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丁義珍,就不是個東西!”王大陸麵前已經空了一瓶茅台,嘴裏也沒什麽遮攔了。


    “十……十莫東西,還敢這麽氣我們王總。”陸寒也喝的不少,嘴裏有點大舌頭。不過他倒是沒忘記打開錄音設備。


    “就,就是那個京州市副市長,光明區委書記丁義珍,光明峰項目的總指揮,他媽的貪得無厭,就差直接從我兜裏掏錢了。”王大陸說完,舉起空酒杯往嘴裏懟了懟,見沒有酒,又四處看了看。


    陸寒見王大陸話說到一半,連忙給老板要了兩瓶啤酒,用牙咬開,給王大陸滿上。


    王大陸見到杯子裏又產生了液體,也不管顏色變換,直接一飲而盡,接著打開了話匣子。


    “這老東西,吃完山水集團的還不算,現在山水集團撤了,我剛頂上來,連一毛錢的回頭錢還沒見到,這就找我要幹股,要好處費,我哪有錢給他!”王大陸忽的站起,陸寒連忙把他扶住,“老子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他再逼我,我就去告他!去市紀委,去省紀委!去找李達康!嘔~”


    王大陸再也控製不住,一堆五顏六色的液體從口鼻噴射到地上,一旁的陸寒一點也不嫌棄,有條不紊地幫王大陸拍著後背。


    “可是那丁義珍那麽大的官,咱們鬥不過吧。”陸寒順著話茬,繼續套話。


    “嗬嗬,你以為我傻啊,我早記過賬,錄過像了,隻要我告,一告一個準兒!嘔~”王大陸直起腰,向陸寒吹噓著,但剛直起身子,又是一陣眩暈,不得已趴下繼續嘔吐。


    但陸寒可抓住了關鍵節點,他表麵不動聲色,隻是輕聲問道:“這種東西,要是讓人發現了可是天大的事兒,不得買個好點的保險箱存起來啊。”


    “哈哈,要說你小子,還是無知。”王大陸笑了,嘴角的食物殘渣讓他的笑容顯得有些滑稽,“哪個傻子能把這東西放保險箱裏?那地方都是存美元存金條使的。”


    說罷,王大陸像是炫耀似的,拍了拍腰間的鑰匙鏈,“看見沒,我全存到u盤裏了,隨身帶著,那才放心。”


    “是啊,真要漏出去可糟了。”陸寒嘴上應承著,眼睛卻死死地盯著王大陸腰間的u盤。


    “那是,不到萬不得已,咱們還得吃飯,把這些當官的得罪完了,難道……難道我帶著你去要飯嗎?你這條件,要是去要飯……”王大陸說著說著,一頭栽倒睡著,再也起不來了。


    陸寒連忙將王大陸扛起,接著從兜裏拿出三張紅票子給了老板。


    “不用找了,剩下的存上,下次再用。”


    做完這些,陸寒將王大陸扛到路邊,扶著他坐下,開始等出租車。


    王大陸意識模糊不清,但陸寒還是很謹慎地,死死地盯著王大陸的臉。


    一般人在正常狀態下閉上眼,如果有別人在麵前盯著你看,你會很容易發覺,從而下意識睜開眼睛。即使你處於淺睡眠狀態,一樣會有很奇怪的磁場感應,迫使你睜眼防禦,這是數十萬年進化出的危機意識。


    所以陸寒的臉麵無表情,在僅僅距離王大陸的臉兩三厘米的位置,死死地盯著他。


    不過王大陸應該是真的醉過去了,直到出租車開過來,他都沒有做半點表情。


    陸寒這才放心,把王大陸塞進出租車後座,自己也坐了進去。


    “老板往哪去?”出租車司機回頭熱情地招呼著。


    陸寒眼睛還是看著王大陸,手上則摸出一張紅票,遞給了司機,說道:“先往市區開,去哪我一會兒告訴你。”


    做完這些,陸寒仍舊沒有離開自己的視線,他默默拿出手機,憑感覺盲按出祁同偉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祁廳長,我,陸寒。”


    “小陸,什麽情況,需要我幫忙嗎,還是呼叫支援?”對麵的祁同偉語氣有些模糊,明顯是已經睡著了,但聽到陸寒的聲音傳出來,他還是盡力保持了清醒。


    “祁廳長,我現在和王大陸在一起,他喝醉了。”陸寒說完意識到不妥,對著司機招呼道:“開快些,給車裏灌灌風,醒醒酒。”接著他又將車窗放下,強力的晚風灌進車內,做出了一個臨時的聲音屏蔽空間。


    “怎麽樣,有什麽進展?”祁同偉問道。


    陸寒眼睛盯著王大陸的臉,另一隻手從王大陸腰間默默卸下鑰匙鏈,“王大陸說他把給丁義珍行賄的過程,包括丁義珍索賄的過程都錄像了,放在他自己隨身攜帶的u盤裏。我擔心u盤有密碼,希望能有技術支援來破解。”


    祁同偉那邊響起輕聲交談,陸寒聽不太清,片刻後祁同偉傳話:“你把王大陸帶到市中心的帝豪會所999號房,人都安排好了,到那裏之後把王大陸交給屋裏的公主,你來隔壁888,我叫上技術等你。”


    “是。”陸寒掛掉電話,通話全程都在死盯著王大陸,但王大陸並沒有任何反應,看著是真的睡熟了。“司機,去帝豪會所,到了幫我扛一下我老板。”


    “哎呀哥,你這,我一晚上得拉不少活呢,我還因為一直開車腰不好,而且……”司機絮絮叨叨,總之就是不想出力。


    “給。”陸寒也不廢話,又摸出兩張紅票給了司機。


    “行哥,你說去哪就去哪,你讓扛誰就扛誰。”司機笑眯眯的接過錢,心情愉悅之下還吹起了口哨。


    伴隨著悠揚的口哨聲,陸寒和王大陸就這麽來到了帝豪會所。


    進了999號,一群衣著簡單,青春靚麗的公主們齊齊鞠躬,給陸寒和司機嚇了一跳。“老板好~”


    “這我可不敢玩兒。”出租車司機哪見過這架勢,第一反應就以為是什麽仙人跳,把王大陸往陸寒身上一放,接著就腳底抹油溜了。


    陸寒正手足無措之際,祁同偉戴著口罩推門進來了,一起進來的還有會所的帶班媽媽桑。


    祁同偉指了下不省人事的王大陸,對著媽媽桑使了個眼色,接著就拉著陸寒離開了。


    媽媽桑得令,忙向公主們招呼著:“姑娘們快過來,今天這位可是咱們京州有名的大企業家王總,伺候好了,有你們的福氣~”


    接著屋內眾公主在媽媽桑的指揮下,把王大陸抬到沙發上扒了個精光,這是祁同偉特意安排的雙保險,讓王大陸即使半途醒來,也不至於直接就發現u盤不見了。


    另一邊的888則是無比安靜,尤其是關上門之後,高檔會所的隔音效果做到了極致,連一絲門外的聲音都收不到。


    屋內的馬天宇坐在沙發上,麵前擺著兩台筆記本和一套解碼硬件設備。


    “馬主任。”陸寒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祁同偉意識到馬天宇可能對陸寒印象不深,便主動牽線介紹:“這是陸寒,我的特情。”


    馬天宇見祁同偉如此重視這個年輕警察,馬上見人下菜碟,非常熱情地主動站起,伸出右手和陸寒握了握,“好小子,一來就成了祁廳長的心腹,年輕有為,後生可畏啊!”


    陸寒不好意思地應承了幾句,接著就把u盤遞了過去。


    馬天宇本科和碩士期間都輔修過計算機和java、c++,匹配上省廳最高級的解碼儀器,僅用了半小時就破解開u盤的密碼,連忙將所有的內容都整個複製到祁同偉自己的u盤上。


    做完這些,見祁同偉沒有招呼他倆的意思,馬天宇和陸寒頓時變得非常懂事。


    馬天宇突然想起來自己出門之前沒關辦公室的門,收拾了東西便直接離開。


    陸寒也認為得趕緊把u盤放回王大陸的腰間,就趕緊去做了。隻是放完u盤,他馬上和公主們一起幫王大陸穿上了衣服,接著縮到包房裏就不再出來。


    祁同偉見兩個手下那麽懂事,心下安慰不少,總算有了自己信得過的優秀班底,以後真要玩命,不會身邊隻剩下陳清泉這種100%學者或者程度這種100%惡棍了。


    打開u盤,果然都是丁義珍索賄,恐嚇王大陸的視頻。


    隻是……


    我去,丁義珍找妹妹也讓王大陸付錢?


    還在王大陸辦公室玩?還倆一起?


    我去,還有這姿勢?


    什麽?那裏也可以!?


    祁同偉滿臉通紅地合上筆記本,雖然他看不懂,但是他大受震撼。


    “哼哼,老東西,這下你還不跑?”祁同偉對證據非常滿意,現在唯一欠缺的,就是怎麽樣和孫連成建立深厚友誼,把他變成自己人了。


    “什麽光明峰,隻要孫連成是我自己人,那整個光明區都是我的。”祁同偉披上衣服,走到窗邊,靜靜地望著對麵燈火通明的京州市委大樓。


    辦公室裏,工作狂李達康還在熬燈夜戰,不知怎麽的,突來一陣奇妙感覺,使的他也抬起頭,望向窗外的帝豪會所。


    京州,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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