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楊玉環沒料到，當初在馬家大隊隨手畫來交差的幾幅畫，還挺受市裏宣傳科的喜歡，真就給登報了，登在九月三十號的臨江晚報上。
雖然所占版麵不大，且隻選上了兩張畫，好歹也算小小揚名了一把。
畢竟緊跟在撰稿人後麵的，就是祝卿安這個名字。
同她一起出名的，還有江歡和周野，因為內容寫的是知青相關。
同一天，梁玉書迎來了生命的終點，和他弟弟一樣被處決了，占便宜沒夠兒的梁家人知道消息後會如何暫且不提，楊玉環心情倒是挺複雜。
她清楚自己不過是利用了如今這個動蕩的年代。
流氓罪。
多麽具有時代色彩的一個名詞啊。
這個特殊的罪名，也就隻會在這一階段才會被處以死刑罷了，放到後世，量刑根本不會這麽嚴重，便是殺人犯也很難被判死刑立即執行，大多緩著緩著就活了。
一個是矯枉過正，另一個……說不好、不好說啊……
楊玉環是個正兒八經的古人，就算在地府學習了不少現代知識，對自己的認知卻從來沒有改變過，在她的觀念裏，殺人償命乃天經地義。
為什麽要給加害者機會？他給受害者機會了麽？
也許，文明的發展必伴隨著量刑的減輕，誰也不知道未來是什麽樣子，究竟刑罰是重了好還是輕了好，還是留給後世評判吧，她就不摻和了。
任務者嘛，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成。
再說，人間得不到的公平，地府那也全能給找平嘍，其實這麽想想也沒甚所謂了。
……
十月初，馬家大隊爆出來一個讓人心情複雜的消息。
知青夏雲秋懷孕了。
被人發現的時候胎兒四個多月，已經有些顯懷，村裏的嬸子們最少都生過兩個孩子，經驗豐富著呢，能看不出這個？
這是實在瞞不住了才爆出來的。
夏雲秋自己心裏清楚孩子是誰的，但是不明真相的外人不知道啊。
於是有人就勸她。
說孩子的父親已經沒了，讓她替自己多考慮考慮，不要年紀輕輕就犯了傻，把一生全耗費在孩子身上，這種話連江歡和於慧蘭都破天荒的勸過幾句。
大隊裏也蠻通情達理。
說得難聽點，這個孩子，不就是個被強迫後留下來的孽種麽？試問有哪個母親願意把這樣的孩子生下來？
給強奸犯生孩子？
這太讓人犯膈應了。
所以大隊長的意思是，他可以開始幫著開具證明，讓夏雲秋趁著月份還小，趕緊去縣醫院把孩子拿掉，以後甭管是結婚還是幹嘛，起碼不用拖著個累贅。
這個方案對她來說，無疑是現階段的最優解。
可惜，夏雲秋自己不是這麽想的。
自從發現懷孕後，她就多次找過孩子的生物學父親莊建明，想讓他負起責任，最好兩個人能先把結婚證領了，軟磨硬泡、死纏爛打，可謂是手段百出。
頗有種逼婚的味道。
顯然，她這是故態複萌了。
明明前陣子還打算靠高考改變人生，現在肚子裏揣了個孩子，思想便再次回到了老路上，想要母憑子貴嫁進莊家，說白了……她還是選擇了依靠男人。
但莊建明是個渣男啊。
並且人家渣的明明白白毫不掩飾。
從夏雲秋第一次找上他的時候，莊建明就說了，他不相信孩子是自己的，也絕不會認下這個孩子，莊家亦不會接受一個父不詳、會惹來非議的第三代。
他自己不要臉，父母還要臉呢！
甚至幾次直言，讓她趕緊打掉，別犯蠢。
按理說，渣男已經把話說得這麽決絕了，但凡夏雲秋是個腦子拎得清的，就該明白……這孩子絕對留不得。
可她偏生一根筋。
覺得現在不信沒關係啊，等孩子生下來看看眉眼像誰，不就一目了然了麽？總不可能真那麽倒黴，孩子沒一個地方跟生父相像吧？
反正到時候莊建明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最後渣男被她煩得實在沒辦法，幹脆脫口而出：“隨你的便，你想生就生。”說完還給夏雲秋塞了一筆錢，想要暫時穩住她。
這事兒辦完，莊建明就開始給家裏寫信，讓父母趕緊想法子把他調走。
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
夏雲秋對此一無所知，還以為他這是妥協的表現，遂美滋滋的拒絕了大隊長的好意，每天啥活兒也不幹，一心蹲在知青點兒養胎。
聽說這個消息，楊玉環隻搖頭笑了笑，什麽話都不想說了。
看來，無需出手，夏雲秋自己就能把自己埋坑裏去，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奇葩呢？每次都能避開正確答案，專挑幹擾選項往答題卡上填。
這個人的後半生，已經一眼望得到頭兒。
徹底沒救了。
想走捷徑的人，往往最終會走向荊棘叢。
果不其然，兩個月後，莊建明在一個大雪天跑了。
他家裏托關係運作了一番，給他換了個下鄉的地方，為了不惹人非議，甚至換了個遠不如馬家大隊的偏遠山村，美其名曰想讓兒子多吃苦、多曆練。
但就算是這樣，莊建明也沒敢嫌棄，撒腿就跑，連頭都不敢回。
生怕跑晚了被賴上。
夏雲秋得知這個消息人都懵了，有種五雷轟頂的驚慌錯愕感。
莊建明跑了她要怎麽辦？
她一個人怎麽養孩子？
慌慌張張跑去大隊長那問，問隊長知不知道人去哪兒了，結果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一幹手續是在縣裏辦的，大隊這邊也是在人走後才接到的通知。
失魂落魄的回到知青點，夏雲秋又生生硬挺了一周，終於熬不住崩潰了。
再次跑隊長那讓他給開證明，她要打胎。
可是……晚了啊，太晚了。
早幹嘛去了？
孩子都六個多月了，引產危害身體健康不說，還極容易出人命，別說大隊長不敢給她開證明，便是證明開出來了，縣醫院難道就敢給她做麽？
現階段的鄉鎮醫療條件也就那樣，人要是死在手術台上了，誰負得起責任？
大隊長明確表示，這個證明他開不了。
如果真想引產，最好能把直係親屬找來簽字，如果直係親屬來不了，那就隻能找個人結婚，讓丈夫去簽字，反正他們沒人敢擔這個責任。
夏雲秋聽完絕望了。
她怎麽好像又把人生走到了死胡同裏？
楊玉環沒料到，當初在馬家大隊隨手畫來交差的幾幅畫，還挺受市裏宣傳科的喜歡，真就給登報了，登在九月三十號的臨江晚報上。
雖然所占版麵不大，且隻選上了兩張畫，好歹也算小小揚名了一把。
畢竟緊跟在撰稿人後麵的，就是祝卿安這個名字。
同她一起出名的，還有江歡和周野，因為內容寫的是知青相關。
同一天，梁玉書迎來了生命的終點，和他弟弟一樣被處決了，占便宜沒夠兒的梁家人知道消息後會如何暫且不提，楊玉環心情倒是挺複雜。
她清楚自己不過是利用了如今這個動蕩的年代。
流氓罪。
多麽具有時代色彩的一個名詞啊。
這個特殊的罪名，也就隻會在這一階段才會被處以死刑罷了，放到後世，量刑根本不會這麽嚴重，便是殺人犯也很難被判死刑立即執行，大多緩著緩著就活了。
一個是矯枉過正，另一個……說不好、不好說啊……
楊玉環是個正兒八經的古人，就算在地府學習了不少現代知識，對自己的認知卻從來沒有改變過，在她的觀念裏，殺人償命乃天經地義。
為什麽要給加害者機會？他給受害者機會了麽？
也許，文明的發展必伴隨著量刑的減輕，誰也不知道未來是什麽樣子，究竟刑罰是重了好還是輕了好，還是留給後世評判吧，她就不摻和了。
任務者嘛，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成。
再說，人間得不到的公平，地府那也全能給找平嘍，其實這麽想想也沒甚所謂了。
……
十月初，馬家大隊爆出來一個讓人心情複雜的消息。
知青夏雲秋懷孕了。
被人發現的時候胎兒四個多月，已經有些顯懷，村裏的嬸子們最少都生過兩個孩子，經驗豐富著呢，能看不出這個？
這是實在瞞不住了才爆出來的。
夏雲秋自己心裏清楚孩子是誰的，但是不明真相的外人不知道啊。
於是有人就勸她。
說孩子的父親已經沒了，讓她替自己多考慮考慮，不要年紀輕輕就犯了傻，把一生全耗費在孩子身上，這種話連江歡和於慧蘭都破天荒的勸過幾句。
大隊裏也蠻通情達理。
說得難聽點，這個孩子，不就是個被強迫後留下來的孽種麽？試問有哪個母親願意把這樣的孩子生下來？
給強奸犯生孩子？
這太讓人犯膈應了。
所以大隊長的意思是，他可以開始幫著開具證明，讓夏雲秋趁著月份還小，趕緊去縣醫院把孩子拿掉，以後甭管是結婚還是幹嘛，起碼不用拖著個累贅。
這個方案對她來說，無疑是現階段的最優解。
可惜，夏雲秋自己不是這麽想的。
自從發現懷孕後，她就多次找過孩子的生物學父親莊建明，想讓他負起責任，最好兩個人能先把結婚證領了，軟磨硬泡、死纏爛打，可謂是手段百出。
頗有種逼婚的味道。
顯然，她這是故態複萌了。
明明前陣子還打算靠高考改變人生，現在肚子裏揣了個孩子，思想便再次回到了老路上，想要母憑子貴嫁進莊家，說白了……她還是選擇了依靠男人。
但莊建明是個渣男啊。
並且人家渣的明明白白毫不掩飾。
從夏雲秋第一次找上他的時候，莊建明就說了，他不相信孩子是自己的，也絕不會認下這個孩子，莊家亦不會接受一個父不詳、會惹來非議的第三代。
他自己不要臉，父母還要臉呢！
甚至幾次直言，讓她趕緊打掉，別犯蠢。
按理說，渣男已經把話說得這麽決絕了，但凡夏雲秋是個腦子拎得清的，就該明白……這孩子絕對留不得。
可她偏生一根筋。
覺得現在不信沒關係啊，等孩子生下來看看眉眼像誰，不就一目了然了麽？總不可能真那麽倒黴，孩子沒一個地方跟生父相像吧？
反正到時候莊建明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最後渣男被她煩得實在沒辦法，幹脆脫口而出：“隨你的便，你想生就生。”說完還給夏雲秋塞了一筆錢，想要暫時穩住她。
這事兒辦完，莊建明就開始給家裏寫信，讓父母趕緊想法子把他調走。
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
夏雲秋對此一無所知，還以為他這是妥協的表現，遂美滋滋的拒絕了大隊長的好意，每天啥活兒也不幹，一心蹲在知青點兒養胎。
聽說這個消息，楊玉環隻搖頭笑了笑，什麽話都不想說了。
看來，無需出手，夏雲秋自己就能把自己埋坑裏去，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奇葩呢？每次都能避開正確答案，專挑幹擾選項往答題卡上填。
這個人的後半生，已經一眼望得到頭兒。
徹底沒救了。
想走捷徑的人，往往最終會走向荊棘叢。
果不其然，兩個月後，莊建明在一個大雪天跑了。
他家裏托關係運作了一番，給他換了個下鄉的地方，為了不惹人非議，甚至換了個遠不如馬家大隊的偏遠山村，美其名曰想讓兒子多吃苦、多曆練。
但就算是這樣，莊建明也沒敢嫌棄，撒腿就跑，連頭都不敢回。
生怕跑晚了被賴上。
夏雲秋得知這個消息人都懵了，有種五雷轟頂的驚慌錯愕感。
莊建明跑了她要怎麽辦？
她一個人怎麽養孩子？
慌慌張張跑去大隊長那問，問隊長知不知道人去哪兒了，結果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一幹手續是在縣裏辦的，大隊這邊也是在人走後才接到的通知。
失魂落魄的回到知青點，夏雲秋又生生硬挺了一周，終於熬不住崩潰了。
再次跑隊長那讓他給開證明，她要打胎。
可是……晚了啊，太晚了。
早幹嘛去了？
孩子都六個多月了，引產危害身體健康不說，還極容易出人命，別說大隊長不敢給她開證明，便是證明開出來了，縣醫院難道就敢給她做麽？
現階段的鄉鎮醫療條件也就那樣，人要是死在手術台上了，誰負得起責任？
大隊長明確表示，這個證明他開不了。
如果真想引產，最好能把直係親屬找來簽字，如果直係親屬來不了，那就隻能找個人結婚，讓丈夫去簽字，反正他們沒人敢擔這個責任。
夏雲秋聽完絕望了。
她怎麽好像又把人生走到了死胡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