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還沒亮,信陽侯府就忙了起來,隻因今日蘇雲照要行及笄禮。


    年前蘇老夫人就提起了這事,當時為著誰主辦蘇雲照的及笄禮她與容氏又鬧了一場不痛快,蘇雲照夾在中間也是難做的很。容氏見蘇雲照為難的緊,便想著不爭這口氣也罷,豈料話沒說出口,蘇雲照就賭氣地叫她們抓鬮。


    蘇老夫人可能是吵糊塗了,竟也同意了,兩人一抓結果便是容氏主辦。蘇老夫人當場黑了臉,但是她都一把年紀了,也不可能舍下臉麵去耍賴,說教幾句便讓容氏走了,隻留下蘇雲照聽她的絮叨。


    容氏按著蘇雲照的意思並沒有大操大辦此事,收到請帖的都是蘇家親近之人。


    蘇雲照寢房內,陳敏意看著無聲念叨什麽的江之瑤不由得慶幸自己沒攬過這差事,不然蘇雲照的及笄禮說不定得毀在她手上。


    房門突然被推開,薑白和宋安春走了進來,“小八!”


    蘇雲照聽得這句“小八”,下意識地朝來人看去,見是薑白二人,心中一喜,還沒做出反應,陳敏意就興衝衝地上前左擁右抱,“薑白姐!你們怎麽才來啊?我可想你們早點來了,我們還可以帶你們去玩呢!”


    薑白哈哈大笑,爽朗道:“是我們的錯,等小八及笄禮一過,你們就帶我們好好轉轉!”


    “二師姐、六師姐,你們來了。”蘇雲照笑意吟吟道。


    薑白盯著蘇雲照看了半天,才道:“不虧是我們小八,長得真好看!”


    蘇雲照不禁紅了臉,又趕緊給她二人介紹江之瑤,“二師姐、六師姐,這位便是之前來霧隱山莊找我的江之瑤。”


    薑白二人視線轉向江之瑤,抱拳道:“江姑娘。”


    江之瑤微笑著點點頭,而後又道:“薑女俠,宋女俠。”


    蘇雲照見她們打完招呼,又問道:“師兄她們呢?”


    宋安春微微一笑,回道:“在前廳陪著師伯師叔他們和侯爺夫人閑聊。”


    陳敏意聽罷,又問道:“欸,那個,少舒來了沒啊?”


    薑白接過百錦送來的茶一飲而盡後,才回道:“那小子不知道做什麽事,我們寫了好多信他都沒回過。”


    蘇雲照皺了皺眉,不禁有些擔憂,“我也聯係不上他…,他莫不是出什麽事了?”


    薑白拍拍蘇雲照的肩,“放心吧!就是聯係不上他人,不過他每到一個地方都會給我們的人傳信報平安。要不然,我們早就派人去找他了。”


    聽薑白這麽說,蘇雲照才安了心。


    沒過多久,是時候去大堂行及笄禮了。


    蘇雲照和江之瑤安坐於屋內,聽著外麵的動靜。


    此時,客人都已落座,容氏看了一眼蘇硯安,示意他該說話了,蘇硯安這才起身將早已背好的說辭說了出來:“今日,小女雲照行成人笄禮,本侯在此感謝各位賓朋佳客前來觀禮!”蘇硯安稍頓片刻,掐著點說道:“下麵小女的及笄禮就正式開始!請小女入場拜見各位賓朋。”


    屋內,江之瑤和蘇雲照聽此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江之瑤行至西階,以盥洗手而後站立定於原地。


    蘇雲照則行至場地中央,站定後才向前來觀禮的客人行禮,而後便跪坐在蒲團上,江之瑤上前為其梳頭,梳頭完畢便將梳子放於蘇雲照的身側。


    蘇雲照的正賓按照蘇老夫人的意思請的是蘇家族長的妻子——寧氏,她見江之瑤為蘇雲照梳好頭,便起身淨手,拭幹後,又受容氏和蘇硯安一禮,這才款款行至蘇雲照身前,高聲吟誦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誌,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頌罷,有司立即上前為其奉上羅帕和發笄,寧氏跪於蘇雲照身前為其梳頭加笄,而後起身回至原位。


    江之瑤上前象征性地為蘇雲照正了正發笄,而後蘇雲照才起身,寧氏笑著對蘇雲照說了幾句賀語,蘇雲照回之一禮後,江之瑤便接過有司托盤內的衣服,同蘇雲照一起回了屋。


    兩人一進屋,百錦便幫忙為蘇雲照換上衣服,而後蘇雲照二人出了屋子,向來賓展示其風采後,便向容氏和蘇硯安行大禮,以示對父母養育之恩的感激。


    行完禮後,蘇雲照又跪坐在蒲團上,寧氏再次淨手,行至蘇雲照身前,一旁的有司奉上發釵,寧氏接過後,高聲吟誦祝辭:“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江之瑤上前為蘇雲照去掉發笄,寧氏又跪在蘇雲照身前,為其簪上發釵後,起身回至原地,江之瑤上前又象征性地為蘇雲照正發釵,而後蘇雲照起身向寧氏行禮。


    江之瑤取過有司托盤中與發釵相配的衣服,同蘇雲照一起回了屋換好衣服,二人又出了屋,蘇雲照向寧氏行大禮,以示對長輩的尊敬。


    而後蘇雲照再次跪坐於蒲團上,寧氏行至蘇雲照身前,再次高聲吟誦祝辭道:“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江之瑤為蘇雲照去掉發釵,寧氏再次跪於蘇雲照身前為其加釵冠,而後起身複位,江之瑤上前為蘇雲照正冠,而後接過與釵冠相配的大袖長裙製服,同蘇雲照一起回屋。


    蘇雲照換好衣服後,行至場地中央,向眾人行禮。


    這時,有司早已撤去笄禮的陳設,擺好醴酒席。寧氏請蘇雲照入席,接過江之瑤奉上的酒,行至蘇雲照身前,高聲祝道:“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


    蘇雲照行拜禮,接過醴酒,寧氏回拜後,蘇雲照方入席,跪地撒些酒在地上作祭酒。而後又持酒沾了沾嘴唇,再將酒置於幾上,一旁有司奉上飯,蘇雲照接過後,象征性地吃了一點。


    而後又起身向寧氏拜禮,寧氏答拜後,蘇雲照起身離席,立於一旁,容氏與蘇硯安起身行至蘇雲照不遠處,寧氏見狀,才道:“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曰德音甫。”


    蘇雲照鬆了一口氣,忙不迭回道:“某雖不敏,敢不夙夜祗來。”話罷,又向寧氏行了一禮,寧氏回禮後,才回至席上。


    蘇雲照又轉身跪於容氏和蘇硯安身前,容氏其實不太想說些什麽教誨女兒的話,可還得做做樣子,便道:“爾今及笄,母無它言,惟願吾女知書明理,謙卑有禮,不驕不躁。”


    蘇雲照就知道容氏不會說太多,聽她說完,便恭敬回道:“兒雖不敏,敢不祗承!”話罷,起身向容氏和蘇硯安行拜禮。


    而後,蘇雲照再次向眾人行禮答謝,這及笄禮也就這麽過去了。


    坐於席上的白氏不禁對蘇雲露感歎道:“雖說你四姐姐不想風光大辦,可是她的及笄禮還是來了這麽多的人,有好多都是厚著臉不請自來的,誰叫她未來夫婿是太子殿下呢!”


    蘇雲露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白氏好似沒注意,隻拉過蘇雲露的手,溫聲說道:“雲露放心,你的及笄禮,姨母到時候一定風光大辦,叫大家都來瞧瞧我們家女兒的風華!”


    蘇雲露看著白氏那認真的模樣,麵上閃過一絲嘲諷,而後才說道:“母親,您怎麽又自稱姨母了?這叫祖母聽見了,又要說您了。”


    白氏聞言,臉上多了幾分訕色,訕訕回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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