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向計劃第十五天,羅德島本艦已經駛離敘拉古地區和荒漠地段,又駛過了一片水域,並即將進入拉特蘭邊境。


    雖然期間遇到了種種曲折,但羅德島還是有驚無險地結束了在敘拉古的行程。


    與此同時,先遣小隊也已經率先抵達了伊比利亞,提前抵達的他們將作為羅德島的特使與伊比利亞高層進行事前談判。


    凱爾希一行人來到了伊比利亞邊境地區的審判庭會議室,準備與審判團們進行會晤。


    棘刺也參加了這次會議,但他對這次會議感到很不舒服,選擇在審判庭進行會晤,這一點也不像是正常的交流,而更像是審判庭對他們的審訊一樣。


    事實也是如此,麵對外來的勢力,即便羅德島是與伊比利亞來展開合作的,審判庭也一直保持格外的警惕和排外主義。


    審判庭將早已就緒並等待已久的羅德島一行人安排在會議室,自己卻遲遲未到來,他們對羅德島放鴿子一般的態度無不展現出他們的傲慢。


    “好的沒學會,傲慢的姿態倒是跟阿戈爾學得有模有樣的。”


    “你剛才說什麽來著?凱爾希。”坐在她一旁的棘刺聽到凱爾希對審判庭的評價。


    “沒什麽,隻是感慨審判庭的姿態罷了。”


    羅德島已經在會議室等了有快一個小時了,一些幹員都感到了不耐煩,比如幹員空弦。


    作為出身於拉特蘭的宗教修士,以及同屬於伊比利亞主體種族的黎博利族,空弦將作為本次與伊比利亞對話的羅德島宗教代表。


    但其實空弦對伊比利亞的宗教態度並不認可,尤其是自她來到伊比利亞後,那強迫症一樣的氛圍,那高壓的政策,以及在她眼裏已經扭曲的拉特蘭教,已經讓她對這個國度完全沒有了好感。


    當然最令她實打實感到在意的,是在這個國家,甚至有著禁酒令,對飲料的酒精含量有著嚴格的限製,除醫用酒精外,任何酒類的存在都是違法。


    雖然依舊有不少伊比利亞國民私下釀酒飲酒,並且審判庭事務繁忙,平時也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隨意抓捕,如果不是像公共場合聚眾飲酒這種情況,一般也就是發現就沒收完事了,久而久之審判庭也很少管這些破事兒了。


    但在伊比利亞高層的那些人眼裏,酒似乎依舊是犯罪的根源一樣,這也讓禁酒令一直延續了下來。


    “這種壓抑人性的地方我簡直不想多呆一秒。”


    空弦對這裏的環境進行著吐槽,一旁的極境也是滿不在乎附和著。


    “所以這也是為何我當初會選擇離開這裏的原因,老實說,雖然這裏是我的故鄉,但回到這裏的感覺令我很不舒服。”


    羅德島眾人間的不滿情緒已經開始互相蔓延了,他們互相訴說著心中對伊比利亞和審判庭的憤懣。


    凱爾希也沒有製止他們,因為她知道審判庭對他們的想法並不在乎,審判庭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提前向羅德島一方強勢施壓,好讓羅德島在之後的合作上做出讓步。


    終於,談判代表審判團姍姍來遲,他們一個個走進了會議室,依次坐在了羅德島的對麵。


    審判團的著裝令羅德島的幹員們感到後脊發涼,因為他們的著裝依舊保持著上百年前的舊有宗教的保守服飾,渾身上下都被遮蓋得嚴嚴實實的。


    這詭異的服飾一下把大家的回憶拉到了深海教會身上,之前羅德島已經向先遣小隊的各位傳達了關於深海教會的信息,老實說,此時的審判團的著裝和他們從信息中了解到的深海教會別無二致。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講,審判庭和深海教會或許都是那麽的詭異。


    之前同凱爾希有過來往的大審判官此次並沒有出席,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執事官,代表審判庭和伊比利亞的意誌。


    “初次見麵,羅德島的各位,我是審判庭執事官索薩,因大審判官身務繁忙,不能遠到邊境,此次由我等代表審判庭出席本次會晤,還望各位見諒。”


    雖然執事官向大家表示了歉意,不過羅德島的幹員們似乎完全感覺不到審判庭的態度有多友善。


    棘刺拿出了事先準備的文件,向審判團講明羅德島這邊的意向和態度。


    “按照事先羅德島與審判庭的約定,我們作為先遣隊將與審判庭進行溝通說明後續羅德島艦艇進入伊比利亞的相關事項,並合作……”


    “那些客套話不用講了,直接說說你們的資源吧,來談談你們能為伊比利亞帶來些什麽。”


    執事官索薩直接打斷了棘刺的發言,很明顯審判庭對泰拉各國間的這一套外交說辭並不感興趣。


    “……什麽資源?”


    索薩冷笑了一聲,似乎對棘刺的疑問感到些許意外。


    “這位先生,你說笑了,作為出身伊比利亞的阿戈爾人,你還不知道我們的意思嗎?”


    羅德島的大家都沉默不語,他們都明白此時審判庭是想要從羅德島獲取更多他們想要的東西。


    “審判庭代表伊比利亞和羅德島展開合作,是看中了你們的信息源,不然不可能就這麽輕易放你們進入伊比利亞的國境,之前大審判官為你們擔保特批你們的駛入,現在我們見麵了,你們總得讓我們看看你們是否真的能夠有這份實力,你們可不要辜負大審判官的信任啊。”


    索薩拍了拍手,身旁的幾位審判團成員都拿出了紙筆和錄音設備,準備記錄羅德島接下來的發言。


    “來,說說吧。”


    索薩完全沒有給羅德島任何準備的機會和時間,直接開始向羅德島索要情報,甚至有一點逼迫的意味在裏麵,還把大審判官搬出來施壓。


    麵對步步緊逼的審判團,坐在棘刺旁邊的極境有點看不下去了,想要為羅德島反駁一下傲慢的審判庭。


    “我說,你們是不是有點太著急了點兒,審判庭和我們是合作關係,你們現在的態度是不是有一點惡劣了?”


    “哦,確實我們之間是合作關係,那你更應該知道,伊比利亞很少會像現在這樣與其他勢力合作,所以我們更需要慎重。”


    索薩將極境的質疑給直接反駁了回去,有一點他說的沒錯,伊比利亞在這次合作中是處於主動地位的,他們會為羅德島提供前往沿海的道路航線,並且為了避免羅德島隨意插手伊比利亞的事務還為其提供了安全保護措施。


    羅德島則是向伊比利亞提供情報,情報雖然重要,但伊比利亞也不是非要不可,而羅德島前往阿戈爾則是必經伊比利亞境內,相較而言羅德島確實是屬於求人的一方。


    但在怎麽說審判庭現在的態度還是令不少幹員感到不快,他們有點無法接受這不平等的對話。


    “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麽迂腐守舊?伊比利亞在你們的統治下都封閉成什麽樣子了?”


    幹員空弦直接忍不住站起來質問索薩,如果之前對這個國度的印象都還能讓她忍受的話,現在索薩代表的審判庭對羅德島傲慢的姿態已經讓她完全無法接受了。


    坐在空弦一旁的幹員慌張地用手拉著她的衣角,示意空弦不要那麽衝動,不要壞事。


    凱爾希倒是沒有阻止空弦,這個時候正好是把話說出來的時候,也是互相交流信息的時候。


    審判團也沒有因此感到不悅,至少從表象上看是這樣的,那些人依舊平靜地記錄著會議上大家的一言一行。


    索薩看著他手中拿著的幾張紙,那是之前羅德島給審判庭的關於先遣小隊的幹員信息表,他用另一隻手撐著腦袋,似乎對空弦的質問並不在意。


    “席德佳修士,對吧,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樣才對呢?像你的故鄉拉特蘭一樣嗎?”


    “我熱愛我的故鄉,正是因為她自由而又開朗,每個人都能有自己的選擇,而不是像這裏一樣連喝酒這種事都要禁止!”


    “哦,席德佳修士,如果你想喝酒的話,我們可以破例為你通過一套法案允許你在羅德島艦上飲酒。”


    “……?你別到處亂扯,我想說的是你們現在的行為完全就是對拉特蘭教的離經叛道!”


    索薩點了點頭,做出一副思考的表情,然後質問空弦。


    “那麽,席德佳修士,在你眼裏的拉特蘭教應該是什麽樣的呢?”


    空弦作為修道院的修士,談到拉特蘭教的時候,也讓她之前激動的情緒平複了不少。


    也許在不少人眼裏,宗教對他們來說依舊是陳腐的代名詞,但在拉特蘭,自由與開明已經是印在了每個拉特蘭人的大腦裏。


    也正是這種觀念讓拉特蘭成為了一個在泰拉大陸上相對很開明的國度,事實上,相較於很多國家與地域對感染者的嚴苛處置條例,拉特蘭僅僅隻是驅逐的做法無疑已經算是相當溫和。


    宗教對他們來說也不僅僅是一種表麵符號,而是已經成為他們生命中一部分的元素,拉特蘭人都對自己的宗教感到虔誠而又驕傲。


    也正是如此,在見識到了如此利用拉特蘭教的伊比利亞之後,讓空弦感到了作為拉特蘭人的信仰遭到了褻瀆。


    “我所認為的拉特蘭教,是給我們每一個人帶來信仰和幸福的,你們這樣的行為早已違背了拉特蘭教的初衷,根本就是以荒唐、怪誕的舉動欺世盜名!對不起,我用錯了詞,你們根本也沒有名譽可言!”


    聽了空弦的發言後,索薩非但沒有憤怒,卻詭異地大笑起來,整間會議室都回蕩著他的笑聲。


    空弦一時被索薩的笑給唬住了,她不知道這人為何會做出如此反應,但當空弦看到索薩的麵容時,她感到了一絲不安。


    索薩看向空弦的眼神,是一種看幼稚的孩童一樣的眼神,帶著一絲的憐憫,卻又是滿滿的不屑。


    空弦感覺到了,那是索薩對她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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