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無色醒來,七彩靈體從劍身鑽出來,一看都沒醒,心裏好奇:“怎麽都還沒醒?”


    “這臭丫頭最近又是放血養藥草,又耗費大量靈力,多睡一會兒是應該的!”


    “隻是苦了老夫,同氣連枝,連帶著虛了不少!”


    “算了,老夫也多睡會兒吧!”


    七彩靈體又鑽進了劍身……


    東方雲卿醒了,感受到自己被人緊緊抱住,神色一僵。他很少和其他人有肢體接觸,被人這樣抱著這讓他很不習慣。


    他於是尷尬地、小心翼翼地推開陸琬,不小心碰到了觸感柔軟的東西,心裏一緊、意識到了什麽。


    男子的胸膛都是硬邦邦的。


    他身體一怔,臉上發熱,耳朵刷地一下全紅了。然後兩秒後,他迅速挪開手,她又倒在了他身上,這讓他越發心亂如麻、如坐針氈。


    他小心翼翼地摸到她的肩膀,把她放到一邊躺下,逃也似的從床上起來、走到桌子旁邊坐下,差點被絆倒。


    他摸索著茶壺茶杯,猛喝幾杯水,才恢複了冷靜。


    忽然間,他發現自己能嚐出茶水的味道,不可置信地又喝了幾口,終於確認自己恢複了味覺。


    他按捺住高興而激動的心情,試著發音,試了幾次,發現仍舊發不出來聲音。於是心情低落了不少,心境又恢複了平靜……


    陸琬醒來後,頭仍舊有些昏沉,臉色也有些蒼白。她發現神尊已經醒了,有些尷尬。她在他旁邊坐下來,告訴他該吃完後,掏出幾枚丹藥打算喂給他吃。


    他卻摸索著用手接了過來,自己喂自己吃下去。忽然間他感覺到有一枚丹藥有些不同。他連續吃了一萬多年的藥,對各種藥的味道已經習慣、麻木了,但這一枚他察覺出有血腥味。


    他於是用手蘸水,在桌子上寫:“丹藥材料裏有血?”


    那是她之前在師父的丹藥基礎上,特意融合了自己靈血的升級藥,給他滋養身體用的。對此,她早就想好了理由。


    陸琬抓住他的手,他愣了一下、終究沒有掙脫開。她寫道:“鹿血。”


    忽然間,她驚訝地看著他,意識到他恢複了味覺,又拉著他寫:“味覺好了?”


    他點點頭。她高興地大喊:“終於好了一點點了!無色,他味覺好了,說明我的方法很有用!”


    無色七彩靈體飛出來:“別高興得太早!你這幾天耗損嚴重,先休養一段時間。”


    ……


    三個月以後,東方雲卿終於可以說話了。當時,陸琬診斷他嗓子恢複得差不多了,於是讓他試試開口說話。他點點頭,說:“好的。”


    他聲音沙啞,但還是成功發出了聲。她十分激動,告訴他他成功了,於是他也開心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問她:“你是女修。”


    陳述句。原來如此!


    怪不得這一個月他一直有意無意地避免和她有肢體接觸,完全成了非必要不接觸。


    陸琬心下了然,於是握著他手指寫:“是的,怕你尷尬。”


    他點點頭,說:“謝謝你替我考慮。”


    她帶著他寫:“你不生氣就好。”


    怎麽會生氣呢?他感謝她還來不及。他感謝她陪伴他度過最為黑暗、無助的歲月。


    他說:“沒生氣,隻是不習慣和女修獨處。”


    陸琬笑了一下,想了一下,決定撒個謊,然後帶他寫:“我比你大很多,是你的長輩。”


    他疑惑:“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了!”陸琬笑道,然後神色嚴肅起來:“不能讓你知道我是誰,也不能讓魔尊知道我救了你,否則你就不安全了。”


    她帶著他寫:“真的。”


    他臉色淡淡的,但總覺得自己的心有點失落,過了一會兒又釋懷了。終於不用再過多擔心男女之大防了。


    “謝謝前輩救命之恩。”


    ……


    一年過去了,周芸菲給神尊配置的丹藥快用完了,陸琬試了多次,終於用自己的種植草藥和靈血研製出了替代品。但仍舊隻能維持他的舊疾現狀,卻不能改善,無法阻止他走向天人五衰的命運。


    而且為了治療他的五感,她身體及靈力耗損嚴重,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幫他研製新藥。對此,陸琬已經認命了。


    這期間她忙碌的時候,無論是煉製丹藥,還是種植草藥,還是打坐修煉,他都靜靜抱著白雪坐在旁邊……


    十年過去了,她診斷出他的耳朵快好了,於是叮囑無色、小水、小火:“他耳朵快好了,在他麵前,不許暴露我的任何信息,他問起也不要說。”


    “名字、年齡、外貌,哪裏來的,什麽的都不能說!”


    無色無語:“臭丫頭,那他問起怎麽回答?”


    “哦,你也不能叫我臭丫頭!”陸琬補充道,想了一會兒,換了張皮,變成了一個中年女修,連聲音也變了,說:“都看見了吧,我是個中年散修,以治病救人為生!”


    無色、小水、小火驚訝:……


    陸琬清了清嗓子,拿出主人的做派,提高聲音:“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多偽裝總沒有壞處。”


    “懂了嗎?聽懂了的話,吱個聲!”


    三個靈體紛紛發聲:


    “知道了。”


    “好的,姐姐!”


    “好的,主人。”


    ……


    第十一年,有一天他起床時,發現自己能聽見了,剛開始以為和以前一樣是幻聽,後麵他聽到了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天又亮了,又一天到來了,好無聊啊!”


    這是無色的聲音。


    他心裏疑惑怎麽會有其他男子,驚訝道:“你是誰?”


    無色震驚,七彩靈體繞著他轉了幾圈,然後說:“你能聽到了?耳朵好了!”


    聽這話,這男子認識他很久了,但他之前卻感受不到他的存在。於是東方雲卿開口:“你也是靈體嗎?”


    無色笑道:“對,我是劍靈。”


    “你的主人很厲害,能收服這麽多靈體。”他一邊讚歎道,一邊心裏想著:這麽厲害的人以前從沒有聽說過,看來是隱居世外的高人。


    無色嘲諷:“切,那是她運氣好!”


    此時陸琬已經醒了,它這話被她聽到了。


    她很想反駁並罵它,但是想到他在場,於是咬牙切齒道:“活了這麽久,總能遇到運氣好的時候!”


    是中年女聲,而且聽這話,原來的一絲幻想現在也沒了,他心裏空落落的,不知道說些什麽。


    陸琬見他不說話,說:“你耳朵好了,以後我們溝通就方便很多了!”


    東方雲卿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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