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慢慢退去後,所有在縣城安置點的人,開始有序回自己的家。


    災後重建的工作也很重要,特別洪水會帶來大量的細菌病毒,房子都需要消殺。


    因此在大家打掃房子的時候,部隊聯合地方還有各個單位,給受災群眾的家裏進行消殺。


    家屬院的消殺是部隊戰士過來的。


    已經提前通知過了,下午開始,上午便是所有人清理打掃的時間。


    洪水過後,屋子的清理是很難的,全是各種黃色的泥,甚至地上都堆了一層厚厚的黃泥。


    梁春宜看著自己的院子,心裏想的卻是那些藥材。


    幸好在雨一直下不停,她覺得不對勁的時候,把那些藥材都收了,連同外麵地裏的也收了。


    但是也有不少藥材年份不夠,或者剛剛種下還沒長成,她把年份不夠的收了,沒長成的留在地裏。


    洪水一來,那些藥材,也是都被泡死了。


    梁春宜先去收拾地裏死掉的藥材,越來越心疼,這都是她的心血。


    陸長州走過來:“這裏我收拾,你去屋子裏擦擦桌子。”


    梁春宜咬了下嘴唇:“不用,我自己來。”


    她語氣堅定,說完便蹲下來繼續拔掉那些死掉的草藥。


    陸長州提了下褲腿,蹲下來和她一起拔。


    “媽媽,媽媽,毛毛和花花大黃的屋子裏好髒啊。”


    梁春宜抬頭:“那你們拿鏟子幫它把屋子裏的泥鏟出來吧。”


    下午就要消殺,上午清理的工作很重要。


    梁春宜和陸長州加快了幹活的速度,陸大姑也在一鏟子一鏟子往外鏟泥。


    這些泥會有部隊的人用車拉出去,不然整個家屬院的泥把外麵的路都堵了。


    屋裏的分工就是梁春宜拿著毛巾擦各種東西,陸長州把那些泥還有院子的泥鏟出去。


    吉寶和樂寶也“嘿呀嘿呀”喊著口號幹活。


    大半個上午過去,家裏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再拖幾遍地就好了。


    梁春宜鬆口氣,正想一口氣幹完。


    一個開朗快樂的聲音從牆頭傳來:“陸姨,吉寶!樂寶!你家清理好了沒?”


    梁春宜頂著一個報紙做的帽子出來:“小軍,你家清理好了?”


    “對啊!”小軍從牆頭上一撐跳下來,緊接著,紅軍建軍也都跳了下來。


    梁春宜還能聽到隔壁鄭嫂子罵人的聲音:“作死啊!一個個有門不走專跳牆!”


    梁春宜也是嚇了一跳,指著牆和小軍三人嚴肅地說:“這麽高的牆,跳下來很危險,你們下次再過來要走門啊。”


    鄭小軍三人連連點頭。


    “陸姨,你家還有什麽活?我們幫你幹了。”


    “不用,不……”


    梁春宜話還沒說完,鄭小軍已經拿過了陸大姑手裏的拖把,直接朝屋裏走。


    鄭紅軍扭頭:“陸姨,是要拖地吧?”


    梁春宜走過去:“真不用,就差這點活兒,一會兒我和你們陸叔叔就幹完了。”


    鄭小軍三個已經在屋子裏忙起來,拖地的拖地,擦桌子的擦桌子。


    梁春宜,她也隻能加快速度幹活。


    下午,消殺的人過來,梁春宜看到陸長州檢查了下設備,和他們一起幹。


    和後世的消殺不一樣,不過用的都是滅病毒的藥,而且消殺之後,需要時間散味。


    梁春宜和陸大姑還有吉寶樂寶在門外跟其他家屬一起說話。


    有個連長家屬揉著腰說:“今天真是累死我了,這洪水過去怎麽留下那麽多泥,我都差點鏟不完,俺家那口子也不在家。”


    其他不少家屬附和,說到幹活的時候,自己家那個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這時候就有家屬在旁邊說:“我家那口子還行,知道幫我鏟鏟泥。”


    “你們家那個確實不行。像我家老鄭,還有我家孩子都跟著幹,沒一上午就幹完了。”


    “就是,你們不能這樣慣著他們,那家他們不住嗎?平時不幹家務就算了,這洪水一過,家裏髒得站都沒地方站,他們不幫忙,光指望女人,想累死你們啊。”


    這時候有個人看到了梁春宜,轉頭問她:“梁醫生,你說對嗎?”


    正默默吃瓜的梁春宜,立馬點頭:“對。”


    鄭嫂子在一旁笑著說:“你們問春宜可問對了,陸團長從上午到現在都在家裏忙活呢。人家還是團長呢,都知道心疼媳婦,你們家那位誰比得上陸團長忙啊?”


    “就是,就是。”


    那些一個人幹活的家屬也十分生氣。


    雖說有幾個家屬覺得女人結婚了就該在家幹家務,伺候老公孩子的。


    但也有不少家屬性格潑辣的。


    第二天,梁春宜就聽到不少家屬和她說,誰誰誰昨天吵架了,有的還打了起來。


    梁春宜上班這一路,聽了無數的八卦,甚至還看到了當事人。


    到醫院,醫院裏昨天也清理了,是部隊戰士幫著清理的,之前住院的病人,也都安置好了。


    梁春宜的診室還是那個,隻不過牆上能明顯看到洪水淹過的痕跡。


    張老這時從她門外進來:“有個病人,你過來看一下。”


    “老師,什麽病人?”


    張老不說,隻帶著她往前走,直到進了一個病房。


    病房裏躺著一個頭發全都白完了的老人,整個人躺在床上瘦骨嶙峋,像是一個骨頭架子,上麵貼了層皮。


    梁春宜覺得老人很眼熟,她仔細多看了幾眼,發現他再胖點,赫然就是前世她在教科書上見過的人。


    梁春宜:遇見大佬了。但大佬怎麽瘦成這樣了。


    張老示意梁春宜站過來,給他把個脈。


    梁春宜點點頭,剛把上脈,梁春宜就皺眉,這個脈象,他身體太虛弱了,再這樣虛弱下去,他會油盡燈枯而死。


    “老師,他的身體,怎麽會虛弱成這個樣子?”


    張老搖搖頭,沒有解釋,隻說:“我知道你調理身體的能力強,現在我把他拜托給你,一定要給他調理好身體。”


    說著,張老的眼眶都有些泛紅:“我和他以前關係不錯,我不想再見麵就是送他走。我知道這很難,不管什麽結果我都接受。”


    就是因為他和張老的關係太近了,張老才不敢給他用藥,而且梁春宜針灸調理身體的能力,確實比他好。


    梁春宜:“好,老師,我會盡我的全力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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