罪師的線則是劃破皮膚,切開骨骼並卡在其中。


    特蕾西婭雙手將漆黑的劍舉起,劍身上銘刻的古老薩卡茲銘文亮起。


    黑紅的光柱擊穿了籠罩在戰場上空的厚重烏雲,沉重的威壓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呼吸有些困難。


    還在向同胞揮舞武器和法杖的薩卡茲士兵,像是被按下暫停鍵。同時停下了戰鬥,他們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召喚,正在等待魔王的敕令。


    正如同初代魔王遠逐者從銀色山脈獲得黑冠後,對族人下達了命令。


    上一秒族人們還在相互獵殺,相互啃食,下一秒他們就開始攜手營造全體提卡茲的家園之都——卡茲戴爾。


    現在王冠遵循特蕾西婭的意誌,釋放出這記錄在最深處的法術。


    羅德島上甲板


    激戰中的血魔大君和logos也停下了各自的法術,向著特蕾西婭的方向單膝跪地,等待他們的王下令。


    “我以魔王之名下令——你們的爭鬥在此止歇。”


    高舉的劍揮下,足以擊碎山嶽的攻擊在大地切開一道巨大的傷口。被法術絲線捆住動彈不得的赦罪師在這一擊下,瞬間化為飛灰。


    法術將路徑上的一切事物毀滅,劃過的空間仿佛出現了裂縫。最後在地平線的盡頭轟出一個數百米的深坑。


    鋒利的概念將大地下的水脈切斷,地殼的壓力將水沿著光滑的切口噴出,在戰場上下起一場小雨。


    地上的巨大溝壑和深坑被湧出的泉水填滿,陽光從被擊碎的厚重的烏雲中照射下來,與噴出的水霧一同在戰場上形成一道道彩虹。


    特蕾西婭手中的劍刃化為碎片散去,輕輕俯下身將地上的特雷西斯扶起,溫柔擦去他臉上的混在一起的血與泥。


    “特蕾西婭,你......”,特雷西斯剛想說什麽,就被特蕾西婭用手指堵住了嘴。


    “哥哥,這次你該聽我的。薩卡茲的道路要由所有薩卡茲一起開辟。”


    “好......”


    埋藏在地底深處的純淨泉水,平等洗涮著戰場上每一位戰士的雙手,心中燃燒的怒火被溫柔的喃語澆滅。


    臉上流下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即使閉上眼,還是不斷從臉頰流下。


    戰爭隻能是手段而不能是目的,否則除了給雙方帶來無盡的苦難和憤怒之外,什麽都不會得到解決。


    博士站在指揮中樞的巨大舷窗前,靜靜看著下方重新攜手的兩兄妹,心中不知道想著什麽。


    艙門打開的聲音傳來,一道綠色的身影走了進來。


    “博士,你果然在這裏。”


    “凱爾希,你說我這樣做對嗎?”


    一向精明冷靜的博士現在也陷入了迷茫,特蕾西婭帶她去看了那片天災中的花海,並希望有一天花海能衝上山峰,填滿裂穀,開滿整片卡茲戴爾,開滿整片大地。


    身為肩負前人類希望的自己明明應該阻止她的,現在卻在為她的勝利而喜悅。


    難道是“文明的存續”對自己也產生影響了嗎?


    是什麽時候的事?


    看著麵前迷茫的像個孩子一樣的博士,凱爾希輕輕抱住了她。


    “博士,如果是我記憶中的你,也會做和你一樣的決定。所以不需要迷茫,這樣就好。我們一定會找到實現夢想的道路,即使一路布滿荊棘,你還有我們陪你。”


    博士低下了頭,麵罩下隱藏的臉流下兩道淚水,轉身緊緊抱住凱爾希。


    抿緊的嘴發出細微的啜泣聲。


    “女妖小子,或許你說的對。巴別塔的旗幟真的升上了卡茲戴爾城的上空。”


    與logos一起在艦橋下躲雨的血魔大君突然開口說道。


    “你說什麽?”


    雖然兩人在同一屋簷下避雨,但距離卻隔的很遠。


    logos嫌棄血魔大君身上奇怪的血腥味,血魔大君則嫌棄logos那張犀利的嘴。


    血魔大君不喜歡大聲說話,logos隻聽到他好像喃喃說什麽卡茲戴爾城。


    沒聽清內容的logos,想讓他再說一遍。血魔大君沒有說話,隻是輕抬下巴,示意他看向左側。


    一座山脈飄在空中。


    不,是羅伊抬著的卡茲戴爾城出現在地平線。


    城市中心的熔爐不再吐出黑煙,隻是靜靜的燃燒著。巴別塔的旗幟在熔爐上飄揚,logos突然向城市的方向招手。


    “女妖小子,你怎麽了?”,血魔大君看見logos突然莫名招手,不由好奇的問道。


    “你不會懂的。”


    “切!”


    血魔大君扭過頭,發出一聲“很酷的哼”。


    站在熔爐邊上的女妖之主放下了揮動的手,看到logos沒事,她鬆了一口氣。


    之前感覺到布置在logos衣袍上的法術被觸發了,擔心他遇到什麽危險。現在看到他平安無事,懸起來的心可以放下了。


    “看來還真得好好“感謝”一番你呢,杜卡雷......”


    戰場上的特蕾西婭也感應到羅伊的靠近,轉身看向他的方向。等她看到向自己飛來的城市時,不由張大了嘴。


    “怎麽了嗎?”


    特雷西斯一臉疑惑的看去,他也被眼前的一幕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許多牢牢注視特蕾西婭殿下的薩卡茲也一起扭頭看去,戰場上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薩卡茲粗口”。


    羅伊將城市找了處空曠的地方將其放下,剛準備去找特蕾西婭,就發現她已經靜靜站在不遠。她雙手交疊在身前,身後站著巴別塔和軍事委員會的成員。


    羅伊一眼就看到了凱爾希,博士,阿斯卡倫,閃靈,夜鶯,血魔大君,曼弗雷德......


    他們彼此之間還是有所隔閡,但現在他們已經站在一起了。


    “快過去吧,殿下在等你呢”


    女妖之主從身後輕輕拍了拍羅伊的肩膀,示意他趕緊上前。自己則帶著女妖族人找logos去了。


    羅伊緩緩來到特蕾西婭麵前,輕輕拉起她交疊在身前的手。


    哢嚓!


    站在後方軍事委員會的特雷西斯,看到這一幕,後槽牙都咬碎了幾顆。


    “特蕾西婭,我回來了。”


    “嗯”


    “你說想要重新回到卡茲戴爾城,我把它帶過來了......”


    “你沒受傷吧?”,剛想繼續說的羅伊被特蕾西婭關心的話語打斷了。


    “我......我沒事,倒是你......你沒受傷吧?”


    羅伊看著特蕾西婭身上沾染的血汙,擔心的問道。


    “沒事,這些都是哥哥的。他打不過我”


    身後的特雷西斯僅剩的幾顆後槽牙也被咬碎了。


    “特蕾西婭,我出發前,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羅伊試探性的問道,他對特蕾西婭的手藝充滿了期待。


    特蕾西婭看了一眼羅伊身上破爛的衣服,點了點頭。


    “當然算數,你就等著吧。”


    “好。”


    ......


    內戰結束了,以特蕾西婭為首的巴別塔獲得了勝利,卡茲戴爾將迎來一個新時代。


    這不是一部分薩卡茲的時代,而是所有薩卡茲的時代,是屬於我們的時代。


    ——卡茲戴爾小學曆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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