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誠手中正捧著一個布包,蔣夫子一眼看見,連忙低聲驚呼,“誒呀,竟然遺漏了東西,多謝世子相送。”


    “無妨,”趙誠的聲音也和表情一樣陰沉,“若是無事,在下明日依舊在靜思居等候。”


    “自然,自然。”


    當著他的麵兒,蔣夫子什麽也不好說,隻輕輕一點頭,隨後便跟著趙誠帶來的下人,一道離開了平泰侯府。


    注視著蔣夫子的身形剛一走遠,趙誠便猛地將目光投向了沈蘊。


    “怎麽,連夫子也不放過?沈蘊,我看你與那煙花之地的女子,倒是沒什麽分別。”


    沈蘊也看著趙誠,手上的兩處傷口已經被包紮好,可畢竟是流了血,又受了驚,趙誠的臉色這會兒一片灰敗,說話的時候底氣也不如先前足。


    不過惡意倒是有增無減。


    “世子經驗老道,又居心叵測,妾身沒什麽好說的。”


    不想和趙誠說話,沈蘊丟下一句便要轉身回屋,趙誠卻猛地上前一步,攔在她麵前。


    “世子還有事?”沈蘊眸光冷淡,仍是不欲多言。


    趙誠皺著眉頭,“你找蔣夫子做什麽?想破壞成柏的學業?沈蘊,我勸你不要這麽做。”


    沈蘊冷笑一聲,“除了世子,還有誰能想到這般下作手段?不愧是煙花之地的常客,世子所言,妾身當真是聞所未聞。”


    “你——”


    “夫人!”


    “娘親!”


    趙誠瞪圓了雙眼,顯然又被沈蘊說住,正想開口,兩道聲音一前一後地響了起來。


    二人不由得同時回頭看去,餘嬤嬤抱著袖袖站在門外,看上去都有些不安。


    “爹……”見著趙誠殺人的目光,袖袖縮了縮脖子,又輕聲補上一句。


    趙誠皺著鼻子,好像看見了什麽髒東西似的,飛快地移開目光,連應聲的心思都沒有。


    沈蘊一巴掌按在趙誠手臂傷處,趁著他倒抽一口冷氣將人撥開,朝餘嬤嬤伸出手去,“袖袖,到娘親這兒來!”


    餘嬤嬤連忙趁機上前,沈蘊蓋住自己掌心的傷口,用另一隻手托住女兒小小的身體。


    “爹還有事,這就要去忙了,跟爹說再見。”沈蘊低聲道。


    “爹爹慢走。”聞言,袖袖立刻也低聲道出一句,隻是垂著腦袋,再未看向趙誠。


    趙誠卻不想就這麽息事寧人,傷處重新湧起的疼痛,也讓他又想起了方才在靜思居中的遭遇。


    “朝三暮四的賤人,當著這野種,你便要裝起來了?”趙誠惡狠狠地瞪向沈蘊,“你們母女倒是一樣的下賤!”


    沈蘊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當著孩子的麵兒,這是在說什麽?


    “世子喝了酒,腦袋不清醒,餘嬤嬤,送世子回靜思居!”


    袖袖還靠在自己懷中,沈蘊壓著怒火朝餘嬤嬤投了個眼神。


    餘嬤嬤正要上前,趙誠那邊卻被靜思居這三個字勾得更是火冒三丈!


    她還敢提靜思居?


    “你以為我當真怕你不成?”趙誠黑著臉朝沈蘊走來,目光狠辣而威脅,“爹不讓你去死,我讓!沈蘊,你怎麽還不死?”


    饒是已經冷靜了半晌,沈蘊也還是猛地笑了起來。


    “餘嬤嬤,帶小姐回屋,”她拍拍袖袖的後背,又輕聲道,“娘一會兒就回去陪你,好不好?”


    袖袖卻抓住沈蘊的衣袖,轉頭看向趙誠,小小的身子不住地顫抖著。


    見狀,沈蘊皺起眉頭,剛想用力將女兒抱走,便聽得袖袖開了口。


    “爹,你不聽祖父的話,你不好,袖袖要去告訴祖父!”


    趙誠麵上更加狂怒,眼底卻有慌張一閃而過。


    “反了你,我和你娘說話與你有什麽關係?趕緊滾!”


    袖袖好像沒聽見他的話,“還有,爹你白天就喝酒,祖父也說過,喝酒誤事,白日不能多飲!”


    “我沒喝——”趙誠下意識地想張口反駁,袖袖卻還有話說。


    “爹你還口出惡言,祖父說,那樣不三不四的話,不許帶到侯府裏來!”


    “你給我閉嘴!”


    袖袖接連幾句話道出,無一不將趙方搬出來當大旗,趙誠氣得腦袋發暈,抬手便要朝著袖袖打來。


    “趙誠!”


    沈蘊厲喝一聲,下一個瞬間,趙世子平地一個趔趄,一頭撞在同樣撲過來的餘嬤嬤身上。


    沈蘊一把護住袖袖,順勢又給了趙誠一腳。


    “世子好大的本事,要對著孩子動手了?真是威風!”


    趙誠踉蹌起身,怒瞪著沈蘊,鳳鳴軒裏裏外外的丫鬟也被兩人的爭吵吸引了過來,正不安地看向趙誠。


    見狀,趙誠擰著眉頭,粗聲粗氣地喊了一聲滾。


    “都去幹活,少湊熱鬧!”


    將人罵散,趙誠又朝著沈蘊看來,“賤人,你等著!”


    丟下一句色厲內荏的話,趙誠便扭頭離開,那步履匆匆的模樣,怎麽看都透露著不少心虛。


    沈蘊提起的心終於放下,看著袖袖雙眼放光的模樣,陣陣後怕又猛地襲了上來。


    她一語不發地抱著女兒轉身進屋,將人放在凳子上,方才一點兒笑容都不帶地低下頭去。


    “娘……”


    袖袖眨了眨眼,連忙伸手去撈沈蘊的袖子,一邊露出笑容,“袖袖,袖袖累!”


    “誰讓你那麽跟爹說話的?”


    沈蘊眉頭緊蹙,看著女兒的模樣,想說的話又全都卡在了喉嚨當中。


    趙誠現在和一條瘋狗也差不了太多,見人就咬,自己也就罷了,袖袖這麽小,萬一將人惹怒,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爹胡說八道,隻會發脾氣!”袖袖也皺起了小小的眉頭,那些話她雖然聽不太懂,可趙誠的態度,她還是能感受到的。


    “爹壞!”


    看著袖袖嘟嘴生氣的模樣,沈蘊的心又變得有些酸脹,到底還是自己不好,讓袖袖看見這樣的場景。


    “你爹最近心情不好,日後莫要再這般說話,好不好?”


    沈蘊再開口時聲音溫軟,袖袖也立刻隨杆爬,重重地一點頭,又窩回她懷中。


    靠在沈蘊身上,袖袖垂著腦袋,唇邊又劃過一絲笑意。


    攝政王叔叔說,他不在的時候也有人給自己和娘親撐腰,果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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