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玉娟收到趙名堂的信息後,心裏也有種不可名狀的感覺,因為這個男孩性格老實、不善言辭,能做到通過微信表達自己的愛意,已經很為難他了。


    特別是最後那句,為了知恩圖報,寧願放棄個人對愛情的追求,去報答別人對自己的恩情,這讓她挺感動的。


    如果沒有秦永斌的話,自己會立刻同意和他交往的,但現在心裏對以前的感情還是很難割舍的。


    張玉娟有種感覺,這個趙名堂和秦永斌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的人類,幾乎就是一個複製品,膽子小、卻又有情有義,平時看起來很冷酷,好像一個木頭人似的,實際上內心卻是火熱的。


    她不想很快答應他,也不忍心拒絕,希望自己能夠慢慢接納他。


    過了幾天後,張玉娟正在上夜班,忽然看見一個年輕人探頭探腦地過來了,原本還算帥氣的那張臉,顯得特別“猥瑣”。


    她強忍著沒笑出來,對他既感動又可憐,這家夥難道以前就沒接觸過女人嗎?為啥總是這麽膽怯呢。


    為了不讓趙名堂尷尬,張玉娟就朝他喊道:“小趙,你不好好走路,在那探頭探腦地幹啥呢?”。


    這時候,趙名堂立刻笑眯眯地走了過來,手裏提著一個大塑料袋,裏麵裝著好多吃的東西。


    “張玉娟,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就隨便給你買點東西,”。


    “小趙,東西你拿走吧,我不餓,”。


    “這些東西不餓的時候也能吃啊,”。


    張玉娟故意說道:“既然不餓還吃啥東西呢?你還是拿走吧,”。


    “嘿嘿,豬八戒吃人參果是嘴饞,讓你吃東西是為了增加體重,你太瘦,怕不小心被風給刮走了,”趙名堂笑眯眯地說道。


    “啥?你說我是豬八戒?”張玉娟裝作很生氣的樣子問道。


    “不是、不是,你是嫦娥,我是豬八戒,我一直想看到你,”趙名堂趕緊解釋了一下,但他沒敢說豬八戒想“調戲”嫦娥。


    張玉娟又想笑,感覺這家夥說話有點胡言亂語,又有點冷幽默,其實挺好玩的。


    “好吧,把東西放這裏吧,你回去休息吧,我明天就下班了,你還要上班呢,”。


    趙名堂趕緊表示感謝,嘴裏說著:“嫦娥小姐,那我先告退了,”。


    “嗯,你走吧,”。


    沒想到,趙名堂一會兒又回來了,並且頭上還有點汗,很明顯是跑回來的。


    張玉娟不知道這家夥又來幹啥了,還沒等她開口問。趙名堂就說話了:“我剛才太緊張,忘了一件事,你看一下我買的這件衣服怎麽樣,比中山裝順眼一點嗎?”。


    “咯咯,還行吧,就這件事還專門跑回來報告一下嗎?”張玉娟終於忍不住了,笑出聲了。


    “那就好,我這就放心了”趙名堂說完話就高興地離開了。


    到了後半夜時,上夜班特別煎熬,張玉娟瞌睡的難受,這時候手機裏收到一條信息,她一看是趙名堂發過來的。


    打開信息一看,有種既感動又糾結的感覺,趙名堂在信息裏寫道:“玉娟,雖然說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但我怕我的愛會給你帶來煩惱。你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應該明白我對你的思念,如果你感到厭煩,就告訴我一聲,我會放棄的,因為放棄也是對所愛的人一種尊重,”。


    張玉娟收到這條信息後,上夜班的那種疲憊和瞌睡消失得無影無蹤,全部轉化成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曾經渴望被別人去愛,但真正被一個男人深愛的時候,又充滿了恐懼和矛盾。


    她既想著趙名堂以後別來打擾自己,但又怕他真的離自己而去,因為自己要嚐試著從原來的情感裏麵走出來,然後再去接納趙名堂。


    況且她心裏還非常害怕,怕無法麵對趙名堂這個純樸的男孩,因為從開始到現在,自己已經“經曆”了三個男人。第一個是愛情的騙子,第二個就是徹底的流氓,第三個是自己心愛的人。


    景鴻印染廠老廠區依然在正常經營著,隻是廠裏麵表麵風平浪靜,實際上暗潮洶湧,明爭暗鬥。


    秦永斌希望跟著王大海去工業區的新廠區,而妻子胡麗麗希望他能夠在老廠區,畢竟從各方麵對比,留在老廠區的優勢還是更多一些。


    當然,秦永斌也很清楚這個道理,但為了報答王大海的提攜和幫助,放棄了目前舒適的工作環境。


    到了10月底,一切已經開始明朗,廠裏的人員開始正式流動了。


    徐東濤、李林、宋建城、宋德軍、劉建軍等主要中層領導都留了下來,沒有一個跟著楊新生走的。


    王大海、秦永斌、趙名堂、範文傑這幾個人跟著楊新生去了工業區的新廠,廠裏的工人幾乎都是各就各位,沒有任何變化。


    設備科副科長馮文炳被提拔為設備科長,劉明學被提拔為設備管理員。


    汙水站的韓秋娟被任命為代理“站長”,其他幾乎沒有啥變化。


    申誌遠當上真正的一把手後,在中層以上領導會議上公開嘲笑:“就楊新生那幾杆破槍還想打天下,到最後還得乖乖跳到大渡河裏去“遊泳”吧,”。


    印花車間的張小芹聽說秦永斌跟著楊新生去了工業區,在那裏區建廠了,走的時候特別狼狽,心裏感覺有點內疚。


    她告訴劉明學:“秦工對你以前不薄,你有沒有想著跟他去新廠區呢,聽說他們非常困難,”。


    “先不急啊,我剛被提拔為設備管理員,總不能直接走人吧,畢竟這個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再說我一個小嘍囉去了給人家也幫不了啥忙,”。


    張小芹心裏總是很擔心,她怕那邊的工廠要是經營不起來,秦永斌就會失業,那樣的話,不知道怎麽辦啊。


    秦永斌是第一次到新廠區,果然很荒蕪,以前就聽說這裏很荒涼,是以前的黃河古道,到處是風沙,就連土地也是沙地,可以說是“一碗水半碗沙”。


    現在才發現,這裏比傳說的還要荒涼,特別是刮風的時候,幾乎是飛沙走石,塵土滿天,吹得人連眼睛都睜不開。


    這邊正在安裝設備,硬化地麵,雖然車間麵前已經蓋起來了,但裏麵還是破破爛爛的,連牆也沒有粉刷。


    即使環境這麽惡劣,申誌遠依然決定對楊新生實行“斬草除根”,對追隨他的人做出懲罰,用他的話來說:“對待敵人的朋友,就要比對待敵人更殘酷,隻有這樣才能防止出現更多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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