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蘇雲照終於有空同少舒說萬花樓的事了,她將這些日子來打探到的消息同少舒說了之後,又歎道:“也不知張大凡現在如何了,他可是關鍵人物啊!”


    少舒在腦中整合好消息,不禁疑惑,“這天顯宗為何要讓萬花樓在碧泉縣搞出一場瘟疫?”


    蘇雲照也是疑惑的很,正想同少舒聊聊他們的動機。豈料,窗子突然鬧了動靜出來了,聽著像是被石子砸中的聲音。


    蘇雲照見少舒要起來,便安撫道:“放心,應該是敏意。”話罷又走到窗邊,剛打開窗,陳敏意就不知從哪冒出來了,還好蘇雲照一向知道她的行事才沒被她嚇到。


    “許景瀾到了!”陳敏意坐在窗欞上說著話,“他到了沒多久,就帶兵去圍了萬花樓!”


    蘇雲照兩人一時有些震驚,蘇雲照問道:“可是張大凡醒了?”


    “還睡著呢!不知道要灌多少藥才能醒。”陳敏意擺了擺手說道,“我擅作主張讓雙鯉去找那個冬青打探消息,誰知一點有用的都沒打探出來。”話罷,陳敏意又問道:“現在我們怎麽辦?”


    蘇雲照想了想,沉吟道:“太子殿下既然帶兵圍了萬花樓,那這事我們就不能插手了。不知道太子殿下會不會發現萬花樓的底細,若是發現了,朝廷與江湖之間恐怕又要起紛爭了。朝江堂根基尚不穩固,我有些擔心此事會影響到朝江堂。”蘇雲照說著還看了一眼少舒。


    少舒倚在床上,不緊不慢地說:“朝江堂本就是朝廷用來管理江湖違法亂紀之事的官署,這次的事,對於朝江堂來說未必不是一個站穩腳跟的機會。”


    陳敏意像是才注意到少舒一樣,也不管少舒說了什麽,隻是樂道:“少舒啊少舒,說你倒黴吧,你剛染上藥就弄出來了!說你不倒黴吧,你剛到沒兩天就染上了!要知道雲照這弱女子在碧泉縣待了這麽久都沒染上!”


    少舒看了她一眼,心知她是在看自己的笑話,卻並未像以前那樣懟回去,隻是對蘇雲照說道:“現在我們隻能等了。”又轉而對陳敏意說道,“敏意姐,你去告訴太子殿下這些日子你們打探到的消息。萬花樓不能再留了,如今治疫藥方已出,萬花樓若是狗急跳牆,從中作梗,隻怕這碧泉縣又要遭殃了。”


    陳敏意一聽正事,立即收了笑臉,正色道:“好!”話罷,又看向蘇雲照,叮囑道,“小心一點,你可別染上了!”見蘇雲照點頭,她這才說道:“那我回去了!有消息我再來看你們。”


    陳敏意說罷,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窗邊的風帶著些許涼意,蘇雲照輕輕關上窗子,轉身走到床邊,見少舒依舊倚床沉思,便輕聲問道:“想什麽呢?”


    少舒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憂慮,輕歎一聲,“我在想這萬花樓不過是天顯宗的一個棋子,竟在這碧泉縣中搞出這麽一場瘟疫,所謀為何呢?”


    蘇雲照也想不通,隻能無奈歎氣。兩人相視無言,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少舒卻突然笑了,蘇雲照疑惑不已,“笑什麽呢?”


    少舒沒有解釋,隻是說道:“夜深了,你要不要就在這住下?省的去和她們擠通鋪。”


    蘇雲照搖搖頭,又打趣道:“怎麽?晚上咳嗽了還要我給你端茶倒水啊!”


    少舒笑了笑,“不敢!在下豈敢指使小姐您呢。”


    蘇雲照笑看了少舒一眼,轉身把茶壺和茶杯端了過來,“水給你放這兒了。我走了。”見少舒點頭,蘇雲照這才滅了屋裏的蠟燭離開了。


    ……


    一連好幾日陳敏意都沒再來,蘇雲照有心找方從進打聽消息,隻是不知何時方從進也沒來過同福客棧了。蘇雲照問了嚴太醫才知道,方從進已經打算離開碧泉縣了,此時自然是不會再來這同福客棧的。


    蘇雲照詫異極了,她還以為方從進會在碧泉縣待到瘟疫徹底結束。


    少舒看著蘇雲照那心不在焉的樣子,知道她心裏擔心,便開口道:“今夜我帶你出去找她們吧!”


    蘇雲照聽罷卻是搖了搖頭,“算了,你還沒好全呢。嚴太醫說,你還要再喝兩天藥。明天我去問問嚴太醫吧!”


    少舒也知道自己這情況也不能隨便出去,隻得乖乖點頭。


    次日一早蘇雲照忙完手裏的事後,就去找了為病人診脈的嚴太醫,正巧他在為少舒診脈,蘇雲照敲門進屋後,便笑問道:“嚴太醫,我師弟怎麽樣?”


    嚴太醫捋捋胡須,說道:“吳少俠的病情已經大為好轉,脈象也逐漸平穩。再服兩日藥,應該可以痊愈了。”


    蘇雲照聞言又問道:“對了,嚴太醫,你可知道陳將軍的女兒?”


    嚴太醫本來打算離開了,聽到這話,便說道:“怎麽不知道呢!她是太子殿下的側妃麽,還是蘇小姐你的好友。”嚴太醫自己這麽一說,便猜到蘇雲照接下來想問什麽了,“蘇小姐放心!陳小姐幾天前被太子殿下接到衙門去了,太子殿下將陳小姐護的很好,蘇小姐切莫擔心她。”


    蘇雲照一聽,便安了心,雖然不知道陳敏意為什麽不來找她們,但她們人好好的就好。


    “多謝嚴太醫!”蘇雲照說道。嚴太醫擺擺手,作勢要離開了,蘇雲照見狀自是相送。


    兩日後


    蘇雲照同少舒終於能離開同福客棧了,兩人收拾好東西,便離開了。這時街上已經有了些人氣,隻是人們還是戴著麵罩。蘇雲照同少舒想了想,既然陳敏意去了衙門,那百錦她們應該也在衙門,兩人便直奔衙門而去。


    他們到衙門門口時,一眼便看到了從裏麵出來的玉澤陽。


    “玉澤陽!”蘇雲照驚道,“他怎麽會在這裏。”


    少舒拉著蘇雲照往牆角躲了一下,見玉澤陽等人走遠,他們這才拿著侯府令牌進了衙門。


    許景瀾一行人最先到偏廳,“見過太子殿下,見過諸位大人。”蘇雲照同少舒並肩而立一同行禮道。


    許景瀾漫不經心地掃了他們一眼,便坐在了上首,許是因為他的沉默,廳中氣氛有些僵硬。


    “霧隱少主出來了?”一道沉穩的聲音傳來,蘇雲照覺得這個聲音像是在哪裏聽過,但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了,直到那人經過她身邊,借著他腰間的玉佩,蘇雲照才知道他是誰,竟是天顯宗宗主司空安鈺!


    少舒早認出了司空安鈺,隻是許景瀾還沒發話,他便沒有理睬司空安鈺,隻埋頭同蘇雲照進行眼神交流。


    司空安鈺自然看見了他們之間的小動作,便樂嗬嗬道:“看來霧隱喜事將近啊!”


    少舒被司空安鈺的話說得耳根泛紅,偷偷瞥了蘇雲照一眼,見她麵色如常,心中頓時如同被涼水潑了一般。而蘇雲照則是在震驚之後,立刻開口澄清:“司空宗主誤會了,我與少舒乃是師姐弟,並非如您所言。”


    “這霧隱山莊什麽時候又多了一個內門女弟子?”司空安鈺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是我阿姐的女兒。”吳淺瑜進了門,對司空安鈺解釋道。


    “舅舅\/師父!”蘇雲照兩人有些吃驚。吳淺瑜衝他們點點頭,轉而向坐在上首的許景瀾行禮道:“參見太子殿下。”


    許景瀾微微點頭,示意吳淺瑜不必多禮。他的目光在蘇雲照身上稍作停留,才道:“入座吧!”吳淺喻落座,蘇雲照同少舒便站在他身後。


    司空安鈺卻是在站在堂中,抱拳道:“太子殿下,吳莊主,我有一事要說!近來江湖中多了許多關於我天顯宗的謠言,說我天顯宗背地裏做著殺人越貨的勾當!此事我宗門上下俱不知情,多虧了這位蘇小姐告知於我門下弟子澤陽,並將一本殺人冊交給了澤陽。我得到此冊後見上麵竟有太子殿下,心中惶恐不已!害怕此事鬧大,我便命弟子私下探查。此番到碧泉縣也是得了些消息才來的。”司空安鈺說著,又信誓旦旦道,“太子殿下,我們天顯宗自建立起便以行俠仗義,除盡天下惡人為己任,絕無可能做這些殺人越貨之事!”


    許景瀾沒什麽反應,說道:“司空宗主請起。孤相信朝江堂會還天顯宗一個清白的。”


    司空安鈺聽此心下稍安,又看向吳淺喻,問道:“不知吳莊主於此事有何看法?”


    吳淺喻笑了笑,“司空前輩說沒做自然是沒做,想來是些邪魔歪道假借天顯宗之名做此等勾當,真是居心叵測啊!”吳淺喻盯著司空安鈺說道,而後又看向許景瀾,起身拱手說道,“殿下,我霧隱山莊請命與朝江堂一同追查此事,揪出幕後黑手,還江湖一個清淨。”


    許景瀾看向吳淺喻,微微頷首,而後沉聲道:“按江湖規矩,這三年本就是由霧隱山莊主管江湖大事,何來請命一說?霧隱山莊既有此心,隻管放手去查便是。”


    “謝殿下!”吳淺喻恭敬回道。


    “不必多禮。”許景瀾說道,又看向司空安鈺,“司空宗主入座吧,孤還有事要說。”見司空安鈺入座後,許景瀾才沉聲道:“在座諸位想必都知道孤前幾日帶兵圍了萬花樓,這萬花樓明麵上是風月之地,實則是天顯宗秘部之一。當然,此天顯宗非彼天顯宗。”許景瀾瞥了一眼司空安鈺,又看向堂中眾人,道:“孤帶兵圍了萬花樓後,從中搜到了許多罪證。丁主簿!“許景瀾突然拔高了聲音,明顯是有些生氣的。


    一個中年男子些許慌張地上前行禮,道:“殿下,小臣在此。”


    “萬花樓的姑娘真就讓你如此迷戀?你一個月要去上十多次!”許景瀾的言辭嚴厲,讓整個偏廳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緊張。


    丁主簿麵色慘白,額頭冷汗直冒,他顫抖著聲音解釋道:“殿下,這……這,臣…臣是為人好色,但從來…從來沒有在她們麵前說些不該說的啊!”


    許景瀾冷眼看著他,行書見狀立即上前嗬斥道:“丁主簿可知酒後失言?你酒後不知讓她們套了多少話去!再者,你身為朝廷命官,不思為百姓謀利,反而沉迷於風月之地,簡直是朝廷的敗類!”


    丁主簿被行書的一席話嚇得渾身發抖,連忙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殿下,小臣知錯了,小臣願意接受任何罪責,隻求殿下給小臣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一定會為百姓做事!”


    許景瀾目光如炬,冷聲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孤卻不能輕易放過你,即日起革去你主簿一職及舉人功名,永不錄用。另,杖責二十,以示警戒!”


    丁主簿聞言,臉色更加慘白,但也不敢有任何怨言,隻能連連磕頭謝恩。


    “退下吧。”許景瀾揮了揮手,丁主簿如釋重負地起身,踉蹌著離開了偏廳。


    “殿下英明!”眾人齊聲稱讚,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許景瀾看向李隱暄,緩聲道:“李大人,鑒於你初到碧泉縣尚不足半年,孤暫不治你治下不嚴之責。”


    ”謝殿下!”李隱暄行禮道。


    許景瀾微微頷首,又看向其他官員,認真道:“諸位不論官職大小都是朝廷的棟梁,朝廷對你們給予厚望。爾等當以丁主簿為戒,恪盡職守,勤勉為公!”


    “臣等謹遵殿下教誨!”眾官員起身拜道。


    許景瀾的目光再次掃過眾人,“起來吧!”而後又看向坐在他下首的吏部右侍郎,“鄧侍郎,明日審案一事便交由你處理。”


    “是,老臣定不負殿下所望。”鄧侍郎起身拱手道。


    許景瀾見狀,便起身說道:“那諸位便散了吧!”話罷,他便負手離去了。


    蘇雲照同少舒跟在吳淺喻身後,剛走出偏廳,便看見維翰,他正等著蘇雲照,“蘇小姐。”維翰說道,“殿下讓我帶你去找陳小姐她們。”


    “好。”蘇雲照說著,又對吳淺喻說,“舅舅,我先去看看敏意她們。”


    “去吧。”吳淺喻點點頭,見蘇雲照行禮離去,才對少舒說道,“你跟我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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