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蘇雲照跟著維翰走到一處小院,“蘇小姐,陳小姐她們就在此處。”維翰說著,又拿出一個錦盒,說道,“這是殿下讓我給你的,這裏麵是三顆解毒丸。”


    蘇雲照一時吃驚,滿是疑惑地收下了,“多謝大人,還請大人替我向殿下致謝。”


    維翰點點頭,而後便離開了。蘇雲照雲照見他遠去,才推門進了小院,”百錦?雙鯉?你們在嗎?”她話音剛落,便看見她們幾人從屋裏跑了出來。


    “小姐!”百錦喊道,待跑到蘇雲照跟前又仔細看了看蘇雲照,忍不住撫了撫胸口,“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


    蘇雲照知道她們心裏擔心,便轉了一圈,笑吟吟地說道:“看吧,我沒事!”又不見陳敏意,“欸,敏意呢?”


    百錦正想回話,陳敏意卻啃著蘋果慢悠悠地出來了。蘇雲照見狀,便領著百錦三人走了過去,“進屋說話吧!”蘇雲照說道。


    陳敏意吃完蘋果,隨手將果核扔在了院中樹下,便轉身進屋了。蘇雲照正喝著茶,見她進來,便道:“你們怎麽到縣衙來住了?”


    陳敏意突然有些躊躇,搓了搓手,“嘿嘿”一笑,說道:“就是,就是這個,那天吧,我回去之後。嗯,夜裏院子起火了……”


    “起火了!”蘇雲照驚道,“那你們沒事吧?可有受傷?”


    “我們沒事,就是那個院子啊,被燒的不成樣子了。”陳敏意小聲說道。


    “沒事,過幾天我去找柳姐姐買下那個院子就是了。”蘇雲照說道,又問道,“可是萬花樓的人做的?”


    “不知道。”陳敏意搖搖頭,有些無奈,“當時我們睡得太熟了,根本沒注意外麵,那巡邏隊也在另一處。總之,就是沒找到是誰放的火。”


    蘇雲照歎了一口氣,“好吧!說說這幾天發生的事吧!”


    “院子被燒後,李大人便安排我們到這裏住著,讓我們不要輕易出去,我便沒來找你。”陳敏意說道,“這幾天除了院子被燒,倒也沒什麽大事。不過明天可有大事了!”


    “明天開堂審案。”蘇雲照說道,見陳敏意一副你怎麽知道的模樣,又說道:“我和少舒進衙門時就見過太子殿下了,還有我舅舅和司空宗主也來了。”


    “司空安鈺那個老家夥還有臉來?!”陳敏意陳敏意憤憤地說道,又看向蘇雲照,“他說什麽了?”


    “他說聽到江湖中有關於天顯宗的謠言,說他們天顯宗暗裏做著殺人越貨的勾當。此事他們宗門上下俱不知情,多虧了我告訴了玉澤陽,他們才知道此事。又害怕此事鬧大,司空宗主便命弟子私下探查。到碧泉縣也是得了消息才來的。”蘇雲照老實複述道。


    “哼!什麽不知道,我看他是怕暴露天顯宗的真麵目吧!”陳敏意抱著雙臂,不忿地說道,又問道:“那許景瀾和吳莊主怎麽說?”


    蘇雲照看了她一眼,無奈說道:“如今沒什麽證據,殿下和舅舅自然順著他的話了。隻是不知明天萬花樓等人要如何解釋你們在密室中看到的那些東西。”


    “還能怎麽解釋?總不可能真把天顯宗供出來吧!我可不信萬花樓的那些人那麽沒骨氣,隻是進了個牢就把天顯宗給交代出來了!再說了,明天司空安鈺肯定也在現場,萬花樓的人更不可能當著他的麵把他給賣了吧!”


    蘇雲照聽罷,隻是歎了一口氣,忽地想起許景瀾給的解毒丸來,便將它拿了出來了,“這是方才在院外維翰給我的,說是太子殿下給的解毒丸。”


    陳敏意一時吃驚,將那小錦盒打開後,見裏麵果然躺著三顆晶瑩剔透的藥丸,不由得問道:“他這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蘇雲照搖搖頭,又猜測道:“難道是給少舒的?”


    “他能有這麽好心嗎?”陳敏意反問道,又說道,“我看,還是個大夫來看看,要真是解毒丸,那倒是可以給少舒用。”


    蘇雲照點點頭,又蓋上蓋子,將錦盒給了百錦,讓她放好這個。


    ……


    次日一早,縣衙的堂鼓聲隆隆響起。大堂內,氣氛肅穆,該來的官員和司空安鈺及玉澤陽已經就座,兩側站立著威武的衙役。許景瀾沒在大堂坐著,反而同蘇雲照等人坐在偏堂。


    隻聽堂鼓聲漸落,一名衙役高聲喊道:“升堂!”鄧大人緩緩從後堂走出,身著官服,坐在大堂的公案前。


    此刻,大堂之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鄧大人一拍驚堂木,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大堂之中,頓時讓所有人精神一振。


    “帶犯人上堂!”鄧大人一聲令下,衙役們齊聲高喊:“威武——!”聲震屋瓦。緊接著,幾名衙役將萬花樓的主要人物一一押上大堂,她們麵如土色,步履蹣跚。


    鄧大人早已將行書寫好的狀紙熟記於心,他掃視了堂下眾人一眼,目光銳利如刀。


    “堂下所站何人?報上名來!”鄧大人威嚴地問道。


    萬花樓的老鴇楚楚可憐地回道:“回大人,奴家是萬花樓的老鴇,柳媚兒。”


    “柳媚兒,你可知罪?”鄧大人厲聲問道。


    “青天大老爺啊!請您明鑒啊!”柳媚兒哭訴道,聲音顫抖,淚水漣漣,“奴家冤枉啊!”她此話一出,那些花魁亦是如此哭訴,堂中一下子吵鬧起來。


    “砰!”鄧大人一拍驚堂木,“肅靜!這裏是公堂,豈由你們在這裏哭鬧!”


    柳媚兒連忙將眼淚拭幹,抽搭著說道:“奴家的萬花樓隻是普通的青樓,怎敢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奴家們也是生於長於碧泉縣的人,如何會在這碧泉縣中搞出一場瘟疫來?奴家們隻會琴棋書畫,談笑風月,不會做那種害人的事。”


    “哦?你說你們不會做出這等事,那為何有人在你們萬花樓的密室之中發現了大量與瘟疫有關的物品?還有那些被你們拐去的人,又該如何解釋?”鄧大人聲音沉冷,冷眼掃視著堂下的眾人。


    柳媚兒臉色一僵,隨即又哭訴道:“奴家不知道有密室啊!更不知裏麵竟藏有那些東西。至於那些人,我們更是毫不知情,定是有心人栽贓陷害我們萬花樓啊!”


    “來人!帶人證上來。”鄧大人一聲令下,幾名衙役迅速行動,陳敏意同石琪也被請去了公堂。


    “回大人,人證張大凡尚不能下床走動,故而交了一封書信,由屬下代為呈上。”一名衙役恭敬地呈上一封書信。


    鄧大人接過書信,展開一看,不禁冷笑連連,“柳媚兒,據張大凡在信中所述,他被你們擄走後,被強灌了數十種藥,才出現那瘟疫之症。是也不是!”鄧大人說著又是一拍驚堂木,怒斥道,“此喪盡天良、泯滅人性之舉,爾等簡直罪大惡極!”


    “大人……”柳媚兒還想說什麽,鄧大人卻怒道:“給本官住嘴!陳敏意、石琪你二人速速將所見所聞,一五一十講述給本官!”


    陳敏意同石琪對視一眼,便上前稟報:“回大人,我曾在巡邏隊聽聞張大凡之病源於萬花樓。我便想前往探查,但當晚花魁們都不在。我們轉至明堂,在老鴇房中發現了密室。花魁和老鴇離開後,我們便進了密室,發現了多名病人及一本疑似天顯宗的追殺冊。”


    “天顯宗的追殺冊?”鄧大人捋捋胡須,看向司空安鈺,“司空宗主有何要說?”


    司空安鈺看了一眼柳媚兒幾人,義正言辭道:“我有兩點要說:其一,我們天顯宗是正道宗門,沒有什麽追殺冊!這其二,我天顯宗自建立起便以行俠仗義,除盡天下惡人為己任!絕不可能與這萬花樓勾結!”


    玉澤陽適時開口說道:“大人,晚輩認為是有心懷不軌之人假借天顯宗之名作此勾當,意圖攪起江湖與朝廷之間的風雲,還望大人明鑒!”


    鄧大人聞言,眉頭緊鎖,目光在堂下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終定格在柳媚兒身上,拿起許景瀾帶人圍萬花樓時,搜到的證據,甩在了柳媚兒等人身前,聲音冷冽如冰:“柳媚兒,你還有何話要說?”


    柳媚兒臉色慘白,顫抖著雙唇,支支吾吾道:“奴家……奴家……真的不知情啊!”她不住地朝鄧大人磕頭,“求大人明察秋毫,為奴家做主啊!”她話音剛落,那幾個花魁也跟著哭喊。


    鄧大人冷笑一聲,猛地一拍驚堂木,大喝道:“人證物證俱在,豈能容爾等狡辯!爾等既不肯認罪,本官自有辦法讓爾等認罪!”說著,他向衙役示意,幾名衙役立刻上前,將柳媚兒等人押了下去。


    “休堂!”鄧大人一聲令下,堂上眾人紛紛退下,隻留下一片肅靜。許景瀾等人從偏堂走出,鄧大人迎了上來,拱手道:“殿下,隻待她們簽字畫押,此案便了結了。隻是,她們看上去確實是普通女子,真能做出這種事嗎?”


    許景瀾挑眉看向他,語氣溫和,“孤知道,你是怕如此輕易的定罪,冤枉了好人。你說她們是普通女子?蘇小姐。”


    “臣女在。”蘇雲照本想離開,不料許景瀾突然點了她的名,便上前行禮道。


    隻聽許景瀾問道:“普通女子會在齒間藏毒嗎?”


    蘇雲照微微一愣,隨即回答道:“這非尋常女子行為。”


    “正是。”許景瀾點頭,目光深邃,“這萬花樓的人,表麵上或許與普通女子無異,但她們背後所做的事情,卻以令人發指。這都是鐵證如山,不容狡辯的事。”


    鄧大人聽後,臉上露出凝重之色,“殿下所言極是,是老臣糊塗了。隻待她們簽字畫押,此案便可了結。”


    許景瀾微微頷首,目光轉向長空,幽幽說道:“此案還牽扯天顯宗之名,不能輕易處置她們。


    “臣明白!”鄧大人立即會意。


    司空安鈺不知在想什麽,聽到許景瀾的話並未像方才在堂上那般表明心誌。


    “師父!”一道聲音突然從大門前傳來,一行人看過去,原是謝東齊。隻見他同衙役說了什麽,這才得以進來。


    “殿下,這是我的徒弟謝東齊。”司空安鈺介紹道。


    “見過殿下!”謝東齊行禮道。


    “免禮。”許景瀾說道,“謝公子不顧自身安危進這碧泉縣,可是有什麽急事?”


    謝東齊抱拳說道:“回殿下,確有急事,家父遇刺,我在刺客身上搜出了這本追殺冊。”謝東齊說著便拿出了一個小冊子。


    “這與昨天司空宗主給我們看的追殺冊是一模一樣啊!”鄧大人忍不住驚道,先前他還對天顯宗抱有疑心,如今聽了謝東齊的話,疑心大減。


    “謝大人可有恙?”許景瀾似乎並不驚訝,隻是十分平靜地問道。


    “謝殿下關心,家父隻是受了些小傷。”謝東齊回道,“不過,我們發現那些刺客身上都有刺青!家父已著人將活下來的刺客送去了霧隱山莊。”


    “殿下,臣這就去安排人查看萬花樓等人。”李隱暄立即說道。


    “去吧!”許景瀾點點頭,又轉向謝東齊,忽略他蒼白的嘴臉,隻是說道,“謝大人沒事就好!”而後轉身便要離開。


    司空安鈺此時也發現了謝東齊蒼白的臉色,上前抓住他的手,略微一摸,“你受傷了?!”


    “師父,隻是一點小傷,不妨事。”謝東齊試圖掙脫司空安鈺的手,但司空安鈺緊緊握住,不容他掙脫。


    許景瀾停住腳步,對行書說道:“去請白太醫來。”


    謝東齊本想再遮掩一二,聽了許景瀾的話也隻得回道:“謝殿下!”


    ……


    “回來了。”蘇雲照見陳敏意從那邊回來便問道,“怎麽樣?”


    “狠!太狠了!”陳敏意想起謝東齊背後那猙獰的刀傷,不由得感歎道,“你說這謝東齊也真夠慘的!拜個師父想學些功夫,結果呢!司空安鈺居然派人去殺他爹!就他身上那傷,要是落謝大人身上,估計謝大人就一命嗚呼了!”


    “這麽嚴重?!”蘇雲照驚道。


    “可不麽!”陳敏意說道,又感歎道,“要不是我早就從寧瑞那裏知道了真相,不然我還真有可能會被司空安鈺給騙了呢!”提起寧瑞,她又笑道:“你說這次寧瑞怎麽不在啊,我都沒機會笑話他。”


    蘇雲照見她轉變如此之快頗為無語,隻得無奈搖頭。


    夜深之時,蘇雲照二人睡得正香,卻被衙門內打打殺殺的聲音驚醒了。


    “外麵怎麽鬧哄哄的啊!”陳敏意有些煩躁。


    石琪幾人早已到了她們房內,聽得此話,石琪便道:“小姐,奴婢去看看。”


    蘇雲照還迷瞪著雙眼,沒有反應過來,石琪便出門了。


    過了好一會兒,衙門內打打殺殺的聲音都沒了,石琪還沒回來,蘇雲照正想著人去找她,她卻正好回來了。


    “小姐,是有人來劫獄了,打傷了莊主和司空宗主幾人。”


    “舅舅受傷了?!”蘇雲照起身道。


    “莊主讓小姐你不必擔心,安心入睡。”石琪道。


    陳敏意一聽這話,便拉著蘇雲照,“哎呀,我們快睡吧!有什麽事明早再說好吧!”


    蘇雲照見狀,隻得應了下來,乖乖陪陳敏意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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