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玉津園回來,容玉眠和陳敏意兩人一直意猶未盡,陳敏意甚至嚷道:“要是我也能養一隻吊睛白額虎就好了!”


    “咳!”驚得正在喝茶的蘇雲照一咳,容玉眠一邊為蘇雲照順背,一邊打趣陳敏意:“隻怕你在外麵見著它嚇得不敢動彈!”


    蘇雲照緩過勁來,又笑道:“去年冬天她帶我去青玉山打獵,結果遇到一頭野豬,她拔腿就跑,更別說見著老虎了!”


    陳敏意輕咳兩聲,故作深沉,“此一時非彼一時,此時的我也非彼時的我能比的!”


    蘇雲照和容玉眠相視一笑,正要說話,外麵的宮女卻來報:“蘇小姐,兵部右侍郎家的五小姐來了。”


    三人一愣,陳敏意問道:“她怎麽又來找你了?”


    蘇雲照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容玉眠問道:“那要見她嗎?”


    不等蘇雲照回答,陳敏意就道:“見唄,看看她還要耍什麽花招!”


    “敏意。”蘇雲照看了一眼那宮女,示意陳敏意不要多言,又對那宮女說,“請宋小姐進來吧!”


    容玉眠見狀,便起身道:“那我和敏意先出去了,我們在這兒她恐怕不會多聊。”


    蘇雲照點點頭,容玉眠兩人便離開了。


    不多時,宋和玉便到了。


    “阿照。”宋和玉笑著打招呼,不露一點馬腳。


    蘇雲照亦是如此,笑著打過招呼後,又吩咐百錦給她上茶,而後又主動說道:“昨日宋姐姐請我到湖心亭品茶,我因故卻失約了,實在不該,還請宋姐姐勿怪。”


    宋和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但麵上依舊維持著得體的笑容:“阿照言重了,左右不過一次品茶罷了。再者,我沒等到你,卻等到了張小姐,這也是極好的。”


    蘇雲照笑了笑,“都怪我夜裏沒休息好,昨日一時困頓這才在張小姐那兒歇了會兒,不然便能與張小姐一起來尋你了。”


    宋和玉輕輕搖了搖頭,似乎並不在意蘇雲照的解釋,“阿照,你我之間何須如此見外。”


    “宋姐姐說的是,是我過於拘泥了。”蘇雲照溫婉一笑,“能得宋姐姐如此體諒,雲照心中甚喜。改日定當親自登門,再與宋姐姐共品香茗,以補昨日之憾。”


    宋和玉笑了笑,兩人又聊了些家常瑣事,氣氛輕鬆而愉快。其間,謝淑妃的賞賜突然到了,蘇雲照見宋和玉麵露疑色,這才說道:“今日上午遇見九皇子,想來是九皇子在淑妃娘娘麵前替我說了些好話,娘娘這才賞了些東西給我吧!”


    宋和玉了然,她點點頭,“原來如此,我還道妹妹何時與那位名不見經傳的淑妃娘娘有了交集。”


    蘇雲照一頓,又迅速笑了笑,隻道:“宋姐姐說笑了。”


    宋和玉也笑了笑,又起身道:“算算時辰,我也該回去了。不然父親見我未在屋中溫書,就該罰我了。”


    蘇雲照聽罷,未有異色,隻是起身說道:“既如此,那我便送送你吧!”


    “不用了,阿照還是先安置好淑妃娘娘的賞賜吧!”宋和玉笑道,見蘇雲照並未堅持,這才行禮離開。


    “她話可真多!”眼見著宋和玉離開,陳敏意二人這才進了屋。


    蘇雲照聽了陳敏意這話,輕輕歎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思,又說道:“是啊,不過她倒是沒露一點馬腳。”


    “宋和玉心思縝密,沒露馬腳倒也正常,若是露了,這才叫人生疑呢。”容玉眠說道。


    蘇雲照點點頭,看著淑妃娘娘的賞賜,又想到宋和玉方才的話,便問容玉眠:“眠姐姐,淑妃娘娘是怎麽回事?為何我從未聽說過她。”


    “啊?”容玉眠被蘇雲照這突如其來的話,弄得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笑道,“淑妃娘娘入宮的時候,我們還小呢!能知道就怪了。”容玉眠頓了頓,又朝她們招招手,示意她們湊近些,而後,才低聲說道:“聽大伯母說,淑妃娘娘原本是小唐將軍的未婚妻。”


    “什麽?!”陳敏意驚道,又看向容玉眠,蘇雲照也一臉驚奇地看著容玉眠。容玉眠見狀又道:“沒錯,就是唐牧洲的那個唐。”


    蘇雲照更驚了,陳敏意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倒是比蘇雲照平靜一些。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蘇雲照低聲問道。


    “以前鎮守牧野的將軍是唐牧洲的父親——老唐將軍,而小唐將軍是唐牧洲的大哥,算算年紀,應該比唐牧洲大十歲吧!”容玉眠想了想,這才說道。


    “為何我從未聽說過這位唐將軍?”蘇雲照問道。


    “因為,十三年前唐將軍因勾結外族,攻陷牧野而被滿門抄斬了,不過本朝有律:‘稚子未及十歲,不得妄加殺戮’,這唐牧洲才活了下來。皇上念及唐家曾有功於大梁,並未加罪於唐牧洲,反而是令衛將軍收養他。”容玉眠歎了口氣,又道,“至於淑妃娘娘,小唐將軍獲罪而亡後,她便入宮為妃了。不過她為人低調,從不出席各大宴會,在生下九皇子後,她便到這溫山行宮一住就是這麽幾年。九皇子因為沒有母妃教導,所以為人也有些嬌蠻。”


    蘇雲照不禁感慨萬千,“真是世事難料啊!”


    陳敏意一向話多,此刻卻保持沉默,不過蘇雲照兩人此刻卻未注意到。


    容玉眠隻是跟著感慨道:“是啊,世事無常,誰又能料到今日之高位者,昔日有著這段不為人知的事情呢。”容玉眠說著,目光中透露出幾分對過往故事的唏噓。


    陳敏意此時才開口:“哎,別人的事我們就別管了!”怕自己的話說得太生硬,她又趕緊說道:“我都餓了,什麽時候吃飯啊?”


    蘇雲照被她這一打岔,忽略了她的不對勁,隻是笑道:“百錦,趕緊傳膳,可別餓著我們敏意了!”


    此話一出,屋裏幾人紛紛笑了起來,陳敏意暗暗鬆了口氣。


    不過該來的總會來,夜裏蘇雲照問道:“陳敏意,今天下午說唐將軍一家的事時,你怎麽有些不對勁啊?”


    陳敏意有些心虛,“哪裏不對勁了?你睡不睡覺?”


    蘇雲照一聽,便起身道:“你慌什麽?”見陳敏意還要反駁,她趕緊說道:“什麽時候我們之間也如此生分了?”她話罷,又想到龔雪妍,這才問道:“你是不是擔心雪妍姐啊?”


    陳敏意一聽,連忙點頭說道:“是啊!你怎麽知道我擔心雪妍啊?”


    “我還不知道你嗎?下午一聲不吭的,一定有鬼!不過我怎麽感覺你還有事瞞我啊?”蘇雲照看著陳敏意,有點不相信。


    陳敏意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內心掙紮著什麽,最終隻說道:“真沒什麽!我隻是擔心唐牧洲有沒有告訴雪妍這些事情。”


    蘇雲照見狀,心知陳敏意還有話沒說,不過她不願意說,蘇雲照也不強求。隻是回道:“我倒覺得唐將軍應該告訴了雪妍姐,不然以雪妍姐的性子和她背後的蒼梧派,以後若是知道了這些事,那唐將軍可就不好過了!”蘇雲照頓了頓,又道:“再者,蒼梧派作為江湖大派,行事謹慎,對於門中弟子的婚事,尤其是與朝廷有所關聯的,定是會細細查探的。”


    “你這麽說,我倒是放心了些。”陳敏意輕撫胸口,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鬆。又對蘇雲照說道:“咱們睡吧!”


    蘇雲照點點頭,不再追問,室內這才安靜下來。


    自那日的事後,直到回京溫山行宮都很平靜,沒有什麽大事發生,除了許久未伴聖駕的玉貴妃在初次見到那位狀元郎時,一時失手打翻了杯盞再無其他事發生。


    這日,蘇雲照三人聚在澄明院,正說著在溫山行宮時京中的趣事,周府突然來人送了拜帖過來。


    容氏帶著秦姝去置辦日後蘇雨澤二人出京的東西去了,這請帖便就送到了蘇雲照手中。


    “什麽事啊?”陳敏意見蘇雲照皺了皺眉,便好奇地問道。


    蘇雲照將請帖遞給她二人,又說道:“張若繡要和周重嶂成親了。”


    “啊?!”陳敏意和容玉眠異口同聲道,容玉眠又急忙翻開請帖一看,“還真是啊!”


    陳敏意湊在她身邊定睛一看,忍不住驚道:“這麽突然?!她不是和那個……”陳敏意話沒說完,蘇雲照兩人卻知道她的未盡之語,兩人對視一眼,蘇雲照起身道:“走,屋裏去說。”


    三人移步至澄明院的內室,百錦關上門同石琪一起守在外麵。


    屋內,容玉眠又看了看那請帖,擔憂道:“她們請你過去參加喜宴,這又打的什麽主意!”


    蘇雲照輕輕敲打著桌麵,沉思片刻,緩緩說道:“張若繡此舉確實令人費解。按理來說她已是皇上的女人,可這回京後又突然要與周重嶂成親,婚期定在下月初三,如此匆忙,莫非是要掩蓋什麽?”


    “難道是玉貴妃到溫山行宮後,發現了什麽?”容玉眠猜測道,又兀自搖頭,“不對,玉貴妃到溫山行宮後不常伴聖駕,一直常伴聖駕的是麗妃娘娘。可麗妃娘娘一看就是個藏不住事的,要真是知道了,還不得鬧翻天!”


    “莫非是皇帝授意的?”陳敏意猜測道。


    “不無可能。”容玉眠對陳敏意說道。兩人看向蘇雲照卻見她正看著那請帖沉思,陳敏意喊道:“蘇雲照?”


    蘇雲照回過神來,隻說道:“不管事情如何,總之我們不去就是了。”


    容玉眠兩人一愣,繼而說道:“也是!不去就沒我們的事,她若是想耍花招也耍不到我們這兒來。”


    陳敏意倒是有些遺憾,“其實我還挺想去的!我就是想看看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蘇雲照笑了笑,打趣道:“那你回家後看看她有沒有給你送請帖,要是沒有,我把我們家的給你!”


    陳敏意聞言,不禁“噗嗤”一笑,擺手道:“那可不行,這種宴會什麽的,我可不敢一個人去。”


    容玉眠和蘇雲照兩人相視一笑,而後,容玉眠突然歎道:“有時候我真懷疑當時和敏意一起聽到的話是假的!”見她二人看了過來,她這才解釋道:“在我心裏,陛下亦不失為一賢君!我還真有點不相信他與女子有了肌膚之親卻不擔其責之事。”


    蘇雲照聞言,想到了賜婚後她做的那個夢,她微微歎息,道:“帝王之心,深不可測。皇上……的確英明神武,但皇宮之中,有些事情,並非如表麵那般簡單。”


    陳敏意托著下巴,若有所思:“或許,其中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隱情,說不定是個驚天之秘呢!”


    容玉眠輕輕歎了口氣:“說得也是,皇家的事情,我們這些人哪裏能明了。”


    百錦突然叩門,而後說道:“小姐,周府又來人了,說是宮中有口信帶給您!”


    三人聽罷,驚訝不已,而後起身整理衣裳,這才出門去了前廳。


    “幾位小姐好!”來人見她們過來,急忙行禮道。


    蘇雲照點了點頭,問道:“不知周嬪娘娘有何口信?”


    “蘇小姐聰慧!”來人恭維道,而後又說道,“少夫人有心想結交您,雖給您遞請帖可又怕您貴人多忘事。娘娘心疼弟媳,便著人帶了口信,請您務必要來到我們府上參加婚宴。”他說著,又拿出一支頭釵來,“這是娘娘誕下兩位皇子時陛下賞賜的玉蝶翩躚釵。”


    蘇雲照接過那支玉蝶翩躚釵,仔細端詳了一番。這釵的確精巧非凡,釵頭兩隻蝴蝶展翅欲飛,蝶翼上細刻著細膩的花紋,宮廷製造的標記更是表明了它的來曆。蘇雲照心下一沉,這張若繡是非得讓她去參加那婚宴了,如此看來那婚宴上還有其他把戲等著她!


    “蘇小姐?”周府的人見蘇雲照握著頭釵發愣,便輕聲喊道。


    蘇雲照回過神來,“如此盛情,我自不能辜負。”蘇雲照說道,將手中頭釵還給來人後,又說道,“婚宴當日我定當到府,共賀喜事。”


    周府的人聽罷,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再次行禮道:“蘇小姐如此爽快,我家少夫人定會十分高興。那小的就先回去複命了,婚宴當日,我們周府恭候蘇小姐大駕。”


    待周府的人離開後,陳敏意和容玉眠都有些擔憂,陳敏意說道:“蘇雲照,你真的要去啊?這個婚宴它不簡單呐!”


    蘇雲照無奈搖頭,說道:“她都將宮中的周嬪娘娘搬出來了,我豈能不去?”話罷,蘇雲照又道:“去了也好,看看她究竟要做什麽吧!”


    陳敏意看了一眼容玉眠,這才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三個就一起去吧。”


    蘇雲照聞言,微微一笑,點頭應允:“有你們相伴,即便是龍潭虎穴,我又有何懼?”


    此話一出,容玉眠和陳敏意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屋裏氣氛這才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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