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才,徐長老等人一到彩霞峰,便看見滿地橫七豎八的死人。


    狀況慘烈,可見這些人死前遭受了怎樣的不安與驚恐。


    忽然低低的一聲笑,在場的人都被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死人堆靠裏的地方,許挽鈴蓬頭垢麵,衣衫上全是血汙,正在嘿嘿地傻笑。


    “挽鈴師侄,這裏發生了什麽?”徐長老快步上前,俯身看向許挽鈴。


    可是許挽鈴似乎已經傻了,眼神沒有聚焦,一個勁左右亂看。


    殊玉去看桑翊,發現他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徐長老急了,蹲下身使勁搖晃許挽鈴,“你快說啊,這是怎麽了,你認識我嗎?你師尊是不是被殊玉發現了?!”


    許挽鈴被這麽對待,心頭的驚恐又活了過來,開始捂著耳朵尖叫。


    “啊——!”


    真是越來越亂了…….


    徐長老心中暗暗吃驚,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會不會真是何明輝的事敗露了?!


    再往壞處想,這密謀是直接被當事人殊玉得知,憤怒至極的殊玉為了不讓他和自己接頭,連夜殺了他。


    可是,這猜測又讓他十分害怕,怕到不敢相信。


    因為一夜之間一個峰的弟子全部死絕,這樣的實力,實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彩霞峰雖然人少,可是全部都是何明輝培養的精銳,他們都成了殺人者的手下敗將……


    徐長老額頭上冒出冷汗,他雖嘴上一直說著殊玉是個道德敗壞的人,可是他心裏也清楚,殊玉是一個行事作風都一板一眼的人,還算是正直,不屑於做暗地裏害人的勾當。


    之所以對她仇恨至此,是因為殊玉當年拒婚還打了他兒子的事,現在看著腳下的屍體,他不禁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難道殊玉其實是一個表麵墨守成規,實則心機深沉手段狠辣的角色嗎?


    那這麽多年,自己到底惹上了一個怎樣厲害的人物?


    正這麽想著,徐長老就看見昆侖仙門的兩個弟子走上峰來。


    他們出現的時機、地點都是那樣的巧合,多少顯得自己瓜田李下。


    這該如何是好?


    “循章師侄,你來了?”徐長老隻能硬著頭皮上,努力在臉上擠出兩分笑,想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溫柔些,不那麽像殺人凶手。


    可是循章與雲波在看到滿地屍體還有一個瘋瘋傻傻亂喊亂叫的許挽鈴後,連連倒退幾步,二人似乎是驚懼到了極點,根本不再和徐長老搭話,轉身又是禦劍而去。


    “攔住他們!”一個長老就要出手殺了循章與雲波,道:“現在放他們回去,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我們!”


    殊玉伸手攔住,“殺他們更是坐實了證據,我們坦然一些,倒還是一種事不關己的態度。”


    她轉頭又道:“事不宜遲,老徐,你帶他們去昆侖仙門獎賞儀式,我在這裏看著這唯一一個活口,她是我們此番的重要證人,萬萬不能有閃失。”


    徐長老來回踱步,“也好,我們先去解釋,你在此地不要走動,千萬要保證現場不亂,讓這個女弟子活著。”


    他想了想,“要不要再留兩個人跟你一起?”


    殊玉道:“我覺得還是不要,你們此番過去,誤會說開了還好些,萬一說不開他們要動手,你們人多更有逃脫的餘地。”


    徐長老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點頭轉身離去。


    一行人離開前,桑翊回頭看了眼殊玉扮的張長老,神色凝重。


    在這樣的局麵當前時,自己的師尊還是八風不動,沉穩如斯。


    果然,自己不僅修為不行,內心也不夠強大。


    之前還說著想著要保護師尊,現在和師尊一對比,自己的無知真的像個笑話。


    桑翊心中難受,同時也下定決心:我一定,一定要變得強大!


    就這麽想著,他跟著長老們來到了昆侖仙門的獎賞儀式。


    現在的氣氛很微妙。


    桑翊頂著王長老的臉站在幾個長老身後,看見坐在台上的那個殊玉,心裏一跳。


    師尊不是在彩霞峰嗎?!


    她怎麽這麽快,又坐在了峰主們中間。


    看她和峰主們之間的氣氛,好像已經來這裏很久了似的……


    師尊是怎麽做到的?!


    雖然心裏一百個不能理解,但桑翊暗暗在心中記著殊玉告訴他的話,垂眼不動,保持沉默。


    徐長老上前,有禮有節地一拱手,“諸位不好意思,我們昊言宗內部有些雜事,處理的時候有些多了,誤了時辰,還請見諒。”


    洛琉璃偏頭哼了一聲,頭上釵環晃個不停,“徐長老,這可不是遲了一點半點,什麽事讓您老誤時辰誤到這個點了?”


    徐長老一噎,看見循章和雲波滿眼仇視盯著他,像已經認定是他們屠了彩霞峰一樣。


    局勢對他們十分不利。


    徐長老隻得收斂脾氣,笑道:“洛峰主見諒,實在是不好意思。”


    洛琉璃沒有理他。


    氣氛僵硬,還有濃濃的尷尬。


    坐在台上的殊玉卻聲音顫抖著開口,“徐長老,我徒兒是不是在你手裏?!”


    徐長老沒想到殊玉竟然會問他這樣一個問題。


    他回想起彩霞峰滿峰的死人,認定了殊玉是要惡人先告狀。


    他立刻大聲道:“你徒兒我又不熟,他去了哪裏我怎麽知道?你休要血口噴人!”


    樊一木道:“徐長老,我們昆侖仙門丟失一名弟子,那弟子有可能去了彩霞峰,但是不見了,你們來我們這裏,最先去的是彩霞峰,可是方才......”


    樊一木看向循章,意思不言而喻。


    徐長老看著一大口鍋就要落在他們昊言宗身上,立刻否認,“彩霞峰的人不是我殺的!”


    殊玉緊追不舍,“我們又沒說是你殺的,你為何張口就否認?難道,彩霞峰之覆滅,真的與你有關?!”


    “我徒兒呢?!”


    彩霞峰。


    殊玉輕輕蹲在許挽鈴身邊,頂著張長老的臉,一派平和地問:“小姑娘,昨夜這裏發生了什麽?你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許挽鈴顫抖不已,狐疑地盯著殊玉。


    殊玉給許挽鈴喂了一顆糖,聲音不急不緩道:“是誰殺了你師尊?“


    甜味入喉,換回了少女一點點神智。


    昨夜的一切瞬間湧上心頭。


    許挽鈴眸中開始閃動眼淚,兩隻手緊緊抓住了殊玉的衣衫。


    “長老,長老救我!是殊玉,是殊玉那個賤人!”


    看來,還有幾分意識。


    殊玉摸著許挽鈴的頭,笑道:“殊玉長什麽樣子?我去幫你殺了她。”


    許挽鈴雙手比劃了半天,不知道怎麽形容。


    殊玉挑起許挽鈴的下巴,恢複了自己的容貌,道:“你看是不是這個樣子?”


    “啊——!”


    一聲尖叫刺破雲霄。


    觀禮庭。


    “唰!”昆侖仙門所有人拔劍對準徐長老,殺氣騰騰。


    樊一木將刀扛在肩上,“徐長老,我昆侖仙門一峰全部被屠,你們昊言宗又恰巧出現在彩霞峰,我們不想聽你七拐八彎,若是你不說出實情,我們便要不客氣了!”


    徐長老心裏很清楚與昆侖仙門結仇是什麽下場。


    他開始口不擇言,大聲道:“是殊玉!一定是殊玉!她劣跡斑斑,她收了桑翊為徒,卻虐待桑翊!她在曆練弟子歸程路上設置關卡使桑翊重傷,明輝告訴我殊玉幹的這些傷天害理的事,又憤憤於自己與這等卑劣小人同為峰主,所以與我商議,要在今日獎賞儀式上當中揭露她的醜惡麵目!”


    他越說越激動,仿佛因自己的大義而感動,“可是今日,明輝一峰便被屠盡!隻有可能是殊玉!”


    其餘幾位峰主麵不改色,像看猴似的看著徐長老。


    洛琉璃心直口快,“徐長老,你方才不是還說不知道殊玉仙尊的徒兒去了哪裏,和他不熟嗎?”


    眾人的目光更加懷疑,就在這關鍵的時候,站在最後最不起眼的“王長老”衝了出來。


    他不顧形象橫衝直撞,嘴裏大聲喊出一句話,“師尊救我!我是翊兒啊!”


    這一出的確精彩,眾人將目光轉向這位“王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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