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更是明晃晃的威脅!


    沈蘊麵無表情地盯著趙方,臉色泛白,趙方看在眼中,不停翻攪的心氣終於順了些。


    她再鬧又能怎麽樣?一個母族無人的女子,離了侯府,還能翻出天去不成?


    “沈氏,”趙方再開口的時候,語氣中便多了假惺惺的緩和,“你一味地胡鬧,隻能把事情變得更糟,若真是因為你,楚家出了什麽亂子的話,你可真要成為徹頭徹尾的罪人了。”


    沈蘊深吸一口氣。


    趙方的確拿捏住了她兩處死穴,袖袖自不必說,楚家幾代的期望都寄托在楚珩身上,楚珩還是家中獨子,若他出事,無異於楚家的天都跟著塌了。


    她臉色微沉,趙方的聲音又適時響起,“各退一步,對誰都好,沈氏,你覺得呢?”


    “侯爺要如何退?”沈蘊蹙著眉頭道。


    聞言,趙方又掛上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離開侯府這樣的話,日後你便不許再說;成柏那邊的事情,家中便也當做沒有發生過好了。”


    沈蘊極力控製著表情,免得露出冷笑。


    趙成柏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都能被趙方拿出來當條件講,著實可笑得很。


    “侯爺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妾身便告辭了。”


    不曾表露心中所想,沈蘊隻是冷冷丟下一句話,站起身便朝著屋外走去。


    她動作不慢,幾步便離開了花廳,趙誠陰沉著臉走到趙方身邊,低聲怒道,“爹,她這是什麽意思!”


    “還能是什麽意思?”


    趙方嗤了一聲,帶著輕蔑,“她以為平泰侯府是吃素的?想魚死網破也得有資本才行,我斷了楚家那個書呆子的路,難道楚家還會毫無芥蒂地接納她不成?”


    沈家已經沒了,沈蘊若真要離開侯府,隻有楚家一處可去。


    趙誠慢了幾拍才明白過來,頓時也露出了一個獰笑,“爹,那——”


    “你給我打住。”


    知子莫若父,一聽趙誠這不懷好意的聲音,趙方便眉頭緊蹙,趕在他開口前一擺手。


    “今日之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是怎麽叮囑的成柏?讓他這樣丟人壞事!”


    說著這話,趙方的神情又變得難看起來。


    “席上的消息不可能滴水不漏,最近這段日子怕是又要不好過,你給我把腦袋拎清楚些,別去找沈蘊的麻煩,有什麽事,之後再說!”


    趙誠抿著嘴,知道趙成柏今日的確掉了鏈子,卻仍是小心翼翼地道,“我知道了爹,可今日畢竟事發突然,成柏還小,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也是正常……”


    “反應不過來?”趙方斜晲了他一眼,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怪異,“袖袖還不是一無所知,我看倒是機靈得很,成柏比她還大兩歲,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趙誠皺緊眉頭,表現得十分抗拒。


    趙方卻說著話,自己也越發疑惑起來。


    “那丫頭到底怎麽回事?到底也是你的女兒,你再不喜歡沈蘊,當著外人的麵兒,怎麽能說出那樣的話?”


    難道……?


    “爹!”


    見趙方神情詭異,趙誠連忙抬起頭來,麵上神情卻仍是忿忿。


    “若不是沈蘊當年趁虛而入,怎麽會有這個野丫頭出生的機會?兒子不承認她,她就是野種!”


    “胡說八道!”


    趙方怒喝一聲,看著趙誠這張已經慘不忍睹的臉,方才忍下了想動手的念頭。


    “這事還能由你說了算不成?你信口開河,卻是無端落人話柄,日後再讓我聽見這兩個字,你給我等著!”


    被指著鼻子大罵,趙誠撇著嘴,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道了一聲臉疼,便一聲不響,拂袖而去。


    “逆子,你這個逆子!”


    父親的叫罵聲從身後傳來,趙誠兀自悶頭向前,眼中的情緒越來越危險。


    *


    趙氏父子兩人的對話沈蘊無從得知,她回到鳳鳴軒中,袖袖便立刻快步衝了過來。


    “娘親,您沒事吧!”


    望著女兒紅彤彤的雙眼,裏麵盛滿擔憂,沈蘊也三步並做兩步上前,想一把將袖袖抱起,卻被意外地躲了開來。


    “娘親的手傷了……”


    袖袖猛地後退兩步,沈蘊這才跟著想起自己的手背,垂眸看去,雖然塗了藥膏之後不再發燙腫脹,可皮膚依舊是泛紅的。


    頓了頓,沈蘊方才扯出一個緩和的微笑,“娘親已經不疼了。”


    袖袖卻仍是搖了搖頭,隻肯牽著沈蘊的袖子,兩人一道往屋中走去。


    今日發生的一切能讓趙成柏當場發狂,更是沒少驚嚇到袖袖,終於回到熟悉的屋子,又坐在沈蘊身邊,確認娘親的手背的傷口當真沒事之後,袖袖小小的身子便止不住地顫抖著。


    她雙眼無神,無論沈蘊說什麽都好像隔著一層霧氣一般,須得遲疑片刻才能給出回應。


    女兒這失魂落魄的模樣,看得沈蘊心如刀絞,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辦法。


    倒是袖袖靠在沈蘊懷中,聞著娘親身上熟悉的香氣,不知道什麽時候合上雙眼睡了過去。


    見狀,沈蘊也隻能讓人將床鋪好,打算今晚留著女兒在身邊照看。


    “夫人。”


    將袖袖在床上安置好,沈蘊便聽見身後傳來了芙蕖的聲音。


    她扭過頭,芙蕖眉頭緊皺,臉色也甚是難看,見著沈蘊看來,用口型說了三個字。


    “餘嬤嬤。”


    沈蘊的心立刻便又緊了緊。


    餘嬤嬤跟著袖袖離開花廳後便不知所蹤,看芙蕖的模樣,怕是情況不太好。


    猶豫片刻,沈蘊將水蓮留在屋中,自己和芙蕖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夫人,餘嬤嬤被砸了腦袋,流了好多血,這會兒,這會兒……”


    剛一關上房門,芙蕖便壓低聲音說了起來,拚命忍著語氣中的哽咽。


    “餘嬤嬤在什麽地方?”沈蘊聽得也是一陣心驚,“快帶我過去,讓人叫大夫了沒有?”


    “蝶兒去了,嬤嬤在柴房,奴婢們不敢隨便搬動。”


    芙蕖的聲音越發不安,沈蘊聞言卻腳下一頓,連忙返回屋中,快手快腳地從藥箱裏取了個瓷瓶出來,又招呼著芙蕖跟上,兩人大步往院外走。


    “快走——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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