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溫暖舒適的軟轎之中，高景煥緊緊將心愛的妻子摟在懷中，想要給她取暖，看著她臉上被木板扇出來的血痕，不禁紅了眼眶。
心疼地貼上妻子的臉，痛聲道：“悠悠，是本王無用，是本王無用啊，竟然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好！你不要有事……你不會有事的悠悠。”
“本王這就把付雪升找來替你看診，保證不會讓你落下任何病根兒。”
似是被聲音驚動，師悠悠一雙美眸緩緩睜開。
唇邊展開一抹苦澀的笑容，虛弱道：“王爺，我沒事，皇後娘娘怨我出了風頭，罰我也是應該的，我作為宗婦受著便是了。”
“天恩難測，我們……也隻能受著。”
“王爺不必憂心，小傷而已，妾身修養幾日便能無事，你不要衝動，更不要去忤逆陛下，聽到了麽？陛下雖是王爺的兄長，可他也是天下之主，容不得咱們違逆的。”
高景煥沒有作答。
他隻是摟緊了懷中的女人，一雙眸子明暗交織，其中既有克製不住的怒火，又夾雜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緒，這種情緒，似乎叫——野心。
……
時光輪轉，歲月更迭。
四年光陰轉瞬即逝，這四年來，大燕發生了不少事情。
最大也是最牽動天下人心的事情，莫過於禦座上的帝王日漸體虛，這病來得奇怪，連禦醫都查不出緣由，隻能開些滋補的方子將養著。
與帝王每況日下的身體狀況相比，其他大事小情看起來便也沒那麽緊要了。
兩年前，大燕開了海禁。
聽說是皇後娘娘勸說的結果，鼓勵商人遠洋行商，將大燕的絲綢、瓷器、茶葉等商品帶出去，換些香料寶石回來，以拉動本國的經濟。
時至今日，也算小有成效。
但海上航行危險，這些商人也就隻敢跑跑周邊小國，再遠的地方就不敢踏足了，誰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當兒戲。
沒有航海圖漫無目的的航行，幾乎就等於尋找新大陸了。
因此沒人敢去。
隻除了海城那邊的一個大型商隊，聽說他們光巨型大船就有四艘，經驗豐富的舵手更是不計其數，他們總能去到最遠的地方，帶回性價比最高的商品。
別人眼熱也沒法子，手邊兒沒有能遠航的能人呐。
……
建安十二年秋。
當了四年麵團子透明人的魏瀾，忽然朝宮裏遞了牌子，然後便在皇家暗衛的護送下，悄無聲息的帶著一隊人馬摸黑進了宮。
那個外界傳言即將命不久矣的皇帝，滿麵紅光的接見了她。
眼神火熱的直勾勾盯著被拉進宮的幾車貨物，興奮的直搓手手：“成了？？？”
魏瀾笑著點頭：“回陛下，成了！”
“這些玩意兒，當真產量驚人？？？”
“當真！可不敢欺瞞陛下，專業的事情臣女也不懂，這次就把農莊的管事帶過來了，陛下有什麽問題，盡可以問他。”
皇帝聞言立刻將她拋到一邊，沒什麽架子的跟那管事攀談起來，兩人從播種時間、播種條件、適宜的氣候……一直談到最重要的產量問題。
隨著話題的深入，皇帝的眼睛越來越亮。
最後幹脆撫掌大笑：“好好好！方蘭若！你雖為女子之身，卻可為朕之肱骨！好哇！有了這些農作物，我大燕百姓便再也不會遭受饑荒之苦，好！好哇！”
“對了，這些東西味道如何？”
魏瀾搖頭笑了笑，笑皇帝這麽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陛下安排禦廚做來嚐嚐不就知道了？”
“對對對，你說得對，正德，去，帶上一份兒去禦膳房，朕要嚐嚐這些好物的滋味。”
章正德樂嗬嗬的“噯”了一聲，利索地領命而去。
等人走遠，皇帝忽然正了正神色，望著魏瀾嚴肅開口：“你這丫頭實在幫朕良多，三年前朕曾經問過你，問你有沒有想要的東西，你說要再等等，現在可想好了？”
“放心，朕身為帝王，必不會小氣，哪怕你想要爵位，朕也願意給！”
爵位？
魏瀾眸光一怔，顯然沒想到皇帝竟然會這麽大方。
封建時代，要給一個女子爵位，他這個帝王要麵臨的阻力可是不小，這消息一旦傳出去，文武百官的折子必定會像雪花兒一樣的送進皇宮。
高景懷不知道這件事的影響之大麽？
他知道！
但他還是誠心開口了。
這一刻，就連遊離於世界之外的魏瀾，也不禁心有觸動，高景懷這個人確實是個好皇帝，虛心納諫、愛民如子，他日史書工筆，必為一代明君。
當初心念一起決定救他，這個決定倒是做對了。
讓明君坐穩江山，比戀愛腦登頂好上千倍萬倍。
男女主若是當上了帝後，她都不敢想大燕的百姓將會過上多麽水深火熱的日子。
將紛亂的思緒收回，魏瀾對著身前的皇帝盈盈一拜：“陛下，臣女想好了，臣女無意借著這些農作物邀買天下人心，也無意封侯拜相。”
“隻想跟陛下求一個恩典……”
皇帝沒等她說完，便憂慮的皺著眉頭打斷：“你先等會兒，朕醜話說在前頭，朕願意在能力範圍內給你一切想要的東西，但……如果你想替母家求情，就不必開口了。”
“方蘭若你是聰明人，該明白謀大逆是什麽罪名，朕願意留他們一命，已經是看在你勞苦功高的麵子上了。”
魏瀾：“？？？”
啊？
喵喵喵？
她什麽時候說要替母家求情了？究竟是什麽地方讓皇帝有了這種錯覺？若是真的有心想保住那些狗屁親人，她當初就不會跟皇帝站在一邊兒了。
嘴角輕抽，魏瀾無奈道：“陛下，您倒是聽我把話說完呐。”
皇帝背著手，眼神狐疑：“你說。”
“臣女鬥膽跟陛下求一個恩典，準臣女帶著薑側妃同信王殿下和離，我們兩個想在有生之年出去遊曆四方，尋訪名山大川、看遍大燕的風土人情。”
皇帝：“？？？”
皇帝耐心等了一會兒，見她閉著嘴巴一副說完的架勢，不禁一愣：“嗯？你話說完了？沒別的要求了？就這？？？”
魏瀾笑著點頭：“回陛下，就這些，除此之外臣女別無所求。”
皇帝：“……”
“不再想想了？你這丫頭救了朕的命，還為天下百姓謀了天大的福祉，便是給你一個侯爵之位也是使得的，大膽的說，不要跟朕客氣。”
魏瀾嘴角抽搐：“陛下，真沒有了，臣女不敢居功，救您是因為您乃明君，您坐皇位是天下百姓之福，至於帶回這些農作物……臣女不過想替自己積些功德罷了。”
皇帝：“……”
她要的這麽少，把皇帝都給搞得不好意思了。
有一種自己小氣吧啦虧待有功之臣的錯覺。
思慮再三，高景懷蹙眉擺了擺手：“好了，你這丫頭先回去吧，你的請求朕已經知曉，不日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他得好好掂量一下要給些什麽賞賜才合適。
得是那種既不會顯得自己小氣，又能對她有切身用處的賞賜才行。
至於同信王和離……勉強算作個搭頭兒吧。
溫暖舒適的軟轎之中，高景煥緊緊將心愛的妻子摟在懷中，想要給她取暖，看著她臉上被木板扇出來的血痕，不禁紅了眼眶。
心疼地貼上妻子的臉，痛聲道：“悠悠，是本王無用，是本王無用啊，竟然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好！你不要有事……你不會有事的悠悠。”
“本王這就把付雪升找來替你看診，保證不會讓你落下任何病根兒。”
似是被聲音驚動，師悠悠一雙美眸緩緩睜開。
唇邊展開一抹苦澀的笑容，虛弱道：“王爺，我沒事，皇後娘娘怨我出了風頭，罰我也是應該的，我作為宗婦受著便是了。”
“天恩難測，我們……也隻能受著。”
“王爺不必憂心，小傷而已，妾身修養幾日便能無事，你不要衝動，更不要去忤逆陛下，聽到了麽？陛下雖是王爺的兄長，可他也是天下之主，容不得咱們違逆的。”
高景煥沒有作答。
他隻是摟緊了懷中的女人，一雙眸子明暗交織，其中既有克製不住的怒火，又夾雜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緒，這種情緒，似乎叫——野心。
……
時光輪轉，歲月更迭。
四年光陰轉瞬即逝，這四年來，大燕發生了不少事情。
最大也是最牽動天下人心的事情，莫過於禦座上的帝王日漸體虛，這病來得奇怪，連禦醫都查不出緣由，隻能開些滋補的方子將養著。
與帝王每況日下的身體狀況相比，其他大事小情看起來便也沒那麽緊要了。
兩年前，大燕開了海禁。
聽說是皇後娘娘勸說的結果，鼓勵商人遠洋行商，將大燕的絲綢、瓷器、茶葉等商品帶出去，換些香料寶石回來，以拉動本國的經濟。
時至今日，也算小有成效。
但海上航行危險，這些商人也就隻敢跑跑周邊小國，再遠的地方就不敢踏足了，誰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當兒戲。
沒有航海圖漫無目的的航行，幾乎就等於尋找新大陸了。
因此沒人敢去。
隻除了海城那邊的一個大型商隊，聽說他們光巨型大船就有四艘，經驗豐富的舵手更是不計其數，他們總能去到最遠的地方，帶回性價比最高的商品。
別人眼熱也沒法子，手邊兒沒有能遠航的能人呐。
……
建安十二年秋。
當了四年麵團子透明人的魏瀾，忽然朝宮裏遞了牌子，然後便在皇家暗衛的護送下，悄無聲息的帶著一隊人馬摸黑進了宮。
那個外界傳言即將命不久矣的皇帝，滿麵紅光的接見了她。
眼神火熱的直勾勾盯著被拉進宮的幾車貨物，興奮的直搓手手：“成了？？？”
魏瀾笑著點頭：“回陛下，成了！”
“這些玩意兒，當真產量驚人？？？”
“當真！可不敢欺瞞陛下，專業的事情臣女也不懂，這次就把農莊的管事帶過來了，陛下有什麽問題，盡可以問他。”
皇帝聞言立刻將她拋到一邊，沒什麽架子的跟那管事攀談起來，兩人從播種時間、播種條件、適宜的氣候……一直談到最重要的產量問題。
隨著話題的深入，皇帝的眼睛越來越亮。
最後幹脆撫掌大笑：“好好好！方蘭若！你雖為女子之身，卻可為朕之肱骨！好哇！有了這些農作物，我大燕百姓便再也不會遭受饑荒之苦，好！好哇！”
“對了，這些東西味道如何？”
魏瀾搖頭笑了笑，笑皇帝這麽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陛下安排禦廚做來嚐嚐不就知道了？”
“對對對，你說得對，正德，去，帶上一份兒去禦膳房，朕要嚐嚐這些好物的滋味。”
章正德樂嗬嗬的“噯”了一聲，利索地領命而去。
等人走遠，皇帝忽然正了正神色，望著魏瀾嚴肅開口：“你這丫頭實在幫朕良多，三年前朕曾經問過你，問你有沒有想要的東西，你說要再等等，現在可想好了？”
“放心，朕身為帝王，必不會小氣，哪怕你想要爵位，朕也願意給！”
爵位？
魏瀾眸光一怔，顯然沒想到皇帝竟然會這麽大方。
封建時代，要給一個女子爵位，他這個帝王要麵臨的阻力可是不小，這消息一旦傳出去，文武百官的折子必定會像雪花兒一樣的送進皇宮。
高景懷不知道這件事的影響之大麽？
他知道！
但他還是誠心開口了。
這一刻，就連遊離於世界之外的魏瀾，也不禁心有觸動，高景懷這個人確實是個好皇帝，虛心納諫、愛民如子，他日史書工筆，必為一代明君。
當初心念一起決定救他，這個決定倒是做對了。
讓明君坐穩江山，比戀愛腦登頂好上千倍萬倍。
男女主若是當上了帝後，她都不敢想大燕的百姓將會過上多麽水深火熱的日子。
將紛亂的思緒收回，魏瀾對著身前的皇帝盈盈一拜：“陛下，臣女想好了，臣女無意借著這些農作物邀買天下人心，也無意封侯拜相。”
“隻想跟陛下求一個恩典……”
皇帝沒等她說完，便憂慮的皺著眉頭打斷：“你先等會兒，朕醜話說在前頭，朕願意在能力範圍內給你一切想要的東西，但……如果你想替母家求情，就不必開口了。”
“方蘭若你是聰明人，該明白謀大逆是什麽罪名，朕願意留他們一命，已經是看在你勞苦功高的麵子上了。”
魏瀾：“？？？”
啊？
喵喵喵？
她什麽時候說要替母家求情了？究竟是什麽地方讓皇帝有了這種錯覺？若是真的有心想保住那些狗屁親人，她當初就不會跟皇帝站在一邊兒了。
嘴角輕抽，魏瀾無奈道：“陛下，您倒是聽我把話說完呐。”
皇帝背著手，眼神狐疑：“你說。”
“臣女鬥膽跟陛下求一個恩典，準臣女帶著薑側妃同信王殿下和離，我們兩個想在有生之年出去遊曆四方，尋訪名山大川、看遍大燕的風土人情。”
皇帝：“？？？”
皇帝耐心等了一會兒，見她閉著嘴巴一副說完的架勢，不禁一愣：“嗯？你話說完了？沒別的要求了？就這？？？”
魏瀾笑著點頭：“回陛下，就這些，除此之外臣女別無所求。”
皇帝：“……”
“不再想想了？你這丫頭救了朕的命，還為天下百姓謀了天大的福祉，便是給你一個侯爵之位也是使得的，大膽的說，不要跟朕客氣。”
魏瀾嘴角抽搐：“陛下，真沒有了，臣女不敢居功，救您是因為您乃明君，您坐皇位是天下百姓之福，至於帶回這些農作物……臣女不過想替自己積些功德罷了。”
皇帝：“……”
她要的這麽少，把皇帝都給搞得不好意思了。
有一種自己小氣吧啦虧待有功之臣的錯覺。
思慮再三，高景懷蹙眉擺了擺手：“好了，你這丫頭先回去吧，你的請求朕已經知曉，不日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他得好好掂量一下要給些什麽賞賜才合適。
得是那種既不會顯得自己小氣，又能對她有切身用處的賞賜才行。
至於同信王和離……勉強算作個搭頭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