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安帝眼中流露出明顯的笑容,當他留意到景王臉上的驚愕時,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樣做存在任何不妥之處。


    \"莫非真有人冤枉你不成?\" 澄安帝嘴角輕揚,似笑非笑地說道。


    但內心卻十分明白,這些人無非就是看到他對臨安寵溺有加,企圖借此試探一下臨安的分量罷了。可惜啊,他們打錯算盤了!


    \"阿爹,這誰說得準呢?還不是因為您太疼愛我?而且娶公主總得挑個最受寵的才行!\" 九璃瞥了幾眼奏折後。


    隨手一拋將其丟在桌上,那姿勢與澄安帝如出一轍,仿佛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一般。


    聽到\"公主\"二字,景王不禁抬起頭來仔細端詳起這位自家侄女。


    端坐於繡凳上的九璃身著一襲黑金二色窄袖勁裝,其上繡著精美的山河紋。


    這獨特的紋路與其他公主常穿的鸞鳥紋大相徑庭,不禁令人暗自驚歎。


    如此裝扮,簡直就像是直接將太子所穿的常服穿在身上似的。也正因如此,景王這位眼拙之人竟然未能識破其中玄機。


    再觀此女之容貌和嗓音,簡直與澄安帝年輕時如出一轍!景王自然毫無疑慮。


    \"叔父?您怎麽了?\"九璃敏銳地捕捉到景王投來的異樣目光,轉頭望向他。


    此時的景王已迅速收起先前的失態,恢複成往日那種嘻嘻哈哈、放蕩不羈的模樣。


    \"侄兒,這般打扮,實在讓叔父難以辨認。”景王自嘲道,想當年他怎麽說都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人,竟然連個小姑娘都認不出來?這說出去不被人笑話?!


    “你沒看出來也實屬正常,即便是朕有時也不禁心生疑慮,梓潼所誕下究竟是否為龍鳳胎。”澄安帝麵帶微笑,說話間輕抬手指,將一粒棋子穩穩地落在棋盤之上。


    “阿爹莫要取笑孩兒!”九璃伸出指尖在桌麵輕輕一點,轉而道,“既是如此恨嫁,阿爹應直接下旨賜婚才對?”


    恨嫁?此等詞語竟然用以形容男子麽?然而提及賜婚一事……澄安帝雙眼驟然一亮,此舉似乎頗具可操作性。正當此時,他與景王目光交匯,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哈哈哈哈哈,臨安所言極是!”景王頷首表示讚許之意,口中喃喃自語道:“果真是皇兄之子,當真是聰穎至極啊。”


    “可別誇她,倒是越發放肆了!”澄安帝雖然口中說著放肆,但手上的動作卻充滿了寵溺與縱容之意。


    “可別再在這裏耍寶,憑白叫他看了笑話。”說著他輕輕地戳了一下九璃的額頭,眼中滿是慈愛。


    “阿爹?”九璃再次開口,那清脆悅耳的嗓音與之前截然不同。


    澄安帝眯起眼睛,仔細端詳著今日九璃衣擺上的山河紋,片刻後滿意地點點頭。


    “南邊正巧進獻了幾匹上好的冰錦,等會兒就讓夏生給你送過去。另外,吩咐尚衣局給你多做兩身男裝,就照這標準來做!”


    對於大秦皇室的傳統——皇子們穿帶山河紋的朝服、皇女們則是鸞鳥紋的朝服——澄安帝表示一點都不在意。他隻覺得自己的寶貝閨女無論怎樣穿都非常合適。


    寵溺之意浮現而出,讓坐在旁邊琢磨棋局的景王一瞬間覺得要是臨安是個男孩,太子之位怕是都要易主,不過女兒也不影響。


    “這是前些日子剛做好的,阿爹覺得適合我吧?”九璃話裏滿是得意,做出一副炫耀的姿態,眉眼生機勃勃,和小孔雀似的。


    “好看,青竹紋和團紋也不錯,各種各樣的多做些,”澄安帝端詳片刻,讚賞道。


    “嗯,聽阿爹的,阿爹眼光獨到,說的定然好看。”滿眼的濡沫之情,看上去就是澄安帝說這個人該殺,那這個人就該殺。


    “皇兄,你這弄的我都想要個女兒,”景王滿臉羨慕,可惜了自家隻有幾個皮小子。


    “趁著年輕趕緊生,”澄安帝瞥了一眼。


    景王卻從那明明沒有什麽變化的眼神裏看出幾分炫耀,隻覺得心裏被噎到了。


    “阿爹,最近吏部尚書鄭元暢之女最近進宮是不是有些頻繁?”九璃忽然道,她剛剛瞥見就是他彈劾的最多!真是個老鼠屎!


    吏部尚書?那不是?澄安帝和景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浮現出,觀察名單?!


    “梓潼給景星選中的太子妃,端正大方,溫柔賢惠,想來不過是多親近親近,你這就吃醋了?”澄安帝眼裏帶著冷,可話裏卻依舊的溫和,絲毫沒有被情緒影響。


    “那不更應該在家中待嫁?怎麽日日出入宮闈?阿爹沒有給她備下教養嬤嬤?”九璃皺了皺眉,似乎是有些疑惑。


    眼神朝桌案上的彈劾奏折看去,澄安帝聞弦歌知雅意,感情這丫頭是想報複他?還這麽光明正大?看來是誤打誤撞了。


    “臨安說得不錯,大婚之前未婚夫妻見麵本就不合常理,鄭元暢身為吏部尚書沒有禦史台彈劾人的權利,”景王意識到意思,雖說不能動鄭元暢,但出口氣還是可以的。


    “景王都這麽說了,阿爹答應你就是。”澄安帝不以為然,心裏另有想法。


    “阿爹真好,那孩兒就不打擾你和叔父談事了,孩兒告退。”目的達成,溜了。


    目送九璃出了門,澄安帝臉上不見笑意,就連景王都不在是剛才嘻嘻哈哈放蕩不羈的樣兒,渾身上下都帶著冷氣。


    “鄭元暢,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他的意思定然不是臨安。”景王轉動著棋子道。


    “讓人盯緊了,若有不對就地格殺。”澄安帝話裏滿是殺意,可麵上卻含著笑。


    “喏。”景王表示殺個把人完全不難。


    至於證據?需要什麽證據?他堂堂王爺會冤枉一個吏部尚書?有什麽好處???


    “你的景王府規格差了些,隔壁也圈進去吧,”澄安帝落下一子,慢條斯理道。


    “那就多謝皇兄了,正好家裏孩子大了那點地哪裏夠動的?”景王笑嘻嘻的接旨。


    “賜婚的事,吏部尚書家次子和兵部侍郎之女挺配。”澄安帝嘴角勾起一縷笑意。


    不是?皇兄你忘記了?兵部尚書他沒有女兒啊,難道是他記錯了?不是兩兒子?


    對上澄安帝的眼神,景王計上心來,原來如此,那兵部尚書的確是有女兒。


    “皇兄所言甚是,吏部尚書次子身子骨不好需要個強勢點的姑娘相配。”景王道。


    被強迫身子骨不好的吏部尚書次子:我的意見就不重要了嗎?!


    蘇芩識趣的去了一邊擬旨,至於別的他並不關心,自家陛下怎麽可能會有錯?有錯的不應該是別人?可以說濾鏡相當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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