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立學院 第二百五十二章 所思


    風波平息。


    許嵐和晏寧的出手讓暴走失控的桃夭與韓月陰不免吃了些苦頭,好在性命並無大礙。萬幸的是這次僅僅造成了恐慌,除了他們自身,沒有出現人員受傷,或許他們潛意識裏都在極度克製自己的力量吧。


    現在二人昏睡在二樓的貴賓包廂內,時不時眉頭輕蹙,模樣痛苦,聞星語和關雨欣留了下來照顧他們二人。


    其餘的幾位收拾著一地狼藉,心情複雜。


    坐在毀壞得不成樣子的演出台邊緣上,晏寧打量著掌中焽火兀自說道:


    “自從被藍桉傀火焰煉化後,我的力量已無法用常規階位衡量,但在湧現出戰鬥的意誌時我能模糊地感受到,最少是也五階天選之人起步……”


    躺在一邊地板上,不停往嘴裏灌酒試圖麻痹什麽的許嵐抽空回答著說道:


    “我在臨淵褫奪蒼鷹——你見過的孜淵,突破至中成小凶之獸並進一步與其共鳴後,肉身強度已經是五階天選之人的程度,實力階位也到了四階上上位,可即便如此,當韓月陰暴走失控時我還是有一瞬間陷入了失神。”


    晏寧瞅了許嵐一眼,表情有些複雜但還是繼續著話題:


    “我也是……倘若不是藍桉傀無時無刻都在燃燒刺激產生的灼痛感,缺失靈魂的我恐怕沒辦法在一瞬間清醒過來。”


    他們到底經曆了什麽?


    缺失靈魂原來是這樣一種感覺嗎……


    勝平,真是苦了你了。


    想起這位昔日意氣風發的戰友,到頭來卻是落得那麽一個悲慘的下場,甚至如今自己也神形俱毀不成人樣,一時間晏寧悲從心中來,就連體內的藍桉傀火焰都變得平靜了。


    許嵐突然嗓子噎了一下,然後不受控製地連聲咳嗽起來,模樣滑稽可笑。


    誰讓他躺在地板上還像汽車免費加油一樣,不要命地一個勁往身體裏灌酒呢。


    緩過一口氣的許嵐眼神萎靡,精神似乎不太好,他說道:


    “還記得第一次見韓月陰回來的時候嗎?”


    晏寧往許嵐的位置靠了靠,說道:


    “當然記得……”


    “晦澀,生硬,目無神采,心如死水。像個被人生拉硬拽從地獄裏搶回來的亡魂,身上綁著勾魂索命的鎖鏈,無法掙脫也不去掙脫。”


    “……我想起來了,他丟失了抗爭之心。”


    許嵐有些詫異,掩住麵龐喃喃道:


    “還記得洪國興大教官之前說的話嗎?信念達到極致之時,自甘舍棄的東西再不會回來。”


    “而且據聞星語所說,韓月陰那副樣子都還是經過了全力調養治愈後的樣子。”


    “我在經曆那次事件後都沒有產生過如此大範圍的雲翳雲片,他被光顯子裂解成那個樣子卻還堅持了下來,到底是了為什麽……”


    所欲為何?所欲何為?


    為的是什麽樣的結果?什麽樣的答案?


    韓月陰自己都不清楚,更何況許嵐呢。


    許嵐握起一瓶未開封的酒,右手猛地一攥捏碎了瓶頸,眼看就要混著玻璃渣滓一同喝下,卻是被晏寧搶下。


    “別喝了,看到他們兩人這樣你也不好受吧。”


    “別再試圖麻痹自己不去回想起那段記憶,別傷害自己……想哭就哭吧。”


    “你是許嵐啊,別扭扭捏捏的。”


    許嵐喘著粗氣,咬著嘴唇哽咽了一下,然後撇過頭看向晏寧,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說道:


    “難受,想吐。”


    晏寧有些哭笑不得,說道:


    “那就吐吧,我幫你燒幹淨。”


    嘔yue——!!!


    找到風華酒館老板說明情況的凱特爾威廉姆斯此刻一臉歉意,在他麵前坐著一位氣質上佳的青發男子,男子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手裏的打火機,眼神略微疲憊,卻在不經意間顯露鋒芒。


    凱特爾威廉姆斯暗自覺得不妙。


    “你我都是舊相識了,對於朋友我還是很想給你一個麵子的,但現在你看,鬧成這個樣子實在不太好收場啊……”


    這話說得,完全沒有回旋的餘地啊……


    凱特爾威廉姆斯內心一沉。


    而在這時,青發男子語氣一轉,慍怒言道:


    “算了,不演了,我自己都覺得可笑了。”


    “我應該有明確告知過最近不要惹是生非對吧?”


    “你們這些光異化者是不是有點太囂張了?”


    男子聲音不大,就連生氣的樣子都因為一張俊秀的帥臉顯得毫無威嚴,偏偏就是讓凱特爾威廉姆斯冷汗直流,腳底生寒。


    這下麻煩了啊!偏偏是在這個節骨眼……


    凱特爾威廉姆斯思索著該如何應對時,一副無奈寬容的笑容出現在男子臉上,他將打火機拋給凱特爾威廉姆斯,嘴裏叼上一支雪茄走到他身旁輕輕拍了拍肩,說道:


    “我也不想傷了和氣,幫我點上吧。”


    恍惚片刻後,凱特爾威廉姆斯懊為難地一笑:


    “小洪爺,這可不行啊,您不抽煙我是記得的,況且我會被打的。”


    “哈哈哈,威廉你還是聰明。”青發男子嗬嗬一笑模樣親合起來,搭過凱特爾威廉姆斯的肩說道:


    “這個打火機之前不小心順你的,你竟然都沒懷疑過我,哈哈哈。”


    “今天這事就這樣了,你們處理得很及時,雖然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但後續我會妥善解決的。”


    “帶我去見見那兩位失控的朋友吧,不然酒館裏的退伍兵老說我是個不近人情的甩手掌櫃。”


    凱特爾威廉姆斯露出笑顏,帶著青發男子向韓月陰他們休息的包廂走去。


    包廂內,聞星語緊緊握住桃夭的手,她能清楚地看見桃夭手臂上鼓出的血脈,散發著中毒般滲人的深紅色,細嫩的肌膚被擠得腫脹變形,凸起像蟻巢一樣的山包,簡直不堪入目。


    不用害怕,我在呢,你不再是一無所有了。


    一旁的關雨欣伏在桌案邊,伸出手輕觸在韓月陰支離破碎的下顎上,任由那肆虐的雲翳雲片侵蝕著自己,隻是為了能緩解一些眼前人的痛苦,她目不轉睛地翹盼著他的側顏,忘記了傷痛。


    真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啊。


    就在兩人各有所思時,包廂的門被打開,凱特爾威廉姆斯帶著青發男子走了進來。


    隻是看了躺在沙發上的兩人一眼,青發男子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當著眾人的麵他直接撥通了通訊手環,三兩下吩咐好相關事宜,隨即臉上出現親切的笑容,做出一副老板的風度,說道:


    “打擾各位了,我是風華酒館的投資人,名諱不便透露還請海涵。”


    “各位不用擔心任何事情,今天發生的一切我們兩方都不願見到,所以你們無須顧慮,我會以個人名義承擔所有的後果與賠償。”


    “當然了,要是怕我嫌肉疼心裏鬱悶的話,那就讓威廉來陪我喝酒吧,哈哈哈哈。”


    凱特爾威廉姆斯在一旁哈哈陪笑,聞星語起身表達了歉意,而關雨欣盯著青發男子的樣子,眼神裏充滿了疑竇和拿捏不定。


    注意到關雨欣的視線,青發男子目光交匯,短暫錯愕了一下然後關心問道:


    “這位美女……有什麽疑問嗎?”


    聽著青發男子語氣裏微妙的變化,凱特爾威廉姆斯留了個心眼,聯想到他的身份,隨即出麵當了個中間人,介紹道:


    “包廂內的這幾位都是華耀的學生,同時也都是我的朋友。”


    凱特爾威廉姆斯悄悄遞給聞星語一個眼神。


    “這位你可能認識,她的名字很好聽,聽聞星空的密語,聞星語,聞院長的聞。”


    聞星語也是聰明人,聽到凱特爾威廉姆斯強調自己姓氏時頓時明白了些什麽,友善地與青發男子打招呼。


    青發男子沉思了一下,然後竟然模樣謙卑地向聞星語問道:


    “誒……真讓人意外,那——聞院長最近可好?”


    “爸爸他最近回來了,公子若是想要見家父,我可以幫忙安排出時間。”


    “真的?!那麻煩你了!”


    青發男子頓時大喜過望,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掩飾地咳了兩聲,小動作還偷摸肘擊了凱特爾威廉姆斯一下。


    凱特爾威廉姆斯誇張地吃痛著,餘光瞧見青發男子將期待的目光看向關雨欣,卻又在接觸到女孩視線時不由自主避開,詫異之餘,他開口道:


    “這位是,關-雨-欣,校花哦,這是她最不值一提的優點了,小洪爺有想知道關於人家的事嗎?”


    關雨欣有些羞澀,這次卻沒有移開目光。


    “知道,知道的……這位妹妹我之前見過的,我見過的……”


    聽到關雨欣名字時,青發男子不自覺地腳步退後了一步,模樣局促,手腳慌亂起來,他好像個被切開擺盤暴露在空氣中的蘋果,果皮一般羞紅的臉龐,果肉一般被氧化的內在,方寸大亂。


    凱特爾威廉姆斯頗有些乘人之危地堵住了青發男子的腳步,男子看向他輕輕搖了搖頭,凱特爾威廉姆斯隻是不言,兩人的眼神悄悄對話。


    讓我走……


    可能不會有下次了,你明白吧?


    青發男子表情一陣變化,然後下定了某種決心地直起身子,朝凱特爾威廉姆斯笑了笑。


    凱特爾威廉姆斯輕輕推了推他的背,將他向少女推去。


    然而還沒等青發男子準備好寒暄的開場白,瞧見他這副模樣的女孩莞爾一笑,像曇花,說道:


    “你是洪蘭青,對吧。”


    洪蘭青愕然,聽到關雨欣的呼喊時鼻子一酸,然後重重點頭,開懷一笑道:


    “是的,我是洪蘭青,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啊,你現在很帥呢,卻還是會和以前一樣莫名慌張。”


    凱特爾威廉姆斯聽得一笑,聞星語都忍俊不禁。


    為什麽莫名慌張呢?因為是你啊。


    洪蘭青釋懷了許多,拿出紳士的風度說道:


    “這也是種優點,說明我始終如一。”


    這是在告白吧。


    凱特爾威廉姆斯識趣地走到聞星語身旁,給洪蘭青和關雨欣騰開空間,聞星語微微一笑與他交換了個眼神。


    可惜女主人公察覺不到。


    兩人皆是笑而不語。


    兩位初中同學寒暄了一陣,然後洪蘭青便轉向聞星語,行了個禮說道:


    “聞小姐好,反正都被認出來了我就不在這裏惺惺作態了,重新介紹下吧。”


    “我叫洪蘭青,洪國興是我的祖父。”


    “我回來是為了帶他老人家歸鄉的。”


    聞星語伸出手與他友好一握,正色道:


    “洪老對學院獻身幾十載,當受最高待遇進入華耀學院風華史,不過既然公子你有意,學院自當滿足。”


    “嗯,多謝,我會好生告知聞院長的。”


    “不用客氣,說句慚愧的話,是學院還有我爸爸虧欠你們的。”


    “聞小姐不必這般愧疚,聞院長恪守保衛一責未曾撼動半分,為常人所不為,忍常人所不忍,是謂豪傑。華耀如今遭遇天災人禍,孤身麵對這一切的他隻會更傷心難過。”


    “謝謝你。”


    凱特爾威廉姆斯拍了拍手發出聲響,好言笑道:


    “好了,話題太過沉重了,大家今天相聚在此又是故人重逢理應開心才對。”


    洪蘭青一拍腦袋,立馬著手安排,說道:


    “對對對!現在剛好三點再開一場綽綽有餘,我請客,酒館裏珍藏的美酒,扶風見月啊,意興闌珊啊,盡情暢飲,喝到天明!”


    “嗯?有好酒喝?”


    包廂內被打開,許嵐賤兮兮地探出個腦袋。


    凱特爾威廉姆斯伸出手指笑道:


    “許嵐學長聽見酒就按耐不住了是吧。”


    許嵐倚靠在門外,擔心桃夭和韓月陰狀況的眾人在外麵已經等候多時。


    “……好吵啊,你們不知道打擾一位美麗少女的美容覺是件很無禮的事嗎?”


    桃夭蘇醒了過來,若無其事地說著俏皮話。


    聞星語和關雨欣匆匆來到女孩身旁,關心著她的狀況。


    洪蘭青打量著沙發上的韓月陰,久矣,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出現在他臉上。


    “春芽……初陽?!初陽也在!”


    桃夭一瞬間瞳孔驟縮,身子顫顫巍巍地往前一撲,要不是聞星語和關雨欣反應過來將她扶住,怕是要直接摔在地上。


    夢該醒了。


    這聲呼喊,像預期之外的鬧鍾猝不及防。


    聽到這個名字的韓月陰從沙發上猛地起身,蜷縮在邊角渾身顫栗,瞳孔震悚,他像隻剛剛逃出獵人魔掌的林鹿從夢中被驚醒,惴惴不安地四下張望尋找曾經彼此相依的同伴,看見桃夭時忙不迭爬了過去,卻在觸手可及時怵然間想起那一幕。


    “太好了……你從……噩夢中醒來了呢……”


    那在手臂遺失的桃夭胸膛的溫度,深寒入骨。


    韓月陰收回了手,平靜了下來,眼眸如死水還泛起一點微瀾,這一點微瀾是憔悴的淚光,滿臉晦澀又僵硬的表情。


    舉足無措的眾人,啞然失聲的洪蘭青。


    桃夭掙開關雨欣和聞星語,摟住韓月陰,瞪紅了雙眼歇斯底裏吼道:


    “你們都給我出去!!!”


    眾人靜默著離去,留下傷痕累累的兩人舔舐傷口。


    毀於一旦的演出台,滿座狼藉的位席上,男生和女生們各有各的奇奇怪怪的姿勢坐著或躺著,各有各的悲涼,各有各的觸動。


    凱特爾威廉姆斯攥著洪蘭青的肩,讓他不要太在意無心之舉造成的意外。


    洪蘭青無奈地苦笑,雖是無心之舉,但造成的傷害太大,他難辭其咎。


    封洛琛手裏拿著一副沾滿血跡的粉色墨鏡,鏡片已經破碎,褐色的血液附著在鏡麵上,將嬌豔的桃粉色無情抹去。


    朗明澤和宋從謙看著破敗不堪的演出台,想到它曾幾何時還洋溢著鮮活的生命力,再一聯想那兩人的樣子,心裏頓時很不是滋味。


    聞星語和關雨欣的心情無法言表。


    晏寧踹了身旁躺著的許嵐一腳,許嵐便直起身子正色道:


    “好的好的,大家回回神,悲傷釀成酒糟了可就不好喝了。”


    “專業的人分析專業的問題,韓月陰和桃夭他們這是戰爭創傷後遺症,大家注意不要再提及往事刺激他們了。”


    “還有就是,我們可要比他們先重整旗鼓啊,當事人都還那麽堅強,我們也要成為依靠才行。”


    對此,眾人默默笑著點了點頭。


    先出聲打破寂靜的是聞星語,她來到洪蘭青身後笑話道:


    “洪公子不要太消極氣餒了,以我對那位摯友的了解,她很克製地沒有說‘滾’這個字眼,就還是很友好的。”


    凱特爾威廉姆斯接過話茬,現身說法道:


    “對呀!小洪爺你是不知道,那位桃夭當初對我有多狠,側麵也表現出我當初有多頑劣,現在不也還是能坐在一起說上幾句話嗎?放寬心啊!”


    洪蘭青哈哈一笑,他最清楚凱特爾威廉姆斯那段時間的消沉墮落與轉變,眼下也輕鬆了許多。


    關雨欣這時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說道:


    “他是韓月陰,他不是韓初陽,但他曾經或許是韓初陽,所以我們不要再刺激現在的他吧。”


    “...或許是……?現在的他……?好的,我就當認識了一位新朋友。”


    洪蘭青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在洪蘭青的張羅下,美酒佳肴鮮榨果汁,熱粥暖湯銀耳羹,各類桌遊應有盡有,安排得麵麵俱到,場麵那叫一個奢華闊綽。


    隻不過在這破敗的演出台,連一張完整的椅子都湊不出來的表演現場,這出排場多少顯得有點淒涼了。


    但是,及時行樂嘛。


    晏寧美美地品嚐了一下扶風見月,那股濃鬱的醇香在體內舒順地蔓延開來,回味悠長,並且經久不衰,他頓時大喜過望,端起杯子應付小學弟小學妹們的敬酒,不一會兒便有點醉了,他一臉奇怪地看向此刻突然滴酒不沾的許嵐,疑惑道:


    “你吃錯藥了?”


    許嵐左右臉頰鼓起,嘴裏正嚼著一顆大大大大的番茄,含糊不清地說道:


    “...唔哉……冬仁……(我在等人)”


    故弄玄虛的許嵐實在讓晏寧摸不清頭腦,好在他已經習慣了。


    另一邊,洪蘭青,凱特爾威廉姆斯,朗明澤,關雨欣與聞星語正湊在一起聊天,宋從謙和封洛琛卻不知道去了哪裏。


    “威廉,介紹一下你家小主吧。”


    “我自己來吧。朗明澤,朗朗乾坤的朗,浩蕩明澤的明澤,華耀學院學子,朗氏家族第五十二代子嗣。”


    洪蘭青留意到朗明澤說話時的一些小眼神和不經意間的小舉動,微笑道:


    “嗯,朗少你好,這次算是正式見麵了,沒想到你我之間竟有如此多相像之處啊,真是相見恨晚呐。”


    朗明澤滿臉疑惑,道:


    “此話怎講?”


    洪蘭青起身,拉著朗明澤躲在一張被掀倒的桌子後麵,悄聲打趣道:


    “朗少,你也喜歡關雨欣對吧?”


    “誒——?!為什麽你會知道?”


    洪蘭青笑而不語,輕輕與朗明澤碰杯,言道:


    “這樣的話我倆就是同病相憐的兄弟了,嘿嘿。”


    朗明澤愣了一下,很是無語地幹杯,說道:


    “……搞得什麽失戀陣線聯盟啊……嗚嗚嗚……話都在酒裏,兄弟!幹了嗷!”


    “哦斯!沒問題啊,哥們!”


    苦酒入喉心作痛~


    另一邊,見他們二人許久未歸的關雨欣疑惑地嘟囔道:


    “奇怪,他們怎麽這麽久不回來?”


    “還想著祝願朗明澤遠行順利呢。”


    “想了解一下洪蘭青近況如何呢。”


    凱特爾威廉姆斯滿臉無奈地笑了,哀求道:


    “姑奶奶啊,你就放過他們吧!”


    然而關雨欣還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就連聞星語都感到了深深的悲哀,她歎息著笑道:


    “你也是個罪孽深重的女人啊!”


    關雨欣傻乎乎地用手指著自己。


    我?我嗎?沒搞錯吧???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說我壞話哦~”


    二樓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聞星語和關雨欣回頭看去,不知何時出現的桃夭正倚著欄杆一臉溫膩地看著她們,心情似乎相當愉悅。


    “誒——???!!!”


    詫異之餘,兩位女孩皆是一喜。


    片刻前,包廂內,桃夭摟著韓月陰,靜靜感受此刻彼此的氣息,平靜又安心,正如他們在戰亂中相依為命熬過浩劫時的那樣。


    彼時,丟失了抗爭之心的韓月陰折斷了獠牙,舍棄了歡愉之心的桃夭喪失了心蕊。


    一個變得懦弱,一個變得刻薄,偏偏就是這樣殘缺的他們攜手共患難,甘願為對方堅定赴死的覺悟,即使過程痛苦不堪也還是堅強地活了下來。


    袒露心話,交換秘密,肉麻還真切。


    此刻靜謐的時光顯得何其彌足珍貴。


    兩人都默契地閉口不談,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桃夭無奈地歎氣,拍了拍韓月陰的肩示意,韓月陰也就不舍地分開,一副垂頭喪氣的委屈狗狗樣。


    桃夭鼻子一皺,是喜形於色的溺寵,她兩手托起韓月陰的臉頰一陣揉捏,直到韓月陰清醒些了開始求饒才肯罷休。


    然後發出指令。


    “抬頭。”


    韓月陰乖乖照做。


    “看著我。”


    桃夭溫柔地注視著他。


    “點頭。”


    韓月陰嘴角微微一揚,淺笑著點頭。


    欣喜的桃夭在韓月陰腦袋上又撫摸了幾下,才邁著蹣跚的步子走去開門。


    然而剛一開門,洋洋灑灑的花瓣毫無預兆,也是毫無情調地撲在她臉上,封洛琛拍著鈴鼓,宋從謙吹著口琴,整得一出臊皮動靜。


    “恭喜——!”


    “祝賀你——!”


    桃夭不為所動地杵在原地,模樣很是無語,開心也不是生氣也不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道:


    “有病啊。”


    宋從謙幹笑著說道:


    “說來還沒給你們慶祝一下回歸呢。”


    “果然直男的把戲隻對男人有用……”桃夭扶著額頭歎氣,轉頭看向封洛琛,說道:


    “怎麽想都知道你出的餿主意。”


    封洛琛俏皮一笑,沒臉沒皮道:


    “你明白就好,可不要太感動了。”


    “我這輩子都不會因為你有半點心動的感覺。”


    封洛琛一副受傷不已的表情,捂著臉假裝痛哭。


    “所以,你們來幹什麽?”


    桃夭靠著門口,一副不可撼動的門神樣。


    宋從謙不好意思道:


    “就想看看你和韓月陰怎麽樣了,還有就是我個人……桃夭你還打架子鼓麽?”


    桃夭表情僵了一瞬,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宋從謙的問題,而是遞了個眼神給封洛琛。


    封洛琛喧賓奪主地正聲說道:


    “我隻有韓月陰了!”


    此話一出,桃夭頓時露出極度鄙夷的眼神,仿若在看一隻路邊的蟲子,遊手好閑還自得其樂。


    “難怪你會不喜歡白恩瑤,原來你是基佬啊。”


    封洛琛氣急敗壞道:


    “誹謗啊!我告你誹謗啊!”


    桃夭翻了個強而有力的白眼懶得理封洛琛,伸出一隻手放在宋從謙麵前,宋從謙傻乎乎地,有些不明所以。


    桃夭笑道:


    “你有求於我,不得給我點情緒價值啊?”


    一旁的封洛琛率先會意,拍拍袖子低頭行禮道:


    “您吉祥~”


    封洛琛抽空還給了宋從謙一腳。


    宋從謙連忙搭上桃夭的小手,恭敬地領著她。


    那原本應該搖曳著如同貴人得勝的身姿,走出一個風芳華絕代,走出一個楚楚動人的少女,此刻正一小步一小步地挪著腳,像個嬰兒一樣在旁人的攙扶下蹣跚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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