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寧幹脆一扭身,仰麵半個身子躺到爺腿上,拉著他的辮子甩啊甩地,若有所思地說:


    “爺早幾年的時候,是不是特別凶?對女人不太耐煩?”


    十四爺想了想,好像是。


    寧格格進府那時候,他可不會疼人,夜裏床榻上隻知道由著自己的興頭來。


    正血氣方剛的時候,到緊要關頭哪收得住?


    也難怪那嬌弱美人不過侍寢幾次,見了自己就直哆嗦。


    看來還是他自己不夠憐香惜玉,才把好好一個美人,給嚇傻了。


    這麽一想,十四爺就哼了一聲道:


    “她要是像你這般嬌氣,疼了就撒嬌,爺又不是禽獸,還會強迫她不成?就知道哭哭戚戚,倒好像爺虐待了她似的。”


    說著聲音慢慢小了,想來也意識到當年確實有自己的不是,有些愧然。


    許是不願再聊寧格格,十四爺突然把惜寧抱起來往床榻上一放,撲了上去。


    惜寧猝不及防,這人還說自己不是禽獸,好好說著話呢,怎麽就癲起來了 ?


    她兩腳亂踢,又拍打爺肩膀,讓他起來。


    “在外麵跑了一天,去洗洗吧,一身的塵土。”


    十四爺氣喘籲籲地起身,仰躺著不肯動,惜寧推了他幾下,他伸手一拉,人就撲倒了懷裏。


    爺兩隻胳膊環抱著惜寧的腰肢,在她耳垂上又咬又舔,完了才小聲說:


    “我不去,除非你跟我一起洗才行。就上次那樣兒,再來一回。”


    惜寧一愣,上次啥樣兒?


    十四爺便在她耳邊低低說了句,惜寧才想起來,是她醉酒那一回,兩人在浴桶裏,實在有些癲狂。


    可那時候借著酒意,能丟了羞恥與顏麵,現在這般清醒,哪裏做得出來?


    惜寧有些擔憂,若太順著爺,讓他盡了興,一時舒暢,難免心底裏輕視了自己。


    便扭捏著無論如何都不肯,十四爺怏怏地,一邊穿鞋一邊還恨恨地說:


    “下次把你灌醉了,看你還扭捏不扭捏,到時非讓你求爺換著花樣收拾你不可。”


    惜寧隻抿著嘴笑,穿著綾布襪子的腳丫子一下一下地踢著爺的背,有點小得意。


    十四爺看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肯陪自己胡鬧了,隻好怏怏地自個去沐浴,心裏怪怪地,卻又有些受用。


    尋常女子,哪個敢把腳丫子踩到爺的背上?


    這妮子看著膽小,私下裏卻肆無忌憚!


    偏她那一雙腳,在背上踢來踢去,撓得爺心裏癢癢的,哪裏還舍得斥責她!


    惜寧笑眯眯地看著十四爺去了淨房,也下了床榻,去廚房裏看了眼晚膳。


    中午吃那灶台魚,惜寧舌頭一品就知道,這魚肉質細嫩鮮美,做法倒是一般。


    密雲水庫的魚啊,後世也是聞名的,惜寧與一眾驢友經常去吃。


    且這時候沒有水庫一說,都是山泉野湖裏長出來的野生魚,當然美味了。


    惜寧現在有啥好的都會想著十四爺,用過午膳,就與劉喜說,不知哪裏有賣這種野生魚的,想弄幾條,晚上做給主子爺吃,嚐嚐鮮。


    劉喜一聽,得了,惜寧姑娘這般用心,細心,難怪爺離不開她。


    他做奴才的都沒想到這茬。


    主要是覺得皇子嗎,跟著皇上還能沒好的吃?還缺這一口魚?


    惜寧卻知道,十四爺每次從宮裏回來,就摸著肚子一臉哀怨。


    吃不好,吃不飽,難得有他喜歡的,又不敢放開了吃。


    反正在皇上跟前吃飯,那不叫吃飯,叫受刑,惜寧聽了,就覺著早晚得胃潰瘍。


    她連幾個丫鬟在旁邊伺候都受不了,旁邊一堆太監宮女,一道菜最多三筷子,還得時時關注著皇上的臉色與喜好,隨時準備回話湊趣兒……


    嘖嘖嘖,萬幸當年沒進宮。


    十四爺不上她這兒來也就罷了,來了惜寧就張羅一桌好吃的,讓他吃得舒坦,吃得健康。


    劉喜便顛兒顛兒地去問了,那老字號魚莊老板一聽是皇親貴胄要吃魚,二話不說,送了兩桶活魚到十四爺住的莊子上。


    這日後就是活招牌啊,連皇子都特意找他家要魚吃,嘿!


    這次來蒙古,十四爺把前院膳房劉公公也帶上了,就怕惜寧一路吃不好。


    惜寧發現這劉公公真是個妙人兒,刀工好,廚藝好,且人靈活通達。


    一般大廚都不愛別人指手畫腳,劉公公對惜寧各種別出心裁的吃法,喜笑顏開,求之不得。


    這兩木桶野生魚共有十幾條,惜寧一看,得了,不光十四爺,跟著的隨眾丫鬟都有口福。


    就做酸湯魚,正好帶的有她自製的兩罐子酸筍,還有酸菜,辣蘿卜條什麽的。


    惜寧就怕到了草原上大塊吃肉,沒有蔬菜,帶些鹹菜醃菜,也能打打牙祭。


    做水煮魚酸湯魚關鍵在於片魚的刀工,得薄可透指,熱油一燙就熟,肉質才香嫩鮮美,入口即化。


    劉公公的刀工自然沒有問題,魚肉片下來,碼好醃上,剩下的魚頭魚骨吊了一鍋鮮湯,做酸湯魚的底湯。


    惜寧進了廚房,劉公公和兩個打下手的小太監趕緊起身問安,惜寧笑著擺手道:“你們忙,不用管我。”


    她揭開鍋看了眼,那魚湯奶白奶白的,鮮香撲鼻,實在誘人。


    惜寧吩咐道:


    “一會單給十四爺和我那院裏做一份,別放太多辣椒,豆芽酸筍多放些,再給寧格格那兒送一份,她的不要加辣椒,主食就配米飯吧,餅子也來一份。”


    十四爺是典型的北方人口味,更喜歡吃麵食,但是對於惜寧來說,酸湯魚必須就米飯啊!


    寧格格吃素,惜寧又讓劉公公另外做了一份魚湯豆腐白菜和幾樣素菜去。


    她不讚成吃全素,對身體不好,會缺少蛋白質和必要礦物質,不過交淺最忌言深,惜寧也不過莊淺淺勸了寧格格幾句便罷了。


    反正酸湯魚也送一份過去,吃不吃就在於她自己了。


    剩下的惜寧就讓劉公公和劉喜他們自便,隻叮囑一句:


    “留兩條鮮活的,明天早上現殺了,做魚片粥喝。”


    劉公公連連應是,低頭彎腰地把惜寧送出去,隻說姑娘瞧好吧,一定做得讓您和主子爺滿意。


    他們這些下人跟著嚐鮮了,這密雲野生魚,每回往京城裏送,十四爺府上都分不到幾條,不受待見的那幾位阿哥爺更是連腥味都聞不著。


    也是趕巧了,這回歇在了密雲,姑娘又有心,要了兩桶魚回來。


    十四爺從淨房出來,散著頭發,惜寧讓她們把晚膳擺在院子裏,也不用人服侍,兩人對坐著,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把一盆酸菜魚吃的精光。


    十四爺果然還是更愛麵食,用那酸湯泡著麵餅子,美美地吃了一大碗。


    惜寧說這個吃法像羊肉泡饃,十四爺愣了一下,羊肉泡饃?爺怎麽沒吃過?


    惜寧也楞了,得,又說漏嘴了。


    可憐的外祖父又被拉出來營業:


    “嗨,小時候聽外祖父說過,是西北的吃法,就是把烤饃撕碎了,放在羊肉湯裏,撒上香菜,蔥薑蒜沫,那烤饃吸了羊肉湯,味道極好的。不過我也沒吃過,隻是想著饞。”


    說著惜寧故意吸溜了一下口水,把十四爺逗樂了,夾了一塊麵餅塞她嘴裏,哄她說:


    “這個一樣好吃。”


    惜寧嘴巴被塞滿了,心想,當然好吃了,酸湯魚耶,開個飯店,保管掙瘋了。


    吃飽了,惜寧就被十四爺拐到炕上,做運動去了。


    美其名曰,助消化。


    消化這個詞也是惜寧嘴瓢了說出來的,這時候人不說消化,說克化。


    十四爺疑惑,惜寧就打哈哈說,是南邊說法,大概是方言,小時候聽外祖母說的。


    也不能總讓外祖父營業,外祖母也分擔分擔。


    吃得香,運動得爽,睡得美,第二日早上,喝過香噴噴的魚片粥,一行人精神抖擻地繼續上路。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惜寧發現皇上他老人家是真的會享受,這不就是組團遊山玩水嗎?


    還是大型旅遊團。


    惜寧跟著十四爺遊山玩水好不愜意,京城裏,楊格格也沒閑著。


    她可能耐了,送信給外祖母,就是王尚書夫人,求她到十四爺府上來做客。


    也不知楊格格在外祖母麵前都哭訴了些什麽,王夫人從雲霞居出來,就去求見福晉。


    這一個是十四爺福晉,一個是尚書夫人,論身份,自然是完顏氏尊貴,但論實權,她就比不過王夫人了。


    “說起來楊格格小時候在我們府裏長大的,她外祖父一直惦記著,這回十四爺去了蒙古,老身就想求個恩典,接她回去住幾日,也圓了她外祖父惦念之情。”


    王夫人語氣誠懇,福晉猶豫了一小會兒,就答應了。


    楊格格回了王家第三日,就悄悄去求見八爺。


    她小時候在王家住過幾年,與八爺沒少見麵,私下裏早就芳心暗許 。


    一心一意等到了年紀,就去八爺身邊伺候。


    哪想到陰差陽錯,成了十四爺的格格?


    她心灰意冷,最終被父親說服,打起精神來,想在十四爺府裏做出一番成就。


    哪想到十四爺竟是這般不解風情?


    滿腔委屈與無措,楊格格忍不住了,讓梅影私下裏去約八爺相見 。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麽,真紅杏出牆?她倒沒那個膽子。


    就是在十四爺這裏受了委屈與冷落,生出萬般悔意,格外想見見八爺,求個指引八爺前年被皇上申斥,褫奪貝勒封號後,很是消沉了一陣子。


    他想不通,明明皇阿瑪一直賞識重用自己,朝中大臣眾心所向,力推自己為太子,皇上為何那般雷霆震怒?


    君心難測,八爺戰戰兢兢,即便後來皇上以慶賀太子複立之名,大封各位皇子,自己也重新成為大清貝勒爺,他還是不敢張揚。


    這次皇上北巡,他知道自己失了帝心,不受皇阿瑪待見,幹脆上折子稱病,在府中休養,未曾隨行。


    收到楊格格邀約見麵的信,八爺猶豫許久。


    他斷然做不出與十四弟妾室私相授受那等齷齪之事,心知與楊格格見麵,大為不妥。


    八爺與福晉伉儷情深,這些年府裏連側福晉都沒有,更沒有侍妾格格,妻妾爭寵亂七八糟的事情。


    隻可惜天妒人間深情,大婚幾年,八福晉遲遲不能生育,支持八爺的大臣們,阿靈阿馬齊等人幾年前就開始念叨,子嗣之事會成為他大業之障礙,勸八爺早日納側福晉生子。


    前年選秀時,王楊兩家把楊玉婷推舉到他麵前,八爺默默認可接納。


    還賜了楊玉婷一塊玉佩,楊大小姐自然喜出望外,親手繡了一個扇墜,作為回贈之禮。


    隻等著年齡再大些,求了良妃,請皇阿瑪將她指給八爺做側福晉。


    如今物是人非,峰回路轉,王尚書暗示要借楊格格籠絡十四弟,八爺心裏不以為然。


    十四爺是何等光風霽月,心底真純之人,豈是受婦人撥弄之輩?


    當初也隻有他,秉信人間自有公理在,不忍看皇阿瑪對自己下重手,衝出去說上幾句公道話,為此還挨了二十板子。


    八爺心裏承十四爺情,奈何皇上這般多疑,他不敢明麵上與十四弟走動,怕更要落了結黨營私之口實,連累十四爺。


    這個當口,往十四爺身邊安插個女人,做自己的暗線?


    八爺信不過這位楊玉婷,自古紅顏多禍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奈何德妃娘娘選中了她,王尚書言道:


    “隻是借後院女眷,加強與十四爺的情誼罷了,八爺不必多慮,難道我們還會對十四爺行不利之事?”


    即便如此,八爺心裏也膈應著,連帶對楊玉婷也有了些微妙的反感。


    不要弄巧成拙,讓她壞了他與十四弟的情誼,更壞了他兄弟聲名才好。


    八爺最終去了楊格格相約的茶樓,進門便看見小美人淚眼婆娑,捏著手帕,差點就撲上來。


    他倆也有幾年不曾見麵,上一回還是楊格格進京選秀,在王家花廳偶遇。


    那時八爺意氣風發,正受皇上重用,群臣擁戴,楊格格主動前來示好,他雖然沒有明言接受,卻也不曾拒絕。


    如今早不是當初含情脈脈欲說還休的情景,八爺見楊格格壓襟上掛的,正是自己當年所賜那塊玉佩,不禁皺了皺眉頭。


    他今日來,一是想親眼看看,楊格格到底是什麽立場與心思。


    二是要斬斷前緣。


    哪想到這女子如此大膽,竟然把自己所贈玉佩,堂而皇之地掛在身上?


    她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身份?


    楊玉婷見八爺推門進來,起身屈膝低首行禮,再抬頭,便眼含淚水,顫聲嬌呼一聲:“八爺……”


    如此情態,八爺無奈至極,比手請她起身入座。


    “你今日請我來,可有何要事?”


    楊玉婷淚眼婆娑,顫聲道:


    “爺,入十四爺府並非玉婷所願……如今在那府中,左右為難,玉婷不知該如何自處,求爺指教。”


    八爺歎一口氣,問道:“是不是你父親,或是王尚書大人與你說了些什麽?”


    楊玉婷猶豫著,點點頭。


    “你一弱質女子,莫要牽扯前朝之事,你父親大概有他之所求,隻是讓你陷於如今境地,實在是……”


    八爺搖搖頭,十四去蒙古,沒帶楊玉婷,他不用問,便知她並未得到十四歡心。


    如今她還敢私下約自己見麵,怕是心裏還存了那等齷齪心思。


    八爺三分同情,七分憎惡。


    世間多少好男兒,都壞在這情色之事上,他須得快刀斬亂麻,絕了這個後患才是。


    “你既然入了十四爺府上,萬萬不可首鼠兩端,別聽你父親說的什麽鬼話,若心存了妄念,將來死無葬生之地都難說。好生侍奉十四爺,他就算對你沒有高看之意,也斷然不會虧待你,隻你自己不要生出不堪念想便是。”


    說著從袖兜裏取出當初楊玉婷所贈扇墜,推到她麵前,冷聲道:


    “此物留在我手中是個禍害,還給楊格格,至於那玉佩,也請交還與我才是。”


    手指點點她身前的壓襟。


    楊玉婷一時怔忪,她萬萬沒想到,今日冒天下之大不韙約八爺相見,竟換來這樣一番冷心冷情的告誡。


    這玉佩她原本深藏於箱籠之內,不敢示人。


    今日取出掛於壓襟上,也是想暗示八爺她身在曹營心在漢,不曾忘記與八爺情意。


    哪知道八爺竟要將玉佩收回去?


    八爺見她端坐不動,隻愣愣地看著自己,一滴淚珠掛在腮幫子上,降落未落,心下也不忍。


    端起茶盅來喝了一口,還是狠心抬手,又指了指她胸前那壓襟,口中催道:


    “還請楊格格見諒,此物斷然不能留在你手中,若被十四弟知道,壞我兄弟情誼,於你也是萬劫不複之事。”


    楊玉婷僵僵地抬手,取下那壓襟上的玉佩,萬般眷戀地用手指細細研磨上麵花紋,好一會兒才雙手遞給八爺。


    八爺接過玉佩,放入兜中,又勸她一句: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注1)。我素來看不起用女人來左右社稷政事之人,你萬萬莫要受了你那父親的蠱惑,生出妄念,十四爺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以誠心換他一點眷顧,在後院總有你立足之地,千萬莫要誤了自身。”


    言盡於此,八爺起身離去。


    楊玉婷萬念俱灰,果然父親那些話,都是哄她的!


    什麽八爺對她眷念不舍,如今處境艱難,需要她為之周旋,若她能入十四爺府,哄得十四爺暗中支持八爺,將來自有她一份前程。


    都是騙人的,都是父親他自己的妄想啊!


    楊玉婷不甘心。


    她自幼便飽讀詩書,琴棋書畫,茶藝插花,內眷往來,樣樣精通。


    小時候有個算命的道士,說她命格奇貴,天生鳳命。


    何謂鳳命?不就是宮裏頭那位嗎?


    如今她竟成了棄子!八爺撇清關係,十四爺冷眼相待。


    照八爺說的,從此謹小慎微,在十四爺後院做一個格格,終生都隻是個格格,讓她怎麽甘心?


    楊玉婷把嘴唇咬破了皮,疼痛讓她清醒過來,匆匆離開茶樓。


    不行,她不能認命,不能像那位寧格格一般,活得形如槁木。


    王夫人聽了外孫女的哭訴,長歎一聲,伸手撫摸她發頂,隻說:


    “女子本就如浮萍,水急水緩,隨之飄零,你父親確實對你寄予厚望,但八爺和十四爺豈是他能擺布的?就連你外祖父,也終日如履薄冰岌岌可危,到一境處一境,你便認命了吧!”


    楊玉婷跪伏在外祖母膝上,哀哀哭道:


    “究竟德妃娘娘為何要讓我進十四爺府啊……他明明眼裏心裏,都看不見別人,隻有那吳惜寧……”


    王夫人喃喃重複道:


    “是啊,為什麽呢?為什麽德妃娘娘偏偏就選中你呢?”


    此話猶如一記響鼓,敲醒王夫人,皇家人做事,從來都有其深意,與其敲邊鼓,不如直擊中心。


    她伸手扶起楊玉婷,聲音凝重而有力地說:


    “婷兒,你想辦法,求見德妃娘娘一麵,讓她指點你,告訴你,她想讓你做什麽。去求福晉,讓她帶你進宮一趟。”


    楊玉婷是格格,沒有進宮覲見資格,王夫人是外命婦,不應召不得入內宮,唯有福晉能幫她見到德妃娘娘。


    王夫人的話,仿佛給楊玉婷狹縫中帶來一絲光明,她點頭道:


    “對,解鈴還須係鈴人,我去求見娘娘,娘娘總該給我一條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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